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猫与新月
他想立大王妃所出的七皇子为“台吉”。
虽说最后老蛮族王打消了这个念头，但当时身为“台吉”的大皇子，突然意识到，他的身份再尊贵，在老蛮族王活着的时候，他也只是个随时可被替换的人选之一。
随后的两年，这大皇子拉拢了三皇子、五皇子和六皇子，这三位已经成年的皇子。一边在各种地盘抢夺中，彰显自己的武力，一边收拢部下邀买人心。
而另一边，大王妃所出的七皇子虽然才八岁，但已经显露出过人的天资，再加上大王妃的枕头风和一系列手段，也笼络了不少人在身边。
老蛮族王死的有些蹊跷，很难说是哪一方动的手，也有可能是双方都做了手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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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8 圣体违和
大王妃的儿子没有成年，她自己又是个汉人，现在综合来看大皇子的势力在各方面都比大王妃要高一点。而此次要来朝贡的正是打着大皇子巴彦氏的旗号。
朝堂上也有人反对接受蛮族的朝贡，认为此时蛮族来大乾定是不安好心，恐怕还会提出要大乾出兵帮忙平叛的无理要求，这事儿在朝堂上已经吵了快小半个月了。
今天看来是吵出了结果，据说还是陛下乾纲独断。既然蛮族要来朝贡，那就让他们来，到时候他们若是有别的心思，大乾也不用客气。
到时候可能会多赏赐些布匹和盐、茶，至于出兵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在凤藻宫听了一出蛮族的热闹，灵汐表示十分心满意足。
这边秦思思拦住了金菲儿的去路，表示想邀金菲儿到太液池的湖边转转，顺便也说说体己话。
“金妹妹咱们一同进的宫，如今都快一年半的光景了。”秦美人拉着金御女的手，显得很是亲昵，“金妹妹还似乎没获圣宠吧？”
秦美人这可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当初跟灵汐同一批进宫的家人子，有九人得封品级，其中以冯娇的采女最低，但人家现在怀过龙嗣，而且还晋了御女。
高位的嫔妃自不必说，就算宠幸不多，但也总归还是有一些的。而低位的嫔妃里，目前只有江宝林和金御女没被圣上招幸过。
宫里多嘴的宫女们都传言，说是这二位的家世太差，圣上看不上才导致了这般田地。
要不是她二人家中还有些许薄产，恐怕早就要落入吃糠咽菜的境地了，但如今这二位在宫里的日子也是十分不好过。
金御女还没开口，就先哭了起来，“呜呜呜……都说是圣上看不上臣妾这微末家世，臣妾呜呜呜……”
“金妹妹别哭，你看本小主这不是来帮你了吗？”秦思思接过心莲递上来的手绢，给金御女擦拭了一下眼角还没滴下的眼泪。
“真的吗？秦姐姐有办法？”
秦思思在心里嘀咕，还别说这金御女这幅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我见犹怜，若是不是因为家世太差，恐怕如今早就不是小小的御女了。
不过秦思思并不担心这些，她是看出来了，圣上和皇后更注重家世，像这种商人的女儿注定是到不了高位的。
秦思思拍了拍金御女的手背，“你放心，有机会本小主定会向皇后举荐你的，不过嘛……”
“秦姐姐，若是能让妾得了圣上的垂怜，妾日后定唯秦姐姐马首是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说着，金御女居然朝着秦思思行了个全礼。
“快快起来，金妹妹这话严重了，不过……姐姐今日还真是有所求。”
到这个时候，秦思思才说出今日邀请金菲儿的目的。
在灵汐禁足前，江宝林和金御女都是住在玉棠宫后殿的，秦思思想知道灵汐宫里的情况，只得向她们二人打探。
江宝林看着性子柔顺，这些日子存在感极低，不是个好选人。而金菲儿在去年中秋夜宴时，居然让叶美人吃了瘪，想来也是有几分手段的，秦思思这才选了她。
至于当初住在西偏殿的郑才人，宫里人人都知道郑才人天天就会吃斋修炼，那架势说她是炼真宫的女冠，恐怕都有人信。
从金菲儿处打听到了想要的消息，秦思思在心里琢磨起下一步的动作。至于在皇后面前举荐金菲儿，不过是说几句话，成与不成也都能对付过去。
四月末的一个晚上，圣上的身体似乎有些违和，连夜传了太医院院正，皇后也在庆阳宫守了一夜。
第二日只说是圣上偶感风寒，夜半发了高热，今日需停一日早朝，皇后则一直在庆阳宫内照顾着。
庆阳宫的暖阁里，地面上铺着厚实毛线编织成的绒毯，绒毯使用了橘黄、杏黄、浅白和宝蓝几种颜色，编织出四合如意的纹样。
其实这个暖阁是类似套间的样子，外边那间稍大一些。东边摆着巨大的盘龙座椅，前面是紫檀木的高桌，上面还堆放着一摞一摞的奏折。
南侧的窗户下，是一个精致的木炕，炕上铺着蚕丝缎面的厚褥子，还有几个圆形秀九龙纹的靠枕整齐地摆在靠背处。
木炕上架着一个小小的白檀案几，一尊狮子踩绣球鎏金铜香炉摆在上面，旁边还放着翻了一半的线装书。
从木炕旁可以进入内室，也就是圣上真正的寝殿。内室略显昏黯，但还是能看到圣上的龙床很大，瞅着就像一个小房间。
龙床呈长方形，床的外围和上头是紫檀木镂空雕花的床围子和床顶罩。三面屏式的床围，黑中泛着深紫的颜色，古朴而深邃。
整个寝殿大小不过十来个平方，完全符合古人“藏风聚气”的说法。
此时，圣上歪在床上，皇后刚给圣上背后垫上了几个靠枕，让圣上能歪的舒服一些。
“圣上，您的身子可要好好爱惜啊。您是不知道臣妾昨夜怕极了。”
说话的当口，挽碧端了汤药来，皇后接过用勺子搅动了一下，盛起一勺尝了尝，似乎是在试汤药的温度。
“这汤药刚好入口，臣妾先伺候圣上喝了吧。”
圣上摇了摇头，示意皇后将汤药放到一边，“天天日日地喝，也没见什么起色。先放那，待会再说吧。”
皇后叹了口气，想劝但又忍住了，“那就先凉凉，等会臣妾再服侍圣上喝。”
圣上盯着屋角长桌上的一个金瓶珍珠花树的盆景发呆。
皇后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圣上，过些日子要不要见见简婕妤，您也好久没招幸她了。还有陈婕妤和沈美人，也有三个月不曾见过圣上了。”
听到皇后这话，圣上将目光落到了皇后脸上，“皇后，将朕当成什么？”
不明白圣上这意思，皇后有些心虚，“当然是当成臣妾的天，当成夫君啊。”
圣上似乎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哈哈哈”的笑出了声，好一会才停下，“皇后的笑话真是不同凡响。”
“圣上……”
“够了！”圣上重重地拍了一下床铺，“朕不喜欢简婕妤跟个木头桩子似得，没半点情趣。还有那什么陈婕妤和沈美人也都俗气的很。”
皇后赶忙起身行礼，“请圣上恕罪，如今宫里的妃嫔不多，官家出身的嫔妃也就这些了，臣妾即刻命花鸟使再采选一些，圣上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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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帝后不和
“呵，现在采选至少得半年光景，皇后这半年打算让朕继续宠幸你挑选的那几个无趣之人吗？”
“臣妾不敢。”
“行了，别说了，朕听刘进忠说，似乎还有个江宝林和金御女还没被朕招幸过，过几日皇后安排一下吧。”
“江宝林和金御女虽说容貌尚佳，但这出身就……”皇后有些犹豫，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出来，“若是圣上的嫡子出自她们那等微贱的……”
“朕不想听这些，朕为什么没有嫡子？皇后不妨问问自己。皇后下去吧，朕累了。”
圣上说完，一翻身用背部朝着皇后，假寐了起来。
……
皇后强打起精神，从庆阳宫回到了凤藻宫。
进了内殿皇后整个人的气势就垮了下来，有些失魂落魄的模样。挽碧之前在庆阳宫暖阁外候着，也听到了只言片语。
看皇后似是有些站立不住，挽碧连忙扶皇后在美人榻上坐下，帮皇后去了鞋子，摘掉发髻后边的压发发饰，让皇后在塌上能躺的舒服一些。
皇后昨晚也是一夜没睡，如今眼下已经有些乌青之色，但她好似没有知觉一般，任由挽碧服侍着，待到这会子躺下了，两行清泪才从眼角滑出。
“娘娘，您昨晚一夜没睡，可千万要保重身体啊。”挽碧拿帕子轻轻帮皇后拭着眼泪。
“是本宫没用，保不住大皇子。”说着皇后又是两行眼泪漱漱落下。
“娘娘说的哪里话，当时娘娘吓坏了，身子又重，大皇子他……”挽碧急得也掉下眼泪来。
皇后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圣上这是往本宫心头扎刀子啊。”
“娘娘可千万别这么想，圣上久病烦闷，难免有些……”
“圣上烦闷，本宫就好过吗？本宫何尝不想要个嫡子……本宫做了这么多……圣上他……”
皇后的话有些说不下去了，她握紧的右拳，似乎要将这几年压在心头的情绪全部都爆发出来，指甲都抠进了手掌的肉里。
挽碧正欲再劝劝，外间传来小宫女的声音，“启禀皇后，迟昭仪、静昭仪来了。”
“不见。”皇后的声音有些沙哑。
“娘娘不能不见啊。若是不见，后宫不知道要传出什么不像样的话来。”
挽碧这话没错，圣上昨夜急招太医，皇后守了一夜不说，今日还罢了早朝，后宫恐怕这回已经有些人心惶惶了，迟昭仪这就是来探口风的。
“你先去给迟昭仪和静昭仪奉茶。就说皇后娘娘刚从庆阳宫回来，正在梳洗更衣。让碧桃打盆清水来，要快。”
挽碧安排好外间的宫女，又低头看了一眼满脸清泪的皇后，轻声唤道：“娘娘……”
挽碧从外间的碧桃手中，将装满清水的雕凤纹铜盆接了过来。在其中浸润了脸帕，又仔细的扭到不滴水的程度，皇后接过打湿的帕子净了一下面，这才开口说道。
“挽碧，扶本宫去更衣，就穿那件宝蓝色连珠纹的便服衫裙吧，发钗就不用太多了。”这会皇后的心情似乎已经平复了许多，至少从语调上已经听不出异样了。
迟昭仪和静昭仪在前殿等了约莫有两刻钟，皇后才从里间出来。
“本宫陪了一夜刚才有些乏累，让两位妹妹久等了。”皇后抬手摸了摸刚梳好的鬓发，示意她们两位免礼。
“皇后娘娘辛苦，臣妾也是有些心急了，不知陛下好些了吗？”迟昭仪抢在静昭仪前边先问了话。
“圣上不打紧，就是这些日子朝务繁忙，前几夜又没休息好，才偶感风寒，早上热度就退了。两位妹妹不必担心。”
静昭仪看了一眼皇后的面庞附和着，“若不是怕惊扰到陛下，我们姐妹合该一早就去庆阳宫伺候的。”
“两位妹妹有心了，本宫从庆阳宫出来时，圣上才服了药睡下了。”
迟昭仪和静昭仪又跟皇后闲话了几句，明显看出皇后兴致不高，没一会就告退了。皇后也命人通传六宫，让大家各司其职，不必过于忧心挂怀。
过了些时日，圣上招幸了江宝林和金御女。
江宝林侍寝了两三次后，圣上似乎对她就没兴趣了。倒是金御女，圣上一连宠幸了她五、六日。如今很是得宠，圣上还赐下“玥”字，作为她的封号。
不过有传言说，圣上原本有意晋玥御女为宝林，是被皇后劝阻了，只说玥御女伺候圣上时日尚短，晋封太快有些于理不合。
玥御女对这件事的反应倒是不大，对外一直宣称她能得圣上宠爱，全是仰赖皇后娘娘栽培，而且圣上还赐了封号，她如今只想好好伺候圣上，别无他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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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中的金陵府，下了几场清新的小雨，空气里都弥漫着泥土的芬芳。
夜晚的萱若阁安宁寂静。
萱若阁原本名为惜花殿，萱修仪入住后，圣上特意命人改了名字。整个萱若阁呈工字形，分为前后两个厅堂，由中间的穿堂连接。
在前殿有东、西配殿和耳房，形成了一个独立的小院落。通过游廊可以达到各处，彼此空间相对私密，但又能互相连贯。
前殿正中的房屋为墨绿色琉璃瓦的歇山顶形制，萱修仪就居于此处。
在这宫里远远看过去，很多宫殿的屋顶都是不同的。通过不同的屋顶，大致就能分辨这宫殿是何用途，或是其中居住的嫔妃是何品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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