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浮云奔浪
“这里没有下辈弟子和外人,你不妨就叫我一声叔叔。”
“嗯,李叔。”
李逍遥从来不在意世俗礼数,何况谢云书和李忆如这么熟。因此,无所谓地说了一句之后,李逍遥就直接回到了正题:“阿奴发信给我,说仲儿在见到你和忆如一起的时候晕倒了?”
“是有这么一回事……”
谢云书当然不会隐瞒:“当时他体表有浓烈的黑红魔气散发,看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这,掌门师弟是在说那韩姓少年?”
“不错。看样子,我们在他身上所下封印,离被破年限不远。”
草谷犹疑了一阵,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本着对天下负责的态度,还是劝了李逍遥一声:“几年前,掌门师弟你带他来蜀山时,就已经发现另有古怪,或与混天魔尊有关。师弟,若有必要,吾等须提前采取动作。”
“师姐的意思我知道。但,我并非全因心软,而不肯将仲儿拘留在蜀山。”
终究有些下不了狠心,何况还是韩仲晰义父,李逍遥解释道:“仲儿性情质朴,并未为恶,于理蜀山无从治罪。而他体内作祟魔气,却对蜀山深恨,强将他带至此地,只是加速他与魔魂融合,与害人何益?难道我们将仲儿关在蜀山,只是为了有朝一日,将他打入锁妖塔残壁,乃至斩妖除魔判他死刑?”
“这……因南宫煌与赵灵儿之错判,独孤师伯倍感自责。自掌门师弟接任掌教以来,蜀山一改二十四代掌门常浩排斥妖族之风,回到二十三代掌门前的持中立场。”
要是换做其他的修仙门派,乃至蜀山不同时期的掌教风格,都有可能把韩仲晰提前处决,再不济也得投入锁妖塔判个无期徒刑。
温淡的眸子闪过思索之色,草谷医者仁心,却不是不能理解李逍遥,沉吟道:“掌门师弟如有想法,不妨直言。”
“原本,我并不愿忆如使用女娲禁术,将仲儿体内魔魂强行分离。可若到事不可违之时,那或许是唯一的解决办法。”
李逍遥叹了口气:“近来忆如女娲灵力掌握迅速,或许等到魔魂封印破禁之日,纵使使用此分离神魂之秘术,她也不会付出太大代价。”
草谷伤感道:“真要神魂分离,韩仲晰魂魄损害、体质虚衰,怕只有五六年好活……”
“总好过被魔人驱使,毁了一身清白。我相信,仲儿他自己也是不肯的。”
“如此……也好。”
既然同意了李逍遥的处置手腕,草谷便不再劝说,重新把话题回到了谢云书身上:“这与云书又有何关系?”
“我看得出仲儿对忆如有意,只怕魔魂作祟下,会对小谢不利。照仲儿如今修为,应威胁不到小谢。可万一魔魂苏醒,就不太好说了。”
虽然混天魔尊并非纯魔,有其资质上限,但他数百年修为却非作假而来,超出天下修仙人士,否则其祸断不能纠缠蜀山数十年。
曾经和混天魔尊实际交过手,李逍遥清楚当初之所以能一举将之毙杀,不仅有三十六天罡剑阵的功劳,还因混天魔尊当时魔器未合、功力未复,便被李逍遥趁着魔尊裸装状态,措手不及一剑灭顶破了形神,彻底魂飞魄散。
而那时的李逍遥就已有着人间化境,比肩剑圣独孤宇云的修为,在诛杀混天魔尊之后,依然身负重伤,去了十之七八的元功,耗时不短方才痊愈。
韩仲晰既然与混天有关,一旦苏醒了魔魂,势必实力会有一个飞跃。李逍遥理所当然不肯见到李忆如以及身边之人受到伤害,因此才主动对谢云书道:“以防万一,我得先教你一个保命的法子。”
“保命?”
谢云书心思一动,大概知道是什么了。草谷亦有所觉,不禁问道:“可是酒神咒?”
“正是。”
“嗯……那我赞成掌门师弟教授云书。”
草谷从善如流,既然她不擅长比剑斗法,那由李逍遥传谢云书一手托底招总归是没错的。
酒神咒乃是酒剑仙所创秘咒,具有雄壮山河之气势。酒剑仙司徒钟甫一创出酒神咒,便被蜀山将之列入禁术一流,因其威力极大,每次使用除了耗费全部真气,还会对身体造成庞大伤害,因此人的一生只能使用九次。
可作为保命的底牌,这一招就绰绰有余。就连李逍遥他自己,一辈子也没能用上几次……
谢云书略一寻思,他虽说完全不嗜酒,但在前往琼华年代前,能给自己多找补增添一张王牌自然乐意。
不过等他解下腰间纯阳妙道葫后,谢云书放出内里灵剑郢雪,却有些麻木地问道:“我这葫芦还能装酒吗?”
郢雪有感立即发出清灵剑吟,表示它没有问题:“叮——”
“能和主人元灵共同增进的好剑,不过这种以神炼剑的法门……”
李逍遥轻赞一声,突然临时改了主意,说道。
“小谢,我先传你酒神咒。等你修为精深之后,或可试着以这灵剑神念,淬炼酒神之意。”
“啊……那岂不是要让我的郢雪当酒鬼?”
谢云书吐槽归吐槽,实际脑子里来了灵感,却想得另外一回事:要是他修为大成,能把元灵神念和全身真气一齐打空,岂不就能打出双重酒神咒了?
只是,肉身都有五劳七伤,使用次数的限制。而元神之力耗尽的下场,岂不是轻则变成痴呆。重则魂飞魄散?!
第六章 云中谁寄锦书来
不管怎么说,谢云书最终还是从李逍遥那里,“含泪”收下了酒神咒,也顾不得是否会养出一口嗜酒如命的灵剑来。
最起码,郢雪代替他当一个酒鬼,总好过像酒剑仙、罡斩一样邋遢。
至于琼华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至少也得在三个月以后,谢云书才有机会去弄清楚。
而有这三个月的空闲时间,足够谢云书适应目前提升一大截的修为:他的真气本是扎实修行,历经死战恶斗而来,因此没太多强行夯实的必要。心至意至神至气至,压缩压缩再压缩的憨憨行为,于蜀山修仙之人来说着实不可取。
算起来,这三个月里除了得跟着草谷,系统梳理一下他目前所学,以及深入了解个人体质,多看看天权书库的藏书以外。
谢云书还得先抽时间,带李忆如回一趟明州,然后再在唐家集开一家药店,从而完成蜀山的入门试炼。
至于有没有时间去找鲲,可以等到琼华之旅结束后再想。
而他之所以不临时在唐家集摆个摊,糊弄着完成试炼所须,而是思忖筹办开一家店,谢云书却也有着他自己的想法。
一来过不了几年成年,他总不能一直当夏侯家的米虫,该给自己置办一些产业。
二则,通过经营渝州唐家集的这家药店,谢云书甚至还能让蜀山在世俗增加一个据点,乃至于多一条守望夏侯家的门路。
就算他以后一心修仙想当个甩手掌柜,尚能雇人或者由蜀山入门弟子来打理,安心吃分成同样美滋滋。除此以外,谢云书个人的一些奇思妙想,亦需有个自己的地盘实验。
于情于理,这都是必然该去做的事。
不过,考虑完这些私人问题,对于那段琼华与蜀山过往交集,谢云书几乎可以肯定,绝对是因为他回到过去,而引起的意外变故。
但要让谢云书自己去选择,他依然会决定去当时的蜀山,求取“赤雪流珠丹”的丹方,何况系统还包送三份药材?
只要有药材,凭草谷的炼丹水平,一定能重新炼出“赤雪流珠丹”。
这等灵丹妙药,错过这一村,就没第二家了!
“我还得想个主意搪塞。不然突然消失许久,肯定会让人觉得不正常……可惜,就连天权书库之中,也没有对那段昆仑历史的具体记载,否则还能提前有个准备。”
这种长时间穿越回过去的事,谢云书总不能每次都拿回魂仙梦当借口。不过只是这次的话,谢云书倒是能和草谷商量一下,等三个月后,找个闭死关的理由暂不见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李忆如放心不是?
已经半算入了蜀山的门,谢云书却是入世弟子,并不需像出家的修道人一样,遵守蜀山的清规戒律。
而草谷对弟子礼仪亦不甚在意,轻松又随便地和谢云书交流,令他对留在蜀山修行的决定,越发打心底认同。
想来,应该不难说服师傅的吧?
“小忆如来蜀山了,你去见见她?”
“来了?我收拾一下……”
就这么过了十来天左右,谢云书终于等到李忆如的消息。
只是草谷刚刚提醒,谢云书人都才从座位站了起来。李忆如就“砰”地撞进了门,捂着脑袋一头找准目标,泫然欲泣撞进了谢云书怀里,然后旁若无人地哭了起来,过了许久才有些嘶哑温吞地开口问询。
“……云……云书哥,你……你真的没事吗?”
心里面特别害怕得而复失,把柔嫩白净的脸蛋往谢云书胸襟前一靠,李忆如一刹那就哭得梨花带雨,柔柔弱弱嗅着红润的鼻尖,啜泣声不成声地揽着他不肯松开。
独属李忆如的清淡幽香与柔软,一时冲撞在谢云书心上,使他忍不住顺着少女后脑,让李忆如又往里贴了贴,轻轻抚摸着鲜红的发丝,俯下身附在她耳畔,一半哄着安慰一半取笑道:“放心,我没事的。倒是你,女娲后人会是爱哭鬼吗?”
“……我、我……我像我娘……女娲后人,都可爱哭了!”
“嗯,嗯,可爱,哭了。”
“你取笑我?”
李忆如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抬头用流下泪痕的通红双眼,我见犹怜地凝视谢云书,哭腔未止呼呼两声,然后执拗不已又笃定决绝地口吐衷言:“万、万一真弄丢了云书哥,我也就不活啦。”
“……别说呆话,我们约好要长命百岁的。”
朴实应心的话语,往往最是动人。
从没怀疑李忆如会撒谎,也未想到少女开口就直戳心房,谢云书顿时愣住了,胸腔顿被一股暖流充塞,适当加了些力道回抱了抱李忆如,却不至于让她觉得痛,然后放开直视着她的双眼,温厚保证道:“下次,肯定不会让你担心。”
“那一言为定……唔,我听阿奴姐说,是灵儿娘亲把你给拐走了。我不管,下次、下下次你都要带我一起出去。”
谢云书这事没法承诺,只能含糊道:“我尽量带着你。”
“好!”
果然,李忆如这种极情于心的调调,情绪来的快如潮水,去的也更快。转瞬下一秒,她揉了揉有些疼涩的眼睛,竟然就已破涕为笑,让谢云书的真心感动差点破了功。
但,正是小丫头这天真烂漫的小性,才讨谢云书喜欢不是?
谢云书定了定心,这才认真观察起李忆如,然后他就无话可说了——等级不是特别高,不过才lv54而已嘛。
咦,她是不是真的才刻苦修炼一个月不到?
不愧是历代之中,都天赋出类拔萃的女娲后人。投个好胎之间的差距,实在令人无从歆羡。
然而,某种意义上这其实也是好事。
最起码,谢云书不用担心这次带李忆如回明州,会被无法动用全力的魔翳,给堵住强行抓捕女娲后人。
除非龙溟碰巧在明州,那才会有点凶险。否则云来石来去无影行踪不定,谢云书自问绝对能保住两人周全。
谢云书随口问道:“女娲试炼难吗?”
“不难。里面能交流的怪物,几乎都不跟我动手打架,说话好听还送我礼物,聊聊天他们就让我过关了呢……”
李忆如似乎懂事了许多,赶紧拉着谢云书的手补充道:“那个,云书哥,我保证这次有认真修炼,碰到一些不讲理的妖兽也没让别人帮忙!”
“……”
算了,是谢云书自己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随便李忆如安心地用小拇指勾着他的手指,谢云书说道:“那,你要不要在蜀山多待一阵?”
“不用,嘿嘿,我是专程来找你的。”
仿佛刚刚发觉草谷默默关照的视线,李忆如不好意思地低垂下脑袋,声音变得细若蚊蝇:“爹爹他好好的,又不回家看我。我现在才懒得再去看他,要不马上就去明州吧?”
“行。”
“那草谷姐姐,我们走啦。”
谢云书心下暗叹:这乱七八糟的辈分,李忆如叫草谷姐姐,他叫师傅到底算个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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