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偷来浮生
女人斜着依靠在金属色的墙壁上,上身是墨绿色的雪纺衬衫,黑底白色波点的半身裙,露出纤细精致的小腿,裹着肉色丝袜,勾勒出曼妙有致的弧度。
她抱着一大叠资料靠着墙,眼睛半阖着,漆黑的眼底透出工作繁忙而缺少休息的病态憔悴,她垂着头,披下长到过肩的头发,头顶时深邃的黑色,往下逐渐过渡为成熟的茶色,发尾自然地上翘着,随着动作微微摇曳。
苏语感到陌生而又熟悉,昨夜疯狂汹涌的暴雨淋得他们一身湿,洗去了女人脸上明艳成熟的妆容,他下意识地以为对方还是那个坐在他斜前桌埋头做题的女孩。
电梯里的白炽灯光渗了出来,女人轻揉着太阳穴,抬起柔美沉静的眼眸,轻飘飘地扫了他一眼,可苏语却觉得那是一把尖刀,把他的五官刮的模糊不清,剔开了他的血肉,他甚至下意识挺直了脊背,好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不堪。
他分明一眼就认出了女人,可女人居然顿了会儿,像是要花了些时间才能把他认出来,不过是几秒钟,却瞬间把他飞速地推向了悬崖边缘,身后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捕风捉影地有些神经质,可他却还是不受控制地情绪失落。
“你醒了?”
“我…”
苏语吞咽着干涩的喉腔,突起的喉结滚了滚,嘴唇抿着像是被黏住,他还没来得及为这场根本算不上美好的久别重逢而难过,甜腻温软的栀子花香扑入鼻腔,柔软娇嫩的身体缩进了怀里。
他猝不及防地倒退了几步,目光扫过满地洒落的资料,恍若天降甘霖,浇灭了他心里那点儿还未燃起的小火苗。
掌控他情绪的开关好像就握在对方的手里,开开合合不过是她随手撩拨,像是住在深海里的魅惑海妖,浅浅吟唱几句就让他神魂颠倒。
他的孤独、他的寂寞、他故作坚强的伪装…就这样统统支离破碎,她有着游走在快乐边缘的张力和美,哪怕逾越半步就会掉入危险,对他来说依旧是惊人的诱惑。
他有那么多无法诉之于口的难过和委屈,这座陌生的城市简直比北国的漫长冬季还要冷,他像是个没有归宿的孤魂野鬼游荡在这里,哪怕盖着很厚的被褥,依旧在每个无人的夜里冻的瑟瑟发抖。
“我没死,我…”
他说不完整段的话,喉咙里忽然发出很细微的哽咽声,他紧抱住女孩,头垂在她的肩膀上,微微颤抖的身体难过的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那模样真的无助极了。
夏千歌心都疼了。
她感受着怀里的颤抖,粉嫩的舌尖舔舐在尖利的小虎牙,兴奋地恨不得倒在地上打几个滚儿。
真好懂,她的少年…每一抹情绪的变化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故作平静的神色里泄露出心底狂风般无法止息的躁动,真是太可爱了。
只有她知道这几年自己到底是怎么过的,她没日没夜的忙碌,深怕停下来后会忍不住把对方绑到她身边来。
真的太苦了,她不愿意回首那段时光,过的黑白颠倒,苏语不在的每一天她都度日如年,现在对方就完完整整地缩在的她怀里,甚至低声抽泣,眼泪打湿了她的肩膀,叫她怎么能忍得住。
她温柔地抱住怀里的少年,把朱唇凑到他的耳边,轻轻地安慰他,“嘘!我知道…我知道你很难过,不要着急告诉我的,都过去了,现在和以后都会好起来的,我陪着你。”
“嗯。”
苏语沉沉地答应了一声,有些贪婪地把怀里的温软抱得更紧,他想自己孤独太久了,不然怎么会这么脆弱,他什么都没有的时候,忽然有人出现在身边,笑着告诉他说,她会陪着他。
他真的穷途末路,而溺水者攀草求生。
夏千歌趁着他恍然的时候向前逼近一步,压榨着他本就不多的自持,踩在地面上的高跟鞋缓缓转动,尖锐的鞋尖朝着他的方向,他们鞋尖相抵,进行着看似无意却又微妙的互动,实则是赤.裸裸的勾引。
可偏偏少年此刻是敏感甚至有些神经质的,触感从脚掌沿着神经传达至大脑,像是有一根轻飘飘的羽毛搔弄着他的心口,痒意在心尖上停顿着,他隔靴搔痒,难受的喘不上气。
周遭的温度开始逐步攀升,融化了清晨的冰冷,汽化成朦胧模糊的水雾笼罩住两人,暧昧缱倦的氛围逐渐铺开,他有些迷失,以至于有些失去理智,手掌情不自禁地绕到女孩的身后,滑过纤细的腰肢…
“你饿了吗?”
夏千歌忽然抬起澄澈干净的眼眸看他,勾着唇角在笑,黑白分明的眸色里透着懵懂的天真烂漫,她的眼睛半弯着像是美丽纯洁的月牙儿,
苏语的心脏吓得都快要停止跳动,脸红的像是煮熟的虾,甚至微微曲下膝盖…
苏语,你到底在想些什么,真是个混蛋…
他松开了快要抱住对方腰肢的手臂,往后退了几步,紧张地说不出话来,出了口都成了模模糊糊的呓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好一会儿才接受了自己的不堪与丑陋,支支吾吾地回应道,“嗯,回去吧。”
他想自己真的是疯了,孤独逼得他走投无路。
后续剧情声明
还是声明,虽然接下来千歌的剧情不会涉及暴力,两个人的相处算是和谐,甚至苏语会很幸福,一切都会看起来非常平和,但这个某种程度上来说会比顾芝的剧情要恶劣的多。
但肯定会有人接受不了,说什么男主太废物什么的。
首先我觉得这不是废物,是剧情堆积出来的合理表现,他如果不这样,我还怎么往下写呢,还是非要和我说要看男主雄起,要看男主逆袭,怎么男主借着重生去赚钱,提高地位,要把重生利用起来才行,要在病娇斗智斗勇的剧情。
这个怎么说呢,我就统一回答一下,重生是有作用的,但我从来没把这个当重点,不提男主雄起了符不符合剧情,还怎么发展故事,最重要的是我根本不想写这些东西,因为已经被人写烂了,重生啊,系统啊,穿越啊…这种题材谁来写都写得比我好,我还去凑什么热闹呢。
我说点真心话,我认为的病娇爽点感觉和很多人认为的很不一样,病娇让我感到有兴趣的点是在于女主,男主就是我自己,所以我压根不想管男主咋样。
对于男主该要怎样怎样与众不同,我根本一点儿不在乎,因为我自己就是个普通人而已,意淫个病娇女主来找我还算靠谱,干嘛非要男主多优秀,我自己啥样我清楚,所以男主如何我并不是很感兴趣。
当然,别和我争论,这是我认为的,所以我这样写。
这本书男主当然会好起来,但等雄起了病娇戏份也基本没了,男主现在就是拉胯好吧,因为体现女主,我能力有限,我做不到一面写男主很厉害,一面又要被女主病娇,真写不出来。
其次孤立诱导是我想写的类型,这就是我要的效果,如果没这一段,也就没这本书了。
顾芝的剧情我是删减了的,很遗憾,但千歌的剧情一定不会了,接受不了的可以适当跳过,这次预防针我提前这么久打好了。
我说这么多就是为了下面这几句。
希望到时候不要又有人看完了跑来攻击我,其实你骂角色我没办法,也就那样,你骂男主去也行,别来攻击我。
之前有几个跑来骂我心理变态啥啥的,还特意写个书评抨击我的三观,作者本人心理状态真的很健全,把现实和小说分的很清楚,也不是什么变态抖m受虐狂,大家无须担心的。
第九十二章 发烧
盘子里是一份刚刚出锅的青椒肉丝盖饭,还冒着腾腾热气,食材色泽诱人,散发出的香气更是勾人食欲,苏语实在是饿了,顾不上烫,扒着盘子吃的很快。
夏千歌坐在他对面,手肘撑着脸颊歪着头看他吃饭,男孩的头发乱的有些卷曲,洗过以后湿漉漉地耷拉在额前,遮挡住那双实在是让她欢喜的眉眼,她舔了舔红润饱满的唇瓣,起身倒了杯水过来。
“吃这么快干什么?又没人和你抢。”
“谢…谢谢。”
苏语下意识去接那杯水,可对方的手还没来得及从杯壁上抽离,指尖触碰到女孩冰冷滑腻的肌肤,他像是出了电般把手收了回去,任由她缓缓把水杯推到自己面前。
他还在为电梯口的事情而愧疚,对方不嫌弃他是一个死去的亡魂,甚至体贴地照顾他的温饱起居,一切都应该是纯洁干净的,是他玷污了这张本应该纤尘不染的白纸。
他不受控制地为此感到恐惧和惶恐,害怕对方因为他的逾矩愤然离去,而恐惧总会让人下意识地放低自己的身份,垂弯脊梁。
他默着声不说话,两人之间只剩下细微的咀嚼声,呆滞地像是个正在补充能量的人偶。
盘子很快见了底,苏语放下碗筷,一时间找不到该做些什么,事实上他想让夏千歌先开口,询问他的过去,这段空白的几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像是在诉苦,好让对方可怜自己么?他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堪了…
他不知道,夏千歌也始终没有问出口,她端着桌上的盘子和碗筷转身进了厨房,淅淅沥沥的水声很快从里面传了出来,余下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客厅里,呆呆地望着她兜着围裙洗刷碗筷的背影。
遇见女孩的第一眼,心底的情绪是恐惧,是那种想要用手臂抱住自己的脑袋深深躲藏起来的惶恐,他既不愿意让对方看见自己这副如丧家之犬的狼狈模样,又害怕女孩的笑容下也藏着刀子,一次又一次,抓着他在深渊里一落再落。
前世的种种轨迹早已经失控到看不见未来的路,它们笼罩在黑暗里,所有的人和事都变得陌生无比,他只能靠自己来判断,选错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苏语莫名又想起了那张被他揉碎扔进垃圾桶里的名片,他像是分明中了大奖却又不小心弄掉了彩票,他不禁想如果当时承认自己的身份会怎样,这让他没来由地想起那句我爱你,他现在找回了丢失的彩票,可奖项的兑换时间早已经过期了。
否则她怎么会对他的经历只字不提,如果在乎那就一定会在意他的过去才对,可她怎么能不在乎…她怎么能…
思绪在这一刹顿住,神经里有什么东西在横冲直撞,粗暴地撞开了乱成一团的思绪,得到了一个很可悲的答案。
电话里的他不过是个声音相似的冒牌货,那句告白也完全不知真假,如果他再次当面提起,兴许对方只会一笑而过,告诉他那只是一时兴起,就算有…也都已经是过去了,他攥在手里视若珍宝的只是一张过期彩票。
苏语缓缓站起身,走进厨了房,狭窄逼仄的空间只能供他站在女孩的身后,他弯下腰缩小自己的体格让自己不至于会打扰到对方。
他的后背起了一层薄汗,愤慨地觉得这间厨房真是太小了,逼得他喘不过气来,汗液润湿了头发,湿黏地沾染在眼前,让他愈发烦躁起来。
夏千歌把碗放在清水下冲洗,回过头看着身后的苏语,她抿着唇笑了笑,身后披散而下的头发被她扎了起来,苏语才发现原来夏千歌的耳垂上还挂着耳坠,一个贝壳形状的水晶耳饰,一颦一笑间耳坠轻轻摇曳,透着让学生时代他熟悉的天真青涩。
她侧着脑袋问他,脸上的妆容衬得她愈发成熟明媚,顾盼回眸…轻易地撩人心动,“有事吗?”
“没…没有,要不要我帮忙?”
苏语慌乱了一霎,话刚刚出口就后悔了,水池里的碗筷早已经清洗干净,他的话多余的有些不自然。
“呵呵,我快弄完了,你在外面等等吧。”
尽管他小心地打量,依旧没从对方的脸上看出什么识破他心思的情绪,他陡然松了口气。
头顶的灯光剪裁出他的身形,投下沉默灰暗的影子,将他的女孩完全笼罩其中,他忽然从这样幼稚的行为里得到了满足,嘴角不禁上扬,大概女孩回过头就会看见他的蠢样。
苏语收敛住表情,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在尽量远离了女孩温软娇嫩的身体一些距离后,他的呼吸忽然不再那么凝滞,脊背也竖直了起来,涌现出一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夏千歌像是对身后的异样全然不知,她把洗好的碗筷都放进了碗柜里,围裙挂着墙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才拽下捆束住头发的发绳,松开一头蓬松柔顺的头发倾泻而下。
她回过头,发现苏语还站在门口,眼底有些讶异,笑着走到苏语身前,没穿高跟鞋的时候她只能到苏语的肩膀,需要微微扬起头才能和他对视。
夏千歌忽然伸出手,光洁细腻的掌心抵在了苏语的额头,触感温凉柔软,她蹙着眉,似乎根本没有注意到正被她触摸额头的男孩的异样。
如果那只精致纤细的手能往下一点,放在左边的心口上停留一会儿,她大概就能听见一窝小鹿在胸腔里砰砰乱撞的动静,再往下握住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就能在掌心摸到一片湿润的水分。
苏语不明白这突然的举动意味着什么,也无暇细想,他急促地吸进一口气,身体瞬间绷紧,背部肌肉在衬衣后撑出明显的轮廓,弯曲的脊背也僵直得好似一张拉满的弓。
他紧张地像是正被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着。
“还有一点儿烫…”,夏千歌叹了口气,是在担心他的身体,“下午再吃一次药,然后睡一会儿吧,我还要回去整理案子,晚上再过来吧。”
晚上还会来?
苏语莫名的心跳加快,不受控制地感到兴奋,可他很快又皱紧了眉,捕捉到了一些信息。
“案子?”
“嗯,我在实习,跟着律所里的前辈来临安学习的。”
对啊,他想起顾川的话,应该是一家很厉害的律所,比上一世还要厉害。
苏语难过地垂下眼睫,两个人一长一短的影子老实地蹲在脚边,时间太久了,在他们之间再次挖了一条巨大冰冷的鸿沟,被无数的现实填满。
他的心情忽然又低落了下来。
第九十三章 侵袭
“假死…没有身份了?没想到居然是她,也难怪顾川后来退学了,你应该早点来找我们的…”
那段昏暗无光的岁月荒诞的像是一场毫无征兆和逻辑的噩梦,每一个经由他说出的字都生涩的像是在读一篇晦涩难懂的故事,他的声音沉重而缓慢,提及这段不堪的回忆让他再度陷入了痛苦。
他最后还是把这个故事毫无保留地讲完了,哪怕他根本不清楚这个令他痛苦的故事到底有没有走向结尾。
最后一音节从口中吐出,他悄然抬起头偷偷看向夏千歌,盯着那抹殷红饱满的唇,在心底隐秘地期待着什么,他渴望看到唇瓣翕合,泄出一点儿声音可怜可怜他也好,可气氛偏偏不如他愿地滑向了沉默。
夏千歌紧咬着唇,那双勾人的眼眸微垂着,纤长蜷曲的睫毛遮掩住眼底的情绪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这让他感到愈发焦急,他在心头狠狠地鄙夷自己,居然会用这种博取同情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是他说错了什么惹她不高兴了吗?还是识破了他卑鄙的诡计,可是怎么样都好,说一点儿什么吧,他已经不奢求安慰了,说说话也好,求求你。
他迫切地希望能够得到帮助,需要什么来拯救他,他心里藏了那么多委屈和悲伤无处诉说,孤独把他逼得敏感且神经质,都快要找不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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