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诡船
“这是很难实现的。”路明非摇摇头,他竖起一根手指,“绘梨衣和源稚女的血统太强了,他们听力的敏锐程度远超常人,现在的技术想要制造出屏蔽普通人听力的全封闭耳塞已经是极限了,像绘梨衣和源稚女这种超级混血种的听力几乎是不可能被外部器械完全屏蔽的……这是第一点。”
“第二点……哪怕岩流研究所真能做出让绘梨衣和源稚女也能屏蔽外界声音的封闭式耳塞,难道赫尔佐格本人就想不到这一点么?”路明非竖起第二根手指,低声说,“先不说如果真的开始战斗,梆子声已经敲响,再戴上全封闭式的耳塞来不来得及,哪怕真的戴上了,我们又怎么能保证这种精密仪器的稳定性?但凡出现一点差池,对一场战斗来说都是致命的,很可能导致无法想象的后果,况且声音不只能通过空气传播,如果赫尔佐格靠近了绘梨衣和源稚女,通过骨传导让他们听到梆子声,他们依然逃脱不了被操控的下场。”
“就没任何办法了么?”源稚生沉声问,“难道我们就只能任由稚女和绘梨衣被赫尔佐格操控?”
一个是时隔十年失而复得的弟弟,一个是终于得知身份的妹妹,全都被赫尔佐格改造成了无法自控的傀儡,源稚生现在心中对赫尔佐格的恨意绝对不比上杉越少。
“还有办法。”路明非说,“不过这个方法是我自己想出来的,还没有尝试过,不知道管不管用,不过这个方法挺血腥挺残忍倒是真的,想要摆脱控制就必须要别控制者对自己狠下心来。”
“臭小子,有什么方法直接说,这个时候还卖关子!”上杉越忍不住给路明非的后脑勺来了一板栗。
“办法就是切断听觉神经。”路明非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上杉越这老家伙力气贼大,脑袋瓜子火辣辣的疼,“无论如何梆子声还是通过影响听觉从而把信息传递到大脑,那么从根源上阻隔一切的声音就是关键,在听到梆子声的第一时间就毫不犹豫迅速切断自己的听觉神经,这样不论是空气传播还是骨传导都没办法把信息透过神经传递给大脑了,赫尔佐格的控制自然也就失效。”
太狠了,实在太狠了,在战斗之前就把自己的听觉神经切断,这简直不是正常人能想出来的办法……恺撒暗骂一句变态,源稚生也为之侧目,就连身为忍者的矢吹樱都微微讶异。
“喂喂喂,你的意思是为了摆脱赫尔佐格那家伙的控制,要让让绘梨衣和稚女都变成聋子么?”上杉越不满地瞪着路明非。
“当然不会,绘梨衣和源稚女的血统都非常强大,他们的自愈能力也十分卓绝,只是一小部分的神经受损,治愈起来对他们来说也只是时间问题。”路明非说,“如果他们无法自愈的话,我也有办法帮他们治好,这一点越师傅你不用担心,我是不可能谋害我的朋友。”
“可是听觉神经要怎么自主切断?”楚子航微微皱眉,“人的神经在大脑里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如果不慎伤到了周围的其他神经,也行连基本的机体机能都会受到影响,如果切断的不够完全,听觉还有残留,依然会被控制,能够只影响到听觉神经的精准度不亚于一场精密的外科手术,这不是在战斗中能够人为控制的吧?”
“这就要靠岩流研究所了。”路明非望向樱,“不知道研究研究所是否有技术能够制造出瞬间切断听觉神经而不影响到其他神经系统的精密仪器。”
“只怕很难,每个人的神经系统构造都不同。”樱摇摇头,“除非绘梨衣小姐和源稚女先生能够亲自到岩流研究所将他们的脑部信息录入,也许宫本所长还有办法做出适配不同个体的仪器来,但这个行动很难在瞒着赫尔佐格的状况下进行,岩流研究所里也许也有赫尔佐格的眼线。”
路明非也跟着皱眉,办法他早就想到了,但他毕竟不是专业的神经学专家,没想到实施起来这么麻烦。
“如果只是麻痹神经呢?”楚子航忽然开口,“用电流麻痹听觉神经,暂时让听觉系统失灵,是不是比彻底阻断听觉神经要容易操作一些?”
路明非愣了愣,然后用力在楚子航的肩膀上捶了一拳:“师兄,你他娘的简直是个天才!”
“这个办法听起来确实更稳妥一些,就是不知道可行性高不高。”樱也更加赞同楚子航提出的想法,“回到源氏重工后我会暗中去一趟岩流研究所,咨询一下宫本所长的意见。”
“那就拜托伱了,樱小姐。”路明非对矢吹樱点点头,“如果宫本所长真的有办法做出能够暂时麻痹听觉神经又可以随身携带的仪器的话,请你帮忙向他拜托一下,如果不考虑仪器备份的问题,我们至少需要三个。”
“三个?”樱愣了愣,她看了看绘梨衣和源稚女,“为什么是三个?”
“樱。”源稚生冲樱摇摇头,“别问了,按照路明非说的去做就行。”
“是。”樱分别朝源稚生和路明非微微欠身,对后者说,“抱歉,是我的问题唐突了。”
“谨慎一点是应该的。”路明非摇摇头。
“稚生,现在看来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会和赫尔佐格直接接触的人,所以你务必要注意。”上杉越看着源稚生,语气严肃地说。
“我明白。”源稚生也严肃地回答,“我不会把今天任何的情况向赫尔佐格泄露,我也会有意识地把赫尔佐格依然当成以前的橘政宗对待,隐藏自己的杀意,尽量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
“不,我的意思是,稚生你务必要注意自己的安全。”上杉越语重心长,“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叫赫尔佐格的家伙,但是听你们说的,可以猜得出那个赫尔佐格必定是个心机城府极深之辈,这样的人都是猜疑心极重的家伙,心思深沉又敏锐,稚生你先是削去了他的双耳,然后又在族人面前毫不客气地揭露他的秘密,罢黜他的权力,现在又不遮掩行踪地来到歌舞伎座,只怕赫尔佐格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我担心的是赫尔佐格那家伙可能会暗中对你出手,因为你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成为了他操控蛇歧八家最大的阻碍。”
源稚生怔了怔,他的脑海里认真地思索着上杉越的话,当他想清楚前因后果后,源稚生意识到了想法的天真和自己目前的处境。
“我懂了,的确是我的思虑不够周全。”源稚生朝上杉越心悦诚服地鞠躬,“我会注意提防赫尔佐格的动作,多谢父亲的提醒。”
源稚生此话一出,座位离上杉越不远的樱愣住了,上杉越本人也愣住了,然而反应最大的还不是他们两个……源稚生身旁的源稚女缓缓地抬起头,呆滞地望向和他相隔一条长桌的老人。
“父亲……他是哥哥的……父亲……”源稚女怔怔地看着上杉越,眼神茫然又不敢置信,轻声呢喃。
“事到如今,越师傅你再瞒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路明非看了看上杉越,又看了看源稚女,“风间琉璃早就猜到了吧,哪怕不够确定也至少有所察觉,这就是继王将的真实身份和你并不是‘鬼’这两个消息后,我带给你的第三件礼物。”
“为你介绍一下……”路明非的目光看着源稚女,手却指向长桌另一端的老人,“你哥哥的父亲,也是你的父亲……上杉越。”
“哥哥的父亲……上杉越……我的父亲……”源稚女失神的喃喃。
源稚女下意识地往源稚生的身后凑了凑,又下意识地攥住哥哥的衣角,看起来他似乎是有点害怕上杉越,完全变回了十年前那个性格胆小怯懦的弟弟,像个受惊了的小动物。
“稚女……”上杉越看着源稚女下意识的反应,老人的眼里尽是自责与心疼。
路明非看着上杉越和源稚女这对第一次相见的父子,他微微叹了口气,源稚女现在的状态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源稚女不是像源稚生那样知道了真相就能坦然接受现实的人,他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躲在哥哥的身后,就像现在这样。
但路明非也知道,源稚女内心里害怕的并不是上杉越,这个男孩恐惧的不是老人本身……而是“父亲”这个称呼。
长兄如父,从小到大源稚生一直告诉源稚女要努力,因为他们没有父母,所以他们只有比别人都要努力,才不会被人看不起……所以源稚女一直朝着哥哥的背影在努力,因为他的世界里只有哥哥,但是之后哥哥也走了,他就只剩孤零零的一个人,因为他没有父母……这是刻在源稚女脑海里最深的记忆。
“是的,稚女,这就是我们的父亲,我们是从他的基因血样里诞生的,我也是前不久才刚知道我们是有父亲的,父亲是很好的人,你不需要害怕。”源稚生看着源稚女瑟缩的模样,他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弟弟的手背,以此慰藉。
“抱歉,稚女他应该不是排斥您,稚女他从小就是这种性格,小时候我一直给他灌输没有父母的思想,是我太纵容他了。”源稚生这样说着,却微微把源稚女护在身后,对上杉越致歉。
“不,你不需要道歉,孩子,你们谁都没有错。”上杉越看着兄弟两人的模样,老人的眼眶在一瞬间湿润了,“是我的错,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对不起你们啊!”
第433章 老父亲看儿媳——顺眼!
路明非深吸一口气,他桌下的手下意识攥紧绘梨衣的手。
“怎么了?”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对路明非问道。
“没事……没事。”路明非摇摇头。
其实路明非的心里正在纠结,他看着已经相认的父子三人,犹豫着要不要现在就把绘梨衣是上杉越的女儿、是源氏兄弟的妹妹的真相说出来,让他们一家得以在此团聚……路明非扭头看了看被突如其来的“父亲”惊吓到还没缓过神来的源稚女,又看了看满脸懵懂的绘梨衣,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
“橘政宗是坏人么?”绘梨衣在小本上主动向路明非问道,“刚才Sakura说橘政宗对哥哥和哥哥的弟弟做了很过分的事。”
路明非意外地愣了愣,然后对绘梨衣如实地点点头:“是的,橘政宗其实是坏人,是很坏很坏的人,他不仅对绘梨衣的哥哥做了很过分的事,对绘梨衣也做了很过分的事,只是他藏的很深,还没有表现出来……他以前对绘梨衣很好是么?”
“他给我买玩具,还买了游戏机,还给我带了鹿儿岛和北海道的纪念品……还买了很多很多东西。”绘梨衣写到这里,犹豫了片刻,才继续写着,“可我觉得他其实没有那么好,在我背后的时候他会变得不一样,看不见他的时候会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我。”
“很奇怪的眼神?”路明非微微皱眉,“怎么样奇怪的眼神?”
“就像是……”绘梨衣的笔尖在手中打转,她的词汇量很匮乏,看得出来她在很用心的想着一个恰当的比喻。
忽然,绘梨衣瞥见桌边的大福饼,她像是灵光乍现似的,唰唰地在本子上写:“就像是看着某个好吃的东西。”
橘政宗看着绘梨衣的眼神就像是看着某个好吃的东西,这是绘梨衣自己的描述……这个描述出乎意料的贴切。
路明非瞬间了然,他在心里暗自感慨绘梨衣并不是什么都不懂,这个女孩其实比她表现出来的懵懵懂懂的样子要聪明太多了,同时路明非也在心里冷嘲,赫尔佐格这精于算计家伙也忽略了一件事……那就是绘梨衣不仅拥有着异于常人的听力,绘梨衣的感觉也异常敏锐。
尽管绘梨衣对于事物的认知能力甚至比不上大多数普通人,自身的情感相较于普通人也很淡薄,但她对别人情绪的感知力尤为强大,这个女孩的内心其实纤细而敏锐,一点点的恶意在绘梨衣的眼里都会分毫毕现,这和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有关,也是强大的血统带给她的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优势,就像更高级的捕食者彼此偶遇时能第一时间分辨出对方是否对自己怀有敌意。
所以这么多年来,无论橘政宗在绘梨衣的面前佯装一副怎样和蔼慈父般的模样都是无用的,虚情假意的嘴脸终究遮掩不了丑陋险恶的人心。
“绘梨衣知道就好,不过要是我们哪天偶遇了橘政宗,绘梨衣你不要让他看出来你已经知道了他是坏人。”路明非小声在绘梨衣的耳边提醒,“最好还是表现得和以前一样,让橘政宗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
“知道,刚才Sakura和哥哥的话我都听到了,Sakura和哥哥都说他是坏人,那他就是坏人,我讨厌他,可是不能表现出来讨厌,对不对?”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
“就是这样。”路明非摸了摸绘梨衣的头,“绘梨衣很聪明。”
“电视剧里有演,讨厌一个人不能让他看出来,让他知道了就会很危险。”绘梨衣在小本子上写,“其实家里也有很多人都讨厌别人,但他们都不会表现出来,每次见面都看起来关系很好的样子。”
虽然绘梨衣的语言表达有些幼稚又有点滑稽,但仔细一想,女孩的话其实相当直白且易懂……绘梨衣说的是蛇歧八家的内部现状,寥寥两句话就能把一个大家族里人与人之间的尔虞我诈和虚与委蛇表述得淋漓尽致,这让路明非心中微微惊诧。
原来绘梨衣并不是全然不懂人情世故,仅仅是从电视剧里和接触的那么小范围的人身上,绘梨衣就能看透并学会这样的人际处事情能力,可见这个女孩其实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心思纤细……路明非默默地想,如果从小就有人教给绘梨衣为人处世的道理,她现在该是什么样的性格?大概是很聪慧很伶俐很善解人意的女孩吧。
就在路明非和绘梨衣讲悄悄话的时候,另一边的上杉越已经收拾好了情绪,并且极其强势地扒开了恺撒和楚子航,凑到了源稚生和樱的中间。
“是矢吹樱,樱小姐对么?”上杉越忽然问向身旁的樱。
“是,我是矢吹樱,初次见面,上杉先生。”矢吹樱微微愣神后,连忙起身,朝上杉越鞠躬。
面对初次见面的源稚生的亲生父亲,这位平日里素来干练和不苟言笑的女杀手此刻居然也略显惶恐。
“太多礼了,樱小姐,不要这么见外啊。”上杉越对樱摆了摆手,然后又扭头望向源稚生,用略显埋怨的语气说,“稚生这臭小子,带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来也不知道向父亲介绍一下,怎么一直把人家女孩晾到一旁?”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源稚生对上杉越微微欠身。
“这位是矢吹樱,我们都叫她樱,是我的助理兼保镖。”源稚生指着矢吹樱对上杉越说,“樱很能干,记性很好并且执行力很强,交代她的所有事情都能迅速并且利落的完成,她是我手下里最让人放心的一个。”
既然父亲提议了,就趁着这个机会正式介绍一下,源稚生的话语里丝毫不吝啬对樱的夸赞与信任。
“是大家长抬爱了。”樱对上杉越行晚辈的礼节。
“这位是我的亲生父亲,上杉越,我和稚女都是用父亲的基因样本培育出来的。”源稚生向樱介绍上杉越,“父亲是六十年前蛇歧八家的源家家主,也是六十年前蛇歧八家的大家长,因为某些原因退出了家族,父亲的实力很强,是蛇歧八家近百年来最强的超级混血种,这些在家族里都没有记载,我也是在路明非的提醒下和橘政宗的无意透露间和父亲相认的。”
“所以那天您让我和夜叉乌鸦在全东京的范围秘密搜索一个摊主名为‘越师傅’的拉面摊,就是为了找到上杉越先生么?”矢吹樱恍然大悟。
“是的,我就是在那天深夜独自找到拉面摊,和父亲相认的。”源稚生点点头,他又俯在樱地耳边小声提醒道,“有关于我父亲的一切,还有我们今天的行程都切记保密,特别是对夜叉和乌鸦那两个家伙也不要透露,他们的口风不严,喝多了酒喜欢乱说话,现在家族内部的情况很复杂,这些消息都不能在家族里传开。”
“明白。”樱点点头。
“我说稚生啊,伱说樱小姐是你的助理兼保镖。”上杉越忽然打断了源稚生和樱的悄悄话,用将信将疑的目光望着两人,拥质问的语气强调,“真的只是助理兼保镖么?”
源稚生愣神片刻,有些茫然地对上杉越回答道:“是啊,我和樱已经公事很多年了,我们一直保持这样的关系,相处起来还蛮融洽的……您是觉得有什么不妥么?”
“啧啧啧,稚生你不坦诚啊,在自己的父亲面前还这么不坦诚,是因为还把父亲当外人么?”上杉越端起面前的茶饮尽,语气却像是喝多了酒一般。
上杉越望向源稚生和樱的眼神有几分调侃和揶揄,就像看穿一切的父亲当场抓到了早恋的孩子。
“您到底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白。”听着上杉越含糊不明的话,看着上杉越暧昧不清的神情,源稚生愈发云里雾里了。
“真不知道你小子是装的还是一点都没继承我的机灵劲。”上杉越恨铁不成钢地叹气摇头,他干脆把话挑明,“就是你和樱的事啊!路明非那小子都一五一十告诉我了!”
“路明非?”源稚生瞥了眼正在全神贯注和绘梨衣聊天的路明非,问向上杉越,“关于我和樱的事?路明非都和您说什么了?”
“人家樱就在这里,我总要给人家姑娘留点面子,不可能把话挑明说开。”上杉越双手环抱胸前,看着源稚生,“稚生,你小子少在这里装傻充愣,我可以直白的告诉你,樱这姑娘我今天也见了,是个好姑娘,我很满意,你也到了该成家的年龄了,这些事也都该提上日程了,老爹也不逼迫你,只是提醒你一下,但记住一点,不要辜负人家好姑娘的心意,也不要逃避自己的心意……你自己好好考虑一下吧稚生。”
这是上杉越第一次在源稚生面前拿出父亲般的威严,也充分的发挥了他在做拉面师傅的时候深夜为男女情感问题调节的口才,一番话把源稚生和樱说得双双目瞪口呆。
源稚生和樱下意识地对视一眼,眼神交汇又像触电似的立马避开。
樱的心境有些混乱了,这是她这么多年藏着的心意第一次被揭穿,还是在源稚生的面前,还是被源稚生的亲生父亲当面揭穿的,这让以往面对任何事都能保持宠辱不惊的樱没来由的有些慌张,心里像是有只小鹿在四下乱窜……这大概是这个女孩第一次露出属于少女般的羞怯。
上杉越的话都说到这份上,再结合樱的神态,哪怕源稚生对感情这种事再木讷这时候也终于懂了……源稚生深吸一口气,用阴恻恻的眼神望向路明非,眼神里透着恼羞成怒和浓浓的杀意。
路明非这混账小子……泡了自己的妹妹还不算完,还要在自己的老爹面前乱造自己和樱的谣?要不是自己的父亲、弟弟和妹妹都在场,源稚生说什么也要让这混小子尝尝什么是“皇”的愤怒……哪怕他两个师兄劝架都不好使!
“樱井小姐?”上杉越换上慈父般和蔼的笑容,目光又望向源稚女身后穿着白色西装、身段窈窕的樱井小暮,“是樱井小暮小姐,对吧?”
“是,在下的名字是樱井小暮,幸得上杉大人的认识,上杉大人叫我小暮就行。”即便身上穿的是贴身的西装而不是传统的和服,樱井小暮依旧做出挽袖拂裙的姿势,面朝上杉越的方向跪匐于地。
在日本,这已经是相当郑重的礼节,只有拜访德高望重的前辈或是身份居高的大人物才会在初次见面像这般盛大地行礼。
当然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在一些传统的家族里,已经订婚或是确认心意的后辈在第一次拜访爱人家的长辈时,出于尊敬和爱戴会行此大礼。
“行,我就叫你小暮,你也别喊什么上杉大人不上杉大人的,太生分了。”上杉越冲樱井小暮摆摆手,“我六十年前就脱离家族了,早就不是什么大人了,我现在就是一拉面师傅,你要喊我越师傅也行,顺着你和稚女的关系喊我伯父也行,就是别用‘大人’这么见外的称呼。”
“是,小暮见过伯父。”樱井小暮用和婉的语气说。
此时的樱井小暮完全没有身为猛鬼众三号人物龙马的英气,也没有在极乐馆当女经理时表面的妩媚和骨子里的那份肃杀……和矢吹樱还有源稚生之间没有捅破窗户纸的那层关系不同,樱井小暮从始至终都是把自己当成风间琉璃的女人,她是风间琉璃的所有物,所以樱井小暮在面对上杉越时,完全是一副贤良恭顺的姿态,因为这个老人是自己深爱之人也要敬重的长辈。
作为长辈的上杉越当然对这种伶俐又乖巧的女孩喜爱有加,他怎么看樱井小暮这姑娘怎么顺眼,于是上杉越忍不住和樱井小暮拉起家常:“小暮啊,你是姓樱井对吧?那你的父亲是樱井家的哪一支啊?”
樱井小暮怔了怔,短暂的失神后,她还是用恭顺的语气回复上杉越:“父亲名为樱井孝三郎,是樱井家的旁支。”
第434章 自由与正义,罪恶与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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