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中秋月明
秭小伟哭笑不得：“是商业竞争对手！我在观察领先汽车的进度，他们整整前八个月，才销售五万三千辆车，可这座新工厂的规划产能是全年七十万辆，看出来他们的雄心了吗？”
戴安妮更奇怪了：“这么多品牌，这么多车企，卖几十万辆的到处都有，你反而关心这家……常猪头说你跟这家二小姐关系还不错？”
秭小伟无语，那姑娘是真猪头啊。
说这些事儿干嘛。
但还是解释了：“首先这家厂是独立的上市车企，和二小姐家没关系，仅仅是得到程大嘴领衔的智能化技术，他们不砸钱不投资，只用技术入股，所以这家车企的年报上，过去三年已经亏损近百亿，但这种情况下还在下重注扩张这座超级工厂，说明他们是真有点东西。”
女人的思维就是：“我问你二小姐，你别东拉西扯。”
秭小伟大无语：“你听我挨个儿说过来，上次在沪海我已经提醒过程总，这家工厂的建设进度有问题，他们可以适当的注资拉扯下，不然没法按期完成产能交付，但他依旧持一种商场上你死我活的态度，不接招我提出的海外销售合作，也不接茬关于国内市场各凭产品力竞争的约定，接下来里想MPV上市，整个舆论就乌烟瘴气。”
戴安妮终于关注些了：“是他们搞的？”
那可是她带着信息员团队打出来的漂亮战役，却也不知道幕后对手是谁。
秭小伟摇头：“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谁，但这事儿肯定不是空穴来风，花费这么大进行炒作冲击，那肯定有利益冲突，MPV车企？还是四十万以上的商务车型？老黎说他心里有底儿了，以他那么暴躁对骂的人设，最后选择了忍气吞声，总不能是普普通通的小人物在搞事吧。”
戴安妮凝神了：“所以你才格外防备？”
秭小伟嗯：“我们是在安妮内衣的基础上把自己打造成网红顶流，这一步就超越所有网红的变现瓶颈，我们也永远不会因为带货翻车，踏踏实实每个月卖好内衣就够了，但既然我希望做点什么，把我们这套打法移植到汽车销售上来，就是降维打击，用卖内衣的利润比来卖车，赚百亿都轻松简单，等惊险刺激的搞定了自有平台，所有传统车企跟新势力造车都打不过我们，唯独雷布斯和程大嘴这两家也具备这种网络影响力打法，他们的短板就是车。”
戴安妮也听过这两位企业家的名头，更在沪海见过大嘴哥：“所以连老常和江安老总都不在意的领先汽车，却是你最防范的可能？”
秭小伟点头：“防范是因为他们的企业文化必须击败最强对手才有自己最大的生存利润空间，我们显然已经成了那个对手，这跟其他车企想收拾我们都做不到，也没那个心思就大不同了，而且就算搞垮了我们，这市场又不是他们的，但恰恰我们在三十万关口，牢牢锁死SUV和轿车两大门类，就彻底拦住了领先汽车想做高溢价的念想……”
他确实随时在关注，手机上翻开的销售曲线图，里想汽车从五月龙猫露面就彻底崩盘，下跌到三位数销量，全靠六月MPV扳回来局面。
其实对很多车企来说，这几个月都很难搞。
领先汽车的两款SUV，之前每月还能合卖七八千辆，五月后腰斩，六七月更是几乎清零。
难道这才是现金流断掉施工进度的最大原因？
已经开始在秭小伟手机里到处翻找的戴安妮，也倏然而惊：“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啊，怪不得你要跟二小姐勾搭上。”
秭小伟要吐血，你怎么哪哪都能绕过去：“没有这回事，她似乎也不被看重，企业内根本没有资源倾斜。”
戴安妮一根筋：“那就是你要帮她重掌大权？！”
秭小伟气得乐：“你在家刷网剧刷多了吧，这里面水很深，她自己都说多的是人瞧不起她出身，这么吧，你把她的网红视频炒作接过去，你来把控火候，这的确是在老常这类大佬关系之外，再多层保险，我们要保证不搞无底线的道德攻击。”
说着拿过手机把莎宾娜的京西直播账号推送给戴安妮，他这些天压根儿就没联系过。
孩子妈收了翻看，还呵呵的讽刺：“你走女人路线倒是擅长。”
所以说她怎么会有狐狸精讨人喜欢嘛。
秭小伟也不跟她争论。
转身示意上车走人：“你想怎么说都行，但跟这位没什么关系，我只是穷人底层当惯了，对于手边的资源自然是每一条都要珍惜的保留备用，没准儿在山穷水尽的时候就能有后路。”
戴安妮从语气就听出来冷淡的距离感，刚有点懊恼怎么又口不择言。
启动龙猫的秭小伟却已经把话题带走：“关键还得靠自己，这个工厂是园区管委会投了二三十个亿帮领先汽车垫资，现在搞得一地鸡毛，似乎可以趁虚而入，看我们有没有机会来当接盘侠。”
戴安妮听出来：“你想趁着对方资金短缺直接参与持股？”
秭小伟慢慢点头：“之前周老也跟我提过，国资对我们的局面很感兴趣，一方面新能源车项目是国家大力推动的业绩，一方面锦上添花的事情谁不喜欢呢，我对领先汽车又没敌意，要是能收购部分资产，联手合作才是一致对外的局面。”
坐在副驾驶的戴安妮，目光复杂的看着孩子爸。
一手带大的强悍，她也摁不住的爆发。
曾几何时，秭小伟还会对她丢过去的一辆车计较，现在心里谋划的居然已经是百亿级资产了。
所以随着龙猫疾驰上高速路，她终于轻声开口：
“从你决定做新能源车，我就没法约束你了，你能跟我交个底儿吗，你会离开我吗？”
秭小伟反而笑了：“如果我还是那个坐在山脊上百无一用的书生，你会青睐我支持我吗，这里面都是资本的算计，就不要混淆谈感情了，你给了我机会才能打开这种局面，现在赚钱已经不是我们的目的，追求人生更多体验才不枉站在风口浪尖的这一回。”
姑娘死心眼：“我问的是你会离开我吗？”
秭小伟简单明了的回应：“不会，我们在一起多赚钱啊，无论换到哪个赛道都能赚钱，当然你要是腻了，或者觉得现在这种局面荒唐要散伙，我们还是尽量好聚好散，现在我对你没有设防。”
戴安妮好整以暇的坐在副驾驶，盯着眼前没画面的副屏幕，好一阵才说话：“我也没设防……”
顿了顿继续：“我知道我不温柔体贴，也不会甜言蜜语，更没有别人漂亮好身材，但我真的喜欢你，我想过了，就算你不会赚钱，我也乐意养着你。”
唉，好好的自怜自爱，后面又说变了味儿。
这姑娘是真不擅长谈恋爱。
可这份真富婆语气，让秭小伟反而笑起来。
伸过去抓住孩子妈的手：“好了，走到眼前这个局面，五个人都有各自的好处跟缺点，我也不是什么享尽齐人之福的老板……”
果然让戴安妮差点带娃蹦跳撞车顶：“五个人？！什么时候是五个人了！”
把她难得的那点悲花伤月小矫情打了个稀碎。
秭小伟还一本正经的用玩笑语气说真话：“你，我，婷宝宝，大小姐，还有狐狸精啊，狐狸精也不容易，硬生生被大网红跟富姐撬了男朋友，她也舍不得我的绝世容颜啊。”
戴安妮才松了口气噗嗤：“不要一张脸！不许跟那个二小姐有来往！”
秭小伟嗤之以鼻：“你好好想想，我什么时候好色过，人家好歹在匪徒枪口指向我和大小姐的时候，敢于动手才逃过大劫，就算是这点报恩心态，也值得你去帮她营造出网红之路，我绝对不跟她有联系，违者……我跟狐狸精断绝关系！”
正在忙碌工作的麦子肯定打了个冷颤，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吧。
凭什么发誓拿她来做赌注。
第534章 不谈对错，只看得失
戴安妮对这个表态非常满意。
却没发现已经算是变相的认可了狐狸精存在。
她本来那么抗拒狐狸精。
就像秭小伟抗拒国资那样。
换李云龙，能把独立团经营得有滋有味几万人规模了，也抗拒来个政委逼逼叨叨。
凡是搞事情的能人，都抗拒这种紧箍咒。
尤其是秭小伟这种先经历过政策洗地风卷残云，现在有了点起色又来锦上添花的局面，能坐看汽车学院被塞了个书记进来，已经算是情绪很稳定了。
但成年人的最大标志，不谈对错，只看得失。
尤其是长远衡量的局面。
秭小伟就毫无芥蒂的去找那位汽车学院书记交流谈话了。
毕竟是江安汽车向国资方面要求整合来的领导嘛。
而且也是关于汽车产业方面的动向，人家这回复反应就非常快。
直接过来一组人面谈！
秭小伟实际上没自己的办公室，那就在山脊上。
三十多度的午后，把那辆里想L9的尾门翻开，让空调凉风送出来，市郊景区的体感温度也还不难受。
坐树荫下围着折叠小桌的各位还颇有感叹：“北郊确实是风水宝地，市里面都热得明晃晃了，这里还能有一派仙风道骨的悠然之气。”
“办公室坐多了，这样的境界简直稀缺，确实有修炼的感觉。”
这何尝不是秭小伟的一种试探。
如果是居高临下，予取予求的心态，怎么可能容忍他这样因陋就简的随意谈话局面。
当然，是不是曲意奉承的套取信任，那就要再观察下。
他就不卑不亢的倒上茶：“校园本就是潜心修学的好地方，我在师范大学完成了中文系本科学习，做了几年教培工作，体验过看似繁荣热闹的产业，因为政策原因就腰斩的现实，很多同行变成了打游击那样东躲XI藏，跟违法分子一样期待风头过去，很好笑又心酸的事，教培老师们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有这天。”
四位吧，有一位是汽车学院的书记。
年纪都在三四十岁，都是年富力强的中流砥柱模样。
肯定能听出来秭小伟的话，若有所指。
更是表明了他的立场态度。
套用某些通告里面的用词，这是被政策打击过的对象。
所以有人眼神亮了亮，有人坐得正些，也有慢慢端茶杯挡住表情。
秭小伟就是主动交代出自己的心态形成：“但雪崩的时候，每片雪花肯定也不是无辜的，教培行业固然是帮助孩子们学习提高，算是知识的加工厂，但暴利赚钱，破坏教育体系的事实也无可争辩，所以经历过这一切的我，选择重读大学，换个赛道来体验，现在我是园林学院本科大二学生，也是公共管理学院研一生，主要课题方向就是城市规划的山湖模式，以及文化产业生产力对城市治理改造的推动，这下面的湿地公园改造，汽车学院建立，都是课题研究的一部分。”
大半年了，沿着下面谷底的湿地公园扩建、疏理溪流、规范植物群落，已经慢慢靠近这边来。
以前从山脊俯看下去，杂草丛生、野林密布，甚至植物群基本覆盖住水面的垃圾堆局面，现在已经错落有致，水清树正。
还恰好在这里能看到上游和下游的整改前后对比。
让在座几位愣是忍不住多看几眼。
实际上汽车学院的地盘也在这下面，只是得转过山脊在下游点，这里看不到大兴土木的场景。
但他们肯定也在学院书记的引导下去参观过了。
这尼玛……
大家都是读过大学的。
甭管走上仕途、体制内的大学期间，学术含金量和关注点有什么不同。
但也没见过这种动辄拿几亿、几十亿来做课题研究的超级学豪吧。
就不由自主的都在折叠户外椅上坐正些。
哪怕秭小伟年纪最小：“没错，我能够调动运用的资金，都是通过网红主播的渠道获得，姑且让我在这个阶段还把网红和主播称之为是文化产业，但这实际上已经是横跨商业、传媒、工业、农业等各种行业的综合形态，依托智能手机这种每个人都能拥有的新型报纸、电视、广播终端，这是种全新生产力，还仅仅把这种形态当成洪水猛兽来抗拒、摒弃，而不是从内心接受、梳理、管控、培育，那也迟早会被这股潮流抛弃。”
就不知不觉的让秭小伟掌控了话语权。
嗯，从他选择坐在三十多度的树荫下，这种主导力就是他的了。
只是他说得轻言细语没侵略性，但在这几位心里能引发什么样的波澜，那都是因人而异了：“我当然不愿意看到主播网红产业，也像教培行业那样被腰斩，所以力求在我们能影响到的范围把这种生产力转化得更好，用网红主播赚到的资金投入到更应该产生生产力的方面，譬如新能源汽车生产，譬如各位也在投资的领先汽车生产基地。”
肉眼可见的所有人注意力被调动到了最高点。
有俩还不由自主的身体前倾，双肘放在膝盖上，伸手拿茶壶帮桌上都添满，这是听得都专注了。
秭小伟在几句话之间，就把自己的心路历程，事业资金来源，投资产业方向，都交代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