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211章

　　梵蒂冈，这个世界上最小的“公认主权国家”国土面积只有0.44平方公里，却同时又是全世界六分之一人口的信仰中心，“天主教”的圣城。

　　当然，相信大多数人都与夏素言一样，对天主教、基督教、东正教、犹太教这些明明都手捧一本《圣经》，却又不尽相同的宗教感到困惑，不知道哪位是哪位，其实这个问题用两三句话便可简要说明：犹太教是最早而且最古老的宗教，自其启发产生了天主教与伊斯兰教，而后天主教先后经过了两次“分裂”，第一次分出了一个东正教，第二次分出了一个基督新教，而天主教、基督新教、东正教可以合称为“基督教”。

　　至于“教皇”这一听上去就霸气十足的“头衔”，本来是只被天主教承认的，可到了千禧年之后，东正教与天主教达成了一个约定，东正教“傲娇地”承认了教皇为“第一主教”，分裂接近一千年的两个派系终于有了“分久必合”的趋势。

　　“这两个月里我倒也收集了不少‘主教帮助信徒驱邪除魔’的案例，发生在意大利的确实格外之多，应该与其国中国‘梵蒂冈’有关吧？”夏素言自言自语般地嘀咕道，凭着特殊的手段，高速、高空飞行并没有给她带来难以忍受的空气阻力与低温障碍，反倒比坐飞机更加带劲，惬意得很。

　　“这是肯定的，就算其他国家没有向教会发出各项驱魔的请求，教会也不会放任自己最后的后花园附近受到污染，更何况他们已经等待这样一个‘恢复名望’的机会等了好久了。”林梓姝说道，“但这其实也恰恰证明了教会实力的衰退。”

　　“怎么说？”

　　“…那里可是‘距离神明最近的位置’啊，就像古代的皇宫、京城一样，敌人都敢在首都造次了，这不是势微显著又是什么？”

　　“…也是啊。”夏素言叹了一口气，“看来玛利亚就是这一次的‘敌军领袖’了…话说她会带哪些‘军队’？罗马城里是有河的对吧？会不会看到鲛人？有没有可能再次上演一遍‘斯凯岛’的戏码？”

　　“几率很小。”林梓姝回答道，“鲛人的主场是大海，虽然连接着大海的大江大河也算是它们可攻击范围的延伸，但是说到底它们还是无法在潜水水域里与人类的枪弹对抗的。”

　　“同时，教宗国位于罗马城的中心，只要她还有剩下哪怕一点点的理智，都不会带着‘巨魔’‘森精’之类除了个头大、力气大、皮糙肉厚，只能在在冷兵器时代逞强逞凶之外如今别无是处，‘中看不中用’的样子货，更不会派遣地精、哥布林这些数量多、体型小、速度快、动作敏捷，但面对如今人类同样丧失了优势的种族。”

　　“因此，天主教的教皇大人将要面对的唯二两个对手便是能够穿越城市、直接潜入教皇国发动攻击的种族，以及有着远程打击能力的种族。但大自然是公平的，这些种族有着不走寻常路的进攻方式，那么在一定程度上都会放弃一些体格上的属性，只要有正确的应对手段，就算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也有可能反杀它们。”

　　“…这合理吗？仅仅是潜入就已经让人防不胜防了啊。”夏素言满脑子想到的都是潜入流游戏的画面…

　　林梓姝叹了口气：“我再说一遍，教会里的‘人’不可怕，但教会里的‘遗物’可是不少的，就我所知，无论是光学迷彩还是物理层面的虚化隐身，亦或是在亚空间中穿梭，只要心怀恶念者，根本突破不了圣彼得大教堂的三层大门——这就是教会的‘底蕴’之一。”

　　“是因为结界？”

　　“并不是，只是三扇颇有来头的门罢了。”林梓姝摇头说道，“《圣经新约》上有记载：‘你们要为进窄门而争战，因为我告诉你们：将有许多人想要进去，却是不能。’，这便是‘救赎之门’；‘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便讲是‘蒙福之门’；最后一扇门则是‘传道之门’。”

　　“这三扇门就像是三道筛子，首先第一扇门会筛掉癫狂者、噬杀者以及无情者，这一部分最为危险的人，第二扇门负责筛去盗窃者、欺诈者以及劫匪，这一部分罪孽深重之人，第三扇门负责筛去非信徒、泛信徒以及浅信徒，只有纯正的虔信徒甚至狂信徒才有资格进入圣彼得堡的内殿，参拜教皇，受洗或者得教。而教皇本人毫无疑问地住在最内殿，想要对其不利的生物根本无法进入。”

　　“…难怪啊，还没开始对抗就已经立足于不败之地了，若是再有一些稀奇古怪的道具…”

　　“有的，进攻防守样样无缺。”

　　“…啧，看来我得更快一点了。”夏素言加快了速度，此时她真的很羡慕玛利亚有着那样一只能够随时随地“异地传送”的宠物。

　　……

　　玛利亚凝望着距离自己不远处的圣彼得大教堂，以及教堂前方的广场，鼎鼎大名的教皇国用三面城墙将自己与罗马城分割了开来，惟独留下这一面“通路”，不禁让人有点联想到了几百年前的圈地运动，“只要我用东西圈住了一块地盘，那么这块地就是我的”，唯独在这时人类的领地意识比猫科动物和熊还要强烈。

　　“小姑娘，你已经坐在这里一下午了吧？”一个街头艺人满头大汗地靠在楼房阴凉下休息，试着向这名行为举止有些异常，较为引人瞩目的女生搭话，“你是来旅游的吧？”

　　“…”玛利亚能够听得懂对方说的话，但却不想搭理此人。

　　“我见你整一下午都在看着广场那边，是为什么啊？总不会是等人吧？”街头艺人继续问道，“哦，我叫罗杰，很高兴认识你，能交个朋友吗？”

　　玛利亚终于瞥了他一眼，但目光连一秒的时间都没有停留，只是说道：“我在看风景。”

　　“嗯，风景…不过大教堂又不会动，有必要盯着看上四五个小时吗？”

　　“…马上就会了。”

　　轰————！！

第506节 495 古巨甲虫与皮克西

　　大地震颤，路面龟裂，数只粗若铜柱，顶端如钻头般尖锐的“锐器”从地下穿出，尚且在广场上溜达的人们有的被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有的被掀翻四肢朝天，更有倒霉的人刚好站在了锐器的正上方，被串成了串，血溅四方。

　　在如此突发状况下，从某方面上来说，当场毙命者已然算是某种不幸中的万幸了，至少死得不那么痛苦，有几个被刺穿截断了手脚的人在地上痛苦地哀嚎，不一会儿便因大量失血与剧烈疼痛昏迷了过去，顿时整个广场都乱成了一潭浑水。

　　而那些“锐器”并没有停止活动，它们纷纷像开了加速辅助器的雨后竹笋一般节节攀高，然后已经被破坏了的混凝土层突然隆起一个又一个的“鼓包”，十余只巨硕如成年象的“独角仙”爬到了地表上，甩了甩身上与尖角上的土与血，就像是怪兽末日电影中的场景。

　　然而这些“怪物”却对周围四散而逃的人群完全不感兴趣，它们的触须动了一动，不约而同地将头转向了圣彼得大教堂的方向，六只足协调而动，发起了冲锋，每一步都像是冲击钻一般在路面上留下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痕迹。

　　可就在这些“怪物”冲锋到了大教堂正前大门不足十米之远时，门突然被打开了，像是要迎接这些看上去就“来意不善”的巨型昆虫进门似的。

　　这些巨型甲虫似乎有着不俗的智慧，很明显地愣了一下，想必是搞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没有出手，敌人就已经“投降”了。

　　——但是这一举动当然不是投降，只见自门后殿堂内站着一个身着红色长衫与披肩，头戴四角帽的白胡子老者，手持一根两米高的黑漆权杖，顶端却是为一个蜡烛架，上面正燃着三排共二十多根白烛，他面对着来势汹汹的巨虫们毫无惧色与退意，仅仅是站在那里。

　　领头的巨型甲虫鞘翅开始振动，发出了一连串高低有质的尖啸声：“兄弟们！别管那个故弄玄虚的老头儿，他既然找死，那我们就成全他，直接从他身上踏过去！”

　　“好！！！”

　　虫群在顷刻之间涌至大门口处，然而下一秒却让它们全都傻掉了——明明大方敞开着的门却像是贴着一层坚固的玻璃，比岩石更加坚硬，为首的巨虫以及其后紧随的两只来不及刹车的“倒霉蛋”的尖角立马折断，巨大的力使得断肢直直地飞向了半空中，掉下来摔在楼梯上，把石板都砸裂了。

　　而那三只巨虫也被弹得向后滚了好几圈，其中一只非常不幸地撞在了后方同伴的尖角上，显然最强之矛与最强之盾不可能同时存在，其背上的甲壳被捅了个对穿，六只足跳了两跳，便不再活动了，其余两只断了角的巨虫更是身体失衡，六脚朝天，一时间竟然无法爬起身来。

　　当然，这并不是结束——身着红衣的主教挥起了手中的权杖，杖顶的蜡烛火势突然升腾成了一把火炬的模样，接着随着主教的动作，火焰与蜡油飞溅向了门口拥搡的巨型甲虫，沾染到其身体表面上立刻犹如落在汽油上的火星，瞬间燃烧了起来。

　　其余甲虫见状连忙散开，架不住变成虫形火球的同伴惊惶万分地乱撞，接连出现了虫传虫的现象。

　　主教重新将权杖立定于身侧，蜡烛的火焰既没有熄灭也没有继续爆燃，其凹槽的灯油也在重新聚敛，颇有种“谈笑间敌人灰飞烟灭”的潇洒。

　　“该死的，大意了，遁地！大家遁地灭火！”其中克服了对火焰天生恐惧本性的巨虫用鞘翅与同伴对话道，只见听到了这一声提醒的巨虫足腹间纷纷泌出了一种油状的液体，却直接改变了脚下台阶的性质，将其变得软塌塌的，犹如沼泽和流沙一般，它们便像潜艇似的钻入了“地下”，只不过依旧有几只已经没救了的巨型甲虫的尸体继续燃烧着，如同稻田里驱逐鸟雀的稻草人，令地下得以存活的巨虫们一时半会不敢轻举妄动。

　　玛利亚依旧隔着一整条街远远地眺望着，面无表情——她不是没有看到自己的先遣部队“惨遭溃败”，而是如此发展并没有超乎她的原设计划，本来这些潜地的大虫子就只有两个任务：清场、吸引火力。现在可以说完成了一个半，唯一一点不足的是仅仅试探出了一扇诡异的门以及一个拿着大号火炬的主教。

　　当然，获得了“犹大”全部记忆的玛利亚认出了那扇门就是“救赎之门”，以及那名主教毫无疑问属于地位仅在教皇之下的“枢机主教”，而翻译成“暗世界”里的身份，恐怕是一位“使徒”。

　　没错，“犹大誓言会”本就是一个与基督教会渊源颇深的组织，从其领袖叫做“主教大人”就可见一斑，“使徒”这个名号自然也是“借鉴”来的。

　　然而二者不同的是，“犹大誓言会”的使徒们更像是一群高级打工仔，而在教会中，“使徒”是一个拥有着神性的称谓，是身怀“神秘”绝技的一群人，是如今教会最大的倚仗，而非是像选举投票产生的“教皇”、看年龄提拔的“主教”头衔。

　　也就是说，“教皇”可能是个普通人，但每一名枢机主教、大主教甚至普普通通的一名神父都有可能是身怀绝技的“使徒”。

　　之前与玛利亚搭讪的卖艺的街头艺人早就随人群逃跑了，此时的街上已经变得安静而冷清，坐在花坛前的玛利亚显得那样引人注目，但她毫不在乎，从苏格兰风格的短裙口袋中拿出了一枚短笛，“哔——”地吹响了起来，只见广场上方的半空中突然出现两个黑色的漩涡，两秒之后，一群扇动着蜻蜓样式翅膀的掌心小人从中飞了出来，嘻嘻哈哈地像是一群扑棱蛾子包围了教堂的入口，停在“火炬使徒”的烛油应该是甩不到他们的距离之外，向“救赎之门”里吐起了泡泡。

　　——它们的名字是“皮克西”，常在花丛间出没的妖精，最喜欢戏弄别的种族，搞恶作剧，但如此之多的皮克西一起出手，足以达到“强赋厄运”的力度，但其性质并不带有纯粹的恶意，因此“救赎之门”并无法拦截这些看起来美极了的水泡。

第507节 496 这是人类与异族的战争

　　别看“火炬使徒”已经是一个手脚已经略显僵硬的苍髯老者，但在以百年为单位的历史面前，他还只算是个幼童，也许他认出了这种欧洲民间传说中常常出场的小精灵，但却并认不出它们的招式有何作用，以为“救赎之门”能够挡住那些轻飘飘的水泡，直到它们毫不费力地穿过了“救赎之门”时，他才大吃一惊，意识到大事不妙，连忙后撤向第二道“蒙福之门”。

　　可皮克西们的恶作剧目标其实根本不是拿着火炬的老爷爷，而是位于大厅内的一样珍贵无比的古董宝物——名为《圣母哀痛》的雕塑。这下“火炬使徒”的脸色可是再次大变，因为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不仅仅是因为其宗教与历史在其身上所附加的价值！

　　但腿脚已经不便的他根本阻止不及，一枚又一枚的气泡撞在雕像上炸裂开来，抱着儿子的圣母“不言不语”，悲恸却又含蓄，她那少女一般美丽的脸庞流露着伤心与庄严两种似乎有些冲突，但又交融自然如太极阴阳鱼的情绪，用其创造者的话说：“她的贞洁无瑕使她永葆青春”。然而就是这样一尊承载了上百年历史的雕塑，在看似“微不足道”的气泡冲击下，突然断裂了开来，“圣母”的左臂与鼻尖直直地摔落在了地上。

　　“火炬使徒”老爷子见状立刻瞪圆了眼，表情错愕地回忆起了一段并不愉快的往事…早在四五十年前，“末法时代”尚且没有终结的迹象，那时他还是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却在某一天，一个“精神病人”突然闯进了没有完善安保措施的教堂，用铁锤破坏了“圣母”的左臂与鼻尖，还想要继续闯进“蒙福之门”继续搞破坏，却被他人拦下…

　　本来这貌似只是一件“普通的意外”，却令当时的老主教们颇为紧张，后来他才知道，这尊雕塑是“救赎之门”的“阵眼”，破坏了雕塑就等于破坏了“救赎之门”，即使当时现世仅存的暗能量根本不足以驱动“救赎之门”——也正因如此才将充满暴力思维的“精神病人”放了进来——但再怎么说那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宝贝啊！能不心疼吗？

　　于是教会连忙找来各路专家修补好了这尊雕塑，但谁也不知道“救赎之门”的功能有没有受到影响，时间转至半年前，“冥土”重新带来了暗能量，大家发现三扇“最强防盗门”全都完好，这才算是松了这一口吊了快半个世纪的气。

　　可是现在…那些小精灵再度破坏了启动“救赎之门”的关键节点，这就意味着…

　　人老了，思维的速度也开始退化了，就在“火炬使徒”还在原地愣神之时，皮克西们已经欢呼了起来，藏身地下幸存的“古巨甲虫”们第二次以“穿刺”法钻出了地面，将大教堂前厅的地板犁成了耕地。

　　不过也就在这时，教会的“援兵”从广场两旁纷纷到达：

　　有五名和“火炬使徒”一样身穿红袍红披肩的枢机主教，他们没人拿着像“火炬使徒”的权杖那般夸张的东西，却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淡淡的圣光，绝非常人。

　　还有三名穿着教皇卫队那红黄蓝彩条制服的人，他们外面罩着亮银色的文艺复兴样式甲胄，头戴鸡冠一般的羽饰头盔，手持古代长柄兵器，但其中一位手持的长枪满是锈迹，还有一位腰间别着一个看上去就年代古老的羊角，最后一位则另外配着一把骑士剑。

　　以及其余身着黑袍或者白袍的传教士与神父，或者根本就是仅仅拿着枪支，但表情却很平淡的普通人，看样子这些就是“教会”布置在大本营的全部力量了。

　　但是最先动手的是一名紫袍大主教，他高高举起了手中的十字架，虔诚而狂热地念诵了一段话语，然后令所有的皮克西都没有想到，一个巴掌大小的玩意，竟然绽放出了太阳般刺眼的光芒，而且貌似还有着无友伤的特效，“教会”的援军们并未受到任何影响，却使得这些小精灵们尖叫着纷纷摔落在了地上，像极了被蚊香熏到的蚊子。

　　一条街道之外的玛利亚见状，便也不再“客气”，再次奏响了手中短笛，并且这次的旋律明显比只见复杂得多了——于是只见广场中央瞬间出现了铺天盖地的黑色漩涡，从中走出来了千奇百怪的生物，高矮胖瘦大小肤色不尽相同，其中多数都为人形——也就是直立行走的生物——但也不乏造型奇特的“怪东西”，甚至是…龙。

　　这个可容纳50万人的广场瞬间变得拥挤了起来。

　　当最后一个黑色的漩涡消失，玛利亚也便结束了演奏，突然站起了身，拍拍身后的尘土，向前迈开一步，却刚好有一个漩涡凭空出现在她的面前，下一刻她便出现在了摩根巨龙的背上，俯瞰着身下听属于她的军队以及对比起来就显得比“斯巴达三百勇士”的处境还要岌岌可危的“教会势力”，淡淡地说了一声：“杀。”

　　“吼！”千百种智慧生物发出了各自不同的怒吼，朝侵占了他们家园、掠夺了他们财富，以及——尽管它们还并不知道——用可以说是“卑劣”的手段爬到了“王位”上的敌人发起了攻势，唯有血液才能浇灭她们心中埋藏千百年的愤懑，这股力量就像积蓄已久的火山，或许能把整个教宗国变成二十一世纪的庞贝古城？

　　虽然不认识站在龙背上的那名女孩，但是在场的人类都意识到那位就是充满野望的“罪魁祸首”，在震惊与疑惑之余，他们也别无选择地迎上了总数量远超过他们的异族们。

　　事实证明，有些“捷径”看上去省时省力，但最终却只会把人带回起点——人类与其他智慧种族的大决战，在迟到了千百年后，终于在千禧年后第二十年最后一个月的某一天，以一种“缩水”的形态开始了。

第508节 497 首先先对射一波

　　但是“人多”从来都不是必胜的法则，尤其是越混乱无序的“杂牌部队”，就越会发生内部协调的问题，导致本来能挥出十分力的拳头，如今只能发挥一半的气力了。

　　“呜————”一名教皇卫队的军官取下了别在腰间的号角，奋力吹响，耗尽了肺部所有的空气，高昂而肃穆的声音比巨型汽轮离港时汽笛声还要洪亮，回荡在整座罗马城的上空。

　　万族杂牌军们被这阵巨响逼得反倒退后了两三步，反观教会的队伍中，所有的人都精神焕发、神采奕奕了起来，就像是受到了来自上帝的鼓舞。

　　玛利亚皱了皱眉，《圣经》上出现过的号角有许多，眼前这个既能给敌人上debuff，又能加持自己人，只能排除不是加百列吹响的“末日审判号角”，暂时无从应对。

　　于是，卫队向自己面前的敌人瞄准，扣下了扳机，值得一提的是他们用的子弹并非普通的镀铜子弹，而是奢侈的镀银子弹，其表面虽然没有雕刻着什么花里胡哨的纹理，但是在激发出膛的那一刹，它们就被赋予了净化邪恶的权能。

　　“嗷！！”正如林梓姝所说的，一些以“叠甲”为主要生存手段的生物遇到了二十一世纪的火器，那一身引以为傲的糙皮厚肉以及天生盔甲完全不够看的，这些“肉盾”们的第一轮攻击被直接击退，如果没有后手的话，在如此空旷的广场上他们将再无任何逆转的机会了。

　　这种好事当然没那么容易发生——只见力气大一些的“大块头”顶着全身枪伤，双爪抠如水泥地面，一边咆哮着一边愤然发力，将其掀起当作为抵挡枪林弹雨的盾牌，效果拔群。

　　紧接着，自“盾牌”的缝隙中激射出了五颜六色的“球形弹幕”，简直就是魔法版的饱和射击，使众多完全不了解这是什么东西的卫队士兵看得有些发呆了。

　　这就是“魔法”，那些玻璃弹球样式的弹幕中分明就是压缩过的暗能量，别看速度不快，就连网球的速度都不如，肉眼便可捕捉，但碰触到物体后爆炸的威力就跟手榴弹似的，人类的身体根本不可能与之相抗，这下攻守之势逆转，轮到教会一方来头疼“无掩体”这一麻烦了。

　　一名枢机主教出手了，双臂抬起，掌心向上，双目轻合，口中念念有词，随着他的动作，一道光幕自卫队士兵们的面前升起，为他们提供了万全的防护，暗能量弹幕纷纷轰击在其表面，虽然没有爆炸的火焰，但那一声声巨响就像是一记记重重打击在卫队士兵们神经上的震雷，让他们感觉自己像是在隔着一面单薄的玻璃，目睹着老虎捕杀活体猎物的场景一样，情不自禁地会把自己带入到后者的视觉当中…

　　如果那些“飞弹”落在自己的身上…自己现在恐怕已经变成一滩肉泥了吧？

　　表面上看这第一回合下来，双方的“远程试探”都没有任何成效，但实际上双方都已经对敌人造成了部分伤害，人类的“高科技火器”让承担前排肉盾的生物们吃了不小的苦头，几乎全员负伤，个别已经是血流满身，身上的弹孔比蜂窝煤上的孔洞要多得多。而异族这一边的战果则是那名发动了“光幕守护”的枢机主教此时脸色已经转变向了苍白色，看来这一招并不是能够随意使用的，假如再加把力气，或许就能“兵不血刃”地榨干一名难缠的辅助选手。

　　但暗能量飞弹同样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使用出来的技能，其投射者是名为“哈耳庇厄”的，像是由女人与秃鹫缝合在一起的邪恶智慧生物，随着倾泻式的饱和攻击结束后，它们原本光滑白皙如同少女的皮肤纷纷干瘪起皱，变成了一只又一只面相可怖的妖婆。

　　“…你们可以退场了。”玛利亚一挥手，在其面前展开了数道漩涡传送门，“鹰神女妖”们全部向摩根巨龙背上的玛利亚鞠了一躬，全然没有传闻中“桀骜不驯”的那般模样。

　　就在“哈耳庇厄”们撤出战场时，隔着“光幕”与“水泥盾牌”两道阵线对峙的双方彼此都“哑火”了一阵，直到一阵号角声再度响起。

　　“冲上去。”玛利亚右手一指，抬着盾牌的戈尔贡、独眼巨人、食人魔们开始带队负重冲锋，虽然速度不再如之前迅猛，气势也从锐利转变成了沉稳，但给予教会军的压力丝毫不减。

　　“嗬啊！”手持生锈长枪与十字军剑的两名军官呐喊着冲向了敌阵，有点像是冲向风车的老骑士，但与其不同的是唐吉坷德是在与自己的幻想斗争，而这两位确是实实在在地面对着三五倍于自己体型的敌人，至于数量便更是不必多说。

　　卫队士兵们攥着枪托的手紧张得都开始发抖了，他们自然认识那两位奋不顾身的勇者，但在今天以前，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朝夕相处，同自己讲笑话、聊家常的长官竟然有如此英勇之身姿。

　　但他们“观战席”的体验到此为止了——只见敌方队伍中突然“飞起”了一群“透明生物”的身影，越过了两名“无畏骑士”的头顶，直捣教会的主力队伍，士兵们连忙抬枪齐射，子弹却径直穿过了这些仅能看到一点虚影的生物身躯。

　　“呜————”号角第三次响起，声调微变，但士兵们听闻此声后的反应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他们愣了半秒，随即开始快速而有序地朝大教堂后撤了。

　　但是，身穿白衣与黑衣的传教士与神父们没有后退，他们站成一排，以最开始用“圣光”闪瞎了皮可西们眼睛的那名主教为首唱起了诗歌，唱的内容正是在歌颂他们的主，歌声中尽是虔诚与信仰——但这两种东西本身既不是剑，也无法变成盾，更不可能直接感化已经红了眼的异族，因此那些身影仍继续向他们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