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啊…好的，小事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苏语站在门口低头看了眼手里的创可贴，深夜风寒，冷意像是尖刺般透过衣物钻进骨缝深处，冻的扎人。
修剪过后的刘海堪堪卡在眼睫，乌黑的碎发拂动着，垂落下来的时候乱成蓬松柔软的一团，眼前的视线一下子变得模糊不清。
他缩紧了领口的衣服，拦住风里无孔不入的寒气，又一头扎进了黑暗里。
……
苏语回去的时候，在阳台边上看见了夏千歌的身影，她低着头，时而有橙色的车灯闪过天花板，零散的车灯把白灰的墙壁瞬间切割的鲜血淋漓。
她看起来好像不是那么高兴。
他看了一会儿，她始终就那样孤零零地站在阳台边上，整个人都藏在外面的黑暗里，消瘦骨感的背影单薄的像是一张纸，好像冷风再猛烈点儿，她就要跟着风消失在夜里。
他放下手里的创可贴和冻疮膏走过去，推开阳台的玻璃门，那股子冷风直勾勾地往屋子里钻，他却加快了步子，高女孩半个头的身体在灯光下垂落的影子很快把她笼住。
女孩意识到了什么，娇小的身子肉眼可见地僵硬起来，她怯生生地盯着楼下路灯黯淡的橙色灯光，第一时间没有回头，做贼似的把手掌悄悄往宽大的袖口里缩，却被苏语一把握住。
“怎…怎么了？”
夏千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看他，那张苍白娇弱的脸在朦胧不清的光线下依然漂亮，唇角上翘，眉眼温柔舒展，那样子像极了是在笑。
“你又没吹头发就吹冷风…”
苏语冷不丁地开口，却让女孩一下子松了口气。
“我刚刚出来就一会儿，就是想看看你回来没有…”
她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好像觉得自己已经用这个理由说服了对方，她凑上去，用脸颊蹭了蹭苏语的胸口，声音也软下来，“那我回去吹头发好了吧，不要骂我啦。”
夏千歌继续往前走，可一道窄窄的玻璃门根本容不下两个人，他像是座挪不开的山一样定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对于夏千歌来说，苏语是天空、是海洋、是太阳…而不是冰冰冷冷的大山，他从不会苛责她，她知道苏语很吃自己这一套的，但她从不会当着任何人的面撒娇，哪怕她算得上年轻，也漂亮，可她依旧毫不犹豫地放弃这些对她而言最有力的武器。
唯独苏语是个例外，她丝毫不介意在他面前扮成个幼稚蛮横的小姑娘，他们本来应该早就在一起的，就当是弥补曾经的遗憾好了。
所以这次她依旧还是故技重施，可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这次的演技是有多么敷衍，一眼就被看穿还不自知。
有些事情她是不希望苏语知道的，再亲密无间的关系也可能因为几个谎言而天崩地裂，她在男孩面前可以是赤裸的，故作柔弱的，但绝不能自己真正暴露她疯执背后实则懦弱的本质。
她还是大意了，被暂时的甜蜜冲昏了理智，不小心露了马脚。
“把手给我看看。”
“不行…”，她往后退了两步，说出来的拒绝听着也很没底气。
这是他第一次对女孩强硬，他握住她的手腕，把毛绒睡衣的袖口卷起来往后翻，露出一只缩在里面握成拳的手，他试图扒开，却被一股不算强大的抗拒力量阻拦住了。
他干巴巴地再次强调，“松开。”
“不要。”，她很倔强地往后退，跟几盆绿油油的常青绿植缩在角落里，声线像是被冷风吹乱，带着几分哭腔的柔弱，“我困了…”
苏语最后还是掰开了那个紧握的拳头，他看见了血迹沿着皮肤的纹路从掌心渗出来的瞬间就失去了耐心。
他把阳台的灯全都打开，借着头顶的灯光他才看清那只手的全貌，血…丝丝缕缕的血，从大大小小的伤口往外渗，血迹斑斑的牙齿印清晰可见…像是常年干旱的河床，千疮百孔。
他指尖颤抖，失去了力气，被女孩一下子挣脱出去，把手背在了身后，然后惴惴不安地盯着他看，那是一双黑的漫无边际的眸子，外圈的眼白却红的吓人，可偏偏眼眶里是干涸的，没有一点亮度。
原来不是冻疮啊，她就这样糟践自己的身体，要把一双好好的手啃咬成这样，仿佛那根本不是她的手，又或是没有痛觉，全是血…血肉模糊，就只拿几个创可贴应付着，也不知道是为了骗他还是糊弄自己。
“我…”，夏千歌呜咽着半天说不出话来，像是伪装不下去了，她指了指小区楼下的栏杆上挂了许多红红火火的灯笼，鼻尖泛红，嘴唇更是冻的发白。
“我洗完澡的时候，没有看见你，有点儿难过，想到以前的事儿了，我不想让你担心的。”
她说的是真话，就那么一小会儿发现他从自己的视野里消失，她就难过的好像被全世界丢弃，一难过她就喜欢用身体的痛苦去掩埋。
她一直都有这个陋习的，压根改不掉，到了冬天就容易伤口崩裂，她不怕疼，可伤口越愈合的时候会痒，越是痒她就忍不住用牙齿去撕咬，就像是一个摆脱不掉的恶性循环。
“对不起。”，她很自责地低下头，又控制不住地开始撕咬唇上干燥的死皮。
苏语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沉默地张开手臂，靠近她。
夏千歌仰着头，像是只小动物似的戒备地打量他，但她很快就被对方所搭建出来的这个温暖巢穴所诱惑，她小心翼翼地凑过去，踮起脚尖，蹭了蹭他的脸颊。
在这个温暖的巢穴里，伤口很快愈合，她也不再感到寒冷。
（看完这一章最后再看看之前的第一卷第五十八章，另外明天…明天再补今天的，明天电脑就寄回家了，明天中午之前补今天欠的，磕头致歉，砰砰砰！）
第一百二十八章 愈合
日子照样在过，热闹拥挤的帝都反而在年关越来越近的时候繁华落尽，这座现代化的不夜城终于熄灭了整夜簇簇不灭的灯火。
这几天火车站每日爆满，拖着行李箱离开这里回家过年的人络绎不绝，这应该算是他第一次在帝都这座陌生的城市过新年。
只有两个人的新年，却不止是这一次了，但他并没有为此感到难堪。
“先生，这是您预订的戒指…”
“啊好，谢谢。”
苏语点头，从柜台上接过那枚戒指，他拿在手里很仔细地看了看，头顶的灯光通过钻石的折射落在他的眸子里，熠熠生辉，驱散开瞳孔本身的深黑色，足足看了好一会儿，他才合上盖子，把东西揣进口袋里。
回家的路上，有个大胆的女孩在路上找他要了联系方式，他愣在路边定定地看了人家好一会儿也没给个准信，女孩后面还有几个躲在路牌下面嬉笑的同伴，原本落落大方的女孩被他看的红了脸，到后面声音都支支吾吾起来。
他花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那副紧盯着对方不松开的样子，似乎他反倒成了贪恋女孩美色的痴汉，他有些古板地低下头道了声歉，转过身就走了，动作里透露出来的不适感让他看起来像是还处在几年前那种慢热的交友环境里的原始人。
他的社交圈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只剩下那么一点儿了，仿佛有人在慢慢缩减他与外界交流的窗口，就剩下一个乏善可陈的小院子，开着门，却很少有人会走进来或是停留太久。
公交车上苏语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车子颠簸，他低头看手机，有她发来的消息。
“家里药吃完了，路上买一点回来吧。”
他咬着干燥的嘴唇，回了消息，“还失眠吗？”
“嗯，但是已经好多了。”
“把药断了吧，会好的。”
“好，听你的。”
他把戒指从盒子里拿出来，攥在手心里不松开，他知道夏千歌不是个热衷于这些亮闪闪却没什么作用的装饰品的女孩。
那她到底钟意自己哪里，喜欢这副皮囊么？
多久了，他还是看不透她。
可他似乎已经做好准备了。
……
苏语回去的时候恰恰赶上饭点，夏千歌胃不好，所以他和夏千歌晚饭吃的特别早，大概下午三四点钟就要开始准备晚饭，晚上很多时候还需要一餐宵夜，她要到很晚才会入睡。
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斜着照进屋里，他看见她坐在阳台的竹藤椅上看书，藤条吊着竹椅让她脚尖离地，她还是穿着那件粉红色的睡衣，脚上挂着两只颜色不一样的毛绒袜子，低着头很认真在看书。
阳光下稀奇古怪的颜色构成了她，可她的底色却是灰暗的，这一世的她依旧一身温柔，有着和前世截然不同的走向，但两世都逃不脱的，永远是那些附骨之蛆般的苦难。
苏语放下钥匙，脚步很轻地靠近过去，她坐在那里看的很认真，一页翻过一页，午后轻柔的阳光落在她因为思考而蹙起的眉头，柔和的脸廓镀上了一层薄光，就连细细小小的绒毛也清晰可见。
他端了杯牛奶过去，阴影垂落在书页上方盖住那些小字，夏千歌反应过来，抬起头瞥了他一眼，但很快被他手上的牛奶吸引过去目光。
她眉头蹙的更深，双腿交叠在一起，有些戒备地抱住手臂，很不情愿地说，“你走之前那一杯我已经喝了，怎么还有？”
“喝了？”，苏语笑着挑了挑眉，问道，“味道怎么样？”
“难喝，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她很嫌弃地说。
“真的？”，他眯着眼看她一副若有其事的样子，“可我记得，我加了糖的呀，你说怎么会没味道呢。”
“我…那可能我忘了吧。”
夏千歌一把合上书侧过脑袋不再看他那杯牛奶，摆出一副你没证据就拿我没办法的态度。
苏语在她身边坐下，把牛奶推到她手边，“体检的时候医生说你缺钙，对睡眠也有影响，乖…喝了。”
她撇撇嘴，无奈地坐起身子，在半空中晃荡着小腿，脚丫有些埋怨地踢了踢他的膝盖，“那我今天晚上还会睡不着吗？每天晚上都好漫长好漫长，我看着时间在走，又走的好慢，好像永远都等不到天亮。”
“会的，睡不着我就给你数小羊好了。”
夏千歌突然被这句半玩笑似的甚至没什么营养的话击中，下午的时候她吃了药睡了一会儿，醒来的这段时间里整个人都处于没什么情绪的状态，但是很突兀的，她的心好像被一个温热的东西给笼罩住。
漫长的黑暗了兀自生了一团野火，她的心底终于不再阴沉，她可以张开手臂抱住那一抹过于明亮的火焰。
她有些好笑地盯着苏语错落有致的睫毛，忍不住伸出手，指尖在上面拨了拨，睫羽轻颤，她笑着答应道。
“那好啊，可你要数好多好多只啊。”
“我知道。”
苏语很认真地点点头，像是真的要认真履行好这门任务。
夏千歌一愣，缩在睡衣袖口下的手像是只探头探脑爬出洞穴的只小动物似的探出来，一口就咬住了苏语的手，她放下了交叠在一起的腿，坐正了身子。"
“你知道吗？他们都同情我，朋友安慰我没有家人，同事可怜我一个人来帝都生活，过年也不回去，可我觉得这没什么需要…同情的，因为我遇见你了…”
她很开心地笑了，“这叫什么来着？每个人生来都是公平的…”
漆黑如墨的眸子里有蒙蒙水雾升起，她的声音呜咽而坚定。
“我爱你，真的，嗯…没有什么理由，爱怎么会有理由，那都是骗人的，我不想你离开我，我们应该一直在一起，其他的我什么都不要。”
她在迟来的黄昏下吻了他，搂住他的颈，舌尖认真地勾勒他绯薄的唇，书本顺着膝盖滑落在地，爱意在迷离沉深的霞色中滋生，愈合了指尖狰狞恒久的伤疤…
杂谈
真没摆，我想着这个月努力完结，昨天游戏都删了，除了下楼拿了个快递，我是真坐着写了一天，上午写了一半，下午睡醒了又写了一半，想写点日常的愣是憋不出来。
这种剧情属于是小细节，不推剧情，在整体思路里不考虑的，基本都是临时想，和我相性不太合，我不喜欢那种流水账似的日常，起码要有点东西在里面，我昨天晚上睡觉前想的剧情写了，又删了，然后重新编，包括这一章也不大行，感觉太造作，真遭不住，准备再挤出来一章日常就不多写这种了，实在伤脑子。"
再摆一天，我暑假都放假了，真不找借口，明天肯定不止一更，我很少构思过这种东西，脑子里没东西，全想着怎么写坏女人去了。
没看过多少这种剧情，不太清楚什么样的场景或者对白甜度能算高，怎么亲吻啊，怎么拥抱啊，怎么眼神对视啊，我看了人家写的，感觉就是写的不好，这种细节都得打磨，毕竟后面肯定要苦尽甘来，所以撒糖算是重要剧情，写的烂肯定不行的。
慕青的剧情是很早之前就构思过青梅竹马的那种小短篇，写的就比较轻松，可千歌和苏语的日常都算是婚后了，纯属即兴去写，感觉挺简单的，但我高估自己了，写着完全不是那回事，昨天晚上构思的全都推倒了，我要再修炼一下，晚上我要看看人家的构图，最多再熬一章，后面肯定更的快。
明天再写一章日常我就推剧情，有东西写就写的快点儿，摆烂实非我愿，毕竟我嗯编也编不出来，就当今天再摆一天。
现在不像之前那样需要一天三更赶进度冲等级了，昨天拿了s+，算得上是最高的等级了吧，已经不紧迫了，毕竟这书赶着写完了，又不一定开新书，到时候我闲着也是闲着，那我干嘛现在不认真点，倒是在想着练笔去提高，对写出来的东西有点挑，虽然慢慢写这对于你们不大友好。
反正这本书完结之前，我肯定是不会开新书的，这个你们放心，这个月完结我觉得肯定有戏的，毕竟大体的思路都有，现在慢，但是想通了，自然就快起来的，而且这种东西急也急不来的，这一天实在太难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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