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阵法并没有因为大幅度地修改而出现什么问题，虽然十秒的延迟令林谄有一种“无事发生”的错觉，但是当三人远离至安全线外，一道雷鸣如期而至，紧接着是两道，三道…
“…超过十次了！”林谄双目闪烁起了兴奋的光芒，攥拳说道，因为新阵法被设置了三次使用无序能量的限制——这也是他与林梓姝预估阵法能够承受的极限，再多的话就大概率会被炸毁了——而现在落雷的数量远超三次的唯一理由就是“地脉”真的被前三次落雷炸开了！他们的设想生效了！
“就这样继续进行下去！胜利肯定是我们的！！”
…
与此同时，在复兴大厦内，薛玉蝶的头发无风自动，数枚金色的飞刀在房间里盘旋，收割着一只又一只想要从窗户或者门缝中钻进来的鬼灵，这些鬼灵并不像夏素言等人遭遇的“杂牌军”，什么类型的货色都有，而是同一种野狗一般的灵体，而且看样子是一群疯狗…
“曲音姐…我快坚持不住了！”一滴汗水自薛玉蝶的额间流下，“这些好像不是普通的残魂…”
曲音在作为旁观者看得比薛玉蝶更加清楚：目前大部分其他的鬼灵都在室外徘徊，可偏偏就只有眼下这一种灵体成群结队地从各种缝隙中钻进室内，无孔不入，目标相当明确，就像是有一个隐身的幕后指挥一般。
但是曲音感觉眼前的情景更像是另外一种状况——一群被激怒了的蜜蜂对它们严重的敌人群起而攻之。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们？”曲音如是问道。
“啊？不…不会吧？”薛玉蝶傻乎乎地反问道。
曲音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心想小妹妹这可是你的专业啊，你怎么还来问我呢？我怎么可能知道啊…“总之，我们先离开这个房间。”
说着，她上前几步拉开了房门，外面的走廊上空无一人，但是消防广播中同步播放着来自广播局的避难指南：“请市民待在密闭的空间中，关好门窗，拉上窗帘，不要随意走动，原地等待救援…”
曲音心想这十有八九是封寒的手笔了，目前看来这一套装鸵鸟的措施的确是上上之选，但每种避灾措施都仅仅是“增高生还几率”而非“照做无误保证生还”，总是会有意外发生，而现在这个意外就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它们追上来了么？”曲音一边拉着薛玉蝶的手臂跑在其之前，一边问薛玉蝶道。
“没，没有…啊，不对，追上来了！”
“…到底在没在追我们？”
“…确实跟在我们后面，但是…”薛玉蝶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我感觉那些东西不是在追我们…而是在追我的‘金剪飞刀’…”
曲音愣了愣，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一条科普知识：有一种蜂类在被拍死时，体液中含有的信息素就会沾染在“杀蜂凶手”的身上，巢穴里的同伴们一收到如此信息素，变会对目标群起而攻之…
第416节 408 安全避难所
曲音有些迟疑地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薛玉蝶，后者立刻有些手足无措：“那…那该怎么办？…总不能把武器扔掉吧？”
是啊，总不能把唯一能够反抗的武器扔掉，祈祷不会有其他的什么东西找上自己吧？
就在这时，回荡着消防广播的走廊的尽头“蹿出”了除薛玉蝶、曲音之外的第三个人影，只见其一招手，自其身后飞出了两团滚滚黑雾，没等薛玉蝶与曲音反应过来，就从二人的头顶飞掠而过，化作一道雾墙，替二人阻隔了追兵。
是“友军”？！
“走！”来者低喝一声，带头从楼梯间往楼下冲，薛玉蝶与曲音愣了半秒，连忙跟上，后者估计是职业病有些发作，以问询的语气开口道，“你是什么人？”
“…暂时跟‘冥土监察局’合作的人。”那人回答道，这下曲音与薛玉蝶听得真切，这是一名年纪不大的男性。
“…封寒…封局长让你来的？”曲音的脸色并没有劫后余生的悻然与欢喜，反倒是阴沉了下来，因为眼下每一个拥有“神秘知识”的人都属于稀少的战力资源之一，为数不多的好钢就更需要用在刀刃上了，而不是仅仅为了一两个人启用…封寒是在徇私么？
如果说“没有”，那肯定是假的，但封寒可不是只会意气用事的愣头青，他将公与私结合在了一起——
“他让我来接一个人，顺便尽可能带上更多的幸存者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那人说道，“耍飞刀的，你就是‘薛玉蝶’对吧？”
“…啊？他是让你来找我？”薛玉蝶有些吃惊，瞟了曲音一眼，却发现后者皱着的眉头反倒松开了…这也太奇怪了吧？
“没错，你要跟我一起去执行下一个任务，换句话说…你被强征了。”
“…”
曲音默默点了点头，心里暗赞封寒的决策真的是冷静中带着几分温度，而且滴水不漏，如果自己没有与薛玉蝶待在一起，恐怕封寒就不会让这个陌生的男子跑上这么一趟了。
三人沿着楼梯下到底楼，离开了大厦，一直跑到地铁站门口，领头的那人才停下了脚步：“那个谁，从这里下去，有一班地铁停在站台，你直接上车，它会把你带到城市中最安全的地方…薛玉蝶，你跟我走。”
“呼…呼…啊？去哪儿？”累到气喘吁吁的薛玉蝶一字三喘地问道。
“去‘清空’一家超市，把幸存者送到地铁站里。”
“…为…为什么…是超市？”薛玉蝶继续不解地问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疏散人员，大厦里可是还有无数的上班族呢，何必舍近求远？写字楼里的人与超市里的人之间也不存在“身价的偏差”吧？
“不是因为‘人’，是因为‘地’。”那人回答道，“我们需要清空那一片地，至于为什么，我不清楚，但貌似是有着非常重要的目的，甚至还限制了时间，在那之前必须要把人全部撤走。”
“…否则呢？会怎样？”
“否则一定会出人命，而那些人命都将会记在你我头上。”
薛玉蝶抿了抿嘴唇，心想这一定是那个人的原话…
“…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我姓祝。”
…
一处原本非常广阔，但此时已经被数以万记的人挤得摩肩擦踵的地下广场内，嘈杂纷扰，闷热而充满了刺鼻的体味，人心惶惶，与春运时火车的硬座车厢之中的风景几乎无差。
“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夏老爷子的声线颤抖，向自己的儿子发问道，“是打仗了吗？是某国佬打过来了吗？！”
夏南歌，这个在商场中运筹帷幄，挥手间就是亿万流水的人此时却与其他人无二，只能摇头，叹气，无奈地回应道：“…爸，别想那么多，不会是打仗的。”
“不会？我可比你清楚得很啊！”夏老爷子全身都在发颤，“…当年，我们打仗的时候，敌人的炮火随时都有可能从天而降，我仍还记得，我的老班长告诫我说，只要听见任何巨响，先别管是什么，必须在第一时间钻进防空洞趴好…现在不就是吗？”
夏南歌又摇了摇头，没有接着劝执拗的老爷子什么，而是转身朝向自己的续弦之妻：“行了，别哭了，这里可没有地方供你哭累了歇着。”
谁知，一直与夏南歌“相敬如宾”的妻子居然开口直呼其大名道：“…夏南歌你还是不是当父亲的啊？…不，你还有没有心啊？你的两个子女下落不明，你对此就一点反应也没有吗？！”
“…大丈夫自当见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我怎么能和你一样哭哭啼啼的？再者说，哭有用吗？”夏南歌瞪着眼说道，只是他那不受控制的面部肌肉出卖了他的内心，过了三五秒，他的语气重新缓和了下来，感慨道，“实话说，我这一生别的福气一般，唯独在识得人生伴侣这一方面幸运非凡，前后两次婚姻的对象都另其他男人嫉羡…”
是啊，貌似“后妈”二字对于子女而言从来都是天然的对立者，仿佛这个身份本身就带有一种原罪一般，而且并非所有人都对此原罪表示理解与接受，更别说有多少愿意主动给予与付出的人了，而夏素言与夏慎行的后妈就是这样一名“奇女子”，“视如己出”这个词简直就是为其量身打造的。
“好了，不要再哭了，他们会没事的…会没事的…如果…”夏南歌话说到一半，突然闭上了嘴和双眼，仿佛是心里憋着什么天大的秘密一般。
这时，地下广场的广播喇叭突然响了起来，这并不是第一次播报，所以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这个声音是眼下整座城市的掌舵人：“各位市民，就在十分钟前，政府紧急清理、布置出了全市第二个避难所，预计可容纳人数七千人，念于名额实在有限，政府决定现将六十岁以上的老人，以及十六岁以下的儿童转移安置，每名老人或儿童可有一名监护人陪同，希望各位市民配合工作，不要吵闹、争斗、起哄、制造混乱，否则…”
“政府有权将违规者驱逐出第一安全避难所。”
第417节 409 冥土监察局的未雨绸缪
四个小时后，“雷法阵计划”进度约为百分之七十。
“能见度明显变高了。”夏素言看着自己脚下五十米左右的地面，开口说道，“暗能量果然在迅速地减少！”
“可是按照这个效率，大概需要一两天才能把暗能量清空。”林谄说道，“还剩二十处，只要完成九九八十一座法阵，它们就会形成一个以地脉为联系的整体，清除迷雾的效率会更加高。”
“…怪不得你一直在执迷于这么一个数字。”夏素言嘀咕着，“我还以为你有‘整数强迫症’呢。”
“…”
三人降落在一家超市的门，夏素言环视了一下这座由水泥与钢筋构成的建筑，皱了皱眉，倒不是在怀疑法阵引下来的天雷能否击穿混凝土，这个问题早在之前就已经多次得到肯定的证实了，而是在犹疑：“我们之前布置法阵的那些地方都是不会有人的广场、公园，可这里…”
“放心吧，早就有人替我们做完了这些准备工作。”林谄说道，“超市里的人已经被送去安全的地方了。”
“…安全的地方？现在全市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
“当然是有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林谄说道，“你不会以为‘冥土监察局’仅仅是比之前的‘十七科’高了一个行政等级而已吧？”
“…所以实际上呢？”
“早在一个月前，我们就在准备应对随时可能到来的天灾了，只是…受到了一些阻挠，以至于本来预计将市内三个地下广场改造成万人级避难所的提案最后缩水到一个…”
夏素言木然，她当然能想象得到“阻挠”是从何而来的，毕竟虽然有种谁都会讲的大道理叫“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是真正到了决策的时候，压力还是极其巨大的。
就像是一道只能靠蒙的判断题。
不幸的是，某些人似乎蒙错了。
“…所谓的‘避难所’我之前已经听封寒说过了，但问题是…那儿真的安全吗？鬼灵这种东西可不是毒虫野兽，就算连水都渗不过去的墙，也无法阻拦没有实体的它们啊！”
“…避难所当然不仅仅是一个设置在地下的建筑，不然市里所有的地下车库、地下商场可以容纳的空间足够半数以上的市民避灾了。”林谄一边迅速地布置着法阵，一边为夏素言解释道，“那里设置了完善的避灵阵法，还有其他一些各种各样的东西，它们才是抵御鬼灵入侵的主体。”
…不知不觉间都已经熟练到能一心二用的程度了啊…
“万幸的是，虽然三座避难所的计划最终缩水成了一座，但是他让我在这几个月里制作了大量的符咒，换言之，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开辟出其他的避难所。”
原来如此，怪不得那个人敢发誓自己的家人绝对安全呢…
“小心！”林梓姝拽了一下分神的夏素言，替其解决掉了一只从侧面攻过来的残灵，“…还没有结束，不要过于地放松警惕了。”
“…抱歉。”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夏素言，如此长时间的神经高度紧张，任谁都会出现注意力容易涣散的症状。
“…好了，完成，我们走。”林谄说着，便往超市外跑去，夏素言与林梓姝当然也紧随其后，这一套流程已经成为了他们下意识的本能反应。
…
避难所中，夏南歌锤了锤发酸的大腿与腰，他已经记不清上一次自己持续站了一个小时以上的时间是在什么时候了。
不过他仍旧不愿与周围的其他人一样席地而坐，或者干脆靠在哪里半躺着，不是因为他有什么洁癖，也不是因为他自持身份，放不下身为“成功人士”的脸，只是因为唯有站着才能时刻观察到出入口的情况——他一直在等着自己儿子与女儿的身影出现。
那里有一群全副武装的刑警站岗，而穿着平常衣服的市民们在刑警以及广播喇叭的指挥调度下进出不止，进来的人形形色色，被送去更舒适一些的避难所的唯有老人、小孩、孕妇与其他弱势群体。
当然，并不是所有能够拥有特权的人都愿意享用所谓的“特权”，比如他的老父亲，最终终于是在他软磨硬泡的劝说之下方才答应了与妻子前去另一个新的避难所。
虽然所有人心中那个“到底发生了什么？”的问题依旧没有得到回答，恐慌仍如梅雨时节的阴云一般笼罩在人群之上挥之不去，但避难所内大量值勤的警察起到了非常有效的维稳作用，但凡有人惹是生非，他们就会第一时间掐灭火苗散播的可能。
“各位市民…”广播再次响了起来，所有人都已经对这个声音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次都是在强调一些重复的“命令”，以至于很多人都已然听厌了，其中有心焦气躁者甚至朝着喇叭大喊道：“说那些废话有什么用？你倒是告诉我们，外面到底什么情况啊！”
而令人意外的是，这个声音就仿佛预料到了这一诉求，开口说道：“经过四个小时的努力，我们终于看见了胜利的曙光，而我也终于有时间向大家解释，我们的城市到底发生了什么…”
“当然，在我正式开讲之前，要给予各位市民两条忠告，也是提醒，希望你们能把这两条提醒牢牢地记在心里，不要因为等一会儿听到的事情过于吃惊，而忘记了。”
“第一，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的政府永远都是人民的保护伞，永远保护人民的生命、财产安全。”
“第二，科学仍旧是科学，只不过有些事情尚无法用科学进行解释而已，但我们必须坚信，专业的人士会给出最终的答案，而只有政府认证的专业人士才是真正的专业人士，请不要轻信任何不明来历者的言论。”
“好，那么下面就让我为各位市民解释，那个你们所有人都非常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吧——我相信你们之中，有许多人已经遭遇过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见识到了某种东西…”
“没有错，现在正在地面之上发生的，正是千真万确的，‘百鬼夜行’。”
第418节 410 是结束还是开始？
“咳咳，姐妹们，都到齐了吗？”
“…当然没到齐，姜，叶莲娜，还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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