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林梓姝没有反对夏素言的决断，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药剂交予了夏素言：“完全净化掉它需要时间布置阵法，但是这个东西能让它暂时失去行动能力…”
“…‘暂时’是多久？”
“运气好的话，能达到一个小时。”
夏素言抿了一下唇，终于还是没有选择停下脚步，而是将药剂泼在了那只杀人恶灵的身上，为那些逃跑的人争取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希望你们…自己加油活下去吧，我只能帮你们到这种程度了，否则整座城市都会沦陷的…
第413节 405 另一脉机关巧术的传承
“话说…他为什么要让我们在操场上等着？”夏素言突然想到这一点，“操场…他们该不会是想在这种天气里动用直升机？！”
开什么玩笑！如此大雾天，又是在高楼耸立的城市，直升机简直就是为了坠毁而出动的啊！
夏素言有些按捺不住，想要打电话问个清楚的心思都有了，然而林梓姝及时提醒了她一声“小心”，使她避开了一只从半空中掠过二人头顶的鬼灵。
“啧，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能不能安全到那儿还是另一回事呢…梓姝，抓紧我！”话音一落，夏素言纵身一跃，背着林梓姝“跳”下了距离地面还剩三米高的立交桥，堪堪躲过一群阴魂的袭击。
“呼——呼——梓姝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呢？”
“还好…运气不错，差点就踩在一块石头上了…”若是刚才这一下真的一脚踩在石头上，那夏素言的她关节可能就要受苦了。
夏素言喘息了两口气，没有把林梓姝放下，而是继续背着其以最快的速度前进，其身后就像是拉了一列火车，十几只被吸引的鬼灵穷追不舍，只不过林梓姝时不时往身后撒着某种粉末，每一次眼看其就要碰触到“唾手可得”的宿主之时，都会被麻痹几秒种，眼睁睁地放过两人一次又一次。
大概又跑了一百多米，夏素言终于隐约看到了学校那刚好是半开着的铁闸门，不由得喜出望外，这样可就给她节省了想办法带林小姐翻墙的时间啊！
闷头冲进校园之中，四周比大街之上还要冷冷清清，什么声音都没有——今天本来也是周末，学校内不会有多少人。
“梓姝，我们马上就到了。”夏素言开口说道，“想办法把后面那些讨厌的东西都给干掉吧！”
“嗯。”林梓姝手腕上的刺身微微发热，“小黑”遵从着主人的召唤凭空出现，直接一手掐住一只体型要比它小得多的鬼灵，塞进了“嘴中”。
剩下的数只鬼灵，其中有几个存有着“缚地灵”那般的自我意识，感知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比自己要厉害的家伙，立刻刹住了车，悻悻然四散溜走了，而留下的全都是些最低级的炮灰，就算没有小黑，林梓姝胡乱挥两下仪式匕首，它们都能自己一头撞在刀刃上“自我超度”。
“哈…哈…还真的…有点累啊…”夏素言能感觉到，自己全身的肌肉——尤其是大腿部位——又开始产生大量的乳酸了，这让她一下就想起前几天自己刚从斯凯岛回来的第二天，差点下不了床，好在她灵活机智，用言灵术蒙蔽了一下自己的感知，否则那天不能去公司的就不止沈饮冰一个人了。
“这里太空旷了，我们简直就是两个活靶子。”林梓姝一边解除了小黑的召唤，让其继续守家，一边说道，“我们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我这就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到…呃？那是什么？”夏素言眯着眼望向半空之中，似乎有两三道影子“从天而降”，她没能看很清楚，因此对林梓姝喊道，“梓姝，小心前面…”
“别慌，是我。”落地的影子走进了夏素言的视线之内，正是林谄带着两名膀大腰圆身材健壮的男子，来得刚刚好，不早不晚。
夏素言挑了一下眉头，目光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其背后背着的一个类似于“工艺品”的木雕翅翼：“你们…是靠那个东西飞过来的？”
“是。”林谄应道，同时那两名一看就像是军队出身的男子动作麻利地将那“工艺品”卸了下来，交付到夏素言与林梓姝的手中，然后林谄继续说道，“背上它，剩下的不需要你们操心。”
“…有人在‘后面’替我们操作？”在见识过了“《鲁班书》传人”薛玉蝶和“木偶师”艾尔茨两位“玩木头”的高手后，夏素言自然就具备了对于此类法术的直觉认知。
“嗯。”
“…薛玉蝶？不，不可能是她，我从来没见过她往家里买过木头，更别说制作这种大型的木雕了。”
“在历史上，可不只有‘公输班’一位享有了‘机关巧术’一脉的全部盛名。”现在并不是允许几人闲聊的时候，因此林谄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
而夏素言立刻领悟了林谄所言——除了“鲁班”这一位被传得玄而又玄的木匠祖师爷之外，确实还有一位与其所处同一时代，二人本领也相当的大能，而且还在另一个层面完全高过了公输班的人，墨家创始者，墨翟。
“…你们还真是厉害啊，鲁班的传人才刚碰上没多久，就又找到了墨家传人？”夏素言感慨了一声，一边将自己与林梓姝的安全扣统统系好，确认完好以避免发生意外，然后看向了那两名男子远去的背影问道，“他们这是…”
“他们的任务不止是给你们送‘交通工具’。”林谄开口说道，“还要负责保护这座学校里的学生。”
即便是周末，也还是有前来补课的毕业生的，既然有，那么在灾难面前先保护学生群体的惯例便不能装作忘记了。
“都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林谄说道，“我们的任务更加艰巨。”
“嗯。”夏素言应了一声，还没等她对自己会不会恐高展开发散性思维之时，就感觉到一股突然产生的巨力将自己抬了起来，她整个人便真的“飘”在了空中。
“呜啊！！”她确实是被向上抬起的加速感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她就发现自己只一瞬间就看不清脚下的地面距离自己有多远了，四周除了林谄与林梓姝的身影，全部都是白茫茫、雾蒙蒙的一片，具体起飞了多高反倒无所谓了…
只是…
“喂！如果有鬼灵从空中袭击我们怎么办？”夏素言大声问林谄道。
“安心，以我们现在的速度，它们追不上我们。”林谄回答道，想了想又补充了半句，“…它们中的大多数。”
“…那我们要是遇到了‘少数部分’的呢？”
“…‘钜子’会想办法甩掉它们，如果甩不掉，那就只能试着反抗一下，然后听天由命了。”
第414节 406 刀尖上起舞…还需八十次
“‘钜子’…不是吧？它们连这个称呼都传承下来了？！”夏素言很是吃惊，“墨家尚有传人在世”对她来说不算什么新鲜的消息，但是“墨家尚存在世”可就比前一条爆炸性得多了，毕竟就连“墨家”这个词都是直到清末才被学者们从故纸堆中翻出来，令那些人恍然“原来我们早就有这么先进的启蒙思想了”。
“…是TA自己封的。”林谄淡淡地说道，语气中不含褒贬，“对于我来说，钜子不钜子都只是一个称谓，所以干脆就应了TA的意。”
“…听上去…这‘钜子’应该年纪不大吧？”能做出这种事的，多半是正值中二期，自我意识过剩的年龄…
“嗯。”林谄只是哼了一声，“我们到了…第一个地点。”
说完，夏素言便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下坠，很快两脚就重新踏在了地面上，心里的不安感也便彻底消失了。
这里应该是偏近郊区的一处建筑工地，由于雾霾天气视线不佳，已经停工很多天了，绝大概率没有人会在林谄布置阵法的时候跑过来被误伤到——由此可见，林谄想要布置的八十一个法阵地点都已是经过了严谨周密地选址。
“你需要多长时间？”夏素言问道，这关乎于她每一次可以分配多少的精力，既不会浪费导致之后至撑不住，也不会因疏忽大意而直接葬送城市唯一的希望。
“很快。”林谄没有回答一个准确的数字，“这还我是第一次实际使用，所以之后等我熟悉了，肯定会越来越快。”
“…等等，你以前从来没有使用过这个法阵？”
“…当然没有，一是没有条件，二是没有必要。”林谄说道，“等会儿你就知道，其制造的阵仗到底有多么夸张了。”
虽然夏素言感觉这就跟让赵括带兵打仗一样不靠谱，但是…的确现在也没有比“林括”更靠谱的人了。另一个让夏素言对于林谄有些不信任的原因是，他没有携带任何的东西，不管是阵旗还是其他布置法阵应该会用到的东西，但马上林谄就用行动告诉了夏素言，什么叫万事万物皆可成阵：
雷法，不在五行之中，却有五行之实——凡有雷，便有金戈铁马之声，伴之雨水，与木可生山火，落地自成焦土——所以一根树枝，一块土砖，一条钢筋都能作为“阵旗”，而这些东西在建筑工地中简直是取之不尽。
所谓雷法，起于北宋，兴盛于南宋、金、元时期，创始者不可查，但将其发扬光大的却是神霄道道士王文卿，而道家是一个很奇怪的传承，虽然其内部分化堪称为一个缩影版的“诸子百家”，但是众家似乎又都乐于取其他派系之长，以至于东华、正一等等派系亦兼习之，而林谄所属的纯阳道有此等传承也并不违和。
不到两分钟，“阵”便已布置完毕，接下来要做的就是“作法”了。
只见林谄站在阵旁，手上飞快地结着手印，口中也念念有词，至于念了些什么夏素言没能听清，因为此时此刻已经有不少“脏东西”围了上来，她与林梓姝也要开工了。
“…三十六员大神王，九霄五雷无量兵，急急如律令！”这一阶段林谄只用了半分钟，可这仅仅是搭好了灶台，煤气还没通上呢，“快！凿开我脚下的地脉！”
“…呀！！”夏素言举起手中的钢筋，狠狠地扎进了泥土之中，在力量加持的状态之下，只一次便将半根钢筋刺入了大地，可是这远远不够，于是她在林谄惊愕的眼神之下，化身成了一只“人型暴龙”，将一根又一根的钢筋戳了下去，直到林谄脑海中的某一根弦被触动之时，他才反应过来，大叫了一声，“行了！够了！快走开！”
于是几人就像放炮仗的小孩点燃了引线一般，一同逃开了二三十米远，随即便感觉到身后有一束闪光乍现，由于距离实在太近，因此几乎是同一时刻，震耳欲聋的雷声炸响在三人的耳旁，脚下的大地也随之一震。
好在三人背上的翅翼再次启动，还没等第二次惊雷落地，便飞离了百余米。
夏素言一脸心有余悸地揉着内鸣不止的耳朵，回头望了一眼，就算迷雾茫茫，也还是能看到隐约有一道通天光柱闪烁，分出若干杈丫，又是一声巨响紧随其后。
乖乖…这是跟别人同归于尽的时候用的手段吧？！
“…你不要告诉我说，这种活我们还要重复八十次…”夏素言的声音里带有些许微微的发颤，看得出来是在压抑着什么情绪。
“…八十一次是我的预估，可能只要七十二次，或者六十四次就足够了也说不定。”
“那也不行啊！会聋的！！”夏素言忍不住大吼道，“就算不管耳朵的事，重复这么多次的危险作业，谁能保证一次也不失误啊？！万一其中的某一次有谁不慎绊倒了，那岂不是…”
林谄抿了抿唇，摇头，无奈地说道：“我们别无他选…不过我可以让封寒给我们准备几副耳塞，至少不用再让你担心听觉受损的问题。”
“…也就多亏了我们都没有心脏病吧，不然刚才那一下早就‘过去’了。”夏素言嘁了一声，紧接着又提出了问题，“这布置一次，我们一共花了五分钟，就算之后我们可以靠着‘熟能生巧’把时间压缩到平均每次三分钟，路上还要花费差不多的时间，也就是一共六、七分钟…那样我们还需要至少七个小时，可整座城市还能撑七个小时吗？”
“能。”林谄笃定地点头道，“城市里并不只有我们，也并不只有‘冥土监察局’，其他地方，甚至其他国家的仁心志士也都在往这里赶来，‘冥土’的力量会越来越弱，而我们的力量会越来越强，所以这座城市一定能坚持到太阳重新升起。”
“…还有一个问题，‘凿穿地脉’这件事果然还是太吃力了…主要是地脉实在是太深了，万一下一个地点没有钢筋或者其他的工具，就算是我也办不到啊！”
PS：其实咱还没决定“钜子”是男是女，只设定了是个小学生，因为我个人是比较偏向于女性的（LOLI好啊！），但是总感觉需要几个男性角色来撑一撑门面，不然男拳要来找我气抖冷了…
所以你们觉得呢？
第415节 407 避灾指南
“我也没想到，你的办法就是用蛮力…”林谄无可奈何地说道，“我还以为你可以利用暗能量制造爆破呢…”
“…别说我对这种技能一窍不通，就算我真的会，在那种可以把十几米深的泥土炸翻出来的爆炸下，你也会粉身碎骨变成一堆灰的啊！”
“…抱歉，是我有欠考虑了。”
夏素言扶着额头叹了一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过就在这时，林梓姝开口问道：“为什么你的阵法不能直接利用地上的这些暗能量，而必须要抽调地脉之中的能量？”
“因为地脉中的暗能量是有序、循环流动的，而我们周围这些已经雾化了的暗能量就像空气一样，每时每刻都在朝四面八方游动，如果将它作为‘燃料’，那可就真的是‘自杀型阵法’了。”
“那如果…我们能把它们稳固下来呢？”
“…我不是没有想过。”林谄回应道，“但是那样就不仅仅要解决使其从无序变为有序的问题，还要考虑如何让暗能量补充速率均衡，不会让法阵因不稳定而损坏——我们可没有时间反过头来修理。”
“好吧，那再换一种思路。”林梓姝说道，“先用无序的暗能量制造雷霆，将地脉轰击开，然后再改用地脉中涌出来的能量作为阵法的能量来源…可以实现吗？”
其实夏素言听完林小姐如此天马行空的假设之后，第一个想法也是“这么复杂的步骤怎么可能实现啊，那种阵法一旦被开启，那可就是谁都无法阻止其停下来了啊！”
但林谄却陷入了深思，直到三人来到了预定的第二个地点，一座公园之中，才开口说道：“…我可以试一试。”
也就只能试一试了，否则夏素言还能当场倒拔十几棵垂杨柳，将其锤到地里吗？
她如果真的能够做到如此地步，怕不是真的要向肌肉猛女的方向发展了…
于是林梓姝也加入到了布置法阵的工作中，先是向林谄问清了每一个阵眼的作用以及法阵能够连续引动巨雷的原理——实际上这些知识都是纯阳道的不传之秘，属于绝对的门派机密，但眼下林谄也管不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了，将自己知道的全部都转述给了林梓姝。
幸运的是，林谄与林梓姝都不是一瓶不满半瓶晃的人，一者表述得教科书般的准确，一者立刻就能结合自己所知的概念将其融会贯通，时不时提出自己的“改造意见”，因此布置这第二个法阵的用时并没有超出预计太久。
“这样大概应该是没问题了。”林梓姝最后检查了一遍已经被她与林谄修改到已经面目全非的“中西结合”型阵法，点了点头，“在你结束吟唱引导十秒之后，它便会启动，这样我们就能有充足的时间从容地离开。”
“…”林谄的表情有些怪怪的，虽然他心里很像纠正自己那可不是“吟唱”，但是仔细想想还是算了，纠结这种东西属实没有必要。
“你们能快一点吗？聚过来的鬼灵越来越多了！”夏素言喊道。
林谄便不再拖延，开始作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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