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208章

　　夏素言眯着眼望向了窗外：“如此的话，若是让她抓到并且手刃了那名‘主教大人’，让她完全掌握了‘犹大’的力量，那岂不是加速了这一进程？”

　　“…当时我们也别无选择。”

　　“唉，是啊，毕竟还有个重伤员继续救治呢。”夏素言一边叹气，一边拍了一下林梓姝的臂膀，“算了，不必再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呃？你怎么了？”

　　夏素言一边如此说着宽慰的话语，一边转头看向了林梓姝，却只见对方似乎全身都“耸”了一下，被静电电了似的——但夏素言很肯定自己刚才与梓姝的肢体接触没有产生任何静电——于是，夏素言自然而然地想到了另一个可能性，瞬间脸色大变：“…你该不会是…受伤了吧？”

　　“…”林梓姝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任何一个字来，而是把脸扭到了一旁，低垂着脑袋一副心虚至极的模样。

　　夏素言这下怎会还不知晓这是意味着什么情况？立刻提出要求道：“给我看看！”

　　“…一点擦伤而已。”

　　“什么擦伤不擦伤的！快给我看看！”夏素言十分地焦急，倘若不是怕乱来让林梓姝伤口的情况更加恶化，她现在已经不由分说地自己动手了。

　　林梓姝见夏素言态度坚决，自己也没有任何的借口，只好微微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掀起了衣袖。

　　夏素言只看到其右臂上镌刻着一圈又一圈外观就透露着无限神秘气息的符文与线条组成的图案，每一笔深入皮肉的痕迹周围都泛着红肿，就像是伤口发炎了一般，就差流出黄脓了。

　　夏素言整个人都变得“冰冷”了起来，但随即又无可奈何地泄了气，站起身来：“我去给你拿些碘伏来…”

　　“…不必了。”林梓姝说道，“这只是一点点由于我过度使用能力的副作用而已，不需要消毒，也没有用，只能静养一段时间。”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小擦伤’？”夏素言埋怨道，“还有…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你自己的身体啊？看起来都好疼的…”

　　“我知道你不喜欢。”林梓姝说道，“但我需要这一份力量，否则你现在还会被困在自己的梦里。”

　　夏素言垂下了眼眉，左手与林梓姝的右手十指相扣，她没有说什么“我宁愿多等几天，也不愿意看到以此作为代价”之类除了自我感动外没有任何意义的话语，而是鼓了鼓气，横着声音说道：“我现在已经是‘半步成神’了，所以你得听我的！”

　　“…”林梓姝默然与夏素言四目相对，静待其将后半句话说完整。

　　“现在我宣布，从今以后你整个人都是我的！你不再拥有对自己身体的‘处置权’了！”夏素言说道，“而且我还要禁止你以后再过度使用图腾的力量！”

　　“…若是以后再次遇到这次的情况呢？”

　　“我不会允许那种事再度发生！”夏素言态度坚决地说道，“我不管，现在我已经有了绝对实力的保证——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人能比我更‘厉害’了吧？”

　　“…一对一的话，确实不会有人是你的对手，但一支配合精湛、能力全面的异族小队可能办到这一点，另外别忘了‘全通者’，虽然她看起来也并没有达到‘全通’的极致，但是就目前而言她比你更占据主动。”林梓姝给夏素言泼了一桶冷水。

　　“至少她现在还不是我们的敌人。”夏素言皱着眉摆了摆手说道，虽然拖延和逃避不能解决问题，但是却能假装没有这个问题，“话说…如果我现在接触你记忆里的那个封印，你是不是就能够…”

　　“我拒绝。”

第496节 486 祖灵在忽悠着你

　　林梓姝如此迅速地做出回答令夏素言很是不解：“…为什么？你昨天不是自己说过，命运就是只纸老虎吗？现在却连老虎长什么模样都不敢正眼相视？”

　　“之前的我的确是因为害怕眼睁睁地看着那只‘老虎’将你，将我，将所有人都吞食入腹，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林梓姝将衣袖放下，淡淡地说道，“而现在，我只是担心纸老虎看多了，眼里就容不下其他东西了。”

　　“…你害怕惯性思维？”

　　“嗯，毕竟每个人的性格、三观、行事准则都是在‘基因’与‘模因’双重影响下成型的，将一个人洗脑，灌输予另一个人的记忆，那前者必然会在多种方面都变成后者，因此我担心自己在接受了一整个故事之后，就听不进别的故事了。”看来这个问题在林梓姝脑海里不止想过一遍了，否则不会有如此清晰而严整的逻辑。

　　等于说之前林梓姝拒绝全盘接受未来记忆的理由是消极的“逃避”，而现在则变成了积极的“开拓”。

　　“嗯，你说得对，毕竟那只是‘一棵树’的故事，而且是一颗注定枯死的树的故事…”夏素言若有所思地感慨道。

　　林梓姝闻言，立刻竖起了耳朵，抓住了一个关键字：“…树？”

　　“哦，对，我是该给你讲一下我‘昏迷’的这段时间所经历的故事了…”

　　于是，夏素言从头到尾将自己在“树底”的所见所闻全部叙述了一遍给林梓姝听，并且格外强调了之前她见到“加斯帕”与“梅尔基奥尔”的一些细节，林梓姝听得很认真，眼底水波流转，闪烁不定，陷入了一场史诗级的头脑风暴之中。

　　“…跟我想的一样。”林梓姝的语气中有些难以压抑自己内心的激动，甚至稍微带上了些许的颤音，“‘命运图书馆’那般之巨大，我只观看了其中的一本书，简直就连冰山上的浮雪都没碰到！想要从这条路走到‘全知者’的宝座上，怕不是要绕几辈子的远路。”

　　“我要再去一次那个地方！我要亲自问问‘加斯帕前辈’当时为什么要给我指引那样一条歧途！！”

　　“等等，梓姝…你别激动。”夏素言连忙拦下恨不得马上动身的林梓姝，“第一，你知道怎么去那里吗？第二，你凭何认为加斯帕会给你一个答案？第三…你别忘了我刚才转述过的巴尔撒泽前辈的意思，‘全知者’‘全能者’‘全通者’是绝对相互独立的，你若是想要再走‘全知者’的道路，你现在所掌握的一切能力都会变成纯粹的知识！你真的愿意成为‘全知者’吗？”

　　“…”林梓姝很快地冷静了下来，毕竟她其实并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像刚才这种反应实属罕见，也就只有见到夏素言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才会出现了，“…拉尔玛前辈去世了，我就是最接近‘全知者’的人，这点是毋庸置疑的，倘若我选择不走这条路，那下一个候选者不知多少年月后才会出现。”

　　“就算你我能等，这个世界恐怕也等不了了。”林梓姝说道，“你需要一个人在迷雾中为你指引方向，否则你就算达到了‘全能’也是盲目的，有力不知该往何处使。所以我必须来当你的眼睛，你的耳朵，我必须成为‘全知者’。”

　　“至于怎么去到那里，我有些思路，但是需要你的帮助，而去到那里能不能得到我想要的答案，我认为现在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世上从来没有准备万全的旅途。”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就只有支持你了。”夏素言朝林梓姝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得把眼下的事请收一个尾…我们是不是该去把那个叫‘姚景汉’的家伙好好审一审了？”

　　“…嗯。”

　　说去就去，夏素言与林梓姝起身进到了关着姚景汉的房间，此时他已经醒了过来，只是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骚臭气，这让夏素言全身恶寒地干呕了一声，连忙用言灵术把这股味道凭空抹除了。

　　“姚景汉，南河村人，幼年成孤，吃百家饭，穿百家衣长大…”夏素言先是念了一堆对方的个人信息，以此作为切入口，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的心是石铁做的吗？怎么能忍得把你那所有的衣食父母往火坑里推？”

　　“我…我…”姚景汉支吾不语。

　　“你们刚见到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被困在石头里了，所以必不可能胁迫你与其狼狈为奸，且你从来都没有被他所控制，一切的所作所为都是处于自愿…”林梓姝冷漠地宣读着姚景汉的罪状，“到底是什么原因？是他用‘长生不死’为条件与你达成了某种交易？”

　　“…不…不是。”姚景汉低垂着脑袋，扭了扭身体，“是我主动帮助了他…”

　　“理由呢？”

　　“…我以为，他是受我召唤而来的‘先祖之灵’…”

　　“…‘先祖之灵’是什么？”夏素言咬紧词口追问道。

　　迫于之前林梓姝与夏素言所展现出来的“神通”以及现在这股气势，姚景汉不得不怂怂地松了口：“这…要从半年前，我从仓房的一个角落里翻出了一本古籍说起…”

　　“我虽然没上过学，但是多年前我们的村里有一个学识渊博的老爷爷，据说还曾经给地主家做过账房，他教会了我识字与书法，因此那古籍上的文字我连蒙带猜地能够看懂，大体上讲的是我们姚家的家传，那时我才知道我们家原来以前曾经有着‘阴阳先生’的传承。”

　　“我们家代代单传，直到有一位祖辈认为这种东西阻了我家的香火，便不再将这些东西往下传，却被其儿子悄悄记录下了其平时的只言片语，还真就推敲出了一些门路…也就是‘先祖之灵祭礼’。”

　　“书上说，只要我完成了这个祭礼，就能跟我的老祖宗对话…起初我就是由于好奇，想要试一试，但没有结果，因此我便将这本书丢在了仓房的角落里，直到…听说沪东发生了‘百鬼夜行’之后，我才意识到，那本书上的内容也许是真的…”

第497节 487 我对他们说了谎

　　“然后你就尝试了？”

　　“…对。”

　　“然后天上掉下来个人，你就信了他是你的先祖？”夏素言双手环胸，一脸鄙夷地说道，“三岁小孩都不比你更容易骗啊！”

　　“…可书上只写了完成后会‘天降异象’，并且‘灵钟’会指向那个位置…”姚景汉缩着脖子，低声嘀咕道，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为自己辩驳道，“而且之后我也意识到我弄错了，只是‘主教大人’也确实教给了我一些技艺…”

　　“灵钟？”夏素言捕捉到了这一个词。

　　“应该是一种类似于探宝寻物的指示装置。”林梓姝替姚景汉回答道。

　　“哼，归根结底还是为了一己私利…就为了一己私利甘愿成为杀人恶魔的帮凶…你让我感到恶心！”夏素言恨不得替那些本不该死去的人扇姚景汉几个耳光，但又实在是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就连现在离其五步之远，她都感觉自己回去至少要洗三遍澡才能除去身上沾染的晦气了，“…我问你，‘冥土监察局’派来的人是你杀的吗？”

　　“…”姚景汉有些茫然，“什么…局？”

　　“别装蒜，你还留了一个‘挑衅’的字条。”夏素言冷声说道，“‘不要多管闲事’什么的，残害了数条人命，只放了一个人拖着重伤之躯回去…真是狠毒的手段啊！”

　　“…这我真的不知道啊…实际上自从两个月前，我把‘主教大人’悄悄带回到村子里前，都没有离开过村口半步！”姚景汉连忙喊冤道，“除了有时候需要带人去见‘主教大人’，以及传达‘主教大人’的一些命令之外，我都在潜心修炼‘主教大人’教予我的东西啊！”

　　“…”夏素言见其慌乱的神情并不似作假，想必这种状态之下也根本撒不了什么慌了，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看来齐天福的事应该是‘主教大人’亲自操纵的。

　　“这是‘贪婪’的能力。”林梓姝对夏素言说道，“嫉妒使人盲目，傲慢予人重负，暴怒引来恶鬼，色孽勾动欲火，暴食导致疾病，贪婪受人操纵，懒惰带来困境——这是《吾等原罪》里的原话，作者是一位六百多年前的大主教，教会可也是跟‘犹大誓言会’斗智斗勇好几个世纪了。”

　　“…这么说，我就是被‘困境’困住了。”夏素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如果我是普通人的话，我估计会睡死在自己的梦里，直到‘树叶’被其召唤的梦魇啃噬殆尽而死去，但幸而我有着‘纯白梦壤’且做不了梦，所以意识才掉落在了那片黑色的大地上。”

　　作为受讯者的姚景汉听得是一愣一愣的，什么“树叶”什么“梦壤”，完全理解不能啊！

　　“而我击败了他…甚至‘杀死’了他，因此他的一切能力都失效了，至于之后操纵着村民们伤了薛玉蝶的，就是这个人了。”林梓姝顺着夏素言的话往下捋了个完整，用锐利到能伤人的眼神瞪了姚景汉一眼，后者连忙避开眼神，不敢与其对视。

　　“稍等…说起薛玉蝶，我突然想到一件事。”夏素言的表情突然复杂了起来，“召请祖灵…莫非那件事也跟他有关？”

　　姚景汉内心一颤，心想怎么什么事都跟自己有关系？自己也没做什么啊…

　　其实来说，相比于恶贯满盈的“主教大人”，姚景汉真的没做什么，要不是最后他用从“主教大人”那里学到的技艺攻击了林梓姝与薛玉蝶，可能之后交到封寒手里还会落个与“杀过人”的薛玉蝶相当的待遇，但是现在，这种可能性已经被他自己葬送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要不你问问？”林梓姝如此说道。

　　“喂！”夏素言喝问道，“你说你是半年前找到的记录着那本手札，那又是什么时候完成的祭礼？”

　　“这…我弄懂那上面的记述大概花费了一个多月，然后进行各种准备又用了半个月到一个月…”

　　“…时间对上了。”夏素言看向了林梓姝，“那个时候大概就是冯兰姐丈夫出现‘精神分裂倾向’的日子…喂，两三个月前你是不是又试了一次？”

　　“啊…”姚景汉一怔，满脸都写着“你怎么知道？”几个大字，于是夏素言与林梓姝对视一眼，虽然林梓姝并不知道冯兰与薛玉蝶所遭遇的事，但也看得出来夏素言已经确认了她自己的猜想。

　　“你这混蛋——”当时，夏素言是从冯兰的梦境中查到的其遭遇了什么，却完全没有料想到自己第二天居然从薛玉蝶的口中得知了冯兰的死讯…尽管她与冯兰满打满算也就见过两三次面，但其在夏素言的心里留下了不低的位置，因此她甚至自责地一周没有睡好。

　　夏素言在愤怒之下差点就动手将眼前这个小人在这个世界上抹除掉了，好在林梓姝眼疾手快地将其拉出了房间，倒不是林梓姝护着“证据”，也并非担心在这种地方把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而只是不想看到夏素言冷静下来后为自己的冲动而后悔。

　　离开房间的夏素言闷头不做声地朝医院外走去，像是急着离开这已经被恶臭污染了的地方，林梓姝也便快步跟在其身后，即使今天她已经走了很长的山路，此时也仍然尚有余力。

　　大概走过了整整一条街，在习习凉风的吹拂下夏素言的怒火渐渐转熄，开口喃喃道：“冯兰姐…她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但上天就像是与其有仇一般，安排给了她一连串的苦难…已经没人能比她做得更好了，可她最后还是落得那般下场…”

　　“如果这是全人类‘命运’的缩影，那我坚决不能答应。”夏素言转身与林梓姝四目相对，“这种悲剧…发生过一次就足够了，梓姝，你要帮我。”

　　“…嗯。”林梓姝点了点头，将额前杂发梳理归拢到了耳边，回应道，“其实…‘金色黎明’也有关于‘救世’的讨论，‘人类社会终将崩溃’的论调已经成为了绝对的主流，她们认为只有‘三神归位’能解决这种灭顶危机…”

　　“但我对他们说了谎。”

第498节 488 你们还是加油吧

　　“我否认了她们对于你是‘全知者’、‘全通者’、‘全能者’之一的判断。”林梓姝说道，“所以我们暂时能过一短时间的清净日子…”

　　“没关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如果大家的目的是相同的，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也不是不行。”夏素言如是说道，“这些事先放一放，你不是想要再去‘命运图书馆’一趟吗？我该怎么帮你？”

　　“…先歇一歇吧，我有点累了。”

　　“…也是，今天可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我原本的落脚点就在前面不远处，钥匙应该还在我的上衣口袋里，你摸摸看…啊，对就是这个。”夏素言接过了林梓姝从兜里翻出来的钥匙，“那就回去洗洗睡了，等回到别墅我们再好好研究一下。”

　　“嗯。”

　　之后，除了夏素言真的涂了三次洗浴乳仔仔细细把自己全身都翻了个新之外，这一夜很平淡地过去了，并没有什么值得提及的。

　　次日，夏素言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而林梓姝依旧沉睡于梦中，看来昨天是真的忙到身心俱疲，以至于睡死到了这种程度。

　　夏素言悄悄翻身下床，找到拖鞋，来到卫生间里反关上了门，确保不会吵到林梓姝，这才接通了电话：“…封局长，你的消息可真是灵通啊。”

　　“不要取笑，你是知道我们与程鸿飞队长的队伍时刻保持着联系的。”封寒开口说道，似是苦笑了两声，“我知道程队长的脾气有点…而且思想‘保守’，可能对你颇有微词，但你也不至于给他摆那种‘下马威’吧？大家都是有着同样为国为民的目的，低头不见抬头见，没必要把关系处得这么僵。”

　　“…”夏素言挑了挑眉，立刻意识到这一定是自己“昏迷”的时间里林梓姝顶替自己所遗留的问题，毕竟依着林小姐的脾气，你还敢跟我吊脸子？看我让不让你下不来台就完事了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