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楼听风云
杨戈稳打稳扎的挥刀向前,柳叶刀越挥越快,强行压制熟铜棍的防守空间。
余姓汉子极力稳住马步,却挡不住杨戈一波强过一波的劲力,哪怕占据着长兵器的优势,双手依然被反震得力道震得双手发麻,熟铜棍几乎脱手,只得不断后退,以此保证防守距离。
但他脚下这一退,稳如磐石的守势顿时就出现了虚浮,顺着熟铜棍传回的反震力道越发强劲。
杨戈借机突进余姓汉子身前四尺之内,挥刀快若闪电的抹向他的咽喉。
余姓汉子当机立断,棍头“嘭”的一声点地,改双手持棍为单手,一手架棍封住钢刀,同时上身后仰,防杨戈变招。
“铛。”
快若闪电的一刀,重重的劈在了熟铜棍上。
杨戈一刀斩空,顺势偏过刀锋,顺着熟铜棍划向余姓汉子持棍的手腕。
余姓汉子见状,左脚踢向熟铜棍,欲重新挺起熟铜棍逼退杨戈,拉开距离。
但杨戈的余光见到他抬腿,右腿在地上一蹬,后发先至一记扫腿,仿佛横抡大锤一般,重重的踢在了余姓汉子左腿的小腿骨上。
“咔吧。”
就听到一声清脆的骨折声,强劲的力道将余姓汉子踢得上身一偏,身前顿时空门大开。
杨戈一个箭步上前,刀锋轻轻点在了余姓汉子颈动脉处。
余姓汉子瞬间就不敢动了,哪怕左腿疼得浑身直冒汗,身躯也不敢再动弹分毫。
刀锋刺破皮肤,一缕殷红的鲜血顺着刀刃拂过雪亮的刀身……
杨戈平静的看着他:“服吗?”
“张大侠技高一筹!”
余姓汉子强忍着剧痛回道:“余某心服口服!”
杨戈点头:“我今晚要取八千斤粟米,认吗?”
余姓汉子看着他,艰难的答道:“余某倒是认,但就怕,有人不认!”
杨戈不为所动:“他们不认,那是他们的事,但你既然做错了事,就必须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你觉得呢?”
人在矮檐下,余姓汉子也只得答道:“余某,愿赌服输!”
杨戈撤刀抽身后退:“那就取粮吧。”
余姓汉子连忙用熟铜棍撑住身躯,低头查看……就见左腿小腿处的骨骼明显异形,显然是已经断作两节。
这种伤势,就算后续能不出丝毫差错的接好骨骼,武艺也必然会大受影响。
这个代价,就太大了!
“你们都是死人啊?”
余姓汉子暴怒的回过头,冲着后方的粮仓咆哮道:“听不见张大侠的话?还不速速备粮!”
粮仓之内,应声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
杨戈无视了他的暴怒,淡淡的说道:“昨夜张某在永泰说过的话,还需要再复述一遍吗?”
余姓汉子闻言,咬牙切齿的回道:“余某会一字不差的转述给主家!”
顿了顿,他难忍怒气的一句一顿道:“张大侠可否赐下名讳,今日之事……余刚定有后报!”
杨戈风轻云淡道:“好说,鄙人张麻子。”
余刚抬头直勾勾的望着他脸上的九筒面具:“张大侠脸上,真有麻子吗?”
杨戈:“你脸上,有鱼吗?”
余刚忽然梗着脖子,满脸青筋暴起的大笑道:“说来说去,你也不过就是个只会慷他人之慨的藏头露尾之辈罢了!”
杨戈偏过头看他,似笑非笑道:“怨念很大啊?要不,我取下面具给你瞧瞧?”
余刚愣了愣,陡然清醒过来,连忙倚着熟铜棍双手作揖道:“余某突发癔症、胡言乱语,请张大侠务必免抬贵手,莫要理会余某。”
杨戈冷笑了一声:“其实我还挺喜欢你方才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
余刚紧紧的闭着嘴,一声都不敢再吭。
不多时,一大票褐衣壮汉,就推着一排板车从粮仓里出来。
杨戈领着这些板车,依旧去了菜市口,昨日煮粥的铁锅、炉灶、水缸等等工具,都还在那里。
煮粥熟手们,也会在天亮之前赶过去。
他只需要把粮食运过去,就齐活儿了!
‘这才是第二天啊,就这么麻烦了!’
杨戈走在车队的最前头,仰望着黯淡的星空,心头很是忧虑:‘再这样下去,我还能顶多久?’
‘要不然……干一票大的,干完就收手?’
‘但我能收手,路亭县人跑不掉啊!’
‘就算我能将粮食都发给他们,他们也能去把粮食都要回来,过程中还必然会造成很多的恶性事件……’
‘哎,特么的不对,我都是绣衣卫百户了,不能明着压制三大粮号,还不能明着护住路亭百姓吗?’
‘到时候只要把事情闹大一点,顺势从绣衣卫给‘张麻子’下一道海捕文书,将案子揽过来,就可以命令三大粮号不要轻举妄动、破坏现场,否则就以通匪之罪论处……这不就我说了算了?’
第53章 一鱼四吃
有第一日放粟粥的例子打样。
第二日杨戈只管将粮食拉到菜市口,便收工了。
因为缺粮,老刘家的客栈和武馆都已经歇业。
他正好回家美美的补上一个回笼觉……
直到晌午饭点前后,杨戈刚刚系上围裙准备煮饭,方恪就来了。
给他送了一道主菜过来!
“昌升银号,凭票兑银三千两……”
杨戈拿着加盖着大红印章的精美票据,忍俊不禁的笑道:“是哪家送的?”
方恪可不觉得哪里好笑,神色很是严肃的沉声回道:“三家一起出的钱,三千两白银,请咱绣衣卫出手,缠住‘张麻子’三日!”
杨戈嗤笑道:“他们还真是有魄力啊!”
方恪皱眉道:“大人,您不能再去三大粮号了,他们……”
“我知道我知道。”
杨戈打着哈欠,漫不经心道:“他们请了高手来对付我,三日之内就能赶到路亭嘛!”
方恪见他心头有数,眉头顿时松开大半,但还是有些担忧的低声道:“应是您今早在李家的态度,令他们觉得不除掉您,这事儿过不去了……”
杨戈笑道:“嗯,出头的椽子先烂嘛,应有之意!”
若是先前,他说不定还真会因为三大粮号的反应而焦头烂额。
但现在,他都已经决定干一票大的就收手了,自然也就不用再考虑三大粮号怎么想了!
不过三大粮号的反应,的确也说明了他先前还是将事情想得简单了些。
先前,他自以为,自己只要踩在三大粮号的心理防线上,令除掉他的成本,远远大于他取走的那些粮食的价值,就能将三大粮号对他动手的日期往后推个十天半个月。
而今回头看,他才发现自己算漏了榜样的力量……
他取走的那些粟米,的确不值什么钱。
或者说,相对于三大粮商联手下的这盘大棋,路亭这一县之地的市场,顶多也就是九头牛身上的一根毛!
但站在三大粮商的角度,他们看到的是数百个州县的大局,而不仅仅只是路亭这一县之地的得失。
倘若一个小小的张麻子,都能在他们头上拉屎拉尿,那其他地方必然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张麻子”。
与其等到那时再四处救火、疲于奔命,显然是现在就碾死他这一个张麻子,成本更小、代价更低!
见杨戈什么都明白,方恪脸上也露出了笑容:“那这个钱,咱就收下?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嘛,您正好过个肥年!”
“说的好啊,不收白不收、收了也白收!”
杨戈也笑道:“不过这个钱,不能我一人儿收,弟兄们都有份儿,大家伙儿一起过个肥年!”
方恪连忙摆手:“这不行,没孝敬您,弟兄们心里就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还有脸拿您的赏钱?这绝对不行,您就给给,也绝对没人拿,谁敢拿我跺谁的手……”
“你听我说!”
杨戈放下手里的银票:“这个钱,不只是我给弟兄们的年终奖,还有大家伙儿的加班费!”
方恪愣了愣:“年终奖?加班费?”
杨戈笑呵呵的轻声道:“我准备再干一票大的,到时候需要弟兄们配合我一下!”
方恪都惊了:“您还要再去?还要干一票大的?您这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啊!”
杨戈摊手:“有什么区别呢?你觉得我现在收手,三大粮号就肯放过张麻子了?”
方恪一想也是,刚刚绷起来的心神,登时就放松了下来:“这倒也是!”
杨戈拍了拍他的肩头,笑道:“放轻松点,我是张麻子这事儿,你不说、我不说……呃,顶多再加上一个沈大人,谁能知道呢?”
“退一万步,就算日后走漏消息,他们知道了我就是张麻子,哪有什么关系呢?”
“他们要找的是悍匪张麻子,而我杨戈是绣衣卫试百户。”
“杀张麻子是杀鸡儆猴!”
“杀我杨戈是杀官造反!”
“杀鸡儆猴的胆子我知道他们有,还很大!”
“杀官造反的胆子,我不敢保证他们一定没有,但我相信,但凡他们有,他们就一定死得比我快!”
‘再说,真要有那时候,谁杀谁,还说不定呢!’
最后一句话,他是在心头嘀咕出声的。
再给他个一年半载,他就能炼精化气、晋升归真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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