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十万水星
S级勋章就是管用。
也许是因为英雄们额外接到了放行“摩伊拉”勋章的指令吧，虽然没有再在交通管制区里开车，但一路上的畅通无阻加上二人优秀的脚力，很快就到达了金茂大厦门前。
红烨不是第一次来这里，铃更是每天都能看见这座大厦，早已见惯不怪，无论这里发生什么都不会放在心上，可就算是铃也没见过眼前这种阵仗：
“请各位保持安静，在英雄们的引导下迅速远离。”
“金茂大厦正在执行特别紧急任务，请各位保持安静，不要与身边人交谈。”
低声喇叭在大厅门口回荡，大厦里穿工装和休闲装的人们陆陆续续地从隔离带临时做出的引导路径上离开，大家都保持着几乎绝对的沉默，这喇叭的声音即便低到如此也很容易听清。
“……这是什么情况……”铃低声呢喃道。
红烨摇摇头。
“别问我，我在穗城也没见过。你不是一百多岁了吗，你也没见过这种架势吗。”
“我见过个屁，我又没在英雄协会上过班。”
“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要是连你都没见过，那这还真算得上罕见的场面咯？”
“当然。哎我说你怎么老跟我对着干，我们以前不是一起打过架吗？怎么就不能有点以前的默契？”
“我们以前有过默契吗，我记得我们有一次穷到没钱吃饭就去打劫便利店，你跑路的时候制造混乱往玻璃上扔砖头，接过砸到我头上，你忘记了？”
“谁叫你那时候往我抛物线上撞，这能怪我吗。”
被周围从未见过的疏散情景所感染，铃和红烨的声音也变得低调许多，但还是在激烈地争论，甚至说起了以前干过的那些破事。
也许是察觉到这边有两个不仅不跑反倒主动靠近的家伙，站在门口给低音喇叭维持供电的人类少女转过头，跟赤鬼与独角鬼对视一眼，【电磁】琦云，穗城英雄协会所属S级英雄，人类顶尖的电气能力者。
看到红烨和铃走过来，琦云立刻就皱起眉头，低音喇叭的声音也有一瞬的扭曲，但也没持续多久，一两秒后就重新开始低沉地引导秩序。
虽然看到这两个家伙时琦云心里很不爽，可她俩毕竟是无衣叫来的帮手，少了她们两个关键战斗力的话还真不行，“居然是你啊，这里发生什么事了，无衣在哪？”
铃径直朝琦云走过来，毫不避讳直截了当地说道。
琦云转身正视她俩，指了指楼上，“无衣已经上去了。左边楼梯被征用为疏散通道，你们坐电梯到三十层去，无衣在那里等着。”
“所以这里到底出了啥事，我还从来没见过你们英雄协会这么紧张地疏散人群。”
红烨说出半质问半吐槽性质的话，“以前不都是扯个八百里外都能听见的大喇叭打警报吗，怎么这回玩起了暗度陈仓？”
“……无衣在电话里没跟你们两个说么。”
“哪有机会说啊，急吼吼地就叫我们赶紧过来，我们只好把要找的目标给直接打晕了绑成粽子塞在后备箱里，这不就直接过来了吗。”
铃做出这样的回答。
当时无衣的原话是“别管他了马上立刻开车去金茂大厦，抄最近的近路，别管红绿灯越快越好”，惹得铃和红烨以为无衣出事了在呼叫支援，这才急匆匆地赶过来。
结果没有支援到无衣，反而看见眼前这令人匪夷所思的沉默撤离。
“你们过来，靠近点说。”
琦云沉默半晌，见周围无人，便朝二人做出“靠近一点”的手势。
铃有点警惕。
以前琦云有过这种动作，其实是装作靠近实则往自己身上放一道三四百伏的高压电，鬼人虽然对电的抗性极高，但直接承受还是挺疼的。
但料想她也不会在这种紧张的局势下开这种恶劣的玩笑，铃暂且放下心里的戒备，主动接近到琦云身边，简单构思语句后，琦云说道：
“……红桃Q算计了琼道尔，她正在聚集整个申城的魔力，试图发动某个特别厉害的魔法让她自己成为星界力量的主宰。”
“无衣问出了红桃Q的位置，她就在这座金茂大厦里，这是最适合布置结界的地方。”
“你们两个赶紧到楼上去，我估计无衣他们甚至都已经看到红桃Q了。”
六十五、盲注·上
金茂大厦屋顶。
在屋顶宽广的平台某处，站着那一身红衣的女人，她有雪一样白的头发，几束细致扎成的编发系在脑后，余下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膀上背上，就像编到一半懒得管了似的。
除此之外，她还有苍白的肤色与血红的双眼，以及被红衣包裹的成熟躯体，初代种，【红心女王】茱蒂丝，绰号红桃Q。
她凝视着极远处那座高耸的电磁波信号塔，——明珠塔，申城地标，整个申城周围片区最大的信号发射塔，也是最著名的旅游景点之一。
“琼道尔啊琼道尔……你费尽心思设计了拉克西斯计划，想要借此改变整个世界运转的世界线，这也许就是你这辈子犯过最大的错误。”
红桃Q呢喃道，没有说给任何人听，又好像是在跟远在明珠塔上的琼道尔隔空对话。
“你是整个魔界最优秀的策士，最优秀的谋略家，最完美的执棋者。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你的能力，你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这些头衔都是实至名归。”
“可惜，是我站到了最后。”
“你到底为什么会想要执行这个计划？我这辈子都不知道你看见了怎样的未来，也没人敢说看穿了你想要引导而出的‘未来’。”
“你是为了什么而战的呢，琼道尔。”
短暂的自言自语随着红桃Q陷入回忆而结束：
在寂静城事件发生之前，是琼道尔第一个从只言片语中推断出了赫卡忒的【弥赛亚计划】，并敏锐地察觉到密瑟尔与伊丽莎白那傻白甜之间的关系，再然后，也是琼道尔第一个找到自己，他与霍华德对弥赛亚之血达成了某种共识，并把自己也拉进了针对赫卡忒的一系列行动之中……
刚开始，红桃Q只是抱着玩玩而已的态度，直到她被赫卡忒化身而成的星界异物给震撼，拼尽全力击杀了那星界异物后，她才察觉到弥赛亚计划远不止如此，可已经无法收手，木已成舟，只能顺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走向谁也无法预料的终结。
算了……现在去想五百多年前的事情根本没什么意义，世界上没有任何重新再来的机会，还是着眼于当下和未来吧，就比如自己正在发动的这项魔法，红桃Q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那枚发出微光的戒指，九阶法，【伊奥娜·星界升阶】，林塔灰塔与赤塔联合贤者炼金会一同开发的顶级法术，自己手上这枚戒指就是从琼道尔那夺来的结界总控，用于将法术所引来的星界力量集中转化的道具。
只需要再过半个小时，用于发动这个魔法的结界便会最后充能完毕，自己只需要从这戒指中抽取星界力量并融入体内便能彻底掌握这份力量……
琼道尔还说什么“要把这份力量注入给【无暇】”？
可笑，一个已死之人而已，如今他不过是一具被【绝命】所复活的尸体，把这足够改变世界的力量给一个死人有什么意义？
红桃Q冷笑着。
失去未来观测能力的琼道尔不过是个自以为是的小丑，他做出的计划与安排也显得如此可笑，红桃Q闭着眼睛都能猜出他接下来会做出什么安排：
密瑟尔那丫头应该带着源无衣去除掉了琼道尔的所有线人，这等于斩断他改变未来的手足，而未来迷雾又遮蔽了他的眼目，失去眼目与手足的琼道尔就是半个废人，他只能用某种手段让源无衣在不杀他的情况下与他对话，然后寄希望于密瑟尔能杀掉自己，他再伺机寻找机会。
何等套路又愚蠢的安排，直到最后，琼道尔依然只能借助别人的力量，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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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藏了，出来吧。”
嘴角的冷笑消失后，红桃Q大声说道。
“我知道你在这里，源无衣，也许还有小密瑟尔和其他几个人？我还没老眼昏花到连你们这种拙劣的伪装也没法识破的地步。”
“…………”
沉默了几秒。
随后，楼顶入口处的空调总机前出现几道扭曲的影子，无衣与密瑟尔的身形逐渐显现，还有已经将楼顶团团围住的其他人。
【赤鬼】红烨，【灰色断角】泽野铃，还有琦云与流星，以及两个站在另一头的高佻人影——
【钢铁】弗兰克，以及换上协会制服的【柳叶刀】柳木。
红桃Q瞥了一眼把自己包围的几人，嘴角的笑容没有再度收敛，反而扬得更高，“哈哈，阵仗挺大，穗城英雄协会这回是倾巢出动了嘛？”
“我们来就是为了杀你，少在那废话。”
密瑟尔冷冷地说道，“你想借助星界力量获得驾驭世界的能力，我偏偏不让你如愿。”
“你的天真让我发笑，”红桃Q回答，“你刚才的话就像孩子之间吵架，吵着吵着打了起来，没有利益纠纷，就是单纯地‘看你不爽’。”
“我就是看你不爽，我就是要跟你作对。还有，我们之间确实有一笔账要算——”
停顿半秒，密瑟尔血瞳中的怒火熊熊燃烧，紧咬着牙关，朝红桃Q吐出那句憋了五百年的话：
“你杀了我妈妈，我要给她报仇。”
沉默。
随后是红桃Q的一声带着嘲意的冷笑。
“……呵。”
“我本来还期望你能说出什么‘为了世界的未来’‘为了我和无衣的未来’这种话，没想到，你到最后依然执着于一出无聊的复仇戏码？”
“在大决战的时候说出‘我要为谁谁谁报仇’这种话，你难道就不觉得这缺乏一点新意吗，我亲爱的小密瑟尔？”
“闭嘴。我轮不到你这样的混蛋来说教，也许无衣还对你有一点点情报方面的往来，但我不想听到你再说半个字。就像琼道尔那样。”
“居然拿我和琼道尔来比，我在混蛋的程度上可比不过他。”
红桃Q答道，“他是原生的纯种混蛋，无耻的欺诈者，冷血的统御者。不过你也可以说他是个优秀的谋略家和执棋者，但我猜你肯定不乐意用这种在魔界用惯了的褒义称呼来叫他。”
“还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小密瑟尔。还有那边那位——源无衣。”
“……”
无衣站在密瑟尔身边，皱着眉头，手里攥紧那把填满秘银子弹的半自动手枪，这是他头一次在面对初代种的战场上拿枪。
无衣与红桃Q对视着，朝她开口说道——
六十六、盲注·下
无衣开口说道：
“红桃Q。或者说，茱蒂丝。”
“……”
听到无衣叫出自己的本名，红桃Q没有过多的惊讶。
名字不是什么需要避讳的事情，对于初代种们来说更是如此，他们的名字在从血池中诞生的那一刻起就被神明印在了脑海深处，之所以会被叫做红桃Q的原因有很多，但红桃Q和茱蒂丝都是指代同一个人。
也就是站在无衣面前这名散发出强者气场的初代种。
……好像除了伊丽莎白和琼道尔以外，初代种们的气场都挺强的？
“我稍微觉得有点惊讶，你居然能记住我的名字。”
“我觉得记住名字是对一个人最起码的尊重，无论是敌人还是朋友，又或者是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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