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冥狄z
损一时而利千秋。
只要计划成功,他们仅凭此举,便足以留名青史,让后人谓之为士人风骨。
沉思良久。
孔鲋终于点了点头。
他道:
“既然襄弟已想好了解决之策,那便按你所说去做吧。”
“我孔鲋虽不才,但为了我儒家基业,还是可以舍生取义的,而且只是一些言语之恶,这又算得了什么?”
子襄连忙拱手道:“兄长明智。”
孔鲋叹道:“若论智慧,我实不及你半数,若是我自己面对这种情况,恐根本就拿不出对策,儒家今后若能兴盛,当是襄弟你一人之功。”
子襄苦笑道:
“兄长实在过誉了。”
“你我兄弟,本就该互相扶持,何以说出此言?”
“只是此举过后,我儒家恐是彻底跟朝堂决裂了,但朝堂早就容不下我儒家了,就算真的决裂了,对我儒家也影响不大,今后反倒不用再过多顾忌朝堂了。”
“不过此举恐也会引起长公子不满。”
“但长公子实在非是明主,若是长公子前面能听我建议,我儒家何至于出此下策?”
孔鲋轻叹一声道:
“是啊,以前我儒家一门心思在长公子身上,此举一出,也是跟长公子生出嫌隙了。”
“不过正如襄弟以前所说,长公子就算亲近儒家,也只能保我儒家不亡,想实现儒家大兴,注定是奢望,我儒家此举,也是为了自保。”
“求人终究不如求己!”
子襄点点头道:“兄长能明悟其中道理,子襄是万分高兴,不过此事还需细细布置,为了以防万一,兄长暂不要将此事告知其他人,等宴会来临,到时再和盘托出。”
“这我清楚。”孔鲋额首,随即又道:“你也不能掉以轻心,华寄以前远离朝堂,他什么性格,我们都不知道,万一他真发疯似的死咬着我们不放,我们还是要另作打算,至少不能全折在里面。”
子襄拱手道:“兄长放心,我会继续派人打探的,一定不会让华寄坏了儒家大事,若是实在不成,那便只能断尾求生了,放弃所有私学,但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这么做。”
“私学已是我儒家唯一的出路!”
子襄话语落下。
屋内陷入到了漫长的沉寂。
第296章 敢请陛下部署新年大政!(求订阅)
中旬。
秦始皇在章台宫大宴群臣。
奉常胡毋敬总司礼仪,事先宣布了各官署的宗旨‘辞旧迎新,天地正塑,当以大宴以贺’,其中无一句涉及皇帝诞辰,然则,百官都是通慧之人,对此是心照不宣,都知道中旬是什么日子。
故开宴时,恭贺声是连绵不绝,分外响亮。
大秦一切自有章程,宴会自不例外。
胡毋敬原定的大宴程式是:开宴雅乐之后,博士仆射周青臣带头进献颂辞,褒扬皇帝赫赫功德,而后再由三公九卿及领署大臣各颂贺岁文章,再后由皇帝颁赐岁赏。
这次宴会的主旨十分明确。
以贺岁为名,以颂扬皇帝功业为实,给皇帝过一次隆重的寿诞大典,满朝大臣,无一例外,都备好了各自的贺岁诗章。
百官正襟危坐。
这时。
宏大的乐声突然响彻云霄。
百官心神一凝,连忙起身相迎。
只听得大殿外传来谒者的喊声“趋----”,又见一队队郎中、陛楯郎组成的卫队随之开出,守在了殿下,由‘典客’安排的九名礼宾官,以‘胪传’的方式接力传呼,宣告着皇帝的驾临。
当皇帝踏入大殿时。
左右侍从都高举起旗帜,喊着‘警----’,引领着大臣们按爵秩高低、分班次朝贺,等百官竟皆行礼结束,大臣们才得以重新在殿内各自的席位就坐。
而这显然并未结束。
内侍此时为他们献上了‘法酒’,百官再次起身叩首,继续按职爵高低,依次向皇帝敬酒,这也是所谓的‘上寿’,斟酒九巡之后,谒者终于喊出了‘罢酒’。
寿宴的觐见之礼这才结束。
在整个觐见过程,执法御史会不断在大臣中间巡视,如果发现有仪态举止不合礼节的,会被立刻‘请’出大殿,始皇诞辰之日,众目睽睽之下,被这样请出去,是谁都会感到羞愧。
而且这是轻君!
没有大臣敢冒犯皇帝。
因而整个过程,大臣无不战战兢兢,没人敢掉以轻心。
在百官觐见之时,嬴政已坐到了高台之上,他心中很清楚,这次宴会为何会这么庄重、隆重、盛大,不过,虽心中一清二楚,但他却并没有穿礼服,依旧穿的寻常着装,好似只是一次普通宴会。
他所穿的是袀玄。
这是一种全黑色的深衣,符合秦朝尚水德、尚黑色的要求,而且式样简洁,这是始皇自己提出的要求,为的就是提高办公效率,不若穿着周朝的衮冕,实在不好理政。
嬴政高坐其上。
静静聆听着乐师的雅乐。
而乐师演奏的无一不是贺寿之曲。
望着下方脸上全是挂着笑容的百官,嬴政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他并不喜专门为自己的诞辰举行宴会,奉常胡毋敬当时建议时,他就有所犹豫,后面更是特意叮嘱过,此次宴会实为岁首大宴群臣,与诞辰无关。
但......
百官显然并没有听进去。
雅乐结束。
正坐前方的胡毋敬恭然起身,朝嬴政行了一礼,正欲高宣颂辞程式,然他的话音还没落下,嬴政却断然的摇了摇手,只见嬴政举着大爵离开了帝座,走下铺着厚厚红毡的白玉阶,过了丹墀(chi),站到群臣坐席前的中央地段。
百官纷纷侧目。
却是不知皇帝意欲何为?
嬴政高高举起酒爵。
朗声道:
“朕知道你们的心思,但朕之前就曾明言,此次宴会当为贺天地正塑,为贺天下民心舒畅,年节风习久远,辄遇正月,天下臣民莫不欢庆,这是天下人的盛日,岂能为朕一人专美?”
说完。
嬴政正色道:
“我等君臣,遥贺边陲将士功业壮盛!”
“我等君臣,遥贺郡县值事吏辛劳奉公!”
“我等君臣,遥贺天下黔首生计康宁!”
“我等君臣,共度新年岁首!”
嬴政高举着酒爵,高声宣示着贺词。
一贺一饮,四爵酒饮。
闻言,朝臣们只感觉心中一热,不知是谁突然高喊了一声:“我等臣民,恭贺陛下寿过南山----”。
片刻之间。
寿过南山的声浪就淹没了整个殿堂。
良久,声浪才得以平息。
前面起身的胡毋敬见状,也是想乘势继续高宣进献颂辞,不过嬴政显然并没有这个想法,他继续摆了摆手,笑吟吟道:“寿过南山,朕倒是真想,然则,能吗?”
“江河不舍昼夜,岁月不留白头。”
“逝者如斯,虽圣贤不能常驻世间!唯其如此,我等君臣更要将该做的大事尽速做完,以功业之寿,垂于万世千秋!”
说完。
嬴政又痛饮了一杯,迈步回到了高坐、
嬴政的激昂话语已消逝不见,但众人心神却久久震荡不已,群臣此时都静默不言了,连此等庆典场合最有可能响起的‘陛下万年’,竟也直接销声匿迹了。
在这一刻。
煌煌烛光之下,大臣们目光婆娑的望着始皇,他们眼中,正值壮年的皇帝,此时双鬓已有了几缕斑斑白发,素来伟岸的皇帝身躯,已渐显肩背佝偻。
“臣等,敢请陛下部署新年大政!”李斯率先打破了幽谷之静。
闻言。
百官纷纷附和。
“臣等敢请陛下!”
举殿一呼,势如山岳突起。
“好!我等君臣过他一个开事年。”嬴政奋然大小,随即滔滔如江河直下,“大秦克定六国,一统天下,远非天下至大功业也!”
“若论一统,夏商周三代也名为一统,并非秦能独耳,至大功业何在?再朕看来,便在盘整天下,在使华夏族群再造重生,以焕发勃勃生机。”
“今我秦国,受命于天,一统华夏,今日殿中群臣,汇聚天下之士,诸位平心而论,华夏文明数千年,何以饱受匈奴诸胡之患?春秋之世不少诸侯几近沦为左衽。”
“乃至战国,匈奴诸胡之患非但不能根除,反倒使其声势日重,压迫秦赵燕边地日日告急?何以闽粤南海诸族,称臣于华夏千余年,又做楚之属国数百年,非但没有融入华夏,反成东夷南夷之患,屡屡侵害楚齐,蹂躏中原?”
“是天下诸侯无力吗?”
“非也!”
“根由何在?”
“其实便在于内争!”
“大秦眼下要做的便是凝聚华夏之力消弭外患,让南北两疆民众再也不会陷入到动荡杀伐之中,华夏积弊非朝夕能解,但大秦既秉承天命,自当奋力为华夏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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