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碗绿茶
…
林谄继续用矿泉水漱着口，但只要他脑海中一回放出那一瞬间的画面，胃里的酸水就不受控制地往嗓子眼涌，可他偏偏又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毕竟…那副场面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
“要不，试试这个？”封寒将一个瓶子递到了林谄的面前。
林谄看着瓶子中颜色十分鲜艳的可疑液体，以及瓶身上贴着的外文，皱了皱眉：“…这是什么？”
“鸡尾酒。”封寒回答道，“很多年前我第一次见到案发现场时，就是靠这个挺过去的。”
“…”林谄将信将疑地接过了瓶子，灌了一口，这种酸酸甜甜，又有点发涩的酒精饮料一下子捕捉了他的味蕾，把他的注意力完全从现场转移了开来。
“好多了是吧？”封寒笑了笑，抬头望向远处忙碌的警员们，开口问道，“说说吧，那个金…”
“金剪飞刀法…”
“对，金剪飞刀法，具体是怎么回事？”
“…具体来说，就是一个主杀伐的道法。”林谄说道，“你听说过‘御剑’吗？所谓‘金剪飞刀’就是驾驭两把飞刀，利可断金。本是用于雕刻大型的作品中，人手够不到的部分，可是…”
可是现在却成了施术者杀人的手段…林谄是想这么说的，只是胃部又开始痉挛了起来，他不得不再猛灌自己几口。
“这个‘金剪飞刀’和‘木鸢’一样可以自己飞行三百里吗？”
林谄摇头道：“不可能的，否则那岂不是千里之外取人首级的‘神迹’了？虽然书上没有详细记述其范围大小，但我认为飞刀不能超出施术者身周十米。”
封寒了然地点了点头，忽而又与林谄向对视：“话说，有一个问题我之前就想问了…人家‘公输家’的传承，怎么在你一个道士这里如数家珍的？”
“…我也不知道，毕竟自春秋到如今两千五百年，中间发生什么事都是有可能的。其实不仅《鲁班书》辗转流传到了我们纯阳道，还有诸多玄机妙法都放在我师门的书阁里呢。我小的时候，那些书就是我的识字课本，我平时的文化功课就是抄书，也得益于此，我才会认出这些手段。”
第244节 239 校服妹子薛玉蝶（12/17）
“所以这说明对方还有可能是从其他途径获得了《鲁班书》的传承…”
这非但没有缩小范围，反倒是把范围扩大化了…
封寒对于林谄小时候的故事兴致泛泛，回味了一下林谄的前一句话，忽有所感，“…不超过十米？”
林谄分不清封寒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想自己确认，总之是应了一声：“嗯。”
“那不就是说明了凶手到过现场吗？”封寒恍然道，“监控！走，我们去找警方拷贝一份监控！”
十几分钟后，封寒与林谄返回了二层小楼，前者连灯都没有来得及开，摸黑跑到桌前，打开了电脑。
“从现场目测判断，死者死亡时间大约在今天中午…”封寒将监控录像调至了大概的时间段，开始两倍速播放，并对林谄说道，“我一个人也许会有遗漏，请你务必帮我注意一下可疑的人，一定要看仔细了。”
“…什么是可疑的人？”
“首先排除拎着袋子的人，因为凶手的目的很明确，TA就是来杀人灭口的，所以TA只会随身携带着凶器。”封寒回答道，“其次注意有意无意隐藏自己真面目的人，比如戴着帽子、口罩之类掩饰的，再比如走路时左顾右盼，很明显是在找摄像头的。”
“我大概知道了…”
于是封寒和林谄在一片漆黑中盯着屏幕盯了半个多小时，几乎不到受不了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筛查了数名“可疑人士”，终于，他们发现了正主。
“她往左边走了！这是个监控死角，她在找监控死角！”林谄可谓是进步神速，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学会了“监控死角”这样一个“新词汇”。
“先别急，如果她是我们要找的人，一定会出现在2号监控…出现了！”
“她又在躲避监控！不过她没看到这边的5号摄像头。呵，只有最最基本的反侦查意识，反倒比没有反侦查意识的凶手更加显眼。”
“她不见了，注意时间…十二点十分，刚好与我粗略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我们往后快进一下，看看她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十二点十五分，也就是她在监控之外停留了五分钟，这五分钟，应该就是她的作案时间了！”
封寒的脸上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终于，我们还是抓住了她的破绽！哈哈，科技的力量还是很厉害的啊！”
可林谄却并没有封寒那般乐观：“但是她带着口罩和墨镜，只知道凶手是个女的，再就隐约能分辨出她的年龄并不是很大…可这远远不够具体啊，要想在人群之中找到她依然还是好比大海捞针…”
“这你就不懂了吧？”封寒呵呵一笑，“在你看来，这只是个年轻女性的剪影，但在受过专业训练的人眼中，她从头到脚全都是值得对标的线索！”
一边说着，封寒一边将画面截取了下来，发送到了一个匿名的邮箱：“所以接下来让我们等待专业人士的分析结果就好了。呵，我就不信这回她还能耍出什么花样逃之夭夭。”
“…”林谄摇了摇头，却没在这个问题上与封寒过多纠缠，而是问起了另一件事，“…在我第一次离开师门，下山来到城市之时，我的师父曾给了我数条忠告，其中有这样一条：玄秘不显于世太过悠久，以至于并无‘法度’限制，但勿因此放纵好恶之心，妄用道术妙法。所以…就算抓到了她，你们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吧？”
封寒闻言，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站起身走到墙边，按下了电灯开关，用颇为深邃的目光望向林谄说道：“总要有人把灯打开，它才会亮。”
…
次日一早，夏素言比平时提前了一刻钟到达公司，因为今天便是“神侠影视”的招聘会了，回头一想人生还真是奇妙啊，一个季度之前自己还是个“面试者”，而且是个表现极为不尽如人意的“面试者”，三个月之后，摇身一变成了主面试官…
怎么莫名感觉比自己面试的时候还要紧张呢？
好吧，其实她与其他的面试官都有些不同，别的公司招聘纳新岗位都非常有限，甚至几十个人竞争一把椅子，所以才显得面试官的“权力”非常大，而夏素言呢？平均下来也就只有两三名面试者竞争同一个位置，可以说没有多少选择的余地，反过来这些面试者对公司满不满意还不一定呢。
所以别的公司招聘可以“优中选精”，非SR及以上不要，而夏素言这里，有某项技能突出的R都算宝贝了。
不想了，想多了夏素言怕自己在面试者前失态…
只是抽卡抽多了，总会出现那么一些惊喜。
“下一位！”“间谍”王总监大声喊道。
话音一落，一名女生推门而入，相貌很是年轻，像是在校学生，甚至其身上穿着的还是“上海影视学院”的校服。
夏素言与其四目相对，怔了一怔——这幅面孔，她有点印象，但一时之间想不太起来…可当她再一看对方的穿着，骤然记了起来：“你…我们是不是前天在‘上海影视学院里’见过？！”
校服妹子闻言也是一愣，仔细打量了一下夏素言，面露惊色，脸颊“腾”的一下就开始烧红一片了：“你你你你…怎么是你？”
背景板王总监眉毛差点挑飞了。
“…咳，我是‘神侠文化传媒影视公司’的总经理夏素言，这位是我的代理助理，姓王。”夏素言毕竟还是比校服妹子多了一两年的阅历，把场面从“熟人见面”成功控制回了“面试大会”，“请你自我介绍一下吧。”
“我…我叫…薛玉蝶…”校服妹子搓了搓手。
“…嗯？”夏素言还在等下文呢，可迟迟不见其继续，“…然后呢？”
“…然后？”校服妹子用迷茫的眼神看着夏素言，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这时，翻了两遍简历书的王总监抬起头对夏素言说道：“夏总…找不到‘薛玉蝶’的简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她并没有给我们投递简历。”
第245节 240 那个妹子是个“嗯哼”
这下轮到了夏素言茫然地看向了薛玉蝶：“你是不是…走错了？”
“啊？你刚才不是说，这里是‘神侠文化传媒’吗？”薛玉蝶不解地眨了眨眼，“我就是要找这里…不过，我在网上查到的‘神侠文化’总经理姓‘沈’而非是姓‘夏’啊…”
“…”夏素言简直无语了，“…好吧，那让我重新介绍一下，这里是神侠文化传媒影视‘分’公司，‘分’！懂了吧？你要找的总公司在走廊对面呢。”
“啊？原来是这样吗？”薛玉蝶惊讶地叫出了声，脸蛋再次憋得通红，“是是是我搞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她站起身，一边鞠躬道着歉，一边朝大门后退，眼看着她的腰部就要怼到门把手上了还不自知，于是只听“咚”的一声，二者发生了一次亲密接触，再听“当”的一声，门把手掉在了地上。
“…”
一时间，空气与时间仿佛都被凝结了。
为什么这一幕这么熟悉啊喂！
夏素言的面部肌肉紧绷成了一整块，而闯了祸的薛玉蝶更是连疼都喊不出口，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傻狍子，直愣愣地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咳，让后勤部门的人去问问装修公司这个门是怎么回事！质量怎么会这么差！”夏素言深吸了一大口气，对王总监说道。
“…现在就去吗？”王总监愣道。
“对！”
王总监扯了扯嘴角，就算夏素言只是他暂时的领导…那也是他的领导！更遑论自己另外两个领导分别是其亲哥哥和亲嫂嫂，这命令肯定是要服从的…
于是王总监与“傻狍子”擦身而过，房间里便只剩下了夏素言与薛玉蝶两个人。
“呃…你可以走了，那扇门应该还在全额理赔时限之内，所以没有你的事情了…”夏素言如是对薛玉蝶说道。
薛玉蝶闻言，回过了些许心神，最后再次鞠躬谢罪，灰溜溜地离开了。
到头来，夏素言也不知道这位迷迷糊糊的小姑娘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公司…
…
此时此刻，封寒与林谄来到了某一条商业街上，前者驻足于一家首饰店门前，抬头望了一眼首饰店的招牌，推门走了进去。
“我们这一上午已经逛了有十条街，八家店铺了。”林谄忍不住向封寒发问道，“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找‘线索’的吗？”
“没错啊，我们正在做的就是寻找线索。”封寒笑了笑，一边向四周扫视着，一边对林谄解释道，“在刑侦过程中，这叫做‘排查’。”
这时，一名领售员迎了上来：“两位先生，欢迎光临，请问你们有什么需要？”
封寒所言所行一如去到前几家首饰店，先是拿出了一张略显模糊的照片——实际上这已经是经过专业的清晰化处理了——问领售员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这个样式的产品？”
领售员辨识了一番，很明显，这是一张放大了数倍的照片，定格于一个女性理头发的瞬间，露出了披散着的头发之下，一枚银色的耳坠，在经过专门处理之后，得以显露出其大致的轮廓。
只可惜，领售员想了半天，最终摇头道：“我们店里没有这种款式的耳坠。”
“请你再仔细想一想，好吗？”封寒出示了一下自己的证件，“这涉及到一起很大的案件，哪怕是一点点小细节，对我们都是很有帮助的。”
领售员又多看了几眼，还是说道：“…我真的没有见过这样子的耳饰…不过如果说细节的话，看上去这枚耳坠应该是左耳的，可照片上这位却戴在右耳上了…”
林谄古怪地皱起了眉头：“这还分左右的？”难道这种东西不跟袜子一样是左右相同的吗？
“当然是分的。”领售员摇头道，“首饰是奢侈品，它们的设计可是非常讲究‘美学’的，尤其是这种自身不对称的耳坠，售卖的时候都会被分开装进两个盒子，我因为在这首饰店里工作见得多了，才一眼就能看出它应该戴在左耳还是右耳上。”
“…所以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仔细看的话，应该还是会感觉到别扭的，毕竟人的审美还是有相通性的。不过对于佩戴者来说，这种耳坠若不是故意戴反，应该是不可能戴反的，。”
…所以这个“细节”有什么用呢？
奇怪的知识增加了…
…
上午场的面试会终于结束，礼貌地对最后一个应聘者说了一声“你先回去吧，等我司的通知”后，夏素言舒了一口气。
面试，其实是个体力活：为了不给应聘者其他外来的压力，面试官最要好时刻保持着微笑，并在恰当的时间点头示意应聘者“我在听”、“请继续”，尤其是对于“求贤若渴”的夏素言来说，更要在这方面多多注意了。
“王总监，麻烦你整理一下这些简历了，左边那一摞是暂定录取，右边的下午就可以通知他们‘不合适’了。”夏素言说道。
“好的。”
这时，掉了把手的门突然开了一道小缝，一个脑袋从外面探了进来：“夏~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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