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鹰眼
哈维紧咬着下唇默然无语，查理站在一旁手足无措，杰西卡两眼通红，不忍再看，羽南一咬牙刚要抬手，阿金却闷声对他道：“羽南，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
阿金捡起那人身边的一把弯刀，直接戳进他心口，那人闷哼一声，终于得到解脱。
除了阿金，几人都变得神情恍惚，一时不知该不该继续往里走，这时，路边一处平房内传来低低地呻吟声，在这死寂一般的城市中，格外清晰。
杰西卡呆呆地转过头去，两眼无神地看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房内应该还有活人，赶紧跑过去，慌慌张张中踉跄了一下，差点摔倒，跌跌撞撞地到了房门前。
羽南和哈维、阿金先一步赶到，大门有一半掉在地上，阿金一脚踹开。
屋内光线有些昏暗，几人刚进去稍有不适，仔细寻找后，看到一个歪歪靠在墙壁的**女子，上身的布袍被撕成条状，满身伤痕，下身则光着，腿上全是淤青，她用右手死死捂住小腹，手已被染成鲜红色。
几人连忙过去，羽南脱下外衣，先遮住她身体，哈维赶紧打开急救包，取出纱布酒精等物品，想先止血，当拿开女子的手时，看到一把没至护手的长刀，原来她整个人竟是被钉在了墙壁上。
哈维叹口气，朝羽南微微摇下头，杰西卡看到这一幕，眼里都快喷出火来，嘶声喊道：“哈维，你不是最厉害的医生吗？你救救她啊！”
查理似是不忍心再看，对阿金低语两句，就悄悄走出门外。
哈维艰难开口道：“她，她其实已经死了，不知是有什么执念，强撑着一口气，嗯，你们可以理解为灵魂还没有完全消散。”
羽南心头猛然一惊，转头四望，隐隐察觉到周围游荡着一股莫名的精神力量，却怎么也找不到源头，最后落在女子的双目上。
那女子已说不出话来，嘴唇轻轻动着，发出荷荷的声音，眼睛却死死盯着墙角的一口大箱子，杰西卡突然意识到什么，三两步过去。
箱子上放置了几件杂物，分量不轻，杰西卡马上取下，再打开箱盖，里面一个男童蜷缩成一团，大概两岁多不到三岁的样子，肯定是那女子情急之下，为救孩子性命，才匆忙放进去的。
杰西卡小心翼翼地抱出孩子，却发现他脸色紫青，已没了呼吸，哈维几步过来，细细查看后，脸色异常难看，用很小的声音道：“是窒息所致，可能是那女人……”
哈维没把话说完，意思明摆着，由于箱子盖得太过严实，导致缺氧而死。
杰西卡眼里含着泪花，抱着孩子来到女人身边，实在难以启口告诉她真相。
羽南刚才都听到了，上前接过孩子，略微打量片刻，然后输入精神力，孩子的脸色不再紫青，稍稍红了一些，变形的五官也恢复正常，却不能改变已死的事实。
羽南蹲到女子面前，对她道：“这是你的孩子吧？他饿得睡着了，你放心，等他醒了，我会给他吃的。”
女子散乱的瞳孔，终于正常一些，脸上也浮现出异常的红润，她左手十分轻微地抬了一下，幅度很小，羽南连忙抓起放到孩子身上。
按哈维的说法，这女人处于灵魂消而不散的状态，已不可能有任何知觉和触觉，她自然没察觉出异样。
片刻后，她艰难地转头看向羽南，虽然说不出话，但眼里全是希冀和哀求之色。
杰西卡已是泪流满面，用手死死捂住嘴巴，这才避免发出哭声，哈维也觉得喉头发痒，不由自主地转过头去。
只有阿金默默站在羽南身旁，目光在那女人和羽南身上不停转换。
阿金看到羽南轻轻握住了那女人的手，柔声道：“这孩子会长大成人的，我会告诉他，他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因为他曾有这世界上最伟大的母亲！”
女人脸上竟然浮现出满足的笑容，嘴唇一张一合，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阿金却能清晰地听到两个字，‘谢谢’！
女人慢慢闭上眼睛，再也没有睁开，羽南久久不语。
忽然，羽南感觉到之前那股莫名的精神力量，自女子身上缓缓飘来，逐渐融进自己体内。
羽南几人将那女人和孩子轻轻放到屋内一角，找了草席盖住，杰西卡于心不忍，流着泪对羽南道：“要不把他们下葬吧？”
羽南想了下，摇头道：“先办正事，等探查清楚再说，再说城里还有那么多尸体，光靠咱们几个，也忙不过来。”
杰西卡点点头不再说话，眼里却渗出刺骨的寒意，愤然骂道：“要是逮到行凶的禽兽，绝饶不了他们。”
哈维和查理重重嗯了一声，阿金看着羽南，目光闪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第446章 古怪
几人出了屋子，在城内继续探查，为了提高效率，分成三组，羽南带着查理去东面，杰西卡和哈维到北边，阿金则独自去西面。
距离羽南几人进‘迪亚’城，已经将近一个小时，法拉福拉带领麾下人马，向东北方向推进了五里，然后列阵而立，哨探不停来回阵中，回报前方情报。
他这次带领的千余人，隶属于叛军中最精锐的人马，自几年前‘起义’开始，历经大小战事不计其数，能活到现在的，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完全可称之为百战雄师。
法拉福拉深深看了迪亚城一眼，仍未发现羽南几人的踪迹，不禁眉头皱起，迪亚城不大，若只是粗略侦查，也该回来报信，莫非城内真有古怪？
法拉福拉安排羽南几人前去，其实存着考较的心思。
虽然通缉令上，羽南赏金高达四千万。
但这些年来，法拉福拉见过很多名不副实之辈，一些投奔叛军的所谓大人物，不乏挂着高额赏金的沙匪，战阵之上却是银枪蜡头，所以法拉福拉并不如何相信。
再者，法拉福拉支走羽南等人，也有保护他们的意思。
他一向认为，军队大规模作战，个人武勇已没有多大用处，最多在局部起到振奋人心的作用，于整个战事却无甚帮助。
探马已确认军情，眼下出现的敌人很多，应是国王军的精锐部队，战力不容小觑，羽南几人若不小心陷在战阵中，法拉福拉很难照顾到他们。
法拉福拉认为羽南能售卖武器给己方，也算是起义军的盟友，自然不能让他们发生意外，更何况，武器装备目前尚未交付，更得小心保护，这才让羽南去城内打探消息，何况手下早早回报，城内只有小股敌人，若是连这些都应付不了，那四千万的海贼，不说也罢。
法拉福拉朝身边的传令兵道：“全军准备，检查装备，列攻击阵型。”
他竟不打算等羽南回来，便要出发，其实他早就知道，城内并无左膀右臂等人。
前方的激战声中，有叛军独有的求援信号，支开羽南的这段时间，除了让本部人马恢复体力，也是为作攻击前的最后准备。
随着令下，千余战士起立上马，检查武器，填装好弹药。
左翼是叁佰名轻骑兵，纷纷抽出战刀，马身上挂着相对轻便的长短火枪，冲阵时临近敌人还能射击一轮。
前锋和右翼则是骑着骆驼的步兵，接战时会全部下马，持枪射击，另有专门的冷兵器分队，精于近战搏杀，而到追敌之时，则会骑上坐骑冲杀过去。
法拉福拉所在的中军位置，除了六十名彪悍亲卫，还留有百余预备队。
预备队所乘坐骑，为一水的高头战马，装备也最为精良，是沙漠中极为罕见的重骑，此时有专门的辅兵在一旁忙碌，帮着骑士穿戴铠甲，马铠则是金属打制，分量不轻，且经过特殊处理，无论防御性还是透气性，都是上上之选。
常规意义上来讲，沙漠并不是适合重骑的地方，这批战马都是精挑细选。
寇沙特意请来某外部势力的专家，经过几年严格训练，全军才有八百重骑，此次便派出百人，可想而知，寇沙对这次行动的重视程度。
随着法拉福拉中军旗帜的挥动，大军缓缓前行，逐渐接近远处山丘，喊杀声渐渐清晰起来。
这片区域紧靠绿洲城市-迪亚，沙漠地形只有一小部分，干硬的泥土地不少，而激斗的山丘之上，更有成片的树林，虽然仍多以耐旱植被为主。
法拉福拉喝令全军止步，拿起望远镜看去，山脚下靠西的远处，有三个稍大的军阵，阵中旗帜飘扬，人头攒动，刀枪林立。
离得如此之远，都能感觉到一股煞气扑面而来。
法拉福拉细细看了下旗帜，不禁眉头皱起，果然是阿拉巴斯坦的王牌军，待看到番号，他更是大惊失色，不由得默念道：“王室军？！”
王室军可是阿拉巴斯坦王牌军中的王牌，一向拱卫首都阿尔巴拿，几乎从不外出作战，没想到竟被派来此地。
法拉福拉大概估算下王室军的人数，贰仟人上下，列阵的方向，正是己方这边，看来对方早发现有援军过来，已做好了交战准备。
两翼人数与己方相当，中军位置人数最多，看样子有点瞧不起起义军的架势。
再往后面看去，老远处营地内，单独有一个散乱的营头。
人数不多，约三百人上下，虽然均穿着国王军制式铠甲，却毫无军队气质可言，有人坐着，有人骑马，还有人抽烟聊天，粗看之下，只以为是一群乌合之众。
法拉福拉马上察觉到不同，这伙人毫无紧张之色，个个凶相毕露，杀气外溢，举手投足间，有一股不拿人命当回事的感觉，反而更像穷凶极恶的沙匪或海贼多些。
法拉福拉面色铁青，暗自想道：“难道是国王新组建的营伍？或者是受招安的沙匪？”
而山脚下，则是密密麻麻的国王军步军，大概两到三千人左右，看样子只是普通的低级士兵。
此时他们将小山丘围的水泄不通，一大群士兵正狼狈地从坡上撤下来，应该是刚被打退下来。
而山坡正面的小道上，已被染成暗红色，地上倒着数不清的尸体，死状各异，层层叠叠，山道不少路段已被堵塞。
此刻这些尸体却像是小山上的一部分，如那石块、土堆似的一动不动，彻底回归了大自然。
见敌军再次撤退，山丘上传来一阵欢呼声，双头人左膀右臂坐在山顶的一块大石头上喘着粗气，弟弟右臂对哥哥道：“左膀，终于打退了，咱们先歇口气。”
左膀沉声道：“不能大意，也就是山路狭窄，坡度不小，对方骑兵无法展开，一次性也上不来太多人，加上咱这营盘扎得也算坚固。
才能坚持这许久，可若是再无外援，恐怕我两的性命，就要交代在这儿了。”
第447章 体力占优
“呸，”右臂冲地上吐口唾沫，狠狠道：“别说晦气话，实在不行，今夜咱两悄悄突围，想来敌人也拦不住。”
“那怎么行，起义军于你我二人有救命之恩，就这么逃了，回去怎么交代？寇沙出于信任，才将五千人马交给咱们统领，于情于理，都不能一走了之。”
右臂冷哼一声，“左膀，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寇沙不过是看上咱们的身手，再说现在哪还有五千人？
算上伤员，怕是连六百人都不到了，何况寇沙若真出于好心，为何不将老营士兵给咱们？”
左膀不悦道：“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为了报仇才加入的，就算是相互利用，也不能不负责任。”
“亏你还记得老爹的仇？你说，要是咱们都死在这儿了，谁去杀萨基那狗贼？！”
左膀听了弟弟的话，顿时沉默下来，刚要开口，四周响起一片欢呼声，原本士气低迷的战士，纷纷欢呼雀跃，手舞足蹈，连负责警戒的哨兵也大喊大叫起来。
一个满身伤痕的军士，连滚带爬，窜到左膀右臂身前，边用手指着，边兴奋喊道：“左膀大人，援，援军来了，就在那边！”
左膀右臂猛然站起，顺着军士指的方向望去，山丘南边远处，果然有叛军旗帜飘扬，旗下有军阵排列，人数虽然不多，但军容严整，阵列森然，一看便知是老营人马。
法拉福拉也看到山丘上残军的回应旗帜，暗自松了口气，来得还不算太晚，但同时，他心里也有些担忧。
眼前的状况，国王军不仅人数占优，战力肯定也不弱于老营，唯一能占优势的，恐怕就是己方体力占优，若是左膀右臂能瞅准时机，在关键时刻冲杀下来，也不是没有胜算。
原本嘈杂的战场，随着叛军援兵的到来，忽然变得安静许多，法拉福拉这边慢慢调整阵型，准备迎接大战。
国王军那边，三个精锐阵列慢慢前行，阵中除了马匹和骆驼的哈气声，再无任何响动，而那些普通步兵。
则面带慌乱之色，在一众军官的喝令下分成两部分，一部继续围堵住山丘，另一部则跟在骑兵之后。
唯一喧闹的地方，便是那伙三百人的怪异队伍，仍在大声吵闹，似乎根本不在乎即将发生的战事。
一刻钟后，国王军阵营率先发动，一声变令炮响，约叁佰人的轻骑自右翼杀出。
法拉福拉立刻做出回应，左翼轻骑听到命令，纵马而出，迎着敌人缓缓跑动。
双方骑兵在距离五米百米处，开始慢慢提速，进入一百米时，达到冲刺状态，双方骑士不约而同地举起火枪，在接战之前射击一轮，砰砰声中，各有几人落马。
刹那间，两道骑兵洪流狠狠撞在一起，顿时人仰马翻，尘土飞扬。
双方都是轻骑，冲锋完全依靠速度，搏杀也是用马速的惯性带动兵刃，手臂却不摆动，一看便知，都是战斗经验丰富的老兵，除非陷入混战，否则均不会停下。
很快，骑兵相互穿透而过，第一回合，叛军将近二十人落马，国王军这边则是十人左右，国王军稍占优势。
骑兵减缓马速后，再次调转马头，片刻后又开始对冲。
“杀！”
摄人心魄的狂吼声，再次回荡在战场上空。
“你们是巴洛克工作社的人？”羽南见对方中招，沉声问道。羽南刚才看到的纹身，正是巴洛克工作社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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