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登one
于此同时，确定现在不是饭点，奥托给钟离打了个视频电话，帝君那始终不变的面庞，似乎终于轻松了一点。
“历史，就此开幕。”
往前是帝君的历史，仙人的历史，往后就是璃月人的历史了。
“你看上去很有信心。”
“我引导了他们上千年，如果没有信心，那这几千年就全部白费了。”
帝君十分豁达地说。
最后的时刻，那张亘古不变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快的让奥托感觉的错觉，大约相当于两边嘴角各自向上移动了一个像素点。
这是璃月人抛弃神像前进的开始，也是帝君端坐于神座上数千年，逐渐走下来，找回人性的开端。
帝君从前是怎样的呢？
总不可能，从最开始就是这副威严满满，不苟言笑的模样吧？
帝君改变了璃月，璃月也改变了帝君。
时间是敌人。
奥托突然有种很浓的既视感，退出群聊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镜子里，然后才去看身旁的德丽莎，后者只知道奥托和帝君正在通话，但不知道具体的通话内容。
“我要让帝君安心退休。”
奥托突然摸了摸德丽莎的头，开口说道：“让他好好看看，人类的可能性，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会帮忙的！”
德丽莎也热血地附和，感觉到了难言的共鸣。
群里的璃月人，只有刻晴一个，快，让帝君看看你的气节，以及人类的可能性！
岩王帝君的迷妹：@岩王帝君！！！
岩王帝君的迷妹：@岩王帝君！！！
岩王帝君的迷妹：@岩王帝君！！！
好像不太行，太看重帝君了，一不小心暴露了人类本质是复读机这个事实。
“我去助她吧？”
德丽莎突然开口，眼神有些恻隐。
奥托了然于胸，自己的小孙女，似乎是从刻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那个慌乱，无助的小孩子。
043：德丽莎的伤口
嘈杂的祭奠现场，六神无主的人群，旌旗翻倒，沾染泥污，旗帜被踩上数万只脚，庄严的天坛顷刻间瓦解……顷刻间，仿佛从中诞生了名为「混乱」的骇人野兽，磨着惨白的牙，张牙舞爪地将全部冷静吞噬殆尽。
这是一场混乱的史诗。
不论是围观百姓，还是富户商贾，以及本应维持秩序的千岩军，都是这混乱乐章中一个微不足道的音符。
甚至于，主持仪式的七星，也在其中。
刻晴的大脑极为混乱，更甚于突起纷乱的典仪现场。
直到数分钟后，她通过一能接触到帝君的渠道，一口气在聊天群里刷了数百条消息，这才稍微回过神来。
“肃静！”
刻晴迅速起身大喊，开始调度指挥：“立即封锁现场，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突然出手的人找出来，璃月不需要帝君，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
“是！”
千岩军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依照命令行动了起来。
但是，他们也只是被动执行命令而已，从前，璃月人的信心是建立在磐石上的要塞。放到如今，坚不可摧的信心还剩下几成呢？
刻晴也不知道。
毕竟，璃月没有一天不在帝君的威严笼罩之下，璃月人也从未经历过没有帝君的璃月。
除了刻晴，现场还有其他人。
往生堂堂主胡桃，带着半路抓到的太宰治，前往请仙典仪的现场，本指望他不要自杀，没有想到，从天而降的巨大尸体打断了一切。
“不是说会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吗？”
太宰治摇了摇头，摸了摸脸上的创口贴，没等来胡桃的回话。
“可以放我走了吧？”
依旧没有回话，胡桃那双花瓣形的妖艳瞳孔紧盯帝君，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尸体上。
太宰治摇了摇头，潇洒地转身离开。
可惜，刚走出去几步，他就被千岩军那明晃晃的长枪堵了回去。
“戒严！任何人不准进出！”
“好的好的。”
太宰治又转了回去。
---------------------------------------------
“你要主动去帮助刻晴？”
奥托摸了摸德丽莎的头，后者尤为厌恶这种将她当小孩的行为，但看在奥托只是个未成年小辈的份上，德丽莎决定原谅她。
“我能感觉到，刻晴很难受。”
德丽莎严肃地说：“突然失去主心骨的难过，内心突然消失一大块，六神无主，从前一直想清除的人，突然死在自己面前……”
她的声音逐渐低微。
作为知道事情原委的人，奥托当然知道德丽莎突然共情的原因。
一直喊着不要帝君，群昵称却是帝君的迷妹。
一直试图构建璃月人自己的璃月，试图论证人类的伟大，当亲眼看着帝君的尸体从天而降，刻晴的脑海却是一片空白，连闪避都忘记了。
但很可惜。
憧憬是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啊。
刻晴并不能很好理解帝君退休的决心，就算每天都在群里做阅读理解，但直到最后一刻也没能察觉。
奥托默默看着德丽莎，她正在向刻晴提出任务申请，冷静地等待回复，已经很有学园长该有的样子了。
德丽莎想要抚平刻晴心上陡生的伤口，可谁又来抚平德丽莎心上的陈旧伤口呢？
左右四顾，似乎没有其他人。
这么艰难的任务，也就只有奥托自己能完成了。
舍我其谁呢？
奥托自嘲地笑了笑。
她看向五条悟和灰烬：“我刚才好像在刻晴面前暴露了，三个人一起行动太过扎眼，我就暂时先单独行动了，你们最近也低调些，安心等待召唤魔神的时候。”
“我倒是无所谓。”
五条悟说：“但在璃月待机，总感觉和在美利坚出差没有区别，实在是很失望。”
“我只要在这里坐着？就有强大的灵魂，对吧？”
灰烬倒是松了口气，那副样子奥托可太熟了，就是单纯跑图跑累了，还没等奥托给出肯定回答，灰烬就自己跑到角落，做起了灰心哥招牌动作，垂头丧气地摸起鱼来。
“我这儿有原素瓶，你们谁来试试？”
原素瓶？就是那种炽热如熔化金属般的不明液体？
狗都不喝！
没人要原素瓶，灰烬有些失望，只能一人独酌，然而就算站得极远，奥托也感觉到了橙色液体传来的炽热感。
据说这种将嘴里烫得满是水泡的行为，能让不死人产生「活着」的感觉，恢复血量也是基于这个理论。
如此说来，灰烬先生是个抖M啊。
“刻晴小姐同意了。”
德丽莎起身，向同伴们通报一声，扛起十字架，匆忙地向指定地点赶去。
临走前，奥托开玩笑似的和她击了个掌。
(〃￣︶￣)人(￣︶￣〃)
“祝你成功。”
奥托说道，这是由衷的祝愿，没有任何阴谋和计划。
也祝我成功。
奥托从窗户中看着德丽莎娇小的背影，几乎被十字架完全遮蔽，在心中默念了出来。
--------------------------------------------
“骚乱果然已经开始了。”
公子一把攥住钱包，看了眼处变不惊埋头吃饭的钟离：“你有什么计划？现在已经可以实施出来了，我可是十分期待的啊。”
钟离并没有理会他。
他轻轻拿起象牙雕花筷子，在名贵食材熬煮出来的仙跳墙里翻找，阳光从绘有梅兰竹菊的屏风中透射而下，在名贵地毯上映出四时之景，印有琉璃百合的瓷盘中，养着两尾金鳞的小鲤鱼……
“材质软嫩鲜美，咸中带甜，滋味妙不可说，食用后，浓重的香味久久留在口中不散，回味不已，更妙的是，所有食材都泾渭分明，没有喧宾夺主……”
钟离仔细品尝仙跳墙的滋味。
“不差。”
公子在旁边坐着，心说这些都是我花了大钱的，虽然账目都是直接走的北国银行，至冬国外交使馆，怎么可能差嘛？
再鲜美的东西，三口已经是极限了。
钟离看也不看仙跳墙，放下只用过一次的象牙雕花细筷，悠然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