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妙探 第372章

糟糕。糟糕透顶。

时间停止，空间凝滞，一切如常，但世界却正在翻江倒海，电光火石之间就有千千万万的念头闪现。

他们总是认为，生活有一个答案、有一个正确选择；然而只有自己真正生活过才知道，其实并没有，生活在大部分时候都没有正确答案、甚至根本就没有答案，他们就这样被困在里面，苦苦挣扎。

大脑，几乎就要炸裂。

然后——

“啊……”

瑞凡长长吐出一口气，顺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资料，一个转身，大步大步朝着奥利维亚的办公室走去。

尽管瑞凡什么都没说，但杰西也能够感受到那种错杂和混乱。

她有些不安。

杰西看向帕托，用口型询问到，“怎么回事？”

帕托满脸无辜地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

他们的视线双双看向瑞凡，瑞凡站在门口的背影，肩膀和手臂线条完全紧绷，透露出一股凝重和悲壮，明明已经站在门口却迟迟没有推门进去，似乎正在调整呼吸，千斤重量狠狠压着肩膀，几乎就要粉碎。

最后，瑞凡终究还是敲响了门板，得到许可之后推开办公室大门。

正在忙碌的奥利维亚抬起头看了一眼。

“噢，是你。州立公园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奥利维亚又低头开始忙碌自己的事情，却发现瑞凡站在门口如同一尊门神一动不动，她不由再次抬头。

“怎么了？案件还有其他进展吗？”

即使是最后一刻，瑞凡也还是有些挣扎，长长吐出一口气，“的确，关于案件，但情况稍稍有些不同。”

“我需要询问一下你的意见。”

奥利维亚非常意外，暂停自己的工作，抬起头来，露出一个笑容，打趣了一句，“这应该是第一次吧。你进来总调查司多久了？一年？十八个月？我还以为这件事永远不会发生了，毕竟你们DEA习惯什么事情都压抑在自己心里。”

一个小小的玩笑，可惜，瑞凡笑不出来。

瑞凡小心翼翼地关上办公室门，将杰西和帕托探查的视线全部阻隔在外，然后才转过身，依旧一副全身戒备的姿态，“是关于柯克的。”

奥利维亚一愣，收拾神情，示意瑞凡落座，“柯克怎么了？”

瑞凡深呼吸一口气，来到奥利维亚的面前坐下来，既然已经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老大。克里斯－克莱门斯，他很有可能——90％的可能——就是杀死赫尔夫妇的凶手。”

话音才落，瑞凡就不由打了一个寒颤，一片鸡皮疙瘩从脚底窜向头顶。

第526章 成长曲线

嗡——

奥利维亚愣住了，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就听到一枚重磅，因为太震撼也太意外，以至于丧失了反应能力，有那么一刹那就这样停止运转地愣在原地。

下一秒，奥利维亚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什么？”

那语气那声音，活脱脱地像一个没有见过世面的傻瓜，但奥利维亚却控制不住自己，脑袋转不过来。

瑞凡也是一样，他坐立不安地调整了一下坐姿，笨拙而焦虑地重复一遍自己的话语，却依旧没有真实感。

“我是说，克里斯－克莱门斯可能就是杀害赫尔夫妇的凶手。”

奥利维亚深呼吸一口气，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在呼吸，于是又深呼吸一口气，狂跳不止的心脏几乎就要炸裂，但这次总算找回些许理智冷静下来。

“你确定吗？”事情重大，他们不能猜测。

瑞凡露出一个苦笑，没有开口回答，表情却已经说明一切，如果可以的话，他也希望自己是错误的。

奥利维亚明白了过来，倒吸一口凉气。

尽管震惊，尽管错愕，尽管慌乱……但是，他们需要冷静，越是严重的问题就越是需要冷静的头脑。

这，并不容易。

奥利维亚可以感受到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气息，但她还是找回了理智，“具体怎么回事？”

瑞凡点点头表示明白，将手里的档案递给奥利维亚，“柯克建议我调查一下克里斯作为保险调查员期间的活动轨迹，然后交叉对比那段时间里的犯罪案件，包括弓虽女干、骚扰、伤害、乃至于死亡等等。”

“经过交叉对比筛选出一批案件，然后再一一契合克里斯的活动时间线。”

“我们都知道BBJ非常耐心，他可能观察目标一个月乃至于三个月，然后在尾随对象，选择夜深人静的时候作案。”

“柯克认为，这份冷静与老道显然是经验累积的结果，也许他曾经长时间观察过受害者，也许他曾经观察过不同犯罪时间，也许他曾经犯过错误。”

“所以，我们需要寻找克里斯活动时间线上的案件。当时，他一般来说都是周四到周日的下午上门调查，我的第一次筛选目标也就放在周四到周日，特别是下午以及晚上。”

“一种可能就是，他下午上门拜访，进行调查并且登记信息，完成观察与探索，也许他当场就作案，也许耐心等候到晚上。”

“如果博真的在跟随克里斯走门串户期间看见了什么，应该就是这个时间段。”

“从时间到地点再到案件性质，最后筛选结果出现五个。”

“一起入室骚扰、两起入室抢劫导致凶杀、两起弓虽女干并且谋杀。”

“五起案件的作案手法各不相同，而且性质也不同，当时NYPD的调查警探并没有能够建立联系。”

“唯一一起联系到克里斯的案件就是第一起入室骚扰，受害者当时正在洗澡，察觉到有人在窗户外面偷窥，于是报警。”

“克里斯当时就在那里进行保险调查，他作为犯罪嫌疑人接受问询，但受害者没有能够看到犯罪者的正脸，无法指证，所以最后案件没有能够起诉。”

一鼓作气。

尽管瑞凡有些痛苦有些艰难，但他还是展现自己的专业，细细地梳理整个案件，一气呵成地将自己的发现全部展现。

奥利维亚轻轻抬起下颌，从瑞凡的叙事方式就已经捕捉到了脉络。

“你的意思是，BBJ的作案手法是一步步升级的？”

瑞凡点头表示肯定，“最初是小动物，而后是偷窥，接下来才是暴力手段。”

奥利维亚眉宇紧蹙，“可是，他怎么和赫尔夫妇的案件联系起来的？因为他当时也前往他们家进行保险调查？”

瑞凡长长吐出一口气，“是的。两起入室抢劫案的当时，克里斯都曾经在下午上门拜访进行调查，然后晚上就发生了入室抢劫。”

奥利维亚并没有跳入结论，“入室抢劫的可能性有很多。”

也许，一切只是巧合，毕竟，入室抢劫和BBJ案件的性质，着实相去甚远，甚至可以说是两种犯罪模式。

瑞凡没有否认，“当然。我知道，BBJ的案件一向和性有关，但赫尔夫妇的案件只是抢劫，现场没有发现任何侵犯的迹象。”

“但是，我翻看了一下赫尔夫妇档案里面的照片。”

瑞凡没有说的是，本来，他已经准备排除两起入室抢劫案，犯罪性质的差异就足以将BBJ剔除在外了。

意外的是，他一直没有将赫尔夫妇的案件档案返还回去，结果一不小心和自己正在翻阅的档案放在一起，他顺手打开，看到一系列犯罪现场的照片，这才注意到一件事，又重新将案件和BBJ联系起来。

老实说，瑞凡也不知道，这个意外发现，是否能够算好事。

瑞凡从档案夹里翻找出照片，递给奥利维亚。

奥利维亚瞥了一眼，猛地一下就抬起头看向瑞凡。

心跳，漏了一拍——

照片上，赫尔夫妇倒在血泊里，他们的双手都被捆绑在身后，蓝色尼龙绳，绳结和BBJ完全一致。

瑞凡也是一阵头疼，他以为自己露出一个苦笑，却发现嘴角根本上扬不起来，一抹苦涩在舌尖泛开。

“老大，此次调查案件的过程里，柯克就一直在观察绳结，我想，他可能也注意到了。”

从乔治娅－海斯的犯罪现场开始，柯克就注意到了，但他始终不曾表露，瑞凡也就没有多想。

可是，现在再回想一下，事情就不对劲。

奥利维亚的太阳穴狂跳不止，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重新镇定下来，“但是，这就是普通绳结，任何人都可以完成；而且，这些绳结并没有帮助脚踝，只限于手腕。”

瑞凡点点头，他也同样考虑到了这个可能。

“对，我想，柯克应该和你是一样的想法，而且，赫尔夫妇的犯罪现场确实没有米青痕迹，就是简单的入室抢劫，所以，柯克也没有轻易跳入结论。”

“但是，柯克不知道克里斯曾经作为保险调查员在那个下午拜访他家。”

“而且……”

说到这里，瑞凡的话语微微停顿一下，表情流露出一抹为难。

奥利维亚有种不详预感。

瑞凡终究还是继续开口说了下去。

“柯克不知道后续。后面还有第二起入室抢劫，然后后面还有两起弓虽女干以及谋杀。”

“从时间线来看，这很有可能就是BBJ的成长曲线，也就是柯克一直在寻找的犯罪侧写心理发展曲线。”

第527章 欲言又止

其实，瑞凡也希望自己是错误的，不是不想调查出赫尔夫妇案件的真相，而不是以这样一种方式——

更不希望和BBJ的案件混合在一起。

于是。

在前来寻找奥利维亚之前，瑞凡自己也一直在求证在侦查在闪躲，内心矛盾着。

一方面，他希望能够水落石出真相大白。

一方面，他却忍不住希望自己是错误的。

然后，就在刚刚，所有线索串联起来汇聚在了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他，应该告诉柯克吗？

可是，如果他的判断是错误的呢？又或者说，如果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却伤害到柯克了呢？

他不确定，也没有答案。

所以，前来寻找奥利维亚，是为了征求意见，同时也是重新整合信息，通过奥利维亚的经验来判断。

“根据时间点，第一起入室骚扰案件发生在1998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