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小姐与平凡的我 第10章

　　“…生意人，肯定会有同行的朋友以及…同行的冤家，但那都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啊，怎么会有人…下此毒手？”吴先生又惊又恐地自白道，“生意场之外，我自认我的为人没有问题，从来没有跟任何人吵过架，更别提动手了…怎么会有人恨我不死呢？”

第20节 020 论工具人的自我修养

　　“你误会了，诅咒不会造成你想象中那么严重的后果，或者说，如今那种能致人于死地的诅咒比‘鬼’还少。”林梓姝犹如一位天使，在吴姓男子灰暗一片的心田上洒下了一把希望的种子。

　　“什么？”吴先生表情惊愕，“真的吗？”

　　“又是因为‘末法时代’？”相对知道一些秘辛的夏素言一下就想到了关键。

　　“嗯，由于‘冥土’与现世的距离变远，诅咒这种需要借用大量暗能量的手段就像没了火药的炸弹，看上去还是那么令人恐惧，实则早就变成绣花枕头了。”林梓姝解说道，“正因如此，擅用诅咒的人想到了别的办法，他们称之为‘等价交换’，先得到诅咒需要的暗能量，再发动诅咒…可由于其中包括各种损耗的关系，现在的诅咒更像是一种杀人八百自损一千的玩笑。像电影电视剧里演的那种可以杀人于千里之外、无声无息的诅咒，恐怕只有进行邪恶的献祭仪式、虐杀多少多少条生命才能满足其庞大的胃口了。”

　　夏素言听懂了，举个简单的例子就是现在的“末法时代”使得林梓姝等“法师”的魔法值上限被大幅度削砍，需要大量蓝条的技能自然使不出来了。有没有办法增加MP上限？有，用HP去“等价交换”，这个HP可以代指寿命、健康…等等很多的东西，甚至可以不是自己的。好笑的是这种方法名叫“等价交换”，但实际比例绝对不是1:1，用自己的HP交换肯定是吃亏的，而用别人的HP…法律和警察可不是摆设啊！

　　而吴先生则似懂非懂，不过他只关心一件事：“所以…我不会死？”

　　“当然不会，除非你们这儿最近发生过什么连环杀人大案，还要是那种惨到不堪入目的虐杀案。不过要是真有人为了要了你的性命而去做那种事…只可能会是太闲了吧？”林梓姝的冷笑话让在场的其他两人完全笑不出来。

　　“可…可我梦见…”

　　“那只是梦，不是真的。你身上的诅咒虽不致命，但也属于比较霸道的那一种了，所以应该是有时间限制，一般超不过三个月…也就是说，最多再过一个多月，你自然会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迹。”林梓姝挥手打断了吴先生的质疑，“因此你的面前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什么都不做，熬过这些天后万事如故，我可以给你一瓶你在饭店里见过的那种精油，让你尽量负担小一点；二是让我帮你直接解除了诅咒，不过…”

　　“我懂，我懂，代价更高。”吴先生抢答道，“我选第二个，还是那句话，只要您能解决我噩梦的问题，您提出什么条件都行…另外，如果您能找到谋害我的那个人就再好不过了！”

　　对于吴先生的要求，林梓姝摇头表示：“这个恐怕就难了。”

　　夏素言好奇道：“咦？难道没有根据诅咒留下的痕迹反向追踪之类的操作吗？”

　　“…当然没有，诅咒就像是离开枪膛的子弹，就算能找到‘枪’，也不一定能找到枪手。”林梓姝说道，“总而言之，让我先把你身上的诅咒解决了再说吧。能借你们家客厅一用么？”

　　“当然，请随意。”

　　林梓姝拉开了行李箱，从中取出了杂七杂八一大堆的东西，这回可真的能称之为百宝“箱”了。

　　首先是用某种粉末绘画法阵，一如之前在地下车库所做的那般，只是材料由液体变成了固体，图形也更加复杂。夏素言一开始以为那是“灵烬”，但仔细辨识一番后发现并不是。

　　接着，林梓姝在魔法阵的几个节点处放置了几样莫名其妙的东西：半截蜡烛，一支不明鸟类的羽毛，一枚锈迹斑斑的古老金属币以及一颗黑到纯粹的珍珠。夏素言不知道该怎么表述它们的位置，因为看得出林梓姝完全不是按照东南西北的方向进行布置，可见法阵的绘制没有什么方向的要求。

　　最后，林梓姝勾勒出了法阵的最外围，呈一个等边三角形的形状。

　　“夏。”林梓姝开口说道，“能帮我一个忙吗？”

　　“…说吧，只要不是拽绳子，怎么都好。”夏素言已经有了觉悟——这一趟就是来当工具人的。

　　林梓姝将夏素言领到了三角形的其中一角：“你只要站在这个位置就行了。”转身又招呼吴先生道，“你站那里。”最后她自己则站在了最后一角之上，“接下来你们会出现头昏的症状，眼前可能会看到某些影像，但是无论如何都不要惊慌，这个仪式没有任何的危险性。”说完，林梓姝便开始了“吟唱”，没有给其他二人任何提问的机会。

　　这让夏素言有槽吐不出：你倒是说清楚“某些影像”是什么影像啊！

　　尽管林梓姝的“歌声”并不锐利甚至可以称得上“悦耳”，但夏素言感觉自己的耳膜开始不停地震颤，一如听见了持续不断的高频电流音一般…然后在某个瞬间，她的脑内只剩下了耳鸣声，连那咏唱声都被隔绝在外。

　　她有点心悸，毕竟以前从来没有过“耳聋”的体验。就在这时，夏素言只觉眼前一花，那种“被上身”的感觉再次出现了…

　　“最近工作重任务紧，大家都克服克服，月底完工给大家发奖金！…”

　　“乖儿子，爸爸在忙，你自己去看会儿电视吧…妈妈把遥控器藏起来了？没事，爸爸手机借给你玩，不过有电话一定要还给爸爸…”

　　“喂？对，我是…什么？车祸？！人死了？真死了啊！她外孙子同意了吗？同意了！太好了！…”

　　“唉，老婆，今天我不回家吃饭了，公司这边事儿太多…”

　　“啊…我没事，就是晚上没睡好，不用担心…”

　　“老太太，整条街就你们家没有签合同了，您要知道我们这拆迁赔偿已经是市里建筑公司中最多的了…要不这样，我们再送您一套房子怎么样？还不行…唉我说您怎么油盐不进呢？…”

　　“老婆！这一块地皮批下来了！你看，政府明年就要在这儿修两个新地铁站，其中一个还是换乘站！要我说这里的升值空间简直难以想象，老胡老马他们下手晚了，现在估计在家里拍桌子骂街呢哈哈…”

第21节 021 女巫不是正义的伙伴

　　聪慧机敏的夏素言已经意识到，这是被倒放的吴先生的记忆！而且只是这几个月所发生的！当她想要继续探究其中的奥妙时，眼前却又是一晃，她回到了现实。

　　只见吴先生表情茫然地看了看夏素言又看了看林梓姝：“…结束了？可我什么都没感觉到啊？”

　　夏素言挑了挑眉，对方的神情不似作假，也没有理由为之说谎…可问题是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她也看向了林梓姝。

　　“这是好事。”林梓姝没有做具体的解释，只是向后退了一步，离开了自己所站的位置，其他两人这才注意到，地上的灰白色粉尘不知何时变成了黑色。

　　“这…”吴先生瞪大了眼睛，“是不是代表我身上的诅咒‘解除’了？”

　　“并没有。”林梓姝冷淡地将吴先生的希望击沉，“我需要时间，明天或者后天，我会主动来找你，彻底解决你身上的诅咒。”

　　“啊？还要再熬两个晚上？”吴先生的脸变成了苦瓜色。

　　“两个月都熬过来了，再多两天而已。”林梓姝说道。

　　“…那您能卖给我些那种‘灯油’么？感觉至少能好过一点…”

　　林梓姝没有拒绝，留下了一小瓶“红雀”之后，带着夏素言离开了吴先生的家。

　　“林小姐，那个法阵到底是？”一出大门，夏素言便忍不住开口问道。

　　“‘记忆共享’魔法仪式。”林梓姝回答道，“其原本效果是令位于仪阵三角的三人读取到另外两个人三个月之内的记忆。不过我用的是修改后的版本，仪阵的三角不再平等，我站的位置是最高的台阶，而你则站在中间，他便是最矮层。高阶层能浏览低阶层的记忆，反过来无任何效果，所以他什么都没有看见，而你应该看见了他的记忆。”

　　原来如此…等等，这不就是说明自己的记忆也被林梓姝看光了吗？！

　　林梓姝当然考虑到了夏素言的反应，毕竟谁都有“秘密”，谁都不会愿意把自己的记忆毫无保留地分享给别人，哪怕有着“三个月”的时间限制：“放心吧，你的记忆我没有去触碰。”

　　夏素言抿了一下唇：“好吧，我相信你。不过我希望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要这么做？”她指的是林梓姝没有经过吴先生的允许就哄骗其把自己的记忆“出卖”了，感觉如此行径就像是未经许可就翻看别人的日记一样恶劣。

　　“因为委托人的话是不可全信的。”林梓姝淡然说道，“所有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能坦然说出自己做过什么亏心事的人少之又少，因此如果有委托人犯错在先的可能，翻查记忆是最直观最可靠的。”

　　“…”夏素言不是不能理解这个逻辑，只是她对于偷看记忆这件事本身还是很有意见。不过林梓姝没有奢求夏素言完全理解自己认同自己，夏素言也不是道德标兵，反正自己只是个“工具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两人没有再对于“该不该这么做”进行讨论。

　　“在那些记忆影像里，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林梓姝发问道。

　　“…感觉很普通，如果一定要说的话，那就是…曾经有一个让他头疼的钉子户出车祸死了？”说到这里，夏素言脑内突然灵光一现，“等等…该不会是死者的家人以为车祸是吴先生设计的，所以才要用下诅咒的方式报复他的吧？…不，不对，这样的话无法解释为什么死者的外孙后来又签署了赔偿协定…”

　　林梓姝用赞许的眼神看了一眼自我纠结的夏素言，说道：“所以如果诅咒真的因此事而起，那么施咒者只有可能是一个人——意外身死的老太太。”

　　“啊？”夏素言听得直起鸡皮疙瘩。

　　“而这，就引出了第二个疑问…那场车祸真的是意外么？”林梓姝继续添着猛料。

　　“你…你是说吴先生…指使杀人？”夏素言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不…不会吧？就因为钉子户不肯搬走？这也太…得不偿失了吧？而且还有警察呢，难道警察没有怀疑过这种可能吗？”

　　“我不知道。”林梓姝轻声说道，“所以…我才决定明天或是后天再来找吴先生，因为我想先弄明白，吴先生有没有背负着一条性命…”

　　明明是艳阳高照的盛夏，夏素言却感觉身体由内而外地发冷：“…如果不是他，你就会帮他祛除诅咒？”

　　“嗯。”

　　“…如果他真的是车祸的幕后策划者，你打算怎么办？”

　　“我也会把诅咒解除掉。”

　　“…呃？”夏素言颇感惊疑，“为什么？”

　　“因为我已经答应了他。”林梓姝回答道。

　　夏素言无言以对，她不可能，也没有立场去劝林梓姝“毁约”，毕竟这关系着对方的名誉问题，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此，她也只能安慰自己说吴先生看上去也不像什么穷凶极恶的人，应该做不出那种丧尽天良的恶事吧…

　　看看时间，尚且还早，夏素言便问道：“我们现在就去找死者家属了解一下情况，还是先去找今晚住宿的地方？”

　　“查明车祸的事情先不急，我还需要准备一下…”

　　“那就…小心！”

　　只见从街角拐出一个带着口罩看不清脸的男人，迈着大长步“横冲直撞”地直朝林梓姝身上撞去，夏素言虽是先一步察觉到了，但因帮林梓姝提着行李箱，没能腾出手来拉她一把，结果就是林梓姝与该男子双肩相撞，体型娇小体质柔弱的林梓姝顿时失了平衡。

　　情急之下，夏素言连忙丢了把手，双手扶住了差点摔在地上的林梓姝，随即愤怒地朝陌生男子的背影大喊道：“喂！你什么意思啊！撞到人了连句对不起都没有吗？！”

　　然而陌生男子像是是耳聋一般，只顾着自己脚下的路，头都没有回一下。这让夏素言更加愤恼的同时却又毫无办法，只能低头询问林梓姝的情况：“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梓姝说着，摸了一下口袋，停顿了半秒钟，“可那个人偷走了我的钱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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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022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从警察局走出来后，天已经快黑了。

　　夏素言早就用尽生平所学最恶毒的话语咒骂了那个猖狂的小偷无数回——谁说淑女不骂街，只是未遇欠骂人。

　　“这年头都没人带现金了，还有人偷钱包？幸亏还能到派出所办理临时身份证明…”夏素言叹气道，“不然连回去的票都买不了了…好在我们不着急回去，警察这边抓到人了就会通知我们，不要着急。”

　　“我不着急。”林梓姝平静得过分，好似不是她的钱包、身份证、银行卡一股脑被偷了一样。

　　夏素言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你会不会寻物的法术？”

　　“…那叫作魔法仪式。寻物的魔法仪式很复杂，而且条件苛刻，最关键的是…我没有带需要的仪式用品。”

　　“啧，便宜他了。”夏素言咬牙切齿，愤懑之情一直到宾馆柜台前也没能平息，“没有预定，两间单人房。”

　　前台小姐姐面带职业化的微笑：“请出示您的身份证。”

　　夏素言将自己的证件与刚从警局带出来的临时证明交给了前台：“她的身份证丢了，这是有派出所盖章的临时身份证明，可以用吗？”

　　小姐姐的笑容略微一僵：“呃…您这个情况…抱歉我没有遇到过，您稍等片刻，我去请问一下我们的大堂经理…”说罢，便转身匆匆离去。

　　不一会儿，一个四十岁左右，胸前挂有“经理”职称牌子的女人走到了林夏两人面前：“您好，请问哪一位是…林小姐？”

　　“…我。”

　　“林小姐，是这样的，我们这边的酒店系统必须要居民个人身份证才能录入，所以您这个手写的临时证明…抱歉，我们这里不适用。”

　　夏素言替林梓姝问道：“有身份证号也不行吗？”

　　“对不起，开房登记者必须要身份证原件。”经理说道，“两位不是一起的吗？用这个身份证开一间房不就行了吗？”

　　“好吧，那就开一间标准间…”

　　“不好意思，没有标准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