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都是女孩子 第133章

作者:不想下楼买烟

  “陆仁……就这么办吧……”

  就这么办是什么意思……这话就算我听懂了,也忍不住装没听懂。一时间身后温热的身体铁在我身上,我毕竟也是个男人,心中忍不住也有些燥热——以前一直不爱交女朋友,认为交女朋友就是浪费钱,结果一直没有什么跟女孩子接触的经验,当年当宅男的恶果,我也不知道从龙哥她们变成女人之后,吃到过多少次了。一番天人交战过后,我还是咬咬牙,说:

  “你等会儿,我出去给你泡红糖水,你在床上躺好……”说着,我就从床上起身,红糖就在装泡面的橱柜里,上回我也忘了为什么要买红糖,记得是为了做一道什么菜,那红糖买多了,足足一大包,想泡多少就泡多少……

二百零八章:

  背后一只小手拽住了我的衣摆,我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一只白皙的胳膊用力勾着我的脖子,把我拉倒在床上。还没来得及挣脱,身上腻着一个温热的身体,老韩摇摇晃晃地骑在我的身上,喘息声粗重。房间临近下午,夕阳光透过窗帘,照在老韩的身上,和老韩身后的墙上。余晖中,一双秋水似的眸子更显得莹润,娇媚,吹弹可破的脸上也透着潮红,她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我说:“大姐,你冷静,你先冷静一下……咱先好好说,你先让我起来,过会儿喝了水,你在床上躺好,我搬个椅子坐旁边,咱俩促膝长谈……”

  “陆仁……我热……”她轻声道。

  单薄的衣服脱去,沿着肩膀褪到腿弯。老韩在深秋也没有穿很厚的衣服,依旧是一件深蓝色的运动服,运动服底下是一件黑色紧身的短袖——将她的身材勾勒的一览无余,从上至下,也就是短短一件T恤衫,从上至下,该勾勒的勾勒了,不该勾勒的也都勾勒了出来——我曾经无数次见过她穿运动服的样子,按理来说,运动服这东西有点犯规,这件衣服透气,单薄,能勾勒出女性特征,又不显得色气。

  脱了一件运动服,好像用了她所有的力气,趁我愣住这阵,她趴在我身上歇息了一会儿,温热的吐息打在一旁的枕头上,就这么轻微喘了一会儿,白嫩小手向下,正要脱运动服的裤子,我一看慌了,大叫:

  “姐,手下留情,你等会儿!”

  我心惊肉跳,一把按住她的手,她要是真把裤子脱了,该不该干的都另说,今天这事儿肯定没完了,往后我跟老韩也甭见面了。一只小手柔若无骨,攥住她手的缘故,我的手紧紧贴在她的大腿上,她以前总是运动,加之最近总在外面打工,总的来说也算是一直在运动,触感充满弹性。这一贴,我的心更凉了——也不知道就穿了件秋裤,还是只套了件内裤,衣服的触感薄薄的一片,几乎直接就能摸到她的腿。

  我这时候死了都不能再让她这么脱下去了——如今我动了她,我就是孙子。本就跟几个变成妹子的好哥们儿纠缠不清,要是在发生点什么,我简直可以把自己当个王八蛋。加上老韩本来就相貌出众,平日就温婉的像个小媳妇……突然上演这么冲击力的一幕,我好歹二十多岁,勉强算是血气方刚——再让她这么脱下去,我还真不一定能不能把持住。

  眼前这个吐气如兰,眼神迷离的少女,当年总带着微笑的黑发少年不相干,如何也重叠不到一起去。

  老韩跟我认识那年是在中学。后来各自上了高中,我们便从最开始的形影不离,变成了随便打打招呼的关系。我们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联系,一个总拄着桌子看向窗外,想人类,想社会,想一些好高骛远,却不脚踏实地的问题——

  陆仁讨厌自己。既然陆仁厌恶自己,那么势必会出现两个陆仁,一个是陆仁,一个是陆仁厌恶的陆仁,因为自己并没有两个,主客关系都是同一个人,从来就没有过两个陆仁,所以这不成立。那么,到底谁厌恶陆仁?我在想这些的时候,一看操场,韩长风还是韩长风,他运着球,像是一阵风,从场这头潇洒过人,期间的挡拆,防守,仿佛形同虚设,于是总有小女生的尖叫声响起来。我听着外面的喧闹,觉得烦闷,索性一头栽在桌子上,倒头就睡。

  当年的我,唯一跟老韩能扯上关系的,就是老爷子。老爷子像个纽扣,像个柔韧而不断的带子,这带子看不见,却总在那儿,把我跟老韩连在一起,虽然薄弱,却也确确实实连在一起。后来呢?后来,后来马路上一辆卡车飞驰而过,小妖愣愣地回过头,冲过去的那个人是谁?他穿的真挫,大绿的羽绒服,就像水泥工一样……

  刹车声响起,那个人撞飞了出去,翻滚了几圈,侧躺在地。小妖尖叫起来——那个冲过去的傻子侧躺在水泥路上,死了一般,我无从看见他的表情。

  老韩说他是我用命去交的兄弟,白海龙在雨中微笑,说他是我用命去交的兄弟。坐在天台栏杆上的老沈,说我是他的兄弟,明海坐在台阶上喝着酒,没有明说,后来某天,他也破天荒笑了,说我是他的兄弟——兄弟到底是什么?兄弟是否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个固定的人对另一个固定的人人产生了友谊,但假设另一个人出现了变化,那兄弟这个关系究竟成不成立?

  我不知道答案。

  但我隐约觉得,我不能动老韩——我动了她,就相当于背叛了兄弟这个词汇的意义,就是个畜生。

  被我抓住了手,老韩的身体有些颤抖,没有了支点,小脑袋轻轻靠在我的胸膛上,轻轻呻吟:“陆仁……陆仁……”我这时候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答应:“在呢。”

  她的声音十分颤抖,带着软糯的鼻音,听起来就让人心中燥热,她说:“陆仁……我热……”

  我说:“我也热,你看这被多厚呢,秋天就得盖厚棉被,要不就着凉,你先躺着。”说完这话,我抱着老韩,轻轻侧过身,让她侧躺在床上,于是捡起被子,盖在她的身上。长叹了一口气,也跟着躺下,先安抚她睡觉再说,折腾这么长时间,也应该困了,她昨天晚上也没好好睡觉。结果我刚靠在枕头上,被窝里温暖的娇躯马上凑了过来,紧紧地贴着我。我一低头,老韩也抬起头,面色潮红,轻轻喘息着,一双眼睛莹莹润润,温润宛若鹿目。

  我说:“你先睡……先睡……”

  她呼吸的声音有些颤抖,紧紧地贴着我,身上的颤抖毫无保留地传到我的身上。她软糯道:“陆仁……陆仁,我睡不着……”

  我闻言,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也不知怎的,这方法似乎很有效,很快的,她身上的颤抖平复了下来,却依旧腻在我的身上,逐渐安静了不少。但依旧不肯睡,依偎在我怀里,抬起头,眼神迷离,一直看着我。我就这么拍了好一会儿,大概五分钟左右。我们一直没有说话,橘黄色的余晖透过窗户,打在墙上,窗帘的影子时不时动一动,而后恢复平静。

  老韩总算安静下来。我这时候也不好开口出声,一低头,见她依旧没有睡着,眼神涣散。我也不知道这药究竟什么来头,尼玛这药效这么强大,强悍如龙哥当年都着了道,更别说老韩了——心中越想越觉得不太妙,我记得那些小说里写的东西,什么玄幻小说,都市小说里都说过,如果被人下了药,不干那事儿的话,好像代价挺大。小说里的事儿都扯淡,但既然每本小说都这么写,说明应该是有原型的。赶紧多泡点红糖水,喝多了排毒,实在不行送医院洗胃也行……

  思来想去,我决定还是起身泡点红糖水。温热的身子依旧贴在我身上,想了想,我缓缓向后靠了靠,出了被窝,把被子往老韩身上盖好,老韩期间一直没什么反应,我便出了房间。

  明海今天是不可能回家的,锋少去找她爸解释了,一时半会回不来,龙哥更不用说,家里有电脑,她平时不出去玩儿,一出去玩儿肯定不回来,估计要跟小翠花通宵打游戏——小翠花这人的人品我还是信得过的,他说什么一般都是什么,再者说他有女朋友了,肯定不会跟龙哥动手动脚……咦,他跟龙哥动手动脚,管我屁事儿?

  心绪杂乱,我走到厨房,准备泡红糖水。先用电水壶接水,然后从橱柜上面拿了一整包红糖。等水烧开之后,我往杯里放了两勺红糖,思来想去,又多放了两勺,这东西据说对身体好,那么多喝点,没准排毒排的也快些——我对养生排毒之类的知识,简直就是老年民科水平,但此时也想不了太多。

  泡好了红糖水,我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端着杯子走进房间。

  房间里采光很好,正对着夕阳,一时间光芒充斥了屋子。我走到床前,将红糖水搁在床头。老韩这时候应该睡了,用被子将自己蒙的严严实实的,就连脑袋也遮住了,被子挺厚,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看到这一幕,我也舒了口气,如今变成女人之后,确实成了个容貌和身材都出众的姑娘。我着实有点怕自己真的把持不住,办了错事儿,恐怕以后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我拍了拍被窝,说:“祖宗,红糖水泡好了,您起来喝一口吧。”

  被窝里没动静,略微急促的呼吸声也没了,倒是被窝随着胸膛起伏。我一时间也不太敢催,但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心一横,凑上去,一把掀开被窝:“祖宗,你先把红糖水喝了,我家还有大半包红糖,够你……”我的声音一点一点小了下去,心中像是突然响起炸雷,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老韩浑身**,仰躺在床上。她的呼吸声依旧急促,泪光盈盈。身体突然接触到冰冷的空气,下意识地将手搁在我掀开她被子的手上。怔怔对视之间,老韩的手游离而上,抓住了我的胳膊,又轻轻抚摸我的脸。

  我的身体有些僵硬。

  她勾着我的脖子,吐气如兰,轻声道:

  “陆仁……你看我,看着我……”

  “我早就……不是你的兄弟了。”

第二百零九章:

  如今的情况有点尴尬。这是因为我曾经的一个好朋友变成了女人,她变成了女人还没完,她还躺在床上,浑身**,搂着我的脖颈,我现在被迫贴着她——最重要的是,她很漂亮,她的漂亮并不止于容貌,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很漂亮,无论是肚脐,还是长腿,还是该看的地方和不该看的地方。问题是我现在这么想,这才是问题的所在。

  说实话,我现在心里天人交战。无论到底有多少人说过我很老成,我都是一个二十岁的青年,这一点从来没有变过,二十岁的人血气方刚,心里总是有很多冲动,很难抵挡住诱惑——然而今天的我不能冲动,我要冲动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简直难以把自己当成一个人。

  自从她搂住我的脖子之后,我的视线很难转移,我被迫看向一旁,但这无济于事,一双手轻轻抚摸着我的脸,将我的脸板着看向她,我被迫对上那么一双涣散的眼睛,迷离,温润。我察觉到我的呼吸逐渐粗重,嘴里也有些燥热,我很想不再看老韩的脸,她的脸我总是看,也看过她的很多表情,温柔的,微笑的。但我这时候想看一点别的东西,很有可能想看别的东西的人并不是我,并不是陆仁,而是男人的本能。

  抚摸着我脸庞的两只手逐渐游走,抚摸着颌骨,耳畔,又向下抚摸着我的脖颈。充满弹性的腿缠上了我的腰,像是八爪鱼一样,我感觉我的脸发烫,呼吸也有些粗重,脑子里一片空白。老韩轻声道:

  “陆仁,你看看我……现在的我,还像不像以前那个韩长风?”

  闻言我却没有看她,因为我知道答案。现在的老韩哪儿都不像当年那个韩长风,哪儿都不像,无论是脸庞,身材,还是说话的方式,还是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和当年两个男人纯粹的兄弟之情分道扬镳,再也看不到交集。但是我不能动,我被迫看着她,我也不能看她,只能看着她的脸。粉红的脸庞,迷离的眼睛,还有额前那一缕没有人捋到而后的发丝,我颤抖着伸出手去。

  手距离老韩的脸愈来愈近的时候,我察觉到她的眼神逐渐有些欣喜,身体微微颤抖——我接触到了她的额头,轻轻将一缕发丝撩到她的耳后,长叹了一口气。

  她的眼神有些茫然,也有些失落。我突然挣脱了她的手,跳下床去,三下五除二地捡起被子,猛地盖在她的身上,行云流水,将**的身子滚了好几圈,使劲包裹住——马上,老韩就变成了一个被被子包裹着的手卷寿司。

  可能我的手速太快,她没反应过来,眼神茫然。我擦了擦脸上的冷汗,心中燥热逐渐平复,笑道:“成了!”

  闻言,老韩没有说话,轻轻咬着下唇,神色羞赧,却莫名透着些可怜。

  我深吸一口气,认真道:

  “老韩,你要是顾忌以前的交情……就别难为我了。”

  这话一出,老韩神色茫然,看着我的脸,片刻后,便显出一些凄然,却什么也没说。挣扎了几下,都被我牢牢按住,手脚都在被子里,动弹都动弹不得,她轻声说:

  “陆仁……”

  我装作没听到,索性一屁股坐在她身边,看着隔壁的衣橱。背后有任何挣扎,都被我更快一步,回身按住,老韩根本动弹不了丝毫,神色也越来越幽怨。房间里的光逐渐沉寂,窗外那么一轮明亮的夕阳,黄昏透过大厦的玻璃,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一层明亮的橘黄色中央,有些睁不开眼。

  就这么坐了不知道多久,身后逐渐不再挣扎。大概十五分钟过去了,我强行平复心中的悸动,又一次回头的时候,发现老韩睡了。

  老韩睡觉的时候很美,比她脱光了的时候更美——说实话这有点难懂,也显得我很像个流氓。她睡着的时候,睫毛微微颤抖,修长,却不像老沈那么浓密,而是一种带着秀气的纤长,橘黄色的黄昏照在她的脸上,平然多了些凄切。我很久没有见过有谁睡着了能那么美,那一刻我懂了王子走向阁楼之时,看见睡美人那股冲动,我也有种莫名的冲动,想亲吻老韩。但那是不可能的,我站起身来。

  龙哥还没有回来,我本来想让她回家早一些,她总是晚上熬夜,不肯老老实实地睡一觉。但这时候我由衷盼望她不要回来,是因为她回来我不好解释,老韩如今脱个精光,躺在床上睡觉,百口莫辩。虽然我可以先发制人,指责龙哥为什么不把那板药扔了,但还是显得怪怪的。锋少今天也不会回家,明海找到了宿舍,家里只剩下我跟老韩两个人,万般安静。

  我开门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那板药扔了。我对这破玩意儿简直恨之入骨,从橱柜找到之后,我拿着药下了楼,把药一片一片地掰出来,扔在地上踩碎,然后把粉末均匀地涂抹在水泥地上。然后抽了根烟,想着要不要跟龙哥说这件事儿,想到最后也没个头绪,于是迎着夕阳上了楼。老韩还没醒,我等着她醒,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B站,夜幕逐渐黑了下去,房间里也逐渐黑了下去,客厅里万般安静。

  老韩醒来的时候是在七点多钟,当时我在客厅,听见房间里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正纳闷,老韩穿着运动服走了出来,脸色还带着些许潮红,头发也有些缭乱,看见我坐在沙发上,她先是愣了一阵,视线转移到一旁,轻轻将发丝撩到耳后,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想她也一样,沉默了片刻,她羞赧开口:

  “你等多久了……不对,你家怎么……怎么还有这种东西……”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得站起身,苦笑着说:“感冒好点了吗?”

  她蹬我一眼,视线一对上,又匆匆红了脸,瞥向一旁,说话有些语无伦次:

  “睡了一觉,出,出了点汗……好多了……”

  我讪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垂着头站了一会儿,突然意识到什么,看向钟表,见已经七点多了,急忙道:

  “我,我真得该走了……”说罢走向门口。

  我看着她走向门口,心里颇有些迟疑,老实说,我总觉得这件事如果就这样不了了之的话,我跟老韩以后的关系会很尴尬——老韩是个脸皮薄的人,跟她以前一个样子,羞愤之下,很有可能以后就见不了面了。想到这儿,我说:

  “你家也挺近的,我送送你吧。”

第二百一十章:(今日六更)

  玄关没有声音,但窸窣穿鞋的声音停了下来,片刻后,她讷讷开口:“不,不用了……”

  我已经站起身来。今天事情闹成这幅样子,究竟有没有我的责任,其实这很难说——我觉得我已经可以去出家了,或者说,我可以评选一个社会优秀男青年,这两者不知道有什么关系。可能是因为当优秀男青年,学会怎么当和尚是一门必修课。

  首先,老韩神志不清地脱光,以一副撩人姿态诱惑我的时候,我不为所动,其后她睡着了,我也没有趁人之危,我感觉我做的没有毛病——这件事应该赖龙哥,那天我有事,走的时候万般嘱咐,千万要扔了那盒药,她在玩地下城,条件反射似的点头答应,我放了心,出门了。后来我也忘了这个事儿,可以肯定的是,这件事也有我的责任,相信龙哥确实是我的错。

  既然这件事有我的责任,那么我就要送她。捡起沙发上的羽绒服,我走向玄关,老韩还没穿好鞋,显得手忙脚乱,看我来了,一只脚没站住,差点一个踉跄,我把住她的身体,察觉到她的身体顿时软了下去,险些贴在我身上。慌忙抬起头,一双莹润的眼睛有三分幽怨,三分羞赧,还有四分不知道别的什么东西,我看的心头一跳,脱口而出:

  “那个,我,我送送你吧!”

  老韩手忙脚乱,穿好鞋子,听了这句话,怔了片刻,没答应,却也没有不答应。侧过脸,耳根依稀带着些粉红,视线转移,盯着一旁地面,眼里隐隐闪着莹润的光,伸出手,将额前发丝撩到耳后。

  我送老韩出去的时候,天色彻底黑了下去。我家还住在原来的位置,出去就是一条小巷,巷子里只有一个简陋的路灯,一道光圈打在地上,外面是彻骨寒冷的黑夜。秋天的夜晚着实有些冷,我跟老韩肩并肩地走出巷子,走到车水马龙的路上。

  她家离我家并不是很远,顺着一条长长的斜坡往下,走过一个公园,再往前那个小区就是。期间我们一直没有说话,直到我跟老韩上楼的时候都没有说话。她打开钥匙进了门,突然转过头,面有羞愤之色,一双眼睛本就温润,看上去像泛起了泪花——我突然惊觉,我跟着老韩到她家了。

  我怔怔站在原地。老韩没管我,自顾自脱鞋,但下意识不想让我难堪,轻声道:

  “你,你进来坐坐吧……”

  我对先前那药的事儿念念不忘,总觉得挺对不起老韩,听她这么说,也就下意识地进屋了。屋子里没开灯,昏暗来源于外面的光,进了屋,她打开灯。我也不知道怎么就跟老韩进屋了,我似乎想跟她说些什么,但没有想好。开灯之后,我打量着她家的装潢——老韩的家里挺朴素的,说不上是朴素还是贫穷,只有一张沙发,一个透明茶几,一个表,然后再看不见什么东西,左顾右盼,只看见窗台放着一盆花。

  老韩走向厨房,轻声道:“小妖不在家,说是跟一个女同学去玩了,一天天总这么玩儿,怎么行呢……”

  这话我不知道怎么答应。她家厨房连着客厅,开着水冲洗了一下手,扭头看了我一眼,马上就将视线瞥到一旁,道:“来都来了,吃完饭再走吧。”

  我觉得她说的也对,来都来了。先前她着急要走,我也是这么说的,于是点了点头。她又扭过头,看了我一眼,这回脸上略微有了些笑意,一边在厨房洗菜,一边轻声道:

  “小妖最近不肯叫我哥哥了,总吵着要叫我姐姐。”我跟着笑了两声,老韩不再说话了,安静地背对着我。她洗菜的时候系着围裙,低着头,就像电视剧里总受婆媳欺凌的小媳妇。

  我总觉得有点对不起老韩。喝多了应该是我的事儿,但她还是把我跟老沈送回了家——我的钥匙就拴在裤带上,用钥匙扣挂着。老韩看见我趴着,又知道我家在哪,我的钥匙又挂着,如果不是她送我,还能谁送我呢?其实她完全可以把我扔在那不管,结果将我送到家之后,还受了无妄之灾。本来就干了一天夜班,身心皆累,又感冒了,寻思着在我家吃片感冒药吧,结果又出了这么一件事,想到这,我忍不住跟老韩道:

  “那盒药……嗯,让我扔了。”

  听了这话,她又忍不住忿忿看了我一眼,似乎怪我哪壶不开提哪壶。我也觉得尴尬,她也没说话,继续洗菜。

  我坐在沙发上,手脚不知道往哪搁。电视机就在前面,本来打算打开电视,但又觉得这是老韩家,不是我家,我刚做了件错事,没道理在她家宾至如归,这又不是我家。于是我只得在沙发上坐着,厨房传来切菜的声音,老韩打开了煤气灶,用炒勺娴熟地炒菜——随便颠的那两下勺,就够我学一阵子的了。

  这么坐了没几分钟,厨房关火,老韩端着一盘青椒炒肉搁在桌上,弯腰捋了下发丝,又走到厨房去拿碗筷米饭。等这一切都妥当了,她坐在茶几边上,并没有坐沙发,捋了下头发,没有看我,轻声道:

  “吃吧。”

  老韩做的菜很好吃,色香味俱全。一盘青椒炒肉放在茶几上,青椒炒的恰到好处,裹着一层油,肉也炒的不老,咸淡适中,旁边搁着米饭,让人食欲大作。我最开始感觉没多饿,看见她做的饭菜,也觉得饿了,于是拿起筷子,开吃。心中也逐渐放下心来,老韩是个挺敞亮的人,她应该并不会介意今天这些事儿,我是这么觉得的——见我吃了,老韩也拿起碗筷,她吃饭的时候细嚼慢咽,垂着眼睛,看起来不像在吃饭,反而像是在思索。

  我吃的很快,马上就吃了一碗饭,本来我不怎么饿,按照我的饭量,一碗饭应该足够了的,但老韩的菜很好吃,我又厚着脸皮,把碗端去厨房,又从电饭锅挖了一碗饭。回到沙发上的时候,老韩只是轻轻白了我一眼,并没说什么,我只得报以尴尬的笑容,一顿饭吃得飞快。我吃完一碗饭的时候,一抬头,老韩已经吃完很久了,怔怔地看着我吃饭的样子,见我抬起头,快速眨了两下眼,又低下头去,轻声道:

  “你喜欢的话,下回再来,我再做给你……”

  我哪儿来那么厚脸皮再来了,但只得笑道:“行,你做多少我吃多少,我这人饭量大,人称饭桶。”

  老韩又白了我一眼,端着碗筷,到厨房洗碗,天色已晚了,龙哥指不准什么时候回去,我也得快点回家。踌躇了一会儿,我说:

  “时候也不早了,我回去睡觉了,明后天出来吃个饭?”

  老韩没说话,洗碗的手停了停,轻声道:“是吗,回去那么早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