遵命！陛下 第172章

在适时的时候离开是一种美德，舒尔茨爵士认为是时候了。

雷德尔还是难以接受这个事实，自己的核心班子有一人要走，但仔细想想，这老家伙可是侍奉了四代君主的老臣。

舒尔茨爵士18岁时便成为书记员，当年的普鲁士国王是腓特烈威廉三世，也即雷德尔之父，那时候父亲还不是普厉王，而是励精图治的猛男君主。

舒尔茨爵士经历了普厉王由英明到昏庸的全过程，从最底层的书记员升到了最顶层的内阁秘书。

又经历了短暂的普炀王时期，雷德尔摄政王的全程，再到德皇雷德尔加冕后的第三年。

雷德尔最初很讨厌他，这个老贼油头滑脑贪婪狡诈，在最初大审判的时候就一度考虑过要不要把舒尔茨送走。

但当年他上位之处的政变，靠的是对德国各个利益团体的妥协，为了稳固位子和拉拢各方，舒尔茨爵士这个纽带必须留着。

再后来雷德尔对他越看越顺眼，贪污受贿什么的成了微不足道之事，舒尔茨爵士是德国对外交流的另一渠道，是铁血宰相稚嫩时期撑起普鲁士的人。

今天，舒尔茨爵士要离开了，他所培养的两个学生，一个成为了名震欧陆的铁血宰相，一个也渐入佳境，实际上最近两年舒尔茨爵士都很少办公，他躺在疗养院或病房里，工作大部分时期都是弗里曼代劳，也没出几个岔子。

雷德尔问：“你觉得弗里曼已经足以接任内阁秘书了么？”

舒尔茨答道：“弗里曼和我不一样，如果您以我的标准来评判他，他永远都不够格，但作为另一风格，他已经可以了。”

雷德尔：“我觉得他有些耿直。”

舒尔茨：“坚贞正直、倔强直爽、忠厚诚实，我认为这是良好的品德。“

雷德尔：“他有时会犯错，他可不能绝对精准的分析各方利益需求并作出最优处置。”

舒尔茨：“如果不误入歧途，又怎能领会他人无法感知之美景呢，而且以绝对理性和精准来要求人际关系处置是错误的，人类是感性动物。”

雷德尔：“他没有像你那样的社交圈和关系网。”

舒尔茨：“被孤立是优秀者的宿命，我也更愿称之为洁身自好。”

德皇所说的弗里曼的缺点，其实不对，弗里曼的成长速度越来越快大器晚成，对内阁秘书的事务逐渐得心应手，也在快速的铺开属于自己的关系脉络。

雷德尔更多的是希望挽留舒尔茨爵士，随便找了些理由，但都被舒尔茨一一挡了回去。

弗里曼和舒尔茨绝不是同一类人，弗里曼有底线，他想要一颗清白的良心，主观上不想收受贿赂，必要的国际外交和秘密外交受贿，弗里曼也都第一时间入库上缴，而不是自己留着。

弗里曼有时会很执拗坚持，对就是对，错就是错，哪怕俾斯麦犯错他也会指出，经常把安娜气够呛，但他也不是个天真的孩子，黑白与灰色他明白界限，经常性不合时宜的发表一些言论，比如每日辞职小技巧，但那也是从一个奇怪的角度为俾斯麦提供灵感。

舒尔茨爵士是一滩黏糊糊的润滑油，无论什么东西都能沾附上去，在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形状。

而弗里曼是一个螺丝，一个齿轮，一根钢筋，他也会出现在很多地方，但始终保持着自己的样子。

舒尔茨爵士时代结束，也象征着雷德尔对国内诸多利益集团妥协让步的结束，贵族、容克已经被多次打压的式微，资本家、政坛、军界都跪倒在大帝膝下，勃兰登堡门之变与摄政王妥协各方上位的后续影响消失了。

内阁秘书弗里曼，明显更适合德皇雷德尔的转折时代，德国与德皇，不再需要对谁竭尽谄谀献媚之能事，保持交流的同时恪守本心才是正确之事。

弗里曼永远不会成为下一个舒尔茨，雷德尔也不需要下一个舒尔茨。

雷德尔在勃兰登堡门之变的当天就对民众表态，要建立清廉高效的职能机构，这句话在舒尔茨时代就是个纯放屁，但在弗里曼成为公务员领袖之后可以作为了。

弗里曼虽然也搞点副业投资什么的，但跟贪污完全沾不上边，雷德尔想了想，德国职能机构的不正风气应该会得到很大改善，而且效率不会降低，因为舒尔茨时代公务员贪的太猖獗了，打压一大半也就是恢复到正常值。

“好吧，我同意你的辞呈，你跟宰相谈过了么？”

舒尔茨爵士大笑道：“谈过了，本还想讹几套房子，但宰相差点打了我一顿，显然安娜女士想让我早点退休。”

跟铁血宰相屑斗的日子让舒尔茨爵士总能笑出来，虽然输多胜少，总是以安娜大吼着要决斗，舒尔茨跑路告终，但把宰相气的炸毛真的很有趣。

在对政务官的压制方面，雷德尔也不担心舒尔茨离去会有什么影响，因为帝国宪法，政务官体系逐渐要开始面临国会和政党的压力了，铁血宰相随意戏虐议员老爷的时代也一去不复返了。

“离别前的最后一件事，舒尔茨爵士你有选定继承者么？你的那巨量财富如果没有指定继承人，就会在你死后被收为国有。”雷德尔平静的问，目光如炬直指舒尔茨的双眼。

“陛下，待我死后请将钱财都收走吧，在生前请允许我抱着那些钱再享受一会。”

前内阁秘书舒尔茨，一生忙碌，未婚，无子，其两个表弟分别战死于拿破仑战争和普丹战争，其堂弟死于坠马，其堂姐妹早夭，父系与母系家族的血脉全部绝嗣，整个家族在舒尔茨爵士死去后就将完全消失，家族财产将完全归为国有。

第三十三章 未来军事发展

1851年9月2日，法兰西帝国偿还了最后一笔四亿法郎的战争赔款，至此普法战争总额五十五亿法郎的赔款全部偿清。

凡尔赛和约是1848年4月签订的，但那是个停火协议和意向性投降协议，正式的投降条约是11月签订的法兰克福和约，所以法国是用了两年十个月还清，提前了两个月。

铁血宰相为此又火气大发，一边骂该死的英国金融街贷款，一边直呼自己还是要钱要少了。

战争赔款偿付干净，德国驻军也没理由继续滞留在法国境内，在法国民众的骂声中，德军很快撤出。

离开时，在看法国之景，已从战火纷飞变得稳定祥和，普法战争和内战造成的破坏也基本难以发觉，有些无人清理的废墟被杂草野花铺满，看上去到有些微妙的韵味。

法国能够快速恢复，绝大部分归功于国际金融的巨额贷款，其次是法国对本土、对殖民地的收割压榨。

复辟皇帝拿破仑三世最近的风评非常好，法国民众普遍将这种快速复兴的功劳，认作是拿破仑三世的内政能力，法国政坛对君主制的支持度也提高了很多。

这就像把喂马德国到辣脆德国初期的快速发展归功于吸特乐一样，不可否认吸特乐和拿破仑三世在内政上有点本事，但背后的金主爸爸才是复兴之源。

而且复辟法国和辣脆德国的兴盛是病态的，不健康的。

在普法战争中，法国是元气大伤，金融业被英国抽走了，工业被德国占领军抢干净了，法国民众目前是休养生息的气势，但很快复仇主义就会占据上风...

等到法国复仇主义高涨之时，金融业和工业基础可跟不上，唯有继续找金主支持，越陷越深。

届时，哪怕明知道英国笑呵呵的挑拨法德矛盾，哪怕明知道法德死磕会让英国笑的停不下来，法国也不得不干了。

俾斯麦最担忧的便是这一点，她担心法国复仇之战对德国造成过大影响，而阻碍了德国的高速发展期。

之前俾斯麦提出强力对法压制和外交孤立，被德皇否决，德皇告诉她不必过多担忧，已有妙计。

俾斯麦不明所以，全程忧心忡忡的参与了凯瑟琳的元帅晋升仪式。

凯瑟琳·冯·毕典菲尔特，1809年生，是德皇雷德尔早年发迹的支持者，历经两次南德战争、两次意大利独立战争、克里米亚战争、一次美利坚战争、三次王朝战争。

在普法战争中，凯瑟琳先后指挥近卫军团、北方军团、南方军团，率军占领40城，最远攻克法国西部的勒芒，从宣战日打到战争赔款偿付完成，因功荣升德意志帝国第四位元帅。

凯瑟琳终于拿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权杖，获得了元帅俱乐部的入场券，她站在台上接受祝贺和掌声，高举着权杖开心极了。

在台下，汉斯上将由衷的为其鼓掌祝贺，他和血王女刚刚结束了美洲战事回归本土。

十七年前，勃兰登堡选帝侯庄园外的橡树林，老毛奇，罗恩，凯瑟琳，汉斯，与林登万一起商定了发动勃兰登堡们之变，今天一位德皇，三位元帅，一位上将。

汉斯的位置是礼堂第一排的较外侧，有些冷清，周边人只是入座时和他简单问候。

他扭头看去，李斯特中将的位置是第二排的中间，李斯特男爵今天也是风光得意，被很多人簇拥着攀谈，因为凯瑟琳晋升元帅的同时，他的职务也被提拔到了近卫军参谋长，想必再过几年就能升上将了。

汉斯想着，自己的元帅权杖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呢。

在凯瑟琳元帅的晋升典礼过后，德皇很快召开了一次小规模的御前会议。

参会人员包括国防大臣罗恩，参谋总长老毛奇，近卫军司令凯瑟琳，陆军总监艾丽卡，参谋副长汉斯，铁血宰相俾斯麦，新任内阁秘书弗里曼。

“今天的会议主要谈论防御法国复仇主义，我们要做好应对法国再次宣战的准备，这不是短期内会发生的事情，可能是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五十年之后，但总之，法国一定会对德发动复仇之战。”雷德尔说道。

血王女第一个说话，她谈起了刚刚结束的美洲战事，她和汉斯率领德军平定了德克萨斯叛乱，重新将南军收狗，并且和英军一起主导美洲各国停火协议。

“美利坚蛮子的武器也愈发进步了，杠杆步枪，加特林机枪，火炮...进攻变得越来越难，白刃战的概率大大降低，散兵线进攻需要拉的更宽，而原本流行的后方线列预备队，也因火炮射程增加容易遭到打击……”

曾经战场密集度高，几万大军，十几万大军都聚在一团掐架，如果没有地势起伏或遮挡物，双方都能明摆的看到对方部署。

现在就难以一目了然的掌握战场，一个师拉开两公里作战宽度都很正常，高级指挥官亲临前线只能看到一小段战场。

骑兵的力量大大降低，冲不动步兵，找不到炮兵成为常态。

凯瑟琳也直言，在未来的日子里重装骑兵已经是废物了，除非能重到免疫炮火，否则就轻量化吧，她提议只保留王室卫队的全身板甲做礼仪威严用处，德意志骑士团和近卫骑兵军都丢掉那笨重的废铁。

现在火炮射程普遍提升到公里级别，重炮打个四五公里都没问题，射速也越来越快，爆破弹威力越来越大。

而且战场愈发复杂，骑兵部队要穿过几公里的区域挨炮，根本碰不到敌人就被炸的人仰马翻了，正面进攻绝无实现可能。

像骷髅骠骑兵发展，负责追击逃兵溃兵，在敌军行进中发起奇袭，会是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骑兵的角色。

“哪怕是德意志骑士团，也不可能再发起凌厉的正面突破了，未来如何转型呢，看科技发展吧。”

雷德尔和老毛奇就谈论了这一点，未来的魔能骑士应该怎么办。

在陆地上明显是没前景了，哪怕发展成水柜，也是普通人和低级魔能者驾驶更具性价比，魔能骑士车组难道要搞魔能电传动水柜嘛？

还是上天吧，魔能电机，电风扇飞机，如果功率不够气动不足，可以尝试混合动力，魔能电机跟内燃机一起输出。

罗恩在全盘军事战略的角度进一步解析，世界各国开始工业化，铁路里程不断增加，铁道系统和电报系统不断成熟，每个国家的动员速度都会快速上升。

守大于攻的时代已经到来，至少在未来三十年时间，进攻成本会高的令任何国家都难以接受。

那对付法国复仇主义的办法...

“我们可以修一道防线，利用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收窄地势、河流、山脉，我觉得只需要五千万金马克，就能修筑一条坚不可摧的壁垒。”汉斯提议道。

汉斯的提议很快赢得响应，老毛奇、凯瑟琳和血王女都认同。

雷德尔和罗恩的表情就有些奇怪。

雷德尔感觉这特么防线是个debuff，他可是玩过钢铁雄心的人。

修简单了吧，没什么用处，耗费天价修建的话，很快就会因时代而落伍，假如今天开始修，二十年后这条防线就无法应对新时代的战争了。

罗恩是感觉修这条防线很不妙，德国开始搞，法国一定会对着修，两边人马坐在各自防线里傻坐着，谁也干不过谁。

假设德国完美防御了法国的初期进攻，转入反攻阶段，是一头撞到法国防线呢，还是绕路呢，从低地国家绕路英国就炸了，从意大利绕路..

罗恩现在就可以非常肯定的说，未来有朝一日德法开战，意大利这完犊子玩意，肯定不允许德军经过他们的土地进攻法国。

除非德国优势巨大，并且英国也对法国宣战，并且法国会被一战打的要死。

罗恩希望将战争范围限定在阿尔萨斯洛林一线，不要让德法之战波及到外围国家，德国先防住法国进攻，在快速反攻复刻普法战争...

也不行，因为未来是守大于攻，普法战争只有在攻大于守的时代才能复刻。

并且德法有意将战争范围限定也没用，即便两国都不碰低地国家，英国佬也必然下场摘桃子。

罗恩对修筑防线一时持不赞同态度，他觉得应对法国复仇战争，更重要的是在外交领域赢得胜利，确保英国作为盟友或者绝对不干涉。

俾斯麦这时候就出来说话了，德国现在想要取得外交领域的绝对胜利几乎不可能，英国时刻需要欧陆有人牵制德国，法德开战，英国站在德国这边的可能性很小。

除非，法国先来一堆迷惑操作，并且英法殖民地利益冲突极为严重，并且欧陆有第三个大国能作为德国的牵制，英国才会帮德国。

雷德尔的脑海里在想意识形态问题，蓝星世界线出现红色政权的时间点会提前许多，蓝星位面的一战不会单纯是帝国主义狗咬狗，会涉及到意识形态对立上，这就是德国的破局之策了。

御前会议讨论到晚上，几个人对修筑防线的事情有争议，选择先搁置。

雷德尔桌子一拍，那修防线的钱就先拿去发展海军吧，Z计划还缺很多钱呢。

老毛奇一愣：“陛下，我们原本就没有修防线的预算，您不能挪用一笔根本不存在的经费去投资海军吧...”

“我说有就有。”雷德尔说。

国防大臣罗恩就是陆军的内鬼，他遵从德皇的意思，连年将陆军经费削减投入，并将陆军经费逐步分到海军和空军科研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