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肯定是因为你又在胡思乱想了。”严是松很不以为然地说道，“前天你说你睡不着，昨天你说你做噩梦，今天你又说你眼皮跳…你怎么每天都能给我搞出些新花样？”
“今天不一样，我有一种很强烈的不祥预感…”
“你可快得了吧，装什么大仙呢？”
咣咣咣——
就在兄弟俩你来我往拌嘴之时，突然有人拍响了他们家的院门。
“…”严家兄弟不约而同地愣了愣神，继而同时站起了身来。
“哥，会是谁？！”严是柏的声音都发颤了。
“我怎么知道！”严是松咬紧了后槽牙，“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没事也被你自己吓自己吓出事来了！赶紧给我回里屋，什么声都不要出！”
等严是柏灰溜溜地回了房间，严是松好好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清了清嗓子，以防自己声音里露出心虚的情绪，一边摸着脖子上的观音挂坠，一边隔着门大声问道：“谁啊？”
“我！”门外只回了这么一个字，不过严是松倒是卸了半口气，因为他认得这个声音是他们村村长，至少不是什么可疑的陌生人。
“啥事啊？”
“那个…村里下土地补助了！你们没去领，我给你们送来。”
啥？土地补助是什么东西？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呢？
算了，无所谓，反正是送钱嘛！不要白不要！
严是松如是想着，穷与贪婪最终还是盖过了他的理性与细心，笑着打开了门：“诶呀，村长你…”
迎接他的是几个壮硕的小伙子，一下便将他擒拿住了：“不准动！警察！”
紧接着，还没等他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又有几名刑警当即闯进了房间，仅用了十几秒便将狼狈的严是柏押了出来，比捉鸡还快。
木槿走上了前来：“沪东刑警大队，你们两个被举报涉嫌一档故意杀人案件，请配合我们调查。”
眼看着严是柏已经吓成了一个木桩，连脸色都跟一块木头似的，而作为哥哥的严是松倒是还能说出完整的话来：“警…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弄错了…”
“弄没弄错回警局说。”木槿眉毛一立，不怒自威。一旁的老黄打了个手势，小伙子们便将严氏兄弟分别送上了一辆警车，然后闪着警灯响着警铃气宇轩昂地“凯旋而归”。
等回到了市局，严氏兄弟立刻被分开审问，家里等着的同志摩拳擦掌已久。
“你认不认识这个人？”警员出示了马明良的照片。
“不…不认识。”严是柏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不认识？你仔细看看？”
“…不知道。”
“哼，那我给你提个醒，这个人，是个保险业务员，卖给了你父亲一份保险——这事，你知道吗？”
“…不知道。”
“严是松！识字吗？看看这八个字，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不知道。”
严是柏一口一个“不知道”、“不认识”，审讯工作迟迟没有进展，而另一边，严是松更是滑头，矢口否认与马明良有任何关系，句句强调着自己。
“我真的不认识马明良这个人，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啊？”严是松摸了摸挂坠，强词夺理道。
监控室里，老黄对木槿说道：“这样下去可不行，要是让他们拖过24个小时，把他们放了回去，那简直就是放虎归山啊！”
木槿郑重地点了点头，她何尝不知道这个问题？“黄大哥，把牌都打出去吧，别让他们察觉我们还没掌握决定性证据，否则更不好办。”
“嗯。”
于是两个审讯室内的警员重整旗鼓，继续攻坚。
“你认识齐仁吗？”
“…”严是松愣了一愣，不知道警方这卖的是什么药，“…认识…吧。”
“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认识，认识。”
“两周以前，你是不是去过齐仁家？”
严是柏低着头：“我不知道…”
“砰！”负责审讯严是柏警员重重地拍了一巴掌桌子，“你以为你拒不交代、拒不配合，法律就拿你没办法了吗？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你不仅去了齐仁家，还从他们家拿走了一把刀！这把刀就是你们兄弟俩杀害了死者马明良的凶器！”
“…”严是柏沉默无言。
“警察同志，我承认，我们哥俩的确去过齐仁他们家帮忙，可绝对没有顺手牵羊，偷走他们家的刀！再说了，我压根就不认识马明良这么个人，怎么可能提前这么些天设计什么‘借刀杀人’的手段？”严是松无奈地说道，表情装得很是无辜。
警方依旧是没能撕破这两兄弟的心理防线。
这时，监控室的门突然被敲响，一个辅警把头探了进来：“木姐，你的手机来电话了。”
“有来电显示吗？”木槿想的是如果是陌生号码，就搁置不接了。
“有，是…‘夏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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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节 081 亡命之徒，菩萨不渡
“…夏，你没事吧？”
“嘶…被绊了一下，脚崴了…”夏素言紧皱着眉头，一只手揉着脚踝，另一只手拿着手电去照，想看看伤得严不严重，却只见脚边有什么东西在反光，捡起来仔细一看，竟然是个用细红丝带系着的白玉观音吊坠，已然摔碎成了两截。
这个地方怎么会有这种东西的…
夏素言的注意力被吸引，伸手将其拾了起来：“梓姝，这…呃？”
她一抬头，林梓姝却不见了踪影。
怎么可能？明明刚才还在自己面前的啊！怎么会突然间就消失了？
“鬼打墙？！”夏素言的脑海中浮现出了这三个字，继而连连摇头，“不要自己吓自己…虽然吓也吓不到…”
这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传来了两人的对话声，那声音她很熟悉：
“哥，我现在有点怕…”
“怕啥子？做都做了…”
夏素言一惊，一回头，却见严氏兄弟正提着黑色的塑料袋朝自己走了过来。这一刻，她的第一个想法却是…那让自己可以看清对方面孔的光线是从哪儿来的？
人一旦失去了“恐惧”的心理，就连思考问题的脑回路都与众不同了…
并不难考虑到的一点是，此时此刻夏素言所看见的是虚假的“幻象”，明明她就站在这两个杀人凶手面前，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可严氏兄弟却根本没有反应，仍然一步又一步地朝她走来。
“…看好你的脚底下，虽然现在没车没电了，但要是摔一下还是有你好受的…”
“哎呦！”只距夏素言一步之遥的严是柏被什么东西绊了一跤，直楞楞地朝她扑了过来，夏素言一惊，本能地往一旁躲闪，却没能来得及…只见严是柏的幻象穿过了夏素言的身体，摔了个结结实实。
“啊！！”
“别瞎叫唤！”严是松连忙上前一把将弟弟拉了起来，“让你小心点，小心点，怎么就能被绊倒了？多大的人了，连走路都不会？…摔哪儿了？”
“…脖子…”
“啥？”
“…我是说，刚才你拉我的那一下，脖子就像被什么东西割了似的…我说哥，不会是袋子里这家伙在害我吧…”
“说什么鬼话？！”
“夏？…夏？”林梓姝的声音突然乱入，将夏素言从“梦”中唤醒。
“…梓姝。”夏素言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中，那块半截的玉菩萨依旧躺在她的手心，“我刚才…又被‘贤者之石’影响了？”
“看起来是的。”林梓姝看见夏素言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便问道，“怎么了？”
“…这块玉，是严是柏，杀害马明良的那个人掉在这里的。”夏素言将其放回到了地上，“这是很重要的证物！上面肯定有严是柏的皮屑毛发甚至血迹！我必须要把这个重要无比的发现告诉木槿姐，立刻！马上！”
夏素言拿出了手机，万幸的是虽然身处地下信号不是很好，但不至于完全没有。
通话忙音响了大约半分钟之久，木槿才终于接起了手机，夏素言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喂，木槿姐，我现在有一个足以证明严是柏沿着地铁铁路到过地下的证据！就在市警察局站前的那一段隧道里，有一块他遗落的玉坠！”
“真的吗？！”木槿的反应激烈，“你能确定？”
“我十分确定！”夏素言一咬牙，实话实说道，“我现在就在地铁隧道里！这是我亲眼发现的！”
“什么？”木槿皱了皱眉头，“你为什么会在…算了，待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说完，她挂断电话转身对老黄说道，“黄大哥，我这边有新线索要出去一趟。”
“你自己一个人？”老黄明白了木槿的意思，但却有些担心地问道，“你可以吗？需不需要叫几个人帮衬帮衬？”
“不必了，我一个人就够了。”木槿看了一眼审讯室的方向，“十分钟内如果还没有进展，你就问问严是柏，他是不是丢了一个玉质的吊坠。”
“玉质…吊坠？”老黄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恍然道，“是不是严是松一直在摸的那个？”
“…什么？”
“就是在监控里可以看到的，他一直在用手摩挲他脖子上的一个吊坠啊！你没注意？”老黄看着木槿有些愕然又有些难堪的表情，意识到对方再怎么说也只是个二十岁出头不到三十，刑侦经验尚浅的“半萌新”，怎么能奢求对方做到跟自己这种“老骨头”一样的程度呢？“呃…没事，你去忙你的，我这边我会看着办的。”
“…回见。”木槿重重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记下了这个教训——所谓老手，不也是这样一点点被前辈有意无意灌输经验才成就的吗？
木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市警察局地铁站，此时地铁仍旧未开放，检修工人们正在检查各种检票机、自动售票机有无被雨水泡坏，此站的值班站长见一个穿着警服的美女从入口走了下来，连忙上前说道：“警察同志，地铁还没开放呢！”
“我知道，我不是来坐地铁的，有个案子需要你们配合一下。”木槿按照程序出示了自己的证件，“我需要下到地铁隧道里，可以吗？”
“这…”值班站长为难地挠了挠头，无奈地说道，“我个人当然是很乐意配合您的工作，可我的工作区域只有这一个站台，地铁隧道不归我管啊…您这种情况要去向地铁局和公共交通局询问，他们说的才算。”
“地铁现在不是还没有运行吗？”木槿尽力争取道，“要不你向你上面反应一下，说我是为了调查6.2地铁三号线分尸抛尸案前来取证的。”
“…好吧，我问问看。”值班站长当然对这个案子有所耳闻，其严峻性他很清楚，因此不敢耽搁，当即进屋打了个电话，不到五分钟就回复木槿道，“上面让我跟您一起前去，然后还说下午六点前要恢复地铁运行，所以我们必须要在那之前出来。”
“一个小时？”木槿点了点头，“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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