作者:冥狄z
在写下‘葬’字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颓然的向榻上倒去,夏无且连忙伸手把嬴政给扶住。
嬴政拂袖,挣脱了夏无且。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眼下已不仅是冷热交替,也已是格外的虚弱,甚至于,已隐隐有些握不住笔了。
但那又如何?
他是皇帝!
岂能示人以弱?
他的骄傲不容许这样!
嬴政继续坐了起来,握笔的手都在颤抖,夏无且看的一阵心酸,劝谏道:“陛下,或许是臣诊断错了,陛下还是先躺下休息吧,臣这就给陛下开药方。”
嬴政没有理会。
他自己的身体,他自己最清楚。
的确已经是病入膏肓。
嬴政此时也十分叹惋,他其实很早就感觉身体有些不适,只是朝廷政事繁重,片刻不得闲,他始终不敢休养,而今突染疟疾,便是将早前堆积的暗疾一下引爆,他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了。
病来如山倒。
他此刻体会的格外深刻。
他也不禁在回想,若是当初听其他人建议,多注意一下身体,或许也不至于一下病来便是重疾。
不过一切都为时已晚。
他提起笔,准备继续书写。
这时。
夏无且犹豫良久,咬牙道:“臣无能,无法医治陛下,但臣却是觉得陛下染的疟疾不一定就不能医治,臣的确是对此无能为力,但臣却是认为秦落衡或有办法。”
“臣恳请召秦落衡入宫为陛下看病。”
原本跪地的胡亥面色一滞。
当即反对道:
“不行。”
“秦落衡非是太医院的医生,何以能让其出手救父皇?而且父皇染疾之时不能暴露,秦落衡此人我信不过。”
嬴政目光微沉。
他沉思良久,还是摇了摇头。
说道:
“不必了。”
“还是让他安生一阵吧。”
“朕不想让他看见朕这么虚弱!”
“而且......”
“朕染得是疟疾!”
“疟疾是什么病,朕比你们清楚,自古就没有医治的办法,不然古今也不会选择封城或就地诛杀了!”
“陛下。”夏无且还想再劝。
嬴政态度十分坚决,根本就不为所动。
嬴腾却是知道原因。
始皇是一个性情高傲之人,也是一个很在意颜面的人,若是放在平常,始皇肯定是愿意去见秦落衡的,毕竟秦落衡是始皇之子,为人君父,岂有不想见自己子嗣的?
但如今始皇身染重疾,几乎是无药可治,而见始皇这幅模样,恐是不会立秦落衡为储,见到秦落衡,只怕会让始皇心生愧疚,加上父子君臣早已相熟,若是秦落衡没治好始皇,恐会自责终生,这又岂是始皇愿意见到的?
只是胡亥为陛下之子,却是刻意阻拦,实在令人寒心。
嬴腾忍不住出声劝道:“陛下,臣认为当让秦博士来看一看,他的医术高超,太医院所有医生都对其医术赞不绝口,疟疾眼下的确是难以医治,但秦落衡非是常人,未必不能找到医治之法。”
“陛下乃大秦皇帝。”
“天下皆系于陛下一人之身,陛下若是出事,天下恐陷入动乱,也将再难安宁,臣虽无能,但也愿冒死力谏。”
“陛下当以天下为念。”
“臣恳请陛下宣秦落衡入宫看病。”
嬴政费力的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嬴腾,刚提起来的气,被几人这一说,也是彻底消散,手中的笔再也没握住,整个人只觉眼前一黑,彻底昏死了过去。
第327章 无毒不丈夫!(求订阅)
胡亥道:“宗正,找秦落衡医治之事不要再说了,你们看看,父皇听到你们所说,都直接气昏了过去,秦落衡终究上不得台面,夏无且你前面不是说要给父皇开药吗?为何不去?”
夏无且脸色一滞。
他那番话只是说给始皇听得。
就算真的开了药方,也根本医治不了。
他看向了宗正。
嬴腾眼中露出一抹迟疑,若是换成平常,他并不会考虑秦落衡,只是一想到秦落衡为大秦十公子,而且以往的确医术惊人,他就不由生出犹豫。
始皇现在不能倒下!
良久。
嬴腾咬牙朝殿外道:“来人,备车马。”
闻言。
胡亥脸色微变。
恼怒道:
“宗正,你可知你在干什么?”
“若是父皇在外面出了差池,我胡亥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不准,我不准你们把父皇送到秦落衡那边去。”
嬴腾拱手道:
“臣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陛下不能有事。”
“而今各方势力虎视眈眈,若是陛下此时出事,定然会导致天下动荡,到时各地恐会叛乱不止,为了天下,为了大秦,更为了陛下,我都甘愿冒这个险。”
“而且......”
“幼公子,你身为陛下之子,不想着为始皇祈福,反在一旁再三阻拦,你又是有何居心?你此时此刻,连个人之私和天下之念都分不清,实在枉为陛下之子。”
说完。
嬴腾再也没给胡亥好脸色。
夏无且偷偷瞥了胡亥一眼,心中暗叹一声,他自然看得出胡亥的想法,主要胡亥表现的太过了,也全然分不清轻重,这样的公子,又何以能上位?又如何能服众?
胡亥面色青红一片。
很快。
便有车马到了殿外。
嬴腾小心翼翼的将始皇抬进马车,而后跟着夏无且等太医服侍在四周,在四周侍卫的护卫下,马车缓缓驶出了皇城。
胡亥原本想跟着,但被宗正拒绝了。
嬴腾自然不可能再让胡亥跟着,胡亥现在已有些魔怔了,若是再让胡亥跟着,恐真会出岔子,陛下的医治容不得出半点问题,也不容许再有人阻挠。
胡亥失魂落魄的站在殿外,脸色又青又红又紫,尤其是想到自己前面的疯狂举动,心中更是一阵害怕和恐惧,他不想这样,他其实没想过阻拦,只是后面想起赵高的会意,这才出言阻拦。
他越想越怕。
最后更是痛哭起来。
城中原本晴空高照,此时也渐阴沉下来。
赵高在失踪一阵之后,又去而复返,见到胡亥站在殿外,眼中露出一抹惊疑,又看了看防守松懈的偏殿,心中露出一抹不安,问不由开口道:“敢问公子,陛下如何了?”
胡亥看了赵高一眼。
怒喝道:
“赵高,都是因为你!”
“你把我害惨了!”
“现在父皇已被宗正送到秦落衡那,若是秦落衡将父皇医治好,我恐怕会因此事为父皇所恶,赵高,你真的害惨我了!”
闻言。
赵高脸色微变。
惊疑道:
“公子难道没有劝阻?”
“陛下是何等身份,岂能这么随意送置?”
胡亥道:
“我如何没有阻拦?”
“但宗正根本就不听,我一开口,反倒把我大骂了一顿,我本想跟着去,结果,宗正直接把我呵斥了下去,根本不让我登马车。”
“我来之前是怎么说的?”
“不能这么做,你偏要我这么做,现在一切都完了!”
赵高目光微沉。
他看了眼四周,低声道:
“公子慎言。”
“这事岂能怪罪到我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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