舌尖上的大宋 第389章

作者:呼啦圈大神

耶律跋窝台脸上非常诚恳地问道,“哦?杨郡公是不是初到辽境,有些水土不服,才导致了肠胃不适呢?”

杨怀仁做出一副谦逊的样子,“大概是吧。”

耶律跋窝台想了想,“来人啊,去寻个大夫来,给杨郡公瞧瞧。”

杨怀仁心说你们契丹人的郎中,我可信不过,再说我也没病,真招来了大夫,立即就能露了馅。

他抱了抱拳,“多谢南院大王阁下关心,本使已经看过郎中了,只是肠胃偶感小恙,并无大碍,休息两天便可痊愈。”

耶律跋窝台又想了想,对手下人吩咐,“去令厨房熬一些清口的甜粥来。”

接着他又笑着对杨怀仁道,“杨郡公若是身体不适,可先到暖帐少歇,本王的厨师一会儿便可熬制出暖胃的甜粥来。”

杨怀仁心里正琢磨着怎么想办法暂时离开筵席,去找到作业那个怪丫头搞清楚些事情呢,既然耶律跋窝台先开了口,便没有推辞。

杨怀仁客气的表达了谢意,命随行的几个兄弟陪南院大王饮酒聊天,便在天霸弟弟的搀扶下跟着侍从来到了大帐不远处的另一个小一些营帐。

刚一进营帐,杨怀仁先四周观察了一下,确定了帐外并没有可疑之人,便吩咐天霸弟弟去帐外,看看能不能联络藏在暗处的小七等密探,让他们查探一下昨夜那个蓝衣怪丫头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天霸弟弟会意,便借口小解寻找茅房为名,找了门外站岗的一个契丹侍卫带他走开了,杨怀仁正坐在软塌上发愣,营帐的帘子忽然被掀开了,走进一个人来。

杨怀仁猛然抬头,发现来人正是昨夜的那个丫头,她这次没有蒙面,杨怀仁这才看仔细了她的面容。

说来这丫头生得也是水灵,年纪也不过十六七岁的样子,光滑嫩白的一张鹅蛋脸,和普通的契丹女子样貌的确有所不同。

只是比起汉人女子来,她的一双大眼睛和浓眉显得格外突出,高挺的鼻梁让整张脸显得瘦削,杨怀仁觉得,如果她不是契丹人的话,那也绝对不是个汉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如果有事,就请姑娘如实说来吧。”

那丫头笑了笑,笑容像极了展开了白莲花,只是她还是没有正面回答杨怀仁的问题,而是轻笑道,“我当杨怀仁是个多么威武的大英雄呢,原来这么胆小,我就对你笑了笑,就吓得你连那几盘菜也不敢吃了?”

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杨怀仁真想骂一句,“你是深井冰吧?”昨天晚上还又哭又闹的,今天就跟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了,谁能确认这女人的精神是正常的?

“我再说一次,英雄二字,我还真不敢当,也从没自诩过英雄,你说来说去,无非是要贬低我而已,那我就让你得逞一次,我是狗熊,不是英雄,这下你满意了吧?那你现在能回答我的问题了吗?”

那丫头脸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换上了一副吃惊的表情,显然她没想到杨怀仁竟然这么直接承认了他是狗熊不是英雄,似乎让她还有点想不到了。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不过嘛……你要想知道我是什么人,现在还不行,我还信不过你。”

杨怀仁被她搞得一个脑袋三个猪头那么大,心说这都哪儿跟哪儿啊?我就问你是什么人,你还推三阻四的,好像这是个多么大的秘密似的,这又跟信得过信不过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杨怀仁内心里劝自己说,这丫头有病,脑袋不灵光,不能跟她一般见识,也不能把她当做了一般人来对待。

“那名字,总能说出来的吧?”

“你……就叫我鬼姐吧。”

“桂姐?”

“不,是鬼姐,鬼魂的鬼,姐姐的姐。”

杨怀仁面露疑惑,“你不会是为了骗我喊你姐才故意胡诌了一个名字吧?还随便编了一个什么鬼姐,这世上会有人以鬼为名字的吗?

我说丫头,你才多大点人,整天跟我勾心斗角的有意思吗?咱们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你要是没正事,不如你离我远点,成吗?”

鬼姐的脸上闪过一丝的失望,接着又怪异地笑了出来,“杨怀仁,你问我名字,我不告诉你并不是要故意隐瞒你什么,是因为我名字太长,你记不住,也念不准,告诉你何用?

对你来说,只是需要一个对我的称呼罢了,所以我告诉你可以喊我‘鬼姐’。

鬼姐这个称呼,在你听来也许太离奇,可你别忘了这是在辽国,这里的游牧民族和部族多了,叫什么名字的都有,在他们看来,鬼字也许并不奇怪,还是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呢。

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我告诉你的,也许这就是我真实的称呼呢?”

第961章 鬼姐(中)

几句话把杨怀仁给整糊涂了,他开始琢磨,也许正如她所说,鬼字在一些少数民族里,也并不是可怕或者肮脏的鬼怪的意思,甚至和神之类的词汇差不太多。

如果是这样,那么杨怀仁就真的误会人家鬼姐了,在这里,很多情况下也不能单纯用汉人的文化和思维方式去判断游牧民族的风俗习惯和思维方式。

“我就当你名字里的这个鬼字,是真的存在的,但是看面相你好像应该比我小一点,你让我喊你鬼姐,是不是不太合适呢?不如就叫鬼妹吧。”

“哈、哈、哈、哈!”

鬼姐又发出了她标志性的带着节奏的大笑,“杨怀仁,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在这里消遣我呢?”

“咦,你这话又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说的很明确,我的名字里,有‘鬼姐’两个字,并不是名字是鬼,故意诳你喊我姐姐赚你便宜。

你单凭样貌就判断一个人的年龄,也许大多数时候是对的,但也有小部分时候,是完全犯了经验性的错误。

就像昨夜你房间里那个藏在房梁上的小子,我一开始也觉得他不过十来岁出头,还是个丁点孩子,可他的武功,绝不是一个孩子可能有的。

如果我没有猜错,他应该比你年纪还大一些吧?既然你身边已经有这样活生生的例子了,你还这么以貌取人,你说你傻不傻?”

“我……”

鬼姐没让他打断,继续说道,“你先别说话,听我说。我如果告诉你我年纪比你还大一些,你信吗?

我也是多余问这种问题,虽然在你眼里不太明显,可事实就是事实,你今年也才二十岁吧?那我肯定是比你大的。

当然,你若是想喊姐姐,我也不排斥,不过记得要叫清楚了,不是鬼姐,而是鬼姐姐,明白吗?”

平时都是杨怀仁忽悠别人,眼下第一次被人这么忽悠,杨怀仁还真分辨不出从这个鬼姐嘴里说出来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有可能这丫头就是装大,凭杨怀仁的经验,就算不看脸,看看这个身材发育的情况,她也完全不像超过了二十岁的成熟女子。

就算面相上有可能是她生来就长了一张娃娃脸显小,可身高是正常的啊,身材没怎么发育,说不过去吧?

还有一条,昨夜她那场大哭大闹可是让杨怀仁记忆犹新啊,一个成熟的女人,又怎么会因为人家说你是契丹人就嚎啕大哭呢?你解释不就完了吗,需要那么性情刚烈耍小性子吗?

这不眼前的她,还是一副契丹女子的打扮,这又作何解释?

杨怀仁心里那个乱啊,一切都太不合常理了,喊这个鬼姐作鬼姐姐,那简直不可能,这仨字从嘴里说出来,骨头都得酥了半截,一身鸡皮疙瘩能把衣服给扎透了。

杨怀仁不耐烦地指着自己的脑袋瓜子说道,“别整这些没用的了,总而言之,你是不是这里有病?”

“你才有病呢!”

“那你没事老跟着我做什么?问你要干啥你也不说,就这么折腾我个什么劲啊?”

鬼姐想了想,忽然一本正经的说道,“你想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又为何缠着你,其实不难,你帮我做一件事,你想知道什么都行。”

杨怀仁听完觉得这对话太怪了,我也没说非要知道,就是你这么老纠缠着我,我怕我家里几个老婆误会,我就算喜欢美女,可也绝对不会娶个鬼回家。

但转过头来想,这女的对他也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就好像故意跟他闹玩一般,从哪个角度去看,她都是脑子不太正常,大概率是因为有病。

“你说吧,让我做什么事?”

鬼姐沉思了一下,淡淡道,“帮我杀了耶律跋窝台。”

“啥?”

杨怀仁倒吸一口凉气,“你还还真是个姐姐,你搞得清楚状况吗?”

“啥状况?你就是没胆子嘛,哈哈……”

“你拉倒吧,”杨怀仁喊了口气,“你知道我现在是什么身份吗?我是宋使,让我杀辽国的南院大王,耶律洪基的亲堂弟,辽国的一位亲王,你知道事情会是什么结果吗?”

“什么结果?”

鬼姐似乎浑不在意,“自古以来,男子汉大丈夫,做大事不拘小节,杀身成仁,为民除害,这才是英雄所为……”

杨怀仁摆摆手立即打断了她,“停,停停停!我说鬼姐啊,我……以前真的觉得你也许是脑袋瓜子不太好使,所以性格古怪了些,让人看不懂。

可现在听了你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的话之后,我可以确定了,你就是有病,而且还病的不轻。

你分的清楚大义凛然和大言不惭有什么区别吗?还什么自古以来大丈夫做大事不拘小节,还为民除害,唉……

我就告诉你,不用是我,就是任何一个宋人,现在这种情况下,伤害了耶律跋窝台这种身份的契丹人,引发出来的连锁反应,就不是小节的问题了,而是关乎两个国家和民族的大事!

耶律跋窝台是个什么人,我了解不多,也许没有你了解的清楚,但我告诉你,我心里有数,我一路走过来,析津府和南京道这里的汉人过的什么日子,我都看见了,也记在了心里。

耶律跋窝台表面上对我很客气,那也只是因为我宋使的身份,如果真的像他说的什么汉人和契丹人是兄弟般的情谊,那这里的汉人不至于被欺压成那个样子。

他作为辽国南院大王,在他的治下是个什么情况,早已经反映出了他对汉人的真实态度,他就是个说一套做一套的家伙,你当我傻分不清楚吗?

他确实是个祸害,可要杀他,一来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二来杀了他不但对我们汉人无益,反而会引起宋辽之间的一场大战,到时候生灵涂炭,尸横遍野,那才是犯了祸国殃民的罪过。

这难道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我也不知道你跟耶律跋窝台之间有什么恩恩怨怨,你想他死的话,请你自己动手,别牵扯到我。

最后我还是劝你一句,别鲁莽行事,逞一时意气,那不叫英勇,更不是英雄,而是愚蠢,是蠢货!”

第962章 鬼姐(下)

被杨怀仁说教了一番,还被骂作是蠢货,鬼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又一次哈哈大笑起来。

“杨怀仁,你这个人真可笑,你要做缩头乌龟也就罢了,还扮起说客来劝我了,你劝的着吗?

这世上的事,总要有人去做,哪怕是不得不去做。你不愿意杀身成仁,有的是人愿意,你口口声声说为国为民,祸害了汉人的耶律跋窝台你都不敢杀,这又算什么?

看着这么多汉人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忍心吗?至于后果,该发生的总是会发生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

也许宋辽之间真打起来了,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汉人虽然体弱一些,可数量上总是比契丹人要多很多的,一对一打不过,那就二对一,三对一,还怕最后打不赢吗?

也许,你跟那些大宋的当官的,或者是在辽国的汉人当官的都一个熊样,嘴上说是天下无敌,真正做就全是瓜皮。”

杨怀仁现在只想扒开鬼姐的脑袋瓜子看看,她的脑子究竟是长成了什么奇形怪状,她所有的理论都太奇葩,性子又是个愤怒青年。

你跟她讲道理,她讲不过的就拿拼命来了事,大不了就说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做事太鲁莽,从来不考虑后果。

表面上看,也许就像她所表现出来的,是一种无畏无惧的勇敢,可这些勇气用错了地方,人又太执拗,是那种见了黄河也不死心,撞了南墙碰一头血,还要再继续撞第二头血的人。

杨怀仁摇着脑袋,因为脑袋真的疼,从她的话里,似乎处处为汉人着想,尽管名字和样子上对不太上,可她骨子里应该觉得她是个汉人。

杨怀仁虽然不赞同,但也很理解她的想法,只是再跟她说下去,也很难再改变些什么,脑子轴的人就这样,你越是跟他讲道理,她越是坚定自己的所谓“信念”。

只不过杨怀仁实在不愿意看着她白白去送死,只好做出了最后的努力,她若是执迷不悟,那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鬼姐,我再说最后一段,希望你好好想想,真的,静下心来的时候,好好的去想想,然后再做出决定,好吗?

你要拯救汉人,这个想法很好,我也很赞同,甚至很佩服你有这样的心和意志,但是要拯救几十上百万的汉人,不是杀了一个耶律跋窝台就能解决问题的。

你杀了一个耶律跋窝台,只会有更多的耶律跋窝台。但是你若真杀了一个耶律跋窝台,契丹人对汉人和大宋的报复,让许许多多无辜的汉人受到的伤害,只能比现在更甚。

救人,不一定非得需要暴力的手段,而且用暴力手段解决的问题,也不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用不了多久,这个问题会变得更大,重新出现在你面前。

如果你真是为了这千千万万的老百姓着想,就听我一句,千万别鲁莽行事,解决问题,有更好的办法。

我也没法跟你讲很多,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有办法。这个办法也许需要的时间很长,要经历的过程也很曲折,但是这个办法能解决问题的根本,可以说是一劳永逸的。

跟你说些话,也是展现了我对你极大的信任了,你若是再听不进去,我也没有任何办法能说服你了,最后,只能祝你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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