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坐望敬亭
《1980我的文艺时代》作者:坐望敬亭
文案:
林为民稀里糊涂的穿越成了下乡的知青,没爹没娘,连城都回不去,为了改善生活条件,他选择走上文学道路。好不容易发表了两篇短篇小说,刚高兴几天,却一不小心成了文学研究所(国立文学院前身)的学员。
本想凭借着先知优势混日子发财的林为民万万没想到,这一次短暂的经历改变了他穿越后的人生,让他走上了一条截然不同的道路。
卷一:在文讲所的日子
第1章 文学研究所
“林为民~林为民~”耳边传来轻声的呼唤。
林为民睡的很沉,他听到声音想起身,却始终动弹不得。
“林为民!”那声音越发的大声,越发的清晰。
猛地,林为民终于挣扎起身。
他睡眼惺忪,揉了揉眼睛,原来是旁边床位的黄宗翰在叫他。
“你小子也太能睡了,这一路还想跟你说说话,谁知道你倒头就睡,这都快到站了还不醒。”
林为民嘿嘿一笑,“年轻人,觉大!”
黄宗翰觉得这小子在阴阳自己,他今年都四十二岁了,家里孩子上中学了。
“收拾收拾,再有半个小时就该下车了。”
“好嘞。”
林为民答应了一声,其实也没啥可收拾的,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他什么东西都没带。
准确的说,应该是什么都没有才对。
年轻的躯壳里是来自后世的灵魂,名字也叫林为民,他正熬夜刷同城女主播呢,没想到会意外猝死。
如果再给林为民一个机会……
他一定不会再熬夜刷同城女主播了。
他白天刷。
而林为民则穿越到了现在的这个世界的林为民身上。
根据记忆,林为民知道穿越前后的两个世界几乎是95%以上的相似,只有少部分不同。
一些历史上本来不存在的人物出现了,而另一些本应该青史留名的却都消失了。
林为民穿越之前没少看网络小说,这种情况他明白,架空世界嘛!
虽说相似度很高,但到底是不一样。
现在是1980年3月份,改革开放的大潮正在逐渐兴起。
林为民出生于辽东省奉天市,父母相继去世,他是父母老来得子,上面还有个姐姐,前些年嫁到了南方,跟家里断了联系,不知道是死是活。
父母去世以后,林为民成了没人疼没人爱的小白菜,连生活都成问题,前几年街道还会救济救济。
到了16岁,街道直接把林为民安排到乡下去插队。
林为民年纪小,不懂得什么政策,更不懂得抗争,反正让去就去呗。
他去的是龙江省的农村,黑土地的农村,条件比南方的农村是要强一些的,至少能吃饱饭。
就是肚子里没油水,78年快过年的时候,知青点的知青大部分都回家过年了。知青点就剩四个知青,这几个人里,其他几人都是家里条件不好,想省点钱,选择就地过年,只有林为民是无处可去。
大年二十九,不远处的生产队家家都在置办年货,空气中飘满了各种香味儿,给窝在知青点这几个小子馋的呦,眼睛都绿了。
啥叫饿向胆边生,都是从动荡年代过来的小瘪犊子,这种时候怎么可能安分守己。
几个人一商量,走!偷鸡去!
自从生产队周围成立知青点以来,村民们深受其害,每到逢年过节,知青点就成了村里人的重点盯防对象。
晚上睡觉的时候,家里的鸡啊、鸭啊、大鹅啊,都得赶到屋里去才安心。
几人摸黑在生产队里转了半天,竟然找不到下手的机会,只能感叹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他们一盘算,看来这大队是指望不上了,去隔壁大队吧。
隔壁大队离着快十里地,又是摸着黑前进,林为民一不小心掉到了沟里,摔到了脑袋,命丧当场,现代熬夜猝死的林为民就在这个时候继承了这具身体。
林为民摔到沟里被摔的人事不省,把其他几个人给吓坏了,哪里还顾得上去偷鸡啊!
把林为民抬回了知青点,派人去通知大队长,又找来了队里的赤脚大夫,没等大夫妙手回春呢,林为民醒了。
继承了原身的所有记忆,林为民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果断选择了装病。
一开始还真被他给蒙混过去了,队长给他批了假,还送了点慰问品,知青点的几个知青也都对他照顾有加。
可惜,好日子没过几天,等过完了年,知青们都回来了,生产队的劳动也开始了,林为民再装病也没用,该干活还是得干活。
他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宅男,哪里干的了适应的了这样的环境。
只能动不动就装病,然后研究怎么改善自己的工作环境。
上策当然是回城,然后由政府给安排一份工作。
可问题是,他没爹没妈,谁逮着都能欺负,指望这方面根本不现实。
78年到80年这三年是知青返城大潮,过年的时候回乡的知青都在研究返城,可真正能回去的并不多,都得折腾一段时间才能回得去,更别提他了。
这条路走不通。
中策是原地结婚,当个上门女婿。他在城里没爹没妈,结婚落户也不失为一个选择。尤其是,队里三队小队长他闺女王二丫对林为民这个小鲜肉还情有独钟。
可林为民好歹也是个穿越的,一想到自己这么做,属实是有点给穿越众跌份儿,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最后的下策就是自力更生,这个自力更生肯定不能是劳动,劳动是不可能劳动的。
他想过去偷偷摸摸做点小生意,可后来一打听,吓得不敢动了。这年头,投机倒把蹲笆篱子可不是说笑的。
就这样,研究来研究去,林为民找了个方向——写作。
经过过去这些年的动荡,民众对于知识的渴望是前所未有的,也因此造就了八十年代的文学盛世。
在《安娜卡列尼娜》这种严肃文学动辄卖出几百万册,《读书》这种文学评论杂志一期都能行销几十万册的年代,当个作家绝对是一件幸福的事。
锚定了方向,林为民先是熟悉这个年代的主流创作方向,70年代末,正是伤痕文学大行其道的时候。
他前前后后写了几十万字的废稿,退稿都不知道被退了多少次,终于在79年的下半年迎来了自己的高光时刻。
两部短篇小说接连发表在了《鸭绿江》杂志和《钟山》杂志上。
林为民不仅获得了120块钱的稿费,更是成了知青点和生产大队的名人,甚至连公社的领导都听说了他的大名,特意关照队里给他一些创作的空间。
公社出了个作家,领导们脸上也有光。
79年一晃而过,80年开3月份,公社的干事蹬着自行车到队里找到林为民,告诉他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发表在《钟山》上的小说《一分钱的事》获得了79年全国优秀短篇小说奖,中间传递消息的时候有些延误,他估计是赶不上颁奖了。
但是全国文协来了调令,他得到了一个去中央文学研究所进修的机会。
穿越到八十年代一年时间,终于看到出头之日,林为民想哭的心都有。
真是太难了!
第2章 北京啊!北京!
慢悠悠的绿皮车在铁轨上滑行着,林为民透过车窗向车外望去。
八十年代的北京,没有后世那么多的高楼大厦,一眼望去便让人喘不上气。
火车站还是周围相对繁华的地方,也多是以多层建筑为主,用后世的眼光来看略显土气,却也有一种让人踏实的美感。
“北京站到了!北京站到了!要下车的抓紧时间!”
不用列车员多喊,车厢门口已经排了长长的队伍等待下车。
林为民身后背着个军绿色的包,那是他从城市到乡下插队时家里唯一一个包,里面装的是他的换洗衣服,其余没别的东西。
不过他两手没空着,一手提着包,一手提着花绳篮子,这都是黄宗翰上火车时带的瓶瓶罐罐。
进个京快赶上把家都搬来了,林为民心里吐槽着。
他也明白,自己东西带的少,完全是因为自己后世那颗物质丰富的灵魂的原因,需要什么东西花钱买就完事了。
而像黄宗翰这样从苦日子里摸爬滚打过来的,能省一分是一分。
跟上车的人好一阵摩肩擦踵,好不容易挤下车。
黄宗翰走在前面,他的双手合抱着行李卷,连前面的路都快看不见了。
“黄哥,你慢点,看着点路。”林为民提醒道。
“没事,看得见。”
黄宗翰乐呵呵的说道,终于到了北京,他的心情控制不住的雀跃起来。
林为民摇了摇头。
北京啊!北京!
无论是现在还是后世,你总是有这种让人欢喜让人忧的魔力!
初春,街道两侧的国槐已经抽出了嫩芽,不知从哪里飘来的柳絮还是如后世一般让人烦躁。
“同志,麻烦问您一下,朝阳区委党校怎么走?”
黄宗翰走在前面特意问了一嘴,他是个稳重的性子,哪怕文学讲习所通知的时候已经告诉了他们地址和搭乘公交车的方式,他还是忍不住问一嘴。
问朝阳区委党校人家不知道,对了半天,京片子恍然:原来说的是东直门外左家庄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