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但争储失败的皇子,可就真被成功上位的兄弟挂上号了,挂的是阎王号。
亲爹一蹬腿,太子一登基,第一个拿出来祭旗的就是当年争储失败的对手。
“你当日是跟我一同回的长安,我且问你,太子病重的消息你知道吗?”李钦载突然问道。
李显一愣,然后点头:“弟子刚回到长安便知道了,所以王府的谋臣才会撺掇弟子争储。”
李钦载缓缓地道:“太子是你同父同母的亲兄长,他病重了,你去东宫探望过他吗?”
李显又一愣,然后惭愧地低下头。
李钦载知道了答案,摇头叹道:“你说你会是一个好太子,一个好皇帝,可你却连基本的亲情都如此漠视,你真觉得你配当太子吗?”
话说得很难听,李显羞惭无地自容,但还是红着脸长揖道:“弟子这几日被权欲冲昏了头脑,是弟子的错,现在弟子明白了,稍停便去东宫探望兄长。”
李钦载嗯了一声,道:“你顺便告诉李素节,宣城义阳两位公主,以及所有的小混账们,三日后延平门外集合,齐赴甘井庄。”
李显愕然,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干啥?”
说话时,李显的后脑勺恰好在李钦载伸手可及的地方。
这个位置站得太帅了。
李钦载情不自禁扇了李显的后脑勺一记:“开学了啊混蛋!如今长安城风声紧,你们这群小混账再不躲远点儿,不怕被卷进是非里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六章 训斥谋臣
小混账们最重要的任务是削习。
都是十几岁的年纪,这一年来没了老师的管教,也不知野成啥样了,家里的瓦都不知被揭了多少。
尤其在这种争储的凶险关头,李钦载必须把他们都弄到甘井庄去,没事不要在外面晃荡,不然莫名其妙被卷入风暴里,李钦载还得费力去救他们。
其他人还好说,李显李素节,宣城和义阳公主这几位,更不能让他们留在长安,他们是皇族子女,更容易被风暴波及。
“这两日我给你们布置一下作业,你们每天在家里做完了作业才准休息。”李钦载笑得很阴险,桀桀桀的特别瘆人。
李显已瑟瑟发抖。
以他对先生的了解,先生布置的作业一定不会那么轻松做完,可能要做一辈子。
“弟子发誓足不出户,闭门谢客,这还不行吗?先生何必下此狠手。”李显的眼神楚楚可怜。
“别特么跟我来这一套,”李钦载一个大逼兜把这张恶心的脸拍到一边去:“做到死都要给我做完,其他人都一样,三日后城外集合,我第一件事就是检查作业,谁没做完,莫怪我翻脸无情。”
李钦载恶劣地笑了笑:“当着城门内外将士的面,把你们抽得满地打滚,想必你们以后在长安城也没法抬头见人了吧?”
李显垂头丧气正要告辞,李钦载又叫住了他。
“我听说……你们师兄弟这一年来经常带荞儿出去玩乐,还撺掇他饮酒了?”李钦载的眼睛眯了起来。
李显浑身炸毛了,不假思索地道:“是李素节干的,与弟子无关。”
李钦载点头:“你还真是义薄云天,回去告诉李素节,十记鞭子记下了,而你,二十记。”
李显大惊:“凭啥?”
“卖兄弟卖得如此干脆利落,当然要奖励你啦。”
……
回到国公府,李钦载和部曲满载而归。
今日逛西市买了一大堆东西,吃的用的,有用的没用的,反正只要看得顺眼的都买了。
花别人的钱,办自己的事,人生最高境界。
当晚,李钦载正在享受被崔婕和金乡一左一右按摩腿部,吴管家来报,有客至。
客人不认识,但拿着英王李显的名帖,他名叫张舜金。
李钦载眉头皱了起来,他记起这人是谁了。
张舜金,是李显的谋臣,官职是洛州长史。
因为李显除了英王之外,还遥领了一个官职叫“洛州牧”,而张舜金就是洛州牧麾下名义上的长史,但他真正的身份却是李显身边的谋臣。
大唐的皇子们大多都遥领了某个州牧,但大多都赖在长安没去上任,身边的谋臣对外的正式身份也大多是长史或是别驾。
李勣也当过李治的长史,当年李治曾遥领并州大都督,而李勣则是并州都督府长史,不同的是,李治人在长安根本没去上任,并州都督府的大权实际上在李勣手里。
这也是李治登基之后,为何对李勣如此信任的原因之一,潜龙之时的拥戴之功,李勣算是头一份。
如今这个张舜金登门来访,李钦载没见到面都能猜到他的来意。
争储之战开启,这些谋臣们都兴奋了,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了机会。
只要辅佐明主上位,他们这些谋臣也就水涨船高,从此位极人臣了。
李显争储的心思好不容易被李钦载压下去了,下面的谋臣还在上蹿下跳,李钦载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厌烦情绪。
沉思半晌,李钦载冷冷道:“将他领到偏院花厅,我这就过去。”
崔婕推着轮椅来到偏院花厅,厅内端坐一人,此人大约四十多岁年纪,倒是没穿官服,只是一身寻常的圆领锦袍,颌下一缕青须,眉目容貌看起来很正派。
见李钦载坐着轮椅进来,张舜金急忙起身行礼。
“下官洛州长史张舜金,拜见李郡公。”
李钦载嗯了一声,崔婕推着轮椅进了花厅,固定好轮椅后,识趣地离开。
李钦载打量张舜金一番,淡淡地道:“洛州长史……为何在长安,未去洛州赴职?”
张舜金心头一沉,李钦载开口第一句话就带着几分火药味。
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份,却明知故问,显然是对他不满。
可张舜金却不知何时得罪过李钦载,俩人根本素未谋面。
“呃,李郡公,下官是英王身边的谋臣。”张舜金艰难地解释道。
李钦载笑了笑,道:“找我有事?”
“是,请恕下官冒昧,今日下官听英王殿下说,他欲放弃争夺储君,李郡公,万万不可啊,英王殿下是您的弟子,与您有多年师生之情,如今有机会问鼎东宫,英王若能得位,李郡公则一荣俱荣……”
李钦载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李显放弃争储,是我的意思。”
张舜金震惊地道:“啊?为何?您可是英王殿下的老师,英王若当太子,对您和李家都……”
李钦载再次打断了他的话:“我的主意,没必要对外人解释,你们这些谋臣随侍他身边,整日不知教了他什么,李显才十几岁,他如今要学的是知识和为人处世,而不是帝王术。”
“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被你们蛊惑得整日只知道权衡利弊,趋利避害,眼里除了权欲没有别的,好好的孩子被你们这些谋臣祸害了,我都没找你们麻烦,你倒主动找上门了。”
李钦载盯着张舜金的眼神渐渐带了几分杀意:“你们是觉得我跟李显一样容易糊弄吗?”
张舜金见李钦载目光肃杀,顿觉浑身冰凉,表情浮上惊惶。
“我,我……下官知错,李郡公请恕罪。”张舜金颤声道。
李钦载冷冷道:“你们几个谋臣,自己几斤几两不清楚,便撺掇皇子冒然争什么储君,这种事也是你们有资格参与的?你们不知道其中的凶险吗?”
“李显若争储失败,等待他的便是被将来的新君赐死,你们谋臣倒是可以拍拍屁股转投他人门下,世上的事被你们占尽了便宜,风险却要别人来担,是不是觉得自己很聪明,把别人都算计了?”
张舜金脸色苍白,他今日登门的目的是为了劝说李钦载帮李显争储,没想到李钦载先发制人,劈头就训了他一顿,而且摆明了态度不让李显参与争储。
张舜金不懂,他对人生都感到迷惘了。
英王的这位老师究竟是怎么想的?
大好的机会摆在面前,而且有极大的胜算,他为何不争?
当太子的老师不香吗?
第一千一百五十七章 逐客明志
张舜金这类人,属于官场上的投机者。
投机者当官的目的,不是为国为民为社稷,更谈不上什么忠君爱国。
他们像寄生的藤蔓,专门依附于粗大的树干,吸取树干的养分,树长得越高,他们也就爬得越高,最终一步登天。
如果依附的这棵树死了,他们则会转投另一棵大树,继续吸取它的养分,一直达到他们一步登天的目的。
对这样的人,李钦载实在无法对他们客气,这种寄生藤蔓在官场上遍地可见,眼前就是很典型的一个。
你们投机也就罢了,李钦载无法改变整个官场的风气。
但你们别来祸害我的学生,撺掇他去干这么危险的事。
蛊惑清澈又愚蠢的孩子,这跟拐卖智障人口有什么区别?造大孽了。
“做好你们谋臣的本分,不要干作死的事,”李钦载盯着张舜金冷冷地道:“既然是洛州长史,就回洛州帮英王打理军政,善治百姓,而不是整天待在英王身边煽风点火。”
“三日后英王随我回甘井庄继续求学,你们这些谋臣赶紧离开长安,不要给他惹来祸端。”
张舜金垂头咬牙,突然抬起头道:“李郡公何故如此畏惧争储之事?英王更进一步有何不好,李郡公此举不觉得耽误了英王的前程吗?”
李钦载耐着性子道:“英王当不了太子,天子和皇后心中的人选并不是他,多争无益,反而给英王埋下祸患。”
“至于英王的前程,由我这个老师负责,你们不必操心,如果觉得英王非明主,你们现在可以转投他人,英王身边也不必留一些蛊惑人心之辈,带坏了孩子你们虽百死难赎其罪。”
话已经说得很不客气了,李钦载懒得跟他委婉,这种人不值得自己组织词汇怕伤他自尊。
张舜金很愤怒,但在李钦载的面前却敢怒不敢言。
他毕竟只是一个长史,而李钦载不仅是英王的老师,也是钦封的郡公,两人的身份地位天壤之别,根本不是一个阶层的。
张舜金忍不住道:“今日若英王不争,他年以后,英王永远只是一个闲散的藩王,他的人生或许只有这么一次上进的机会了,李郡公,咱们不帮他争一争,怎知没有机会?”
李钦载冷笑:“英王凭什么争?他有什么资本吗?他在朝堂上有势力,还是在学识人品上被世人称赞?哪怕天子和皇后给过他暗示,也算是他的资本,这些他都有吗?”
张舜金不服气地道:“他有李郡公您这位老师,还不够吗?”
李钦载嗤笑:“你特么有病?我这个老师上天入地神通广大?”
“李郡公在天子和皇后心中的分量,只要您开口一句话,天子和皇后亦不得不慎重考虑,这就足够了。”
李钦载眯眼打量着他:“我不知该说你天真无邪呢,还是夸你愚蠢无知,我的一句话,天子就改变立储的人选,所以,在你眼里,当太子就是这么容易的事?”
张舜金语滞,张嘴不知如何回答。
李钦载叹道:“此事之后,真该上谏天子,请他注意一下诸皇子身边谋臣的素质,都特么一些什么滥竽充数的东西,既蠢又坏。”
张舜金终于忍不住道:“李郡公何必恶语伤人,下官也是为了英王殿下的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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