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老人自杀后，大儿子与二儿子发现了老人的遗书，便按照遗书上留下的电话号码联系到了保险员…”
“…可是老人、大儿子和二儿子都没想到的是，保险员说这笔保险是无效的，不予赔偿…”
“…大儿子和二儿子当然不相信，这可是自己父亲用命去换的钱啊！怎么就‘无效’了呢？思来想去，兄弟两个一致认为，钱是被保险员私吞了！…”
“…于是，兄弟两人打算用暴力威胁保险员交出那笔赔偿款。他们用了两天时间摸清了保险员的住址和外出、回家时间，在第三天的时候，用木棒将其打晕，丢进了一辆借来的面包车后座上，一路将车开到了市郊一间废弃的活动板房…”
“…然而受到惊吓的保险员失去理智地疯狂挣扎、大喊大叫、难以控制，弟弟害怕保险员的会引来他人，情急之下冲动地把手中的刀，捅进了保险员的肚子…”
“…看着保险员死不瞑目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弟弟意识到，自己杀人了…”
“…可是后悔，已经是来不及的了…”
“…哥哥说，反正人都死了，被抓到大不了也就是以命赔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找个地方把尸体处理了…”
“…所以，他们将尸体连肉带骨头剁成了一百八十三块，丢弃在了父亲自杀选择的地点——地铁铁路上…”
“…直到一周之后，尸体腐败造成的气味才被检查隧道的地铁检修工所发现…”
夏素言摘下了耳机，将刚刚完成的，最新一期的《夏夜谈》录音文件发送到了后期的邮箱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案件已然真相大白，警方不仅掌握了那个玉坠可以证明严家兄弟到过抛尸现场——那是兄弟俩小时候父亲便去庙里求得的，二十多年没离过身——还找到了更直接的证据，在抛尸所用的黑色塑料袋上找到了严家兄弟的指纹和皮屑，在如山的铁证面前，兄弟二人终于先后选择了坦白案件的真相。
可是夏素言还是有几点疑问，于是她向告知自己这些内情的木槿询问道：“这个案件的开端…那个自杀的老人，为什么要选择那种方式呢？”
木槿摇了摇头，回答道：“大概是不想让太多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自杀的原因有很多，为了名誉、为了感情等等等等…但是，为了钱，为了‘骗’钱，这实在是太不值得了。你听说过‘鄙视链’吧？这种自杀的理由就是‘自杀鄙视链’的最低点，所以…他不想被别人看见，才会跑到那种地方了结自己的生命。”
“…”夏素言默默认同了这个答案，又问道，“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明明那两兄弟都有自己的工作…他们家应该并没有困难到那种程度吧？”
“呵。”木槿嗤笑一声，“世间有两个黑洞，只要沾上一点，有多么殷实的家底都不够往里填的。”
夏素言知道那两者自然说的是“赌”与“毒”，看严是松、严是柏两人的体格还是蛮膀大腰圆，有个把子力气，不像是瘾君子，那答案也就剩一个了…赌博。
“所以我们的工作还没有结束啊。”木槿说着，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从现在开始到下个月，我们的工作重点都会是清查非法营业的地下赌场…如果你有线索的话，也可以来向姐姐我举报哈。”
当然夏素言心底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马明良在最后一刻对自己说的那三个字之后到底是什么，是杀害了他的“严家老二”？还是提出将其残忍分尸抛尸建议的“严家老大”？亦或是其他什么？
不过这个问题的答案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人知道了，就连马明良的灵魂也早就回归了真正的冥土，像是归根的落叶，成为尘埃了。
当然，这些后话夏素言并没有放在节目中讲述，毕竟…有些事涉及到了警队内部的纪律与秩序，夏素言可不想给木槿和自己找麻烦。
夏素言在录音室里发了半天的呆，直到有人来催需要用设备录制另一档节目，这才让她从这个昏暗、狭窄，但是非常安静，极其适合独处的房间走了出来。
她发现自己好像有些变了…变得格外享受一个人的宁静。可当她向沈饮冰问起时，沈饮冰却回了她一个莫名其妙的眼神：“你是不是最近在看《尤利西斯》之类意识流+文艺范的东西啊？”
都说女人是善变的，但夏素言这种自我感觉不太对劲，但旁人评价“没那事”的情况还真不常见。
这种转变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夏素言想来想去，她自己也不能确定是因为那几天难以言述的经历，让自己的表达欲无处宣泄，还是那片代表自己的叶子真的扎根在了“世界树”的顶点之上。
夏素言摇了摇头，打算不再胡思乱想，坚定了脚步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这时，一旁传来了沈饮冰的声音：“咦？素素，你怎么还没走？”
？？走？我？走哪儿去？
夏素言茫然地看着穿着JK水手服的老板，不知所云。
“…你该不会是忘了吧？你今天晚上七点的飞机啊！”沈饮冰跳脚道，“去德意志啊！跟你们家林大主播一起！”
“…”夏素言恍然，“诶？是今天吗？日子过得这么快？”
沈饮冰无奈地拍了拍额头：“你最近好奇怪啊，又是问我感没感觉你是不是性格变了，又是不记日子的，跟丢了魂一样…”
夏素言心里“咯噔”了一下，沈饮冰还真说对了，虽然脖子上的“贤者之石”让她重获了“恐惧”，但按照林梓姝的说法，这其实只是一种安慰手段，用更形象点的说法，就是给夏素言的灵魂安上了一根假肢。“贤者之石”能模拟出“冥土”的气息，以假乱真，当然也可以模拟成灵魂。
可是假肢再逼真，也终究是假的。林梓姝说，就算是肉体上的残缺，以今天的科学、医学技术来说，想要完全治愈，恢复成正常水平也是不可能的，灵魂受损自然更是难以治愈…
夏素言抬头一看时间：天啊！距离飞机起飞只剩三个小时了！自己还连行李都没收拾呢！
“…我先走了！”
“路上小心！一路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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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 087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夏素言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家，进门便喊道：“梓姝，赶紧收拾一下！咱们要在一个小时之内赶到机场！”
正在直播的林梓姝听到了夏素言的大喊，立刻退出了游戏，向观众们解释了两句“我要去一个游戏展”“到时候会再开直播的”后匆匆下播。
米白色别墅里一阵慌乱——当然这阵慌乱只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
“你注意一下…出境是不让带珍惜植物的，标本都不行，所以你那什么‘大树杜鹃花’之类的千万别带在身上…不对，其他的植物也不能带在身上，都需要装进包里托运的。”
“你确定你就穿我给你的这件夏装？那边的气温可比国内低多了，尤其是晚上…你没有外套？算了，穿我的吧。”
“让我想想…嗯，好像没有什么需要带的了，大不了去那边再买吧…快走，再耽搁下去就真的赶不上飞机了！”
好在夏素言的打包整理技能点得足够高，用了半个多小时便收拾好了这一趟“说走就走的旅行”所需的东西，还是两人份的！这可争取了太多时间，没有让错过航班这种滑天下之大稽的事情发生。
“呼…好险…话说‘亦歌游戏’那帮人不是早走了一天吗？怎么临走前都不提醒我一下的…”夏素言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靠在了座椅上，转头一看林梓姝，整个人都趴在了飞机舷窗上，像是个小孩子，真是颠覆了她一直以来的形象。
“…我记得我小时候很想坐一次飞机，但一直没有机会。”林梓姝说道，“现在我的这个愿望达成了，可是好像…跟火车也没什么区别。”
“…”这还是夏素言第一次听有人说坐飞机跟坐火车的感觉差不多的…没什么区别你还看的那么起劲，都恨不得贴在窗户上了…
“我是说，在我的想象中，飞行应该是像鸟类那样来去自由，而不是待在一个铁罐子里，被震得头昏脑涨…”
“你晕机了？”
“…有点。”
…所以林小姐的第一次坐飞机的体验并不怎么好，下飞机时整个人的脚步都是虚的，不过好在其适应力相当优秀，除了脸色有些泛白之外，其他倒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夏素言当然是承担起了与海关进行交流的责任，林梓姝并不会中文外的第二门语言，毕竟这不是基础自然科学，“闭门造车”就能学会的东西。
负责接待夏素言的海关员是个面带笑容的络腮胡中年男子，看起来今天心情不错：“你好，英语还是德语？”
“英语。”夏素言用英语回答道，将自己与林梓姝的护照递进了窗口，“我们是一起的，她不会英文。”
“好吧。”海关员对比了一下真人与照片是否匹配，“你们的关系是？”
“她是我的搭档（partner）。”
“…”海关员莫名其妙地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口型比成了“o”形，像是在说一个意味深长的“喔~~”，之后便只简单问了夏素言两三句话，就让她和林梓姝通过了，甚至连道别的“祝福语”都颇有与众不同，对之前的人说的都是公式化的“祝你在这里能留下一段愉快的回忆”“祝你工作/学业顺利”，对夏素言却是说道，“加油，我支持你们。”
？
夏素言一脸茫然地与林梓姝一起通过了航站楼大门，回忆着“support”这个词是不是还有其他的意思…支持、鼓励、援助…好像没有了啊？
他在支持我什么啊？
算了，就当做是不明意义的“俚语”用法好了…
“亦歌游戏”作为GC展邀请的独立游戏开发商，自然也享受着展会帮忙订酒店宾馆的待遇——当然钱是要自己付的——住处的选址也很贴心，乘坐机场大巴就能直达，距离会场也只有两条街之遥，夏素言不需要再费心思于该如何规划机场到宾馆、宾馆到会场的行程路线。
当两人到达了目的地，夏素言用酒店大厅的无线网给刘大石发了一条消息，这都是很早前两人约好的流程了。
大概过了十分钟，刘大石满头大汗地从正门走进了酒店，看到夏素言与林梓姝后立刻喜笑颜开：“你们到了啊，哈哈哈…我们还在布置展区呢，忙活一天了，大家连午饭都没吃呢…”
…俺寻思这不是你们公司的“传统艺能”么？
吐槽归吐槽，话还是要正经地说的：“没有打搅你们吧？”
“没有没有，你们来得正好…”
“…正好？”
“啊…啊哈哈哈，咱们先看房间，把你们的行李放上去吧。”刘大石的笑容中似乎有那么一丝…鬼狐狸的味道。
夏素言微微皱了皱眉，感觉似乎有哪里不对，但她却又说不出具体哪里不对…无奈何，干脆把这种感觉当成是“水土不服”，从刘大石手中接过了房卡。
“六楼，606号房，怎么样？这个号码不错吧？”刘大石搓了搓手，帮着夏素言拎起了行李箱，“走吧，电梯在那边。”
“…”夏素言终于意识到自己那种很不适应的感觉源自何处了，“刘大哥，你今天…好活跃啊。”
“啊？有吗？”刘大石另一只手又拎起了林梓姝的箱子，“或许是…他乡遇故知吧，哈哈哈哈…”
…明明就是你邀请我们来的，算什么“他乡遇故知”啊！
夏素言憋着一肚子的槽点跟在刘大石身后乘电梯上了楼，来到了属于她与林梓姝的房间。这是一间双人间，大小、布置跟国内的四星级酒店差不了多少，硬要说哪里有所区别，那估计就是在摆放着“出售品”的架子上堂而皇之地有着某种“小雨伞”。
…这个镜头似乎在国内只有“快捷酒店”才会出现吧？毕竟总感觉出现了这个东西，整个房间的气氛都开始变得氤氲了起来…
咳咳，我这是想什么呢。
夏素言深刻地检讨了一下自己，转而看向充当“搬运工”的刘大石：“刘大哥，多谢你了…”
“小事，小事。”刘大石擦了擦头上的汗，摆摆手，“你们…吃饭了没？”
“…飞机上有提供的。”
“那需不需要休息一下？”刘大石嘿嘿笑道，“不需要的话…跟我去展会现场走走？”
第89节 088 沉浸式真人互动解谜
夏素言看了看林梓姝，林小姐点点头表示自己状态已经调整过来了，不用顾及自己，所以夏素言欣然接受了刘大石的邀请：“好啊，那就麻烦刘大哥你带路了。”
于是三人一前两后地徒步走到了会场，不仅是展区内部的各大展台还在忙碌，就连游戏展的主办方都还在外面广场上摆弄各种横幅与气球。
“明天就是媒体开放日，所以都在做最后的准备…可能唯独我们来得最晚，准备得最仓促。”刘大石说着，向门卫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证”，又用德语叽里呱啦朝夏素言与林梓姝比划了两下，似乎是在解释其二人的身份。
夏素言颇为惊讶地问道：“你还会德语呢？”
“略懂，上学的时候有幸学过。”
夏素言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是一副忙碌的模样，熙熙攘攘，没有任何一个闲着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这里是一间千人级别的大型工坊呢。
刘大石带着夏素言与林梓姝左拐右拐跟走迷宫一样，终于是到达了属于“亦歌游戏公司”的《血缘之魂》展台，游戏标题、公司logo和等身的海报应有尽有，跟旁边的展台一比丝毫看不出有什么肉眼可见的差距，根本不像是“跨国作战”啊。
“你们准备得还蛮充分的嘛。”夏素言夸赞道。
“哈哈哈。”收到好评的刘大石笑成了眯眯眼，把一个正蹲在地上干活的青年拉了起来，“这可多亏了这位，没有他的帮助我可是有心无力啊…介绍一下，我的高中同学乔旻，在这边本硕连读，毕业后继续留在这儿发展，这次专门来帮场子的。”
乔旻扶了一下眼镜，仔细打量了夏素言、林梓姝一眼，不知为何，夏素言与他对视时，身体不由自主地颤了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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