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贼眉鼠眼
舒坦!流徙千里虽然只走了一二十里便结束,勉强算是京郊半日游,可一二十里也很费腿脚,回到家小保健必须安排起来。
在李钦载的吩咐下,丫鬟给他泡着脚,一边在他两条腿上按摩。
此情此景,仿若隔世,李钦载不禁泛起了乡愁。
“妹儿啊,多大啦?成亲了没?用力按,哥不怕疼,哥吃劲儿……把哥按舒服了,钱少不了你的,哥有钱……”李钦载闭着眼迷迷瞪瞪地道。
不仅不配拥有姓名,也不配被形容长相的平凡丫鬟死死咬住唇,这种不正经的聊天方式她很不习惯,更不敢搭腔。
怕这位贵宾突然兴起,临时升级服务内容……
小半个时辰后,丫鬟累得满身大汉,李钦载舒坦得魂外飞天。
“行了,今日便到这里吧,”李钦载从怀里掏出一把铜钱,塞进丫鬟的手里:“辛苦了,这是赏你的,回去多吃点肉补补。”
“五少郎,奴婢不敢……”丫鬟又吓到了。
这时她才明白,原来今晚竟是一桩兼职肥差。
“拿着!软绵绵的没劲道,手法也不专业,回头多补点力气,以后你就是八号技师,下次还点你,出去吧。”
丫鬟捧着钱战战兢兢告退。
李钦载浑身轻快躺在胡床上,开始思忖明日的行程。
姜还是老的辣,李钦载没想到的事,李勣想到了。
怂恿撺掇他偷家里白玉飞马的家伙,多半不是单纯的玩笑或耍钱。
李家几乎已是人臣之巅,一举一动都在无数人的目光注视下,稍微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引发惊涛骇浪。
白玉飞马被卖,李钦载越想越觉得可疑。
要弄清楚这件事,大抵还是要从曾经的狐朋狗友身上着手。
伤脑筋的是,李钦载是穿越过来的,曾经的狐朋狗友全都不认识了。
满脑子思绪不知飞向何处,李钦载躺在胡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
清晨醒来,丫鬟服侍李钦载穿戴衣冠,李钦载心不在焉的伸展胳膊,脑子里已有了计划。
不认识曾经的狐朋狗友没关系,这个世界有一种非常实用且让人愉悦的东西,它叫“钱”。
钱能解决世上九成以上的烦恼,尤其在交朋友方面,简直无往不利。
遍撒拜帖,让管家派人送到长安城各家权贵府上,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找个宽敞的地方请客饮宴。
把有名有号的长安纨绔子弟们都聚集起来,这不就都认识了吗?
然后再打听一下当天是哪个混蛋带头怂恿自己偷白玉飞马的,最后掐着他的脖子一通爆锤……
有钱好办事,李钦载当即决定叫管家过来。
顺手从胡床取过昨日流徙上路时携带的行李包袱,里面有李勣李思文等家人送的好几块银饼。
没想到出京城转悠了一圈,居然还发了一笔小财,实在是可喜可贺。
包袱有点轻,很反常。李钦载探手一摸,接着脸色大变。
包袱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别无它物。
“我钱呢?”李钦载厉声喝问。
第十三章 将星荟聚
李钦载出离愤怒了。
万万没想到,眼一闭,一睁,人活着,钱没了,嗷~~
管家吴通匆匆赶来,一脸苦笑对李钦载连连躬身。
“报官!人在内宅,钱被偷了,何等的猖獗!马上报官!”李钦载很生气。
虽是不愁吃穿的纨绔,但李钦载前世出身贫寒,工作后日子也过得紧巴巴的,对钱财的重视远超这个年代的权贵子弟。
“五少郎,五少郎息怒,您的钱并非被偷,而是……”吴通满头大汗解释。
“而是什么?”
吴通嗫嚅半晌,轻声道:“昨夜二郎有吩咐,既然五少郎已被天子特旨释归,不必再流徙岭南,那么老国公和二郎给您的钱,自然要收回去。”
“收回去了?”李钦载的怒气瞬间平息下来。
吴通尴尬地道:“昨夜老朽本想当面向五少郎解释后再收回,但五少郎昨夜睡得早,二郎又派人催过几次,老朽大胆,只好先拿了您的银饼交回账房,打算今早再向您解释赔罪……”
李钦载哦了一声,淡淡地道:“没被偷就好,收回就收回吧。”
吴通不敢置信地眨眼,就这么算了?
五少郎历经大变后,性情果然与众不同了。若换了以前钱没了,必然满府撒泼骂街,李家上下少不得一阵鸡飞狗跳,最后才会在李思文强力镇压下偃旗息鼓。
李钦载倒不是装的,听说钱是被老爹下令收回的,他便完全平息了怒火。
本来不是自己赚的钱,收回去也是天经地义,没关系,时日还长。
作为穿越者,若连赚钱都不会,不如找个丫鬟小保健活活按死。
如此通情达理的少主人,吴管家自是千恩万谢。
谢完还不走,吴通又接着道:“五少郎,老国公今早有吩咐,请五少郎衣冠整齐,不可出门,午后有客来访。”
“祖父的客人,我没必要见,稍停我要出门……”
“五少郎,您出不了门,二郎给您下的禁足令还没取消。”吴通尴尬地笑道。
“欺人太甚!”李钦载又有点生气了。
钱没了,还不让出门,不出门怎么搞钱?
“五少郎息怒,您目赤面红,显然又上火了,老朽有一绝世良方……”
话没说完,李钦载无奈地道:“你闭嘴……”
双手下意识插裤兜,像一个中年潦倒落魄的男人,走投无路时点根烟,深吸进去,再缓缓呼出,吐尽半生辛酸。
然而,李钦载没有烟,也没有裤兜……
用力揉了揉脸,李钦载目光沧桑地望向远方的天空,幽幽道:“我不想见客人,我只想搞钱。”
……
不管李钦载想不想见,客人终究还是来了。
午时后,李府的下人们一个个脚步飞快地往前堂通传。
“左武卫大将军,邢国公苏定方拜谒老国公——”
“右卫大将军,雁门郡公梁建方拜谒老国公——”
“左骁卫大将军,郕国公契苾何力拜谒老国公——”
“左武卫将军,河东县男薛仁贵拜谒老国公——”
短短半个时辰内,李家府邸将星闪耀,英雄荟萃。
都是当世名将,都是国之砥柱,众将除履入堂,站在李勣面前一字排开,同时躬身行礼。
李勣穿着便袍,端坐堂上,大马金刀地受了众将之礼。
英国公在大唐军中之威望,可见一斑。
虽是名将,也都是豪迈的行伍汉子,礼数行过后,众将便不客气地放开了形骸。
右卫大将军梁建方立马坐在客位,用力拍了拍桌子,大声道:“快快快,酒菜速速端来,老夫昨夜听了消息,大清早从城外北大营赶来,饭都没吃一口,饿死老夫也!”
邢国公苏定方冷笑:“酒囊饭袋之辈,要饿死也没那么容易。”
梁建方一呆,接着勃然大怒:“姓苏的,可欺我老梁马槊不利乎!”
铁勒蕃将契苾何力在旁幸灾乐祸戳火:“老梁啊,姓苏的定是欺你马槊不利,不知你怎么想,反正换了老夫可忍不了。”
苏定方冷冷地瞪了契苾何力一眼:“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若不服气,你与姓梁的酒囊饭袋一同上又如何?老夫何惧哉!”
李家前堂内,唯独河东县男薛仁贵嘴角噙着笑意,却闷不出声。
诸多名将荟聚一堂,薛仁贵的年纪是最小的,众人皆是贞观朝的名将,唯有薛仁贵在李治登基后才真正出头。
论军中辈分,薛仁贵委实差了一点点。
老将们见面就互喷垃圾话,倒也不是没有原因。
从贞观朝开始,老将们争出征,争战功,争战利品,争爵位,争赏赐,狗屁倒灶争了大半辈子,不知积累了多少恩怨,见面后自然没好话。
几句话不对付,前堂眼看要打起来了。
坐在主位的李勣司空见惯,也有些不耐烦,敲了敲桌案,冷冷道:“诸位要打便出去打,被打死了老夫管埋,活着的回来再与老夫一叙。”
此言一出,堂内众人不敢说话了,纷纷讪然地坐了下来。
英国公是大唐军中第一人,他的话没人敢不听。
“老公爷,听说贵府孙儿造了个新奇玩意儿,能将弓箭射程翻倍?此事可属实否?老苏今日特意为此而来。”苏定方目光期待地望向李勣。
众人皆是一脸热切。
别人或许不明白,但军中将领却比谁都清楚,射程翻倍的弓箭对一场战争的意义何等重要。
抢敌于先,至敌所不能之远,战事一起,射程翻倍的箭雨齐射,便是夺得先机,鼎定胜局。
李钦载昨日才发明的神臂弓,消息刚传出去,今日便有众多名将登门拜访,可见众将对这件新式利器何等重视。
面对众将殷切期待的眼神,李勣慢吞吞地捋须,心中泛起一股久违的得意之情。
爽滴很!虽说大家的儿孙辈大多是废材,可老夫家的废材至少撞了大运,独创了神臂弓,为大唐社稷立了功。
而你们家的废材……那就纯粹是废材了。
把我家的废材扔进长安城的废材堆里,那也是鹤立鸡群的存在。呵呵,爽!
虽然爽点怪怪的,但李勣就是觉得爽,毫无来由的爽。
“确是我家废……老夫的孙儿钦载所创,老夫献给陛下后,陛下甚为欢喜,此物名曰‘神臂弓’,满弓可至两百步之外,且穿杨而过,不失准头。”李勣慢悠悠地道。
苏定方激动道:“‘神臂弓’!听名字就了不得!快,老公爷,让咱们开开眼!”
李勣嘴角一勾:“开个腚眼!此物已献给陛下,你们见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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