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她忽然有些难过,觉得自己像是个卑劣狡诈的小偷,只能藏在黑暗里做着些见不得光的可耻之事,连自己的贞洁都不放在心上,就这样随意地交付,和淫.荡肮脏的婊.子又有什么分别。
这样的她,似乎配不上男孩。
心头忽的涌起一阵酸涩,她仰起头把眼泪咽了回去,可无尽的悲伤还是从灵魂深处沁至全身,她避无可避,藏在阴影里太久了,她又犯了这样自卑怯弱的毛病,矛盾的让她自己都觉得恶心作呕。
她真的好想,当着男孩的面诉说那些阴暗卑劣、见不得光的爱意,可那样的自己该是多么肮脏丑陋,她怕把男孩吓跑了,她只想在男孩面前漂漂亮亮的,一点儿难看的样子也不想有。
她没什么亲人了,如果有一天她死了,没人理会的坟前大概会生出成丛的杂草,可她还挺爱美的,长满了杂草的坟头一定难看死了,不如让人拿着她的骨灰盛在盒子里在湿润的海风中散了。
她的血肉哪怕化成了灰烬,想必也会在风中扬出爱他的轮廓,她不禁想着,在脑海里把那样的画面大致勾勒了出来,又觉得实在是太过于荒唐,没忍住被自己逗的笑出了声。
夏千歌黑白分明的眸子在黯淡的灯光前泛着暖黄色的光亮,里面盛着男孩的模样,看了无数遍也不会觉得腻。
从没有人和她说过,其实她的眸子漂亮的就像是装着一片大海,湿润的海风吹拂在湛蓝的海面上,掀起的海面汹涌着有些残忍的爱意,裹住眼里盛着的男孩,奔向高耸的断崖,撞击在坚硬的海岩上,又生生停下,咸涩的海水渗入那些经年累月留下的孔洞,是她经久不衰的爱意。
凶残、挚诚、猛烈。
她在男孩的额头上留下了一枚湿润的吻,轻柔的恍若清晨拂过脸颊的微风,她趴在了男孩的胸口,紧紧地抱住了他,缓缓闭上眼睛,安心的像是儿时抱住玩偶才肯入睡的孩子,恬静的睡脸带着天真的意味。
我爱你。
晚安啦。
……
苏语是被清晨湿冷的江风冻醒的,他睁开眼的时候,窗外阳光正好,熹微的晨光透过薄纱的窗帘,透下朦胧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味道,阳光微凉,他下意识缩了缩脖颈,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了一套薄薄的秋衣裤,外套和裤子都被叠好放在了床脚,手机也搁在了上面。
记忆最后停留在卫生间干净洁白的陶瓷墙壁上,一如他现在空白一片的脑海,以及…一个梦,旖旎春色是梦的主色调,他把女孩给…
他竟然没有任何宿醉引起的不良反应,反而这一觉睡得很安稳,除了那个梦,他伸手摸了摸,内裤上还残留着些许液体风干后留下的痕迹,他的耳垂有些发红,似是对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觉得难以接受,即便只是在梦里。
苏语穿好衣服起身把打开的窗户合上,一股清冷的江风吹得他打了个哆嗦,他刚刚推开门出去,便看到刚刚进来正站在玄关换鞋的夏千歌,两人相视而对。
他们的视线在清晨湿冷的空气里交融,苏语率先别开了视线,极力地遏制住了突起的生理反应,爬上耳垂的绯红淡去,对方穿的那套衣服和昨夜梦里的她一般无二,甚至对方在他身下发出那销魂蚀骨的呻吟依旧回荡在耳边。
“早上好啊。”
夏千歌冲着苏语笑了笑,也不知道是不是卸了妆有些不适应的缘故,他觉得女孩的脸色苍白的病态,氤氲在眉眼间的病气似乎更重了。
“好啊,那个…楚峰呢?”苏语摸了摸脖颈,坑坑巴巴地开口,一副早上没睡醒的样子。"
“他啊,去买早餐去了,安栀他们还没醒呢。”
“啊?他去买早餐了。”苏语愣了愣,看着夏千歌空着的手,“那你…”
“你昨天吐了一床,我看是一次性的那种,就干脆把你睡得那床被单拿去扔了,现在的是新换上的,还有空调开了一夜,就开窗通了通风,没想到…把你冻醒了,不好意思。”
“这…这样啊,没什么。”
苏语点了点头,坐在沙发上有些麻木,可能是酒精麻痹过的神经还未彻底绷紧,全然不知道该开口说些什么。
夏千歌换好鞋子走到他身边坐下,她盯着少年柔和的侧脸,愣了愣,似是在回忆着什么,瞬时激起心头汹涌澎湃的浪潮,昨夜…
她掩盖下急促的呼吸,面色平静,继而侧过视线落到了苏语掌心的手机屏幕上,她指着那两条未读消息,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带着胜利者的意味,“昨天我就看到这两条消息了,可你睡着了,我也没法帮你回。”
“嗯,没事儿。”苏语摇摇头,把屏幕熄灭了。
“身体好点吗?”
“好多了,可你…好像不太好。”
苏语有些担心地盯着夏千歌惨白的脸色,语气认真,可对方的视线却一下子逃开了,就像是他刚刚对视时仓皇而逃的样子。"
“可能是因为我昨天喝了酒吧。”
夏千歌急匆匆地站起了身子,她忍着动作过大而造成的痛感,她虚弱的不止是身体,连同灵魂好像也变得脆弱不堪,她牵强地笑了笑,“你的房间空着,我回去再睡会儿。”
“嗯,好。”苏语没多想,点了点头。
他看着夏千歌回了房,又低下头看着手机里那两条许久未回的消息,晨风清冷,但依旧有些烦闷淤积在心头,久久无法散去。
……
“呜…”
她缩在柔软的被褥里,娇软的气音从唇齿间泄出,轻耸鼻尖,闻见的尽是他身上阳光清新的气息,房间里弥漫着耀眼的晨光,昨夜那样血腥疯狂仿佛只是一场虚无的梦境。
她把脑袋深深地埋入其间,贪婪地掠夺少年的气息,妄图安抚那满足过后…强烈的空虚感。
可欲望不满会痛苦,满足了也只剩下空虚。
夏千歌偷偷地看手机里的那张照片,她一脸餍足地趴在男孩的胸口,暖黄色的光下,他们不着片缕,旖旎的春色成了照片的底色。
此刻少年茫然无知,这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却又莫名的觉着失望落寞,又是这样矛盾。
阿语…她虔诚地祷告,想要亲口对他说出这个亲昵的名字。
她还想要更多,仿佛无可救药。
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夜…永远。
昨夜…
狂风骤雨,星河滚烫,爱意斐然。
第一百三十章 布丁 上
“啧…”
晚上的晚自习略微有些沉闷,笔尖落在纸面上的沙沙作响,何慕青被一道题卡住,干净的草稿纸上划满了错乱重叠的笔记,可思路却好像陷入了某个死胡同,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出。
做不出题目的烦闷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混杂在一起,以至于她的脸色有些阴沉,与这个特殊节日应有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她扔下了笔,趴在桌子上把头埋进了臂弯里,默默地待在黑暗里,胸口的烦闷才稍稍得以喘息。
她想吃芒果布丁了。
今天的晚自习是一场数学测验,临近高考,这样大大小小的测试接连不断,铃响的时候就要收卷,做完这最后一道题可以让她的成绩提升好几个名次,有机会争取前三也说不定,可她不想做了,却说不出为什么,可能是因为她从来都不太在乎成绩。
一张纸条跃动着弹跳到桌面上,何慕青烦躁地坐了起来,抓起那张纸条四下望了望,看见了同桌的女生正对她比着手势,她叹了口气,打开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急切的字迹:青青,快快快,选择题答案,救一下呀。
何慕青看着同桌嬉皮笑脸的模样,目光有些呆滞,心里的烦闷收了起来,她无奈地抿着唇角,把试卷上的答案写在纸上扔了回去,同桌说了声谢谢,就低头极快地把答案抹了上去,然后一脸轻松的靠在椅子上,伸了个舒缓地懒腰,高三的重压像是身后滚滚的巨石,他们无路可逃,拼了命地向前,可背上的担子却愈发沉重,多不出一丝一毫的精力看看沿途的风景。
“青青你今天没准备那个呀?”
写完了卷子的同桌明显轻松了不少,把卷子扔在一边向着何慕青挤眉弄眼,开始说些闲话,“你看我这个好看不,等会下课了我就去送,要是他收了,我今天晚上就表白。”
何慕青看着同桌从抽屉里拿出来的平安果,普通的苹果拿着彩色的丝带和精致的礼盒包装着,价格立马变得昂贵,可今天依旧有人乐此不疲地奔去商店,准备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把它送给特殊的人。
同桌一脸的花痴样,何慕青不禁笑了笑,反问,“那你说我该送给谁呢?”
“送…送给…”
同桌愣了愣,想了许久也没能找到一个适合的答案,高二…不,高三的火玫瑰带着扎手的刺,不知道碰壁了多少觅香而来的蜂蝶,可她忽然想起了去年的平安夜…
“可你去年的时候分明也准备了,你是送给了谁来着?”
同桌皱着眉,百思不得其解,她觉着那部分的记忆像是被人无声息地消失抹除了,却又好像是何慕青本来就从未显露过半分心思,答案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何慕青愣了神,心脏猛地抽动了一下,有着些许的绞痛,她清澈的眸子闪过疼意,抬起头看着同桌,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聊这些。
“忘了。”
“忘了?好吧。”
同桌没再多问,却想着对方多半是失败了,想到这儿,她不禁把平安果好生地抱在怀里,期待又紧张,“欸,你说他对我有意思吗?我会不会没戏?他要是不收怎么办,有其他的女孩也给他送又怎么办?”
何慕青对于同桌的话唠早已经有了抗性,她闷着声开始收拾起书包和书本,要把今天没做完的作业带回去,中午英语的完形填空做的不理想,回去还要再练习,然后再做一张物理卷子训练一下做题速度,睡前听会儿今天的听力材料当做休息,她在心里默默地做好了回家后的规划。
“青青,最近他们都说你变了好多。”
她变了?
何慕青猛地抬起了头,眼神因为过于急切而显得凌厉,同桌差点以为曾经的那朵火玫瑰又回来了,她结巴了会儿,“我…我还以为你知道了这些议论了。”
“我是变了,天天做着写题,这个星期又胖了一斤。”
何慕青眨了眨眼,眼神放柔,开着玩笑,又低下头去清理书包,可一边的拉链出了点问题,拉了半天也拉不动,这书包已经用了有些时间了,拉链时不时就会出点问题,再使劲也拉不上,需要收着力气慢慢让齿链吻合。
何慕青咬着唇,手上的力气却愈发沉重,她像是在较劲。
有些东西似乎快要藏不住了…
“他们说带刺的火玫瑰都快木槿花啦,摸着不扎手了,还说你是不是喜欢…”
同桌的话还没说完,铃声便叮铃铃地响起,数学课代表立马起身吆喝着收卷子,教室里立马乱成一片,嘈杂压盖住同桌本就压低了嗓子的声音,何慕青想知道接下来的话,却只能愣愣地望着同桌的口型,对方的唇齿翕合…
她没猜出来。
“我先走了。”
同桌心思显然不在教室里了,她收拾地飞快,几本皱巴巴的书唰唰地往包里塞。
何慕青看着同桌夸张的动作,替她捡起了几本落在地上的书,“你这么急干什么?他不就在隔壁吗?”
“就在隔壁怎么了?喜欢他的又不止我一个,而且…人家又不知道我喜欢他,总不能还特意等着我吧。”
同桌白了她一眼,抱着宝贝似的把平安果护在怀里第一个冲出了教室,勇敢的像是头一个冲上战场的骑士,同桌最后的半句话落在了她的耳边,似是再给她自己今晚的行动打气。
“再不追,人就跑啦。”
咔哒!
何慕青低头看着躺在掌心里的锁头,拉链的齿条断掉了几根,彻底坏了,她…力气用大了。
……
何慕青没有办法,书包本就被塞的满满当当,破了个口子,书就哗哗地往外挤,可全带回去又太沉,她拎不动。
想不出办法,何慕青索性把书包放在了教室里,只拿了几本没做完的作业抱在怀里,像是海上遇难的商船为了活命会扔下值钱的货物,看来今天做不了物理卷子了,完形填空也只能明天早读的时候再翻出来看看。
有些烦心,可似乎又无法把这当做理由。
耳边尽是吵闹嘈杂的起哄声,那些从考试时就已经蠢蠢欲动的心绪此刻彻底得到了释放,教室里、走廊外…喧嚣声此起彼伏,喜悦、狼狈,或是畏缩着没说出口…纷杂的情绪让这个本来与以往一般无二的夜晚变得特殊。
一年一次的平安夜。
她…曾是怎样的心情度过了这样的夜晚呢,可此刻分明与曾经相同的情景却勾不起半分过去的回忆了。
好像他们说的是真的,是她变了。
何慕青抱着书准备离开,可眼前的路却被人拦住,数学课代表有些紧张地站在她的面前,手里拿着精致的礼盒,他慌张地把东西放在了何慕青的课桌上,声音细的像是蚊蝇,对她说了一句模糊不清的圣诞快乐,然后仓惶地转过身,没入了拥挤的人群,不见了身影。
何慕青觉着莫名其妙,早上也有人送来了这样的礼物,都被她委婉地回绝,他们之间分明只有过不多的交流,为什么偏偏选在这样特殊的日子送来这种意味不明的礼物,却又不说明心意。
总是遮遮掩掩的,可自己好像和他们也没什么分别。
男生走得太快,何慕青还来不及做出反应,便已经看不见对方的人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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