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荞儿有啥能力?”
“荞儿师兄的能力就是没能力……”
李钦载想想也是,荞儿今年才七岁,毛都没长齐,正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的年纪。
师兄弟相处融洽自然是好事,但相处的地点不对,必须敲打。
“下次若被我知道你们带荞儿去不三不四的地方,下场你们懂的。”李钦载指了指他们。
李显苦着脸道:“弟子也不敢带他去,可荞儿师兄很好奇,逼咱们带他去,弟子只好从命……”
李钦载柔声道:“放心,先生是讲道理的,以后若是你们带荞儿去不正经的地方,每人抽一顿鞭子,若是荞儿逼你们带他去,每人也抽一顿鞭子……”
李素节和李显目瞪口呆,这特么是讲道理?
“先生的话就是道理,”李钦载微笑道:“认识先生这么久,你们难道还没习惯先生的风格吗?”
李素节和李显的表情立马平静下来。
是啊,为何还没习惯先生的嘴脸?这不很正常么?
……
既然回了长安,自然还是要回一趟国公府,李钦载现在招惹的麻烦有点大,必须跟李勣说一声。
至于李素节和李显用弹弓把官员当鸟打的事……
李钦载只当什么都不知道,他们的亲爹是李治,惹了祸自然由亲爹摆平。
出了宫,李钦载直奔国公府。
进门与吴管家点头招呼了一声,李钦载径自向后院书房走去。
书房内,李勣和李思文父子俩都在,二人表情严肃,屋子里气氛凝重。
见李钦载进来,李勣还没说什么,李思文眉头一挑,跳起来怒道:“孽畜,你还敢回来!”
说着李思文便朝李钦载冲去,一个读书人,揍亲儿子竟能揍出万马军中一将冲阵的悍然气势,李钦载都惊呆了。
“给老夫坐下!”李勣突然横跨一脚,将跳起来李思文硬生生摁了回去。
嗯,来自血脉的压制。
“你,孽畜,过来。”李勣指着李钦载沉声道:“东张西望个甚?这屋子里除了你,还有别的孽畜吗?”
李钦载撇了撇嘴,这可不好说,亲爹少年时,难保没被李勣如此称呼过。
乖巧地走进书房,李钦载见李思文神色不善地盯着他,于是识时务地绕了个圈儿,坐在矮桌的对角,离李思文远远的。
今日亲爹有点暴躁,离远点儿。
“上午听说,景教的掌教杨树恩进宫告状,还听说他已开始串联朝臣,要在朝会上参劾你,钦载,你究竟做了什么?”李勣沉声道。
“孙儿没做啥啊,”李钦载无辜地眨眼:“不过是他给我送了礼,我没办事,听起来有那么一丢丢的缺德……”
李勣无视他话里的粉饰意味,紧接着问道:“他送礼让你办什么事?”
“景教有个叛徒,从吐火罗逃到长安,被孙儿救下,杨树恩向孙儿要人,我不给。”
说起来很简单,一句话的事儿,李钦载概括得很精准。
“为何收留景教的叛徒?他们教派中的事与你何干?”李勣皱眉问道。
李钦载还没来得及解释,李思文暴怒道:“招惹了景教,孽畜可知多严重么?朝野上下,景教教徒数十万众,你得罪得起吗?”
李钦载老老实实道:“孩儿得罪不起。”
“那你还不将叛徒交给杨树恩?痛快把人交出去,以英国公的地位,此事就此作罢,相信杨树恩也不会过多纠缠。”
李钦载沉默片刻,缓缓道:“人,不能交。至少现在不能交!”
李思文一愣:“为何?”
“因为孩儿还在青春叛逆期……”
李思文双目圆睁,倒吸一口凉气。
这混账封侯之后,头越来越铁了。
“封了侯你也是我儿子!纳命来!”李思文暴起,执砚而击。
李勣眼疾手快,快七十的老头儿,身手仍然敏捷,立马又将半空中的李思文重新摁回了蒲团上,没错,又是该死的血脉压制。
“思文,稍安勿躁,听钦载的解释。”李勣缓缓道:“钦载不是横行跋扈的人,他做事有他的道理,听完解释再揍也不迟。”
说着李勣望向李钦载,冷冷道:“再给你一个说话的机会,你若不珍惜,你爹再动手,老夫可不拦着了。”
李钦载一点也不害怕,眨眼笑道:“爷爷,父亲,孩儿这次想给咱李家求一道家业百代不衰的发财符,嗯,说错了,发达符。”
李勣不慌不忙地冷笑:“你下一句若还说废话,老夫亲自揍死你,让你爹娘再生一个继承香火。”
第六百六十七章 不怍天地
一家老小都有点暴躁,动辄便是揍死你,而且从不担心继承人问题,好像李家的繁殖跟鱼一样,生一窝几千上万条,不愁没后代。
李钦载知道自己不是在说废话,如果新粮种的事情最终证实是真的,而大唐果断种植推广,那么对百姓来说是活命大恩,对李家来说,也是一桩千秋大功。
这桩功劳认真论起来,比开疆扩土更大,影响更长久。
只要李家自己不作死,把李敬业那个隐藏版的反贼看紧了,李家基本都会受到历代帝王的器重,哪怕家族里出了一个最不争气的纨绔败家子,帝王也会客客气气养他的老,各种福利发到死。
万一遇到某代基因突变的,封个王也不是不可能。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李钦载三言两语便说完了。
然后书房里的三人陷入久久的沉默。
李钦载无聊地观赏书房里的摆设,留足时间让他们消化。
李勣和李思文目瞪口呆,父子俩捋胡须的动作都僵住了,不愧是亲生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新粮种?你确定是新粮种?”李勣的声音微微发颤,曾经指挥千军万马的他,此刻也禁不住神情失色。
“不确定,但值得一赌。”李钦载老实地道。
李思文的脸上不再有怒色,沉吟片刻,缓缓道:“以你的说法,那个名叫伊铎的胡商性子奸猾,你能从他口中掏出这个秘密?按理说,这是他保命的筹码,应该不会轻易吐露吧?”
李钦载笑了:“试试吧,看他能不能扛得住各种刑罚,只要不让他断气,希望终归有的。”
李勣却想得更深远:“难道说,新粮种的秘密,这世上只有他一人知晓?说不过去吧。”
李钦载摇头:“孙儿明白爷爷的意思,但若要追查事情的源头,必须派人远赴吐火罗明察暗访,耗日持久不说,还不一定能查得到,所以眼下唯一的线索,只能着落在伊铎身上了。”
李勣点头,道:“难怪你不惜得罪景教也要保下他,若此人果真有新粮种的下落,那么得罪景教的代价是值得的,为了我大唐芸芸众生不再挨饿受苦,纵入地狱又何妨,钦载,你做得对!”
说完李勣淡淡地瞥了一眼李思文。
李思文明白李勣眼神里的意思,神情顿时赧赧,仍嘴硬道:“事情虽做得对,但方式仍太激烈,你本来可以跟杨树恩好好商量,待从那个伊铎嘴里掏出了秘密,再将叛徒还给他便是,何必与他反目成仇?”
李钦载苦笑道:“孩儿也是这么想的,可人家必将叛徒除之而后快,根本不跟我商量,刀都架到伊铎脖子上了,我能怎么办?只好出手救下来再说了。”
李思文又是一滞,搜肠刮肚试图找点吹毛求疵的毛病,来维持亲爹的威严。
李勣看不过去了,指了指他,道:“你再废话,莫怪老夫当着孩子的面抽你,给你台阶不知道自己滚下来么?”
李思文一凛,顿时俯首帖耳乖巧状。
李勣又望向李钦载,道:“是件利国利民,造福苍生的好事,放手去干吧,杨树恩若有异动,老夫帮你扛了,倒要看看英国公的面子比他景教掌教如何。”
李钦载感动地道:“多谢爷爷。”
“回去多带点部曲,别院四周日夜戒备,老夫担心景教狗急跳墙,会对别院突袭刺杀。”
“是。”
见李钦载神情有点不对,李勣温和地一笑,道:“事若不成,也没人会责怪你,此事本就是一场赌博,有赢自然有输,输了也没关系,用心唯善,纵败不怍于天地,大丈夫当如是也。”
李钦载笑了:“孙儿这就告辞了,长安城这边,有劳爷爷和父亲大人多多担待。”
“去你的吧。”
……
甘井庄。
崔婕与紫奴这两日终于在村庄里逛累了。
庄子就这么大,也远不如长安城繁华,逛来逛去自然就没啥好看的。
李钦载还在长安跟天子和家人解释,紫奴却刚从床榻上醒来,慵懒地掩嘴打了个呵欠,却听到屋外有丫鬟的细细议论声。
紫奴眨了眨眼,隔着窗户偷听丫鬟们的聊天。
刚听了两句,紫奴的脸色变了。
丫鬟们的话题不是八卦闲聊,而是关于后院偏僻西屋关着的那个名叫伊铎的胡商。
紫奴当然对伊铎很熟悉,伊铎的命就是她救下的。
当听到伊铎为了保命,情急之下说什么新粮种的事,但被关起来后,无论刘阿四如何拷打逼问,伊铎仍死活不肯开口说出这个秘密,紫奴的眉头顿时越皱越紧。
这几日跟崔婕在庄子里玩得太开心,而紫奴也并不在意男人的公事,所以她根本不知道,在她将伊铎交给李钦载后,居然能引出如此多的麻烦。
脑海里闪过当初救下伊铎时,他曾经说过的话。
伊铎说,他有一物,得之可令人升官晋爵。
当初谁都没把他这句话当回事,只以为他为了求生而胡乱编造筹码。
然而想到今日李钦载匆匆赶回长安城时神情凝重的模样,紫奴不得不做出一个结论。
这个伊铎说的话,可能是真的。
他所谓的升官晋爵的物事,多半便是大唐不曾出现过的新粮种,只有新的高产粮种,才会让得到它的人升官晋爵,才会让李钦载如此重视。
出身楼兰公主的她,并不关心新粮种对天下苍生的重要意义。
但她关心自己的男人是否遇到了麻烦。
伊铎,显然便是李钦载遇到的麻烦,从丫鬟的闲聊里,显然这个伊铎不肯招,新粮种的下落还没拿到,李钦载一定很着急。
“新粮种么?这个胡商倒真是不识抬举……”紫奴拧眉喃喃道。
打开房门,紫奴俏脸含霜,缓缓朝关押伊铎的屋子走去。
昔日保护他,不过是顺手为之,但你给我的男人造成了麻烦,我也不介意倒戈而向,给你尝尝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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