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78章

　　“这你就要问问我们可爱的小‘堕落女巫’了。”叶莲娜朝狄安娜抬了抬下巴。

　　“…”狄安娜眼观鼻鼻观心，用蚊子飞行般的声音说道，“那是…”

　　“什么？”夏素言完全听不清楚狄安娜都说了些啥，还是得听叶莲娜的解释。

　　“这个故事应该追溯到十三年前了吧？‘巫婆’被狄安娜小姐发现死于这栋屋子的那一天。”

　　“当狄安娜小姐惊慌失措地报了警，‘巫婆’去世了的消息传遍了村庄，村民们都赶了过来，却没有一个人是带着悼念的心情。他们对着‘巫婆’指手画脚，嘴里说着‘这就是巫婆吗？一定是性格乖僻，跟村里人关系很差，才会流传那样具有诋毁性的传言吧！’。”

　　“警方确认其为自然死亡，之后便离开了，然而令人感慨的是，全村没有一个人提出要为‘巫婆’收敛遗体，所有的人都好像失忆了一样，把这件事抛在了脑后，只有狄安娜小姐的奶奶，为数不多知晓‘巫婆’之事的人，让自己的儿子儿媳，也就是狄安娜小姐的父母替‘巫婆’购置了一口棺材。”

　　“…不对啊，那个‘戴蒙’先生可不是这么说的…”

　　“这是因为狄安娜小姐从中做了手脚，是她篡改了所有村民的记忆…或者说，她‘催眠’了其他人，让其他人都认为‘巫婆’已经下葬，而且是自己亲手下葬的，以绝后患。”

　　“后患？什么后患？”

　　“防止有人突然想起来这间屋子里是不是还有一具尸体没有‘处理’，因为她要下一盘大棋。”

　　“‘黑魔法’中有一个臭名昭著的复活仪式，狄安娜小姐不知道从哪里翻到了这个仪式的记载，并且打算照猫画虎地实施这个仪式，将‘巫婆’复活。然而，由于‘巫婆’没有教她任何泯灭人性的神秘知识——她连人骨制成的仪式针都不知道——她不得不从头自学‘巫婆’留下的‘黑魔法’，这一晃就是十三年。”

第173节 170 火葬

　　“…”狄安娜抬起了头，木然地问叶莲娜道，“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你以为没有人知道你的这些小秘密吗？”叶莲娜呵呵一笑，神情高深莫测。

　　“您…去找了，她的奶奶？”夏素言试探着问道。

　　“嗯哼。”叶莲娜点头道，“孙女一个月从城里回来看望自己一次，可是每次吃完晚饭都必要出门去，直到睡觉前才回家，试问谁会察觉不到其中有所蹊跷？”

　　叶莲娜与狄安娜四目相对，接着说道：“所以你的奶奶从来都知道你的事情，只是她没有声张，默默地在背后注视着你，尽管你选择的路不是她希望你走的路。”

　　“包括‘堕落女巫’和‘黑魔法’？”夏素言又问道。

　　“这个自然是不知道的，否则她是绝对不会放任自己的宝贝孙女继续靠近‘巫婆’留下的遗产。”叶莲娜回答道，“不过万幸的是，这名‘堕落女巫’迷途知返，没有把那些禁忌的知识继续传授于狄安娜小姐，而是将它们都带进了坟墓里。”

　　远处，林梓姝带着其他人又绕着屋子转了两圈，最终摇了摇头：“这里没有任何‘鬼灵出没’留下的痕迹，一切都再正常不过了。”

　　戴蒙忙问道：“…可是院子里的棺材…”

　　“也许是我看错了，那只是一个普通的箱子？也许是把这里据为己有的人摆在那儿的？都有可能”林梓姝说道，“关于这个问题我建议你报警，如果你实在介意的话。”

　　“…”戴蒙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想多管这个闲事。

　　“所以，除了‘这里一切正常，你可以放一百个心’之外，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林梓姝转身往回走，看样子是打算收工了。

　　戴蒙挠了挠头，五个“通灵者”中有三个说这里什么“鬼”都没有，有一个在门上贴了一张纸，称如此这般鬼祟便算是被解决了，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就没了踪影…总结来说，看来这个把自己吓得三个月惶惶不可终日的地方确实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那他就放心了。

　　车队再次离开，树林中的三个人先后现身，叶莲娜问狄安娜道：“门锁的钥匙带了么？”

　　“…”狄安娜怔了怔，从口袋中取出了一串钥匙，交给了叶莲娜，眼看着叶莲娜打开了锁，推开了门。

　　庭院中果真停着一口黑色的木棺材，仅仅是从院外向里望去，就能感觉到一种极其诡异的气场。

　　叶莲娜随手拉开了堆放木柴的柴房，满意地点了点头：“虽然不多，但也够用了。”

　　？什么够用了？夏素言茫然不知所措。

　　狄安娜确实一激灵，急切地问道：“你要干什么？！”

　　叶莲娜指了指那口棺材：“送她去她该去的地方。”

　　这意思是要把棺材给烧了？！

　　狄安娜当然不可能答应，情绪再次变得激愤起来：“就算她以前做过怎样的事情，她都已经死了，你们就不能放过她吗？”

　　“如果现在有几个热心的小伙子，我当然愿意让他们帮忙把它抬去墓地好生安葬，但此时此刻，站在这里的只有三个弱女子，你觉得我们能搬动这个东西么？或者说，你愿意回村子搬救兵来把它抬走？总之，不能让它留在这里。”

　　“…为什么？”

　　“因为就算‘戴蒙’不会多管闲事，节目组也会把警察叫过来的，因为在他们看来这属于无人继承又无人受遗赠的遗产，被人非法占有。遇到违法行为，作为电视台媒体当然要以身作则地报警，否则一旦引燃了社会舆论，他们将会面临很严重的处罚。”叶莲娜回答道，“你总不希望警察一来，一推门就看见这口棺材，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你们家，最后把你‘并非常人’的秘密给挖出来吧？”

　　“…”狄安娜颓然不语。

　　叶莲娜不再多说，走进柴房左右看了看，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地上的一个小洞，那是白蚁巢穴的入口之一。

　　“真是幸运。”她自言自语道，右手从身后拿出了一个荷包模样的小袋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左手的手心中，那是一抔不明粉末。她先是往木柴堆上撒了些许，然后像是引导着什么东西一样，一边后退一边用那粉末在地上画出了一条直线，直至院子中央的棺材处。

　　做完这些，她拍了拍手上残余的粉末，微扬起头，张开了口，又开始吟唱起了“海妖歌音”，只是这一段与先前截然不同，想必是另有作用了。

　　没过多久，大概也就是两三分钟的功夫，果然有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只见柴房里的木柴像是自己长了腿一般，一根一根排着队从柴房里“探”了出来，往棺材的方向挪去。夏素言揉揉眼定睛一看…原来是其下面簇拥着一群白蚁！简直可以令密集恐惧症患者和昆虫恐惧症患者当场毙命！

　　好在夏素言并没有这两种心理障碍，虽然观感上有些毛毛的，但是瞧那一根根从柴房中运出，堆积在院子中央的木柴与干草，她又忍不住想要多看几眼这一形同神迹的景观。

　　虽然不知道叶莲娜何必要使用这样的手段…大概是“女巫”的矜持吧，一个身怀“绝技”的人亲手来回扛木柴果然还是太丢份了…

　　不一会儿，柴堆和干草组成的“火刑架”已然竣工，让夏素言联想到了欧洲中世纪背景的电影中火烧女巫的场面。

　　叶莲娜拿出了一盒火柴，将其点燃。

　　火焰熊熊烧了起来，一阵一阵的热浪拍打在夏素言的身上。她看着燃烧升起的滚滚白烟，沉默无言。

　　此地过于偏僻，火光与烟尘没有引来任何的人，直至火焰吞噬了一切的可燃物，只留下一地的尘土，以及隐约能看出人骨形状的大块骨灰。

　　“接下来我要叫‘白蚁伙伴’们把这里打扫干净。”叶莲娜说着，将之前装着不明粉末的荷包递向了狄安娜，“你还有什么想做的？过了这村，可就再也不会有这家店了。”

　　“…”狄安娜知晓了叶莲娜的意思，伸手接过荷包，不顾其他地徒手从地上捧起了一把灰土，洒进了袋中。

第174节 171 猎杀行动（上）

　　在一条废弃的下水道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用棕色麻布斗篷将脸遮得严严实实的人提着油灯，沿着检修路径往前走着，拐进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

　　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拦截了她的脚步：“站住。”

　　她停下，递给了对方一张十卢布的纸钞——在八十年代，这里平均一个人的收入只有一百五十卢布左右，而且一半以上的人口收入低于一百二十五卢布，十卢布已经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对方探出了脸，接着微弱的烛光，用他那浑浊不堪的眼睛仔细辨认了一番，这才满意地摆手道：“进去吧，咳咳咳咳…”

　　女人走进了一扇简陋的铁门，没有搭理背后要把肺都给咳出来的守门人——天地良心，这跟她可一点关系都没有，那本就是一只生活在地下的“老鼠”，日复一日地待在这种滋生着无数病菌、潮湿腌臜的地下，怎么可能不生病呢？

　　至于为什么不上去过正常人的生活…呵呵。

　　她跨入了又一道门，这回不再是迷宫一样的走廊或通道，而是一处被人为改造成了一家“商铺”的下水道监测点。

　　“你来了。”这家店铺的老板察觉了这位客户，开口说道。他是一个长着鼠目、豁耳、龅牙、兔唇，面貌丑陋不堪、身高只有正常成年男子一半的“怪胎”。他笑了笑，整张嘴的牙齿都在往外翻，不满黄褐色污垢的牙根一览无余，简直让人忍不住想吐，“这次你带来了什么？”

　　“…”女人从斗篷中掏出了一块像卷轴一半卷起来的布，展开一看——原来是一个“针灸袋”，里面扎着二十多枚白晃晃的针。

　　“怪胎”老板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副略有裂痕的老花镜，将那双肮脏不堪的手伸向了针灸袋，结果女人却突然将其收了回去。“怪胎”老板有些尴尬地搓了搓手，呵呵笑道：“习惯了，习惯了。呃…哦，对了。”

　　他左右摇摆着身体从这一端走到了另一端，活像一只滑稽的企鹅。来到了一个简易的架子前，从上面“抬”下了一个布包，其实里面就是几本书正常人两手轻轻松松就能捧在胸前，而他…为了避免遮住视线看不见路，只能顶在头上，样子更加像是马戏团里的侏儒演员一般可笑了。

　　“这些就是你那位赌鬼老师抵押的最后一批‘知识’了，全都是一些基础的，没有什么深度和参考价值的笔记，所以…咱们都不算亏了，至少你以后收学生不需要手把手地教基础了，多好。”

　　女人闻言，微微抬起了头，隐藏在兜帽之下的眼睛狠狠地瞪了“怪胎”老版一眼：“…我不会再收学生了。”

　　“怪胎”老板吹了一声口哨：“谁知道呢？”然后与女人那双杀气更甚的眼睛相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憨憨地赔笑道：“好吧好吧，不管怎么样…你是不是应该把东西…”

　　“让我先检查一下。”女人接过了布袋，毫不客气地将其打开。“怪胎”老板无奈地摊了摊手，也不敢嘀咕哪怕一句话。

　　女人翻开了第一本笔记的第一页，映入眼中的确实是熟悉的字迹——正是她的老师，一个把自己的命都交代在赌桌上的“称职”赌鬼的字迹。

　　“其实…”“怪胎”老板刚安静了一会儿，又忍不住开口说道，“其实你可以把你们那套用人骨针布置各种结界的方法一同交易给我，价值至少能翻十倍，毕竟除了你们，整个莫斯科城应该没有人会用这种东西了，只能给碰运气给某些有别致收藏癖的人压仓库…”

　　“那正合我意。”女人冷冷地回答道，“这些笔记…哪怕它们再基础，也可能会有人因此‘误入歧途’，我不会把它们留在世上的。我来你这里这么多次，就是为了把所有‘黑魔法’的文字、图画记载全都烧掉。这种传承，就到我这里画上句号吧。”

　　“怪胎”老板听罢瞪大了眼，难以置信地望着女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语，尽管他竭尽全力也只是把绿豆眼睁成了花生米：“…你说什么？”

　　“…”女人没有在复述一遍自己说过的话，因为她不需要用这种方式来证明自己的决心，在来这里之前…不，在很久很久之前，她就已经做好这种觉悟了：所谓的“黑魔法”，是邪恶的，是亵渎人性的，它根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就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了一声铁门被踹开的巨大响声，紧接着一声闷闷的钟鸣在这并不算大的地下空间内响起，盘旋于女人与“怪胎”老板的头顶，两人的脸色都是一边，只听大门处传来一声沙哑的叫喊：“咳咳…有人…呃…”

　　“出事了！！”“怪胎”老板像是一只见了光的蟑螂，首尾不顾地在房间里乱窜，拿了一堆乱七八糟的“神秘道具”和金银珠宝——它的店铺并不接受人类世界的纸钞。

　　而女人的决断很是迅速，将裹着笔记的布包系好，提在手里就往外跑，却见迎面走来了两个蒙着面罩、来意不善的人，两人皆是手持一把闪烁着寒光的匕首。女人一见这阵仗，立刻转身就跑，两个蒙面“杀手”那肯罢休？二话不说便追了上去。

　　女人钻进了一道低矮的暗门，不顾身后“怪胎”老板传来的凄厉惨叫，从怀里拿出了另一样东西，边跑边洒在了身后，消失在了下一个拐角。

　　其后面的追兵晚到一步，其中一人刚想继续往前追，却被另一人拦住。

　　“你干什么？”这竟然也是个女人的声音。

　　“看看你的脚下。”同样的，她的同伴也是一名女性。

　　前者低头用手电筒照去，却见地面像是钢铁被泼了硫酸一般，滋滋地冒着气泡，还散发着一股雾气，一种不明成分的红色液体蔓延流淌。

　　“…这是什么？”前者连忙后退了好几步。

　　“‘堕落女巫’们用来毁尸灭迹的尸婴水，除了一种特殊的金属，其他任何物质都会溶解。”后者回答道，“她是在警告我们…如果她手里还有一瓶这种东西，只要往我们脸上一泼…后果不堪想象。”

第175节 172 猎杀行动（中）

　　女人气喘吁吁地从另一个出口爬出，再次沐浴在了阳光之下，望着白茫茫的四周，雪地上没有任何脚印，她那狂躁的心跳渐渐平缓。

　　但她并不放心，仔细聆听了一番，确认背后没有人追上后，这才深深地舒了一口气：那些是什么人已经不重要了，匍匐在这座城市下的黑暗迟早都要被像这样清剿，好在自己还算来得及亲手纠正千百年以来的错误…

　　她摸了摸怀里，皱了一下眉头，她为了销毁这些笔记所带的那瓶“尸婴水”被用于在刚才的紧急关头脱身了，而且她还没有携带任何的火种…

　　看来只能回家一趟再做打算了啊…她如此想着，面前却突然蹿过了一个影子，把她吓了一跳，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白猫，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嗔怪于自己的大惊小怪。她俯下身子伸手想要去摸一摸那只白猫的头，后者却警惕地后退了好几步，喉咙里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全身的毛都炸了开来。

　　“丽莎。”一个声音突兀地在一旁响起，又是使女人全身一悚——自己身旁什么时候接近了一个人？怎么连半点脚步都没有听到的？她像那只白猫一样极速远离了对方三五步的距离，却只见那只白猫主动跳进了陌生来者的怀中。

　　她仔细端详了一番面前撸猫的陌生人，年纪约在三四十岁的样子，倒是没有什么攻击性的样子…不过她可不敢大意，依旧紧张兮兮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陌生人抬起头来嫣然一笑：“‘梦之祈者’，‘白女巫’，芭芭拉.查尔朵拉。”

　　女人的瞳孔骤缩，转身就要接着逃跑，却只听芭芭拉轻声说道：“我说，请停下脚步。”

　　“…”女人只觉自己的双腿像是被埋在了土坑里，一动也不能动，一时间身体失衡，直接扑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