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姐夫是太子 第788章

作者:上山打老虎额

“你记着啊,他们去哪里,你就去哪里,他们叫你做甚,你便做甚,爹要走啦,往后,别人的话,你不要轻信,只信他们……世道可险恶的很呢……”

说着,身子开始抽搐,脸像是一张苍白的纸一样,那伤口处如泉涌的血,也突的不再喷溅了,身子狠狠地抽搐了一下,那眼皮子沉重得像千斤担子一般,慢慢地遮了下去。

不久,刘建业失声捶胸,宛如夜枭一般,泪如雨下。

是夜,驻扎于数里之外的模范营,闻讯火速来援。

如今已身为队官之一的朱高炽万万没想到,这个时候竟有人来袭,而且袭击的竟是百姓的营地。

模范营驻扎时,为了确保不扰民,刻意与百姓的营地保持了一些距离。

此时,一听到警讯,火速驰援,当然,带队的百户,显然知道太子殿下也在营中,忙是让人护着朱高炽殿后。

可很快,模范营行至半途,在后队殿后的朱高炽立即发现,前队的速度放慢了不少。

“怎么啦,前头的路不通?”朱高炽上前去,铁青着脸。

那百户却是按着腰间的刀柄,道:“不是,那边传讯来,两百多个贼子,突然夜袭,营中的百姓愤然而起,现在……已将贼子们几乎杀尽了,所以……”

朱高炽:“……”

这对朱高炽而言,绝对是罕见的事,这种夜袭,有备攻无备,怀有利器之人,袭杀几乎是手无寸铁,哪怕是所谓护卫队也不过大多拿着木棒的人,居然骤然之间,直接反杀。

这若是奏报给他父皇,以他父皇多年临阵的经验,也一定认为不可思议吧。

第469章 御前问审

片刻之后,却有人被押送了来。

其实还活下来的贼子并不多了,不过寥寥数十人而已。

毕竟百姓们下手过狠。

袭击民营的贼人们显然也没想到,原以为是夜袭,甚至以为目的是十拿九稳了……谁晓得,居然惊动了十倍甚至数十倍的人举着各种武器直接对他们物理输出。

在这种混乱之下,想要活命,本就是比登天还难。

毕竟……你没办法制止这么多人中,没人对你物理输出。

这数十人,简直可以称得上是祖宗积德,祖坟冒青烟了。

只是即便是他们,境遇也不太好,绝大多数人,都是奄奄一息。

其中一人,被人指认了出来,立即便被揪出,正是那周五。

周五脸上布满惊恐,哀嚎求告着:“饶命,饶命啊!”

锦衣卫的校尉也不迟疑,连夜进行审讯。

“太子殿下。”

回到了营中。

百户按着刀来,继续道:“从开封西郊那边送来的消息,说是也有一伙贼子袭击了那边的营地,也被拿下了。想来……各处营地,都有人夜袭,幸好平日里操练了不少百姓,且百姓们齐心,只是即便如此,夜间伤亡的百姓,也有数十人之多,这些贼子来势汹汹,显是有备而来。”

朱高炽皱眉道:“是何人指使?”

“正在审问,显然很快就有结果了。”

朱高炽颔首。

这百户又道:“不过营里和锦衣卫那边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只怕不宜继续在此久留了,应当火速回京去,我等这便护送殿下回京。”

朱高炽此时人更健壮了一些,脸色红润,整个人神采奕奕的,显然身体已是大好。

此时,他站起来背着手,踱了几步,沉吟片刻道:“只是开封的情势,我有些放不下。”

“殿下。”这百户却道:“殿下乃储君,心怀的乃是天下,这里的事,自有人处置。”

这百户说话时,语气极为敬重。

朱高炽记得,当初他在模范营的时候,不少人对他是畏惧更多一些。

或者是入营之后,朱高炽的性情温和,渐渐也使不少校尉见识到,殿下这样的尊贵,竟还能这样谦虚亲和。

又或者是,朱高炽在营中,也照样恪守着规矩,使人信服。

朱高炽此时脸色除了温和,却又多了几分刚毅之色。

他沉吟之后,才道:“贼子突袭,本宫在朝倒也罢了,可既在此,岂有回京避难的道理?”

百户一愣:“可是……”

这百户显出为难之色,显然是担忧朱高炽的安危。

朱高炽此时已知道,现在起,他不再是模范营的队官,而是大明的太子殿下。因此,朱高炽禁不住吁了口气,身份的重新转换,倒让他不禁为之有些不舍。

在营中的时候,令行禁止,很多时候,心里没有杂念,只需打熬身体。

这令他非但不觉得是煎熬,反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轻松。

毕竟,曾经作为储君的他,有太多需要自己的思虑的事情,这种沉重的压力,有时直令他喘不过气来。

天下最难做的就是太子,必须小心翼翼,如履薄冰。

何况,他的那个父皇,还是一个只想着行军布阵的大将军,却将一切杂事都丢到了他的身上。

这又使他的压力无形中增加了无数倍,因为皇帝处理天下事务,和太子处理天下事务,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皇帝处理,可以任性,可以随心所欲,即便遇到了阻力,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太子却需谨慎,干的不好,会被骂个狗血淋头,干的太好,说不准又会有小人进谗。

皇帝可以提拔自己的腹心,而太子却更需小心翼翼,以免被人怀疑这是他在培育自己的班底。

哪怕他的父皇并不曾这样想,可对朱高炽而言,却也需时刻三省吾身,以防万一。

模范营中虽是辛苦,可在此,却几乎没有这样的烦恼,脑袋放空,真是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可如今,显然情势已经容不得他继续当着一个普通的队官了。

以往的朱高炽,是优柔寡断的,他行事总要瞻前顾后,要走一步看三步。

可现在,或许是因为在模范营中的缘故,使他沾染了军中的简单粗暴。

又或者,是来了开封之后,目睹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景象。

于是,朱高炽当机立断,道:“立即给四省各州府的锦衣校尉、文吏传书,严加提防,但有遭袭的,可临机处置,本宫授他们专断之权。除此之外,锦衣卫立即查出真凶,一旦查出真凶,即行对主凶进行查抄,此等贼子,猖獗至此,一个都不可放过。”

朱高炽说着,又踱了两步,低垂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才道:“再传本宫的诏书,四省之地的所有知府、知县,统统暂免,由各处的文吏暂代他们的职位,现在起,实行军法,本地的父母官,与当地的地头蛇,纠葛太深,现在是非常之时,一切都等四省安定之后,再另行处置。”

“既是行军法,那么……锦衣卫与模范营,除需立即组织护卫严加卫戍,保护百姓之外,还有对所有可疑人等都要盘查。当地各处巡检司,由锦衣卫接手……”

百户听罢,忙道:“卑下这便命人去传令。”

朱高炽一宿未睡。

他睡不着。

好在这些时日,他身体大好,竟也能熬得住。

很快,锦衣卫那边就来了消息。

一份名录交到了朱高炽的手里。

朱高炽只低头看了一眼名册,道:“确凿吗?”

“确凿无疑。”这校尉道:“殿下,那被拿住的周五,本就是周家人,一直都给周家看家护院,他是受了周举人的吩咐……”

这校尉详细地奏报。

朱高炽点点头道:“既如此,那么还闲着做什么!抽调护卫,再点几个锦衣卫和模范营的校尉随行,都随本宫来,即行查抄周家、王家、赵家,连夜行动,不要走漏风声,教人跑了。”

“喏。”

朱高炽此时似乎又想起了什么,随即道:“各府县的贼子,一旦袭击失败,自知自己罪孽深重,必定要逃亡,甚至可能,这些亡命之徒,会纠集一起,到时……或要成我大明心腹之患。”

“传出消息,模范营从附近州县,立即抽调了三个百户规模的人马来,三百人马为骨干,再召集一些护卫,随时预备平叛。”

细细吩咐一番后,朱高炽便匆忙地出了营,带着人马,很快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此时的周举人,显然虽是一路忧心忡忡,却还是抱有极大希望的。

不得不说,这还多亏了那些锦衣卫还有太平府的人征发的民力。

这些吃饱喝足的百姓们,在这些时日,竟重修了何处的官道,铺设了不少便民的石桥,以至原本泥泞难行的道路,现在竟是畅通无阻。

这碎石铺就的道路上,周举人便立即遇到了不少同行之人。

这些人,有的乃是从关中早早出发,有的来自于河南其他州府,众人沿途遭遇,自报家门,虽是彼此相隔数百里甚至千里,却也有不少,都是周举人如雷贯耳的人物。

这些……可尽都是天下读书人的种子,不说他们的学问和家世,单说人脉,都是通天的。

亲族里头在朝中为官者,数不胜数。

周举人一下子像吃了定心丸,有这些人同行,一齐往南京城,大事可定。

于是转眼之间,他们已至镇江。

自镇江坐了渡船,便可沿水路至南京。

此时南京城处,竟已是人满为患,几乎这城中所有的客栈,都已客满。

周举人这样的人,可不是独身而来,身边跟随着不少书童、小厮、使女,就好像搬家一般。

人越聚越多,一到京城,也不急着状告,而是立即去投亲。

他们这样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个亲戚在朝中为官的呢?

周举人当下,也去拜访了自己的一个堂兄。

此公在太常寺担任奉礼郎,彼此相见,不甚唏嘘,说起了乡中的事,这位堂兄也愤怒起来,很是气愤地痛骂了张安世无耻。

随即又给周举人出主意:“张安世势大,凭借一人两人是告不倒他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天下的百姓,齐去状告诉冤。其他的,朝中自有人借机行事。为兄我不过区区奉礼郎,位卑职浅,实在帮不上什么大忙,可这乡中惨象,你与其他诸公,必要禀明,到了那时候,才有成功的希望,免除债务,也就有望了。”

周举人记下,又去见了一些亲友。

他当初会试的时候就来过京城,所以也无心去游览。

等到京城这边,像周举人这些人越聚越多,不日,便传出传闻,说是七月十九,太岁千秋,伸张冤屈,便在此日。

七月十九,据传是太岁星君的诞日,太岁神在所有神中,影响力最大,素有年中天子之称,掌管人世间一年的吉凶祸福,古人认为太岁乃是凶兆,可选在此日,前去伸冤,无疑是有人借此意喻,张安世这般欺辱他们,是犯太岁的意思,也即是太岁头上动土。

于是到了七月十九这一日,便有无数的人,竟是不约而同地都往午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