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5汉风再起 第381章

作者:重庆老Q

“……”

随着不断修正发射位置和距离,终于在发射到第四支火箭弹时,准确地射入勃利堡中。于是,在十数名清虏叛军士卒的辅助下,紧接着又有连续十余支火箭弹先后坠入城中,继而引发了数道火苗。

看着城中的火势渐渐燎原并不断升腾,沙尔虎达心中波澜起伏。当年,齐军就是利用此物,将他们征朝大军置于义州(今朝鲜新义州)的后勤辎重焚烧殆尽,迫使他们不得不强行猛攻鸭绿江北岸,最终使得主帅岳乐阵亡,大军崩溃。而他,也带着仅存的两千余满洲八旗残部辗转朝鲜境内,然后又逃回辽东,并畏于军法,不得不与爱新觉罗氏分道扬镳,自立为王。

“大将军,罗刹人冲出来了!”一名亲卫低声提醒道。

“弓箭手准备!”

“索伦营准备!”

“甲兵准备!”

“攻!……”

游大奇看着结阵攻过去的清虏叛军,瞬间将冲出来的罗刹人淹没,便转身,慢慢踱步到沙尔虎达身边,笑眯眯地看着对方。

“你们叛清自立,有没想过建立一个自己的王国?”

“嗯?”沙尔虎达愣了,不解地看着游大奇。

“记得千年以前,这东北大地之上,好像有一个渤海国。”游大奇说道:“我觉得,你们不妨继承之。”

第十五章 夏狩

1658年9月3日,山东,莒州(今莒县)。

十几骑清虏骑兵远远地驻足在城外的旷野中,看着一队队难民蜿蜒向海边的方向行进,并不奔马上前挑衅。在行进的难民队伍两侧,只有百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似乎也懒得过来驱赶他们,只是不断地催促难民加速前进。

“总爷,我瞧着那些兵虽然都穿着灰色的军服,但怎么看都不像齐国军队。”一名清虏哨探朝领头的一名把总军官说道:“我们要不要近前看个明白,说不定就是那些明军伪装成齐国军队来吓唬咱们。”

“如此甚好!”那名把总军官戏谑地看着这名哨探,“高老六,你就上前去看个究竟吧。然后回来告知我等,那些兵将是否为齐国兵马。”

“……”高老六见所有人都没有策马上前的意图,明显是不想去冒那个险,脸上不由讪讪地笑着,“总爷,我觉得吧,那些兵都持有不少火铳,定然是那齐国兵马杀过来了。咱们……咱们还是不去触这个霉头了。要不,咱们这就回沂州,向大人们汇报吧?”

话说,自数年前,齐国于鸭绿江边一战击灭三万八旗大军,阵斩主帅多罗安郡王岳乐及以下数十名将领,不仅使得整个清廷上下为之震动,就是他们这些普通汉军官兵也是咂舌不已。

乖乖,不是说女真满万不可敌吗?不是我大清八旗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吗?怎么,一下子就让人家齐国杀了三万人,郡王、贝子、固山额真、参领、佐领死了一大波。听说,消息传到北京城后,全城悸动,那些旗民几乎是家家举丧,人人戴孝。

要是再加上若干年前,齐军攻陷南京,毙多罗顺承郡王勒克德浑及众多八旗将领,俘五省总督大学士洪承畴。在不到五年时间里,咱大清就在齐军手里栽了两个王爷,一个总督,至于固山额真、协领、参领、佐领,以及汉军中的总兵、副将、参将之类的高阶军官,更是不胜枚举。

如果,时间线再拉长一点,算上从我大清刚入关往攻山东、登莱时,那我大清折损的能臣宿将就更多了。

这齐国兵马,俨然成了我大清最为难缠的对手。现如今,不论是八旗部队,还是众多的汉军降附部队,只要闻知有齐国兵马攻来,无不惊惧异常,就算是遥遥对峙,也是谨慎万分。情非得已,万万不敢与之浪战。

有鉴于齐国兵马与明军频繁侵袭我大清沿海地带,数年前,在攻陷登莱后,清廷便立即在沿海地区展开了迁界禁海行动。规定:从濒海三十里左右,到濒海四十里、五十里、乃至到二三百里不等,设立界碑,乃至修建界墙,强制处在这个范围内的沿海居民迁移。

总之,让对于明齐海军朝发夕至的辽东、天津、山东、江淮等海边三十里到二三百里不等的整个沿海地区,成为一个无人区。在这大片无人区,坚壁清野以削弱明齐海军的登陆作战能力。这是一个极其针对性的政策,对于敌方机动性较强,而己方海岸线冗长无法处处防守的制敌策略。

“勒期仅七日,远者未及知,近者知而未信。逾五日,逐骑即至,一时跄踉,富人尽弃其赀,贫人夫荷釜,妻襁儿,携斗米,挟束稿,望门依栖。南起江淮,北抵辽东,数千里沃壤捐作蓬蒿,土著尽流移。”

时人描述“令下即日,挈妻负子载道路,处其居室,放火焚烧,片石不留。民死过半,枕藉道涂。即一二能至内地者,俱无儋石之粮,饿殍已在目前。……”

迁移的同时,就是烧。“稍后,军骑驰射,火箭焚其庐室,民皇皇鸟兽散,火累月不熄。而水军之战舰数千艘亦同时焚,曰:‘无资寇用。’”

顺治十二年(1656)正月令谕:“着命南北洋百姓于重要关隘处砌筑界墙,从江口至金州。墙阔四尺,高六尺,每户计筑二丈一尺。界口起了望楼一座,遇海另筑界堤。”

而莒州,距离海边九十里,乃是海禁界限内一座重要军事支撑点,驻有清军六百余,归属于沂州镇,维护着我大清安东卫至灵州卫两百余里的海防边疆。

然而,十天前,明军四千余人,乘坐大小船只三十余艘,突然在已经荒废的日照县登陆,然后沿着以前的官道,迅速破开低矮的边墙,攻至莒州城下。

城中守军看到对方在立寨未久,便推出了数门轻巧的火炮,缓缓地抵近城门。在火炮刚刚轰击不到三轮,守军发一声喊,蜂拥从北门逃出,往沂水而去。

驻沂水的清军参将闻报后,一边收拢败兵,加强城防,一边派出几路信使,往沂州、诸城、安丘等地求援,声称,那明齐联军又来袭边,舰船遮天蔽日,数万余大军入寇,若是援军迟滞不至,则沂水危矣,山东危矣!

未及数日,沂水县城附近便零星出现了十数骑明军游骑,而且明目张胆地在城下四处游走,胆大至极。沂水城守军以为有机可乘,便派出三百余官兵上前,试图将其俘杀。

但令人震惊的是,那十数骑明军游骑着实强悍,见大队兵马来袭,不慌不忙地骑马奔远,然后在一箭之地,翻身下马,取出弓箭朝追来的清军攒射。对方几乎箭无虚发,须臾间,清军便有二十余人中箭身亡。

四十余骑清军骑兵大怒,奔出阵列,策马向前追去。但不过半个时辰,追击的骑兵便狼狈地逃回步兵阵列当中,惊恐地报于带队的将领,那十数骑明军游骑,宛如八旗甲骑,不仅箭射得准,而且战阵拼杀尤为凶猛。对方将他们诱离大队后,反身下马应战。他们身材雄壮,均着半身板甲,头罩铁面盔,手持锋利长刀,如疯虎雄狮一般,片刻之间,便将他们半数骑兵打落下马。若非剩余骑兵见机得快,催马回奔,说不定就让对方尽数杀死于战阵当中。

正当带队的清军将领在沂水城下惊疑不定时,那十数个明军游骑又奔了回来。他们掀开头盔,举着长刀,将十数级清军头颅掷于阵前,不断地呼喝挑衅。

“是……是生女真!?……披甲人!”一名见多识广的清军将领目瞪口呆地看着那十数名明军游骑,低低地呼道。

跟随清军八旗多年征战,这些汉军多少了解一些八旗的编组和构成。除去那些八旗贵胄不提,在八旗军伍当中,来自辽东山林中的生女真战士,向来是八旗披坚执锐、攻城拔寨的主力前锋。去年,在徐州大战当中,我大清镇南大将军鳌拜大人,听说就因为帐下有两千余生女真战士,在守城的许多关键时刻,抵住了明军的多次猛烈进攻,堪堪守住了徐州,使得我大清在江淮保留了一块最为重要的支撑点。

话说,这明军怎么会有来自辽东山林中的生女真战士?

“还别说,这些从镇州抽调而来的索伦人着实有用。他们简直就是天生的猎人,不仅为我大军哨探四方,警戒各处,还能作为大军的前锋爪牙,驱逐俘杀清虏游骑,省了咱们许多事。”云州镇副将瞿国平笑着说道:“以后,你们镇州需多方努力,在当地尽量多招揽一些索伦人,为我云州所用。”

“大人,这些索伦人虽然勇猛善战,但纪律性较差。战阵当中,一旦打发了性子,丝毫于军令不顾,也着实让人头疼。而且,这些野人,驯化不久,语言交流也是一个大的问题。”镇州镇游击骆孟通却是摇头说道:“另外,这些野人不耐暑热,这天气稍微热一点,就难以忍受,神情便显委顿。我觉得吧,咱们下次再来大陆夏狩,该去辽东转转。”

“辽东没甚油水!”瞿国平苦笑一声,说道:“清虏于辽东之地施以沿海迁界禁海,更甚关内。从金州、盖州,乃至复州、海州,沿边一线百里之内的城镇乡村,尽数废弃。我们若是要攻入辽东,不说要冒着被清虏骑兵奔袭的风险,即使打破几个边墙内的村镇,恐怕也获得不了多少人口和粮食布帛。”

“大人所言极是。”骆孟通点头说道:“想不到,这清虏对我大明袭边,也会如此畏惧,竟不惜劳民伤财而毁边迁界。”

“非是清虏怕了咱们。”瞿国平抬眼看着前方数名齐军参谋正在小声的交谈,时不时的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清虏怕的是齐国兵马,怕的是他们攻入沿海城镇,更怕的是他们强横无比的战力。连精锐的八旗部伍,都能一战而灭三万余。试问,清虏面对齐军,如何不谨慎对待。另者,清虏集结大军于江淮之地,和南京孙可望部数十万大军对峙,恐也无心应对我云州连年的沿海袭扰之举。”

……

9月12日,日照。

清军沂州镇总兵刘世业端坐于马上,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那座明军搭建的临时码头。那里尚有三千余难民正在不断地登上二十多艘大小船只,哭喊声,惊叫声,喝骂声,喧嚣一片。而海边负责警戒的明军官兵也只有不到五百人,泰半持有火铳。

在刘世业身后,聚集的各处清军兵马不下三千人,却是非常安静地伫立在距离岸边不到两里的坡地上,并没有趁明军此时混乱之际,发动任何攻击。

“向济宁和徐州的报捷信使都已派出了?”刘世业轻声问道。

“回总戎大人,报捷信使已在昨日午后已派出,且皆为两百里加急。相信在明日傍晚时分,亲至济宁的巡抚大人和徐州大营的大将军定然会收到捷报,我沂州镇大败来袭明军,斩首一千六百级,并顺利收复莒州,将敌逐退于海上。”沂州镇副将葛庆荣在马上拱手向刘世业报告。

“嗯。”刘世业笑着点了点头,“待明军彻底离开后,派出第二波报捷信使,言,我沂州镇不畏明军炮火猛袭,奋勇杀敌,焚毁敌船十五艘,再毙敌七百余。”

“……总戎大人?”葛庆荣有些为难地看着自家总兵,“这多出的七百余级首级,恐怕不太好弄。”

要知道,因为清廷在十余年前,便颁布了严格的剃发令,使得我大清统治区内官员和百姓均已剃发易服。而被明军攻占的地方,又都全部恢复了汉人传统衣冠和服饰。那么来袭的明军,自然也是束发的。

沂州镇敢向山东巡抚和徐州大营传递捷报,并有一千六百级斩首,自然是提前花了一番功夫将“借”来的首级好生装饰了一下,以备兵部和各级官员点验。但自家总兵大人竟然又要报捷,增加七百余斩首。副总兵葛庆荣便有些担心,仓促之际,恐怕会出岔子。

“那些腌臜污秽的首级,哪个官员会亲自一一点验?”刘世业说道:“咱们说有多少斩首,数量自然不会有差的。去年的徐州大战,镇南大将军鳌拜向朝廷报捷,不是还说斩首八万吗?呵呵……,倘若真有此斩获,为何不见我大清兵马趁势打过长江去?”

“……那属下这就吩咐下面的人去办理此事。”葛庆荣点头说道:“莒州城是被明军搬空了,但四下乡野之中,想必还是能寻到一些落单逃散的明军士卒。”

“报!”这时,一名清军探马快马奔来,“大人,济宁镇兵马距离此地已不足十里,预计一个时辰后将抵达我部驻地。”

“呵,这位蒋公爷来的倒是快呀!”刘世业对着葛庆荣说道:“瞧他这般架势,一副立功心切的模样,不愧我大清忠心耿耿的八旗好奴才!”

“总戎大人,这位蒋公爷,曾经可是卖了他们大明的皇帝,才染红了自己的顶子,并跻身于八旗汉军镶白旗,成为我大清八旗肱骨之臣。论身份地位,他可是主子,咱们才是奴才。”葛庆荣笑着说道。

“得,趁着还有时间,咱们赶紧布置一下战场。”刘世业扭头看了看码头已经所剩不多的明军和移民,“派个人知会一下对方,动作快一点。另外,撤离时,给咱们多留一些旗帜和衣甲,还有几艘船。”

“是,大人。”葛庆荣一抱拳,带着数名骑兵,策马向码头奔去。

第十六章 辽东开边

9月25日,京师,紫禁城,乾清宫。

“啪”的一声,顺治帝狠狠地将一块白玉镇纸摔在御阶上,猛烈地撞击,使得那块名贵的镇纸碎成几块,飞溅的碎片还砸中了跪在前排的几名重臣。

但以索尼为首的诸多重臣见皇帝发怒,均不敢发一言,跪在阶下,将头伏得更低了。

“曾几何时,伪明覆亡在即,惶惶不可终日。而如今,却竟以年年犯边,岁岁入寇,而我大清沿海兵马如此畏敌如虎,任由其来去自如,掳我百姓,掠我民财,毁我沿海边防城镇。”顺治帝脸色铁青地说道:“若是,那伪明自天津登陆,是不是要不了十天时间,也能长驱直入,顺利进入京师,将我等一举成擒呀!”

“皇上息怒!”索尼抬头说道:“天津驻有我大清八旗甲骑六千余,京师亦有八旗精锐一万之众,保定和沧州等地更是大军云集,定然不会让伪明轻易袭扰我京畿之地。”

顺治帝闻言,顿时有些恼怒地瞪了索尼一眼,朕想表达的意思是这个吗?合着,京畿重地有我八旗精锐镇守,使得那伪明不敢来攻。那么辽东、河北、山东、登莱以及江淮等地,就任由伪明肆虐荼毒?

话说,我大清这几年着实有些流年不利,不仅没有了刚入关时摧枯拉朽般席卷天下的勇猛态势,反而在几个关键的战场上均遭重创。

西南战场,让人家明军刘文秀部赶出了四川,紧接着又丢了汉中,李国翰、吴三桂凭借秦岭地势,苦苦支撑,勉强保住了陕西,卫护了山西。

而湖广战场,先是被孙可望、白文选先后夺占了整个湖南,随后又威逼长江。要不是硕塞、尼堪等人听从孔有德的建议,集中所有骑兵,利用机动优势,连续打了明军两次反击,就差点让对方攻过长江北岸,进入河南。即使如此,面对江西来援的明军,湖广清军大营仍旧处于重压状态。

而更为糟糕的是江淮,那孙可望出动明军主力十余万,从南岸渡过长江后,尽夺淮地,最后幸赖镇南大将军鳌拜奋勇抗击,保住了徐州这处战略要地,避免了山东、河南两地直面伪明兵锋威胁。

如今这情形,明清双方攻守之势易矣,我大清俨然处于全面被动的局面,此前高歌猛进、攻城略地之势亦为之一变。

昨日,顺治帝又接到沂州快马来报,言,明军数万余大军在日照县登陆,然后袭破边墙,攻占莒州,威胁沂水、沂州和诸城、安丘。最后,幸赖当地驻防汉军忠于王命,奋勇反击,经过半个多月苦战,击退明齐联军,斩首两千余。

收到这份塘报,却让顺治帝顿时怒火万丈。哼,数万余大军登陆,这下面的将领是欺朕不懂军事吗?若是明军当真出动数万兵马,那得动用多少船只和物资,方能实施这种大规模的登陆攻击行动。对方怕是直接可以袭取数路府县州城,在我大清侧后建立稳固据点了。

故而,顺治帝认为,海上袭来的明军最多不过数千兵马。而莒州所在的沂州镇驻有四千余清军,济宁更是驻有两千蒙古马队和五千附属汉军,而距离沂州三百里外更是有南征大营所在地——徐州,驻有大军三万余。如此情形下,还能让这股数千明军部队摸上岸来,并攻破莒州,荼毒肆虐十余天,掳掠无数我大清百姓,最后还从容离去。

这般看来,我大清沿海防地驻军将领,怕是有负圣恩,敷衍以对!

他们的忠君报国之念,难道已然彻底沦丧?

随着我大清的几次重大军事失败,北方内地反满斗争也此起彼伏、连绵不断。入关十余年来,各种矛盾错综复杂,而民族矛盾尤为激烈。因而顺治帝感到巩固统治的当务之急是收买,安抚汉人,镇压反抗。为此,他努力推行教化,以加强思想统治。

数年前,顺治帝便膺服孔子,他号召臣民尊孔读经,提倡忠孝节义。顺治九年(1652年)九月,他亲率诸王大臣等到太学隆重释奠孔子,亲行两跪六叩礼。

十二年(1655)春,他谕礼部说:“朕惟帝王敷治,文教是先,臣子致君,经术为本。”“今天下渐定,朕将兴文教、崇经术以开太平,尔部即传谕直省学臣训督士子,凡六经诸史有关于道德经济者,必务研求通贯,明体达用。”号召全国读经。他以“自古平治天下莫大乎孝”,特命大学士冯铨为总裁官编《孝经衍义》。

他大力提倡忠孝节义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顺治敕封关羽为“忠义神武关圣大帝”,神化了关羽的忠义。他一再下令旌表各省的“忠孝节烈”之人,并注重实行满汉一致。

通过全面倡导忠义,树立了满清是传统道德捍卫者的形象,对消除广大汉人对满清统治者心理上的隔阂,对缓和民族矛盾,特别对安定汉人地主的人心,期望能产生一定的积极作用。

有鉴于旗人的粗鄙和政治上的暴虐,顺治还积极争取汉人地主和仕绅,他提高汉官权力、重用汉官。他已感觉到满汉的和谐对维系统治的重要,决心改变“各衙门奏事,但有满臣未见汉臣”的现象,于十年(1653)正月谕内三院:“嗣后凡奏进本章”,要“满汉侍郎、卿以上参酌公同来奏”,以达到满汉的“一心一德”。尽管实际上难以完全做到,他对汉官的态度也总有反复,但他提高汉官权力的思想却有所发展。他还一再要求满汉官员和衷共事,“凡会议政事,原应满汉公同商榷,斟酌事理,归于至当”,“不拘满汉皆可具稿”,不许“满汉两议”的现象再出现。

福临亲政时各直省钱粮缺额已至四百余万两,“赋亏饷诎”,出现了严重的财政困难。而五年前(1653年),江南被孙可望、李定国、郑芝龙等部明军联合那齐国攻占后,更是使得“国库尽耗,常年亏空甚巨”的局面。

满清上下已认识到“兵饥则叛,民穷则盗”的道理。为稳定好社会经济,采取了一些积极的措施,比较突出的有鼓励垦荒等政策。

顺治帝接受大学士范文程等人建议,于顺治十年以推行屯田垦荒。重点地区是受战争破坏严重的山东、登莱及河北、山西等省,由政府发给牛犋籽种,招民开垦,实行三年起科。十四年夏,公布督垦荒地劝惩则例。则例中规定督抚按及道府、州县、卫所等各级官员在一年内,按垦荒数量给以记录或加升一级的奖励,同时还规定了文武乡绅及贡监生民人等垦荒的奖励办法。并规定“若开垦不实及开过复荒,新旧官员俱分别治罪”。十五年冬,又实行捐资开垦法:“州县士民暨见任文武各官并闲废缙绅有能捐资开垦者请敕部,分别授职升用。”垦荒政策的推行取得了一些成效,对困弊不堪的社会经济起了一些复苏的作用,但因全国战火未熄,社会仍在动荡之中,总的说来收效不大。

另外,为了缓解了社会矛盾和民族对立,更是为了迎合朝中汉人官员拥戴,顺治帝顶住众多八旗贵胄的反对,开始逐次降低逃人法的处罚力度,以减少巨大的社会动荡和经济损失。

总之,为了应对渐渐复起的南明政权,保住仅存的半壁江山,顺治帝已经将手里不多的牌尽数打出。

“范少保何在?”顺治帝看了看殿中的诸多满汉大臣,却没发行班列中有范文程的身影,便出声问道。

“回皇上,范少保以病奏请休致后,便多日不曾列班上朝了。”中和殿大学士巴哈纳(努尔哈赤侄子)犹豫了一下,躬身说道。

“嗯?”顺治帝不由眉头紧皱起来。

五年前,明军往攻江南时,因为清军兵力都集中于湖广和西南,在战与守之间,有过激烈地争论。而范文程却独辟蹊径地提出了,暂时放弃江南,保存我大清实力,主动引孙(可望)、李(定国)、张(煌言)、郑(芝龙)等明军各势力入“罐”中,以为养“蛊”,试图利用他们各自矛盾,自相残杀,使得我大清渔翁得利,不战而胜。

然后,数年过去了,江南这个被我大清倚为“蛊罐”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生明军各部因互相争夺势力而进行了军阀混战,反而“众志成城”,又立了一个广德伪帝,并以南京为临时行在,不断积聚实力,矢志北伐。

如此一来,这范文程所谓的“养蛊”计划彻底失败,使得朝中不少满汉大臣对他冷嘲热讽,甚至指责他误了我大清国事,丢掉了半壁江南,以至于我大清朝局如此艰难,要将他杀之以谢天下。

顺治帝虽然有些失望,但也并未就此而降罪于范文程,反而依旧在许多大政方针上面,会主动咨询他的意见,优宠依旧。

不过,范文程却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显得异常沉默,在朝堂上愈发谨言慎行,并多次以年逾花甲之由,请求致仕,均被顺治婉言劝阻,留任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