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也难逃她的爱 第181章

作者:偷来浮生

车在小区门口不远处停下,雨势渐渐歇了下来,她没打伞就抱着纸箱下去,步子缓慢,肩膀慢慢湿透,老小区的碎砖浸了水,分开七零八落的碎纹。

楼下的超市这两天终于开业,她买了一些速食食品,又拿了最近的快递才上了楼。

……

钥匙插进去,扭动,门咔哒一声打开。

纸箱被她随手扔在玄关,箱盖半开,昏暗的灯光下银质的手铐反着刺眼的光。

她有点儿渴,拿着厨房里积了薄薄一层灰的杯子冲了冲,端起装着冷水的水壶倒水,精神恍惚间,不慎把水倒在了杯子外面,脚背上的濡湿感叫醒了她,看了好一会儿才僵硬地接受这个事实,放下水杯,回客厅里拿纸。

刚刚走出厨房,目光她被扔在沙发边上的红色皮箱吸引了目光,喉咙滚了滚,她魔怔般一步步朝着行李箱走过去。

皮箱没上锁,打开过一次以后就一直晾在这儿,上面一块箱盖靠重量压在底部,边缘上有很明显的磨痕,像是被人刻意划损过。

夏千歌伸出苍白的手缓缓揭开盖子,箱子漆黑的底色暴露出来,里面躺着一把银色的匕首,双面开刃,质地完美,金属感熠熠生辉,像精雕细琢的艺术品,却露着锋利的刀芒。

……

“妈妈,好硬呀,枕头下怎么还放着刀?”

“傻孩子,因为妈妈爱爸爸。”

“刀会弄伤人的,要流血…”

“长大以后就明白了,乖…快睡觉。”

……

指腹轻轻抹过刀刃,丝丝缕缕的血渗出来,同她脸上融化的表情一起滴落在地板上。

(等会还有一章吧,会有点晚,明天早上看吧。)

第四章 梦境

她昨天做了一个荒唐的梦,醒来都觉得自己好笑。

就像他以前总说她长不大,像个孩子,她那时候不服气地反驳,现在却认命,她想也只有孩子才会总是生出那些漫无边际的梦来。

梦的底色是无边无际的黑,光自上而下打下圆锥形的轮廓。

那是她醒来后无法具体形容却又始终被逼迫着回忆的内容,那些伤痕像是油画棒在白纸上涂抹出的线条,坚硬的镣铐禁锢住他的手脚,光是暖色的黄,将红色的伤口和冷白的皮肤晕染出油画的质感。

他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纤长乌黑的睫毛轻颤,呼吸如晴空的微风,漆黑的眼瞳是在向她求救…

那一瞬她的心猛烈地抽动几下,极力伸出手企图挽留,可她到底只是无法言语的旁观者,她的自私轻易搅碎的梦境,接着醒来。

睡衣湿黏地贴在脊背上,乌黑过肩的长发仿佛浸了水,她无声地醒来,睁开眼,看见天花板,黑色与白色叠加,变成灰色。

她闭上眼,却没了困意。

“慕青,你闹铃响啦?”

室友有些烦躁地喊了一嗓子,然后转过身用被窝捂住耳朵。

“抱歉抱歉,你接着睡,我起来了。”

何慕青顿时从恍惚中惊醒,她爬起床,拿着来了电话的手机手忙脚乱地下了床,躲进了可以隔音的卫生间,才接通电话。

何妈是个闲不住的人,半点空闲也认为是在犯罪,何慕青走后更是如此,最近小县城里兴起一时的广场舞也打消不掉她的热情,不光是她自己,她觉着老何家的人都该继承这样的优良精神。

“女儿,妈妈没有打扰你吧?”,电话那边何妈轻声细语地询问。

这么多年的交手,对于何妈的伎俩,何慕青早已深谙其道,她揉了揉僵硬的脸颊,很快赔笑道,“妈,你这说的什么话,女儿早就起来了,正自习呢。”

“起了啊,那挺好。”,何妈语气里笑意更浓,又操劳起女儿的身体,“也别天天惦记着学习了,你天天在医院实习也累,周末多出去走走,锻炼锻炼也是好的,磨刀不误砍柴工嘛。”

“我知道啦,今天还约了舍友看电影呢,那也不看看你女儿是谁,从小到大我在哪儿不是孩子王,院子里全是你女儿的小跟班。”

“看把你能的,我可和你说,在外面别净欺负人,也不是谁都和小语似的脾气好…”

何妈忽然收了声,咳了两声把话咽下,“那个过两天你爸出差可能要去趟江南,到时候给你做点你爱吃的槐花糕给带过去。”

像是被打断了思绪一样,何慕青愣愣地抬起头,眼神茫然,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答应着,手指抵在手机指尖发白。

“好嘞…好。”

她又连声答应几遍,整个人心神都飘离,又记起了那个荒唐的梦

“那就这样吧,妈先挂了。”

手机嘟嘟两声从通话界面退回了桌面,是一张两人的合照,落幕的晚霞绚烂,橙黄色的霞光盈满了屏幕,女孩依靠在男孩肩头,笑容灿烂明媚,美好的像是梦境。

她捧了把冷水浇在脸上,淹没了眼底的酸涩。

……

春雨连绵,丝丝缕缕地落,汇成雨点噼里啪啦地砸在玻璃上滚下,带着冬末的冷透过窗户缝,渗入室内,又被四周嘈杂喧闹的人声盖住。

快餐店里空调有些旧了,帘子总被进出的人流撞开,冷风顺势灌进来,室内冷的阴沉。

苏语抽了两张纸,粗糙的纸面抹去唇上的油腥,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觉得一幕幕熟悉,像是曾经看过的一部实地取景的电影,他深刻地了解这儿的一切,恍若故地重游。

这条街是江南还算有名的老街,什么都老旧,仿佛所有陈旧落灰的东西都被扫到了这儿,吸引不来多少年轻人。

附近是人流量极大的花鸟市场,旁边是正在施工的新大学城,这几家快餐店里塞满了肤色黝黑粗糙的工人,穿着扑满了灰尘的工作服,碗里都是重油重盐的食物,油烟呛人。

后来出了一些事情导致没有完工,新大学城烂了尾,还是只剩下历史悠久的江南大学孤零零地坐落在老社区,和高速发展的江南没扯上多大关系。

苏语抽身从拥挤的快餐店里出来,缠缠绵绵的雨丝落在他身上,衣料微微湿润,泅出块状的深色,茂顺的黑发沾湿而耷拉下来,整个人阴沉得让人本能地不想靠近。

一条没铺好的水泥路延伸到视野的尽头,路面坑坑洼洼地全是水泥未干时被踩出的鞋印,再往远处眺望,几颗树冠高大的沧然大树遮挡住视线,冒了嫩芽的树枝掩映间依稀可见栋栋灰色的老楼错落。

他皱着眉,回想去时的路,记忆在灰暗中摸索,他拐过一个巷口,无意间抬头看见熟悉的招牌,一家江南本地连锁的饮品店,模糊的路线瞬间在脑海里理清,他从错综复杂的线条中找到一条过去的路。

苏语朝着饮品店的方向靠近过去,路过店门口的时候又停下动作,有些局促地望向店内,不少的年轻男女围在桌前,朋友之间嬉笑声不断。

他犹豫了会儿,指尖捏疼掌心提神,走进了店里。

店员礼貌地询问他,“你好,要点什么吗?”

他摸着口袋,迟疑几秒说道,“一份芒果布丁,谢谢。”

“好的,这边付款。”

店员抬起扫码机看向苏语,可口袋里的手机早没了电,他的眼神慌了会,低头立马从兜里掏出几张有些打皱的纸币,把边角折好才递给了对方。

落在身上的目光有些异样,店里灯光通明,照亮他眼底浑浊的情绪,四周都仿佛和他格格不入,每一次与人交涉都让他感到疲惫。

他到底什么时候,成了这样,不是没有试图振作,但总是表现无力,被斩断了丝线的提线木偶,一时间找不回第一次行走的感觉。

“谢谢。”

苏语拎着店员递过来的芒果布丁,把东西捂在怀里,走进了飘摇不定的雨幕。

(本来是想和后面一章一起发的,可太长了我今天写不完,明天我早点更吧,另外后面剧情真的不会太压抑的,比前面好多了,放心。)

第五章 现实

江南的春月,总有下不完的雨,闷热又潮湿,绵绵软软落在身上,烦躁堵塞在阴郁的雨季没法宣泄,人被磨地没脾气。

图书馆里安静无声,书页窸窣窸窣翻动,湿冷的气息在空气中流窜。

雨忽然大了起来,啪嗒啪嗒砸在落地窗上,何慕青撑着下巴面无表情地看着玻璃上水珠汇成水流歪歪扭扭地滑下,胜过她对书上文字的兴趣。

她一下又一下扣着咖啡色的桌面,越来越快,到最后同窗外涌起的瓢泼大雨般猛烈,她凭空生出一股子想要用力锤击桌面的冲动,就几秒,还没扎根,很快就在脑海里被理智给消灭。

她又捂住肚子趴在桌上,小腹传来生理性的疼,不算剧烈,只是脸色有些发白,这么多年了亲戚倒是一直来的准时,或许她身体还算不错,一个人也能好好活着,她扯着唇角被自己逗笑。

挂在图书馆正中那座复古样式的钟表准点报时,安静的氛围很快破灭,三三两两的学生躁动起来,低低的窃语呢喃,她有些沮丧地叹了口气,到饭点了也提不起胃口。

曾经脾气风风火火的小姑娘,呆在江南的这几年,彻底磨灭了直来直去的脾气,棱角也圆润,读了六年的医,过了这个夏天一起都该结束了。

又要道别,没来过这儿就好了。

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她颇为烦躁地嘬牙花子,这么多年了,还是讨厌这些,她想自己就像是生产线上被迫催熟的产物,还没长熟就又被人强行送上流水线,催生出她成熟的皮囊,内里却还是个长不大的孩子。"

何慕青收拾好东西背起包准备回去,刚站起来,看着自己不防水的帆布鞋面露难色,来的时候小雨都算不上,谁知道转眼就下这么大,天都阴了,她又翻了翻包,果然伞也没带。

她懊悔地坐回去,心底嘀咕着自己是不是真和舍友这几天神神叨叨的那样犯了水逆,如果夜里没做那个奇怪的噩梦,她就不会睡过头,也不会把早上就该结束的自习拖到中午,更不会匆匆忙忙出门连雨天的行装都忘了换上。

椅子还没坐安稳,桌前的玻璃窗被人敲了敲,她茫然地抬起头,留着酒红色头发的女孩在窗外冲她笑的热情,晃了晃手上的伞,总是不太靠谱的她此刻看起来像是救星。

“嘿嘿,姐姐救你来啦。”

眼前的女孩是何慕青那间寝室仅剩下的室友,王瑶,两个人一起读了四年大学,关系很不错。

何慕青接过伞,撇撇嘴,笑得有些无奈,“怎么起这么早?我以为你又要睡到下午…”

“哎呀,你这说的什么话,这都要毕业了,从今天起,我王瑶定当头悬梁锥刺股,为自己的大学生涯画上完美的句点!”

女孩仰头把口号喊的慷慨激昂,暗沉的天空忽的破开一道电光,雷声轰鸣,女孩立马吓了一哆嗦,抱着何慕青的手臂往后缩。

何慕青不太习惯当着来来往往的人流有这样亲昵的接触,她不动声色地抽出手臂,挽起耳畔的几缕溜出发带的头发,闷声说。

“别闹,你来找我不只是送伞的吧…”

“还是慕青你聪明,毕竟毕业季要收心了嘛,我这边找了几个朋友组了局,下周末一起去看看海,再租个别墅烧烤走起,怎么样…是不是想想就浪漫的不行?”

“……”,她低着头沉默,像是没听清。

“不许拒绝我!”

王瑶瞪大眼睛,暗感不妙,“青青,我为了来接你连妆都没化呢,可别辜负我,咱俩之间可真就算是错过一次就少一次了。”

“不是因为这个…”

何慕青低下头,看着鞋尖抵在湿滑的地面上摩挲,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有些抗拒和人深交,没有说话欲望,不管什么她都下意识选择敷衍了事,在父母扮乖,朋友面前装内敛,态度总是倾向于悲观。

她开始浑身长刺,佯装坚强,甚至不小心刺伤了身边的人。

何慕青啊何慕青,你还认得自己以前什么样吗?

“那还犹豫什么,大学生活总不能全是图书馆和教室,我看你这几天状态都不对了,这回听我的,松弛有度嘛。”

王瑶不由分说,替她拍板,打开伞架着何慕青就走,路上又担心起她寡淡无味的感情生活,“慕青啊,你爸妈催过你感情上的事嘛。”

“没有,怎么了?”

何慕青伸出手接了一滴沿着从伞骨滚落而下水珠,看着它在掌心顺着纹路摊开,冰冰冷冷的触感清醒了昏沉了一早上的意识,她微微抬起伞沿,周遭雨幕铺起,人影错落。

“你爸妈也真够佛的,反正我爸妈是催了,咱们医学生不比其它女生,毕业了还得实习,白白多了两年青春就浪费在这书里了,再找个靠谱点儿的工作,又磨蹭几年,哎呦…光是想想我这鱼尾纹都快出来了。”

“这种事情,急不来的。”,何慕青笑了笑,表情不太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