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长官,那我们是准备对清虏进行一定程度上的扶持吗?然后,让他们与那个准噶尔汗国拼个两败俱伤,以便秦国坐收渔翁之利?”黑衣卫仁勇校尉(中尉)何应良低声问道。
“是否扶持,且看此次考察过后再行定夺吧。”周占峰笑了笑,轻声说道:“至于,秦国想坐山观虎斗,收渔翁之利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若是,准噶尔与清虏打到最后,其中一方战而胜之,且吞并了另一方所有的势力,难保不会迅速膨胀起来,变为一个巨大的草原帝国,然后在秦国身上重演一次金蒙之事?”
“长官以为,准噶尔和清虏,谁的胜算大一点?”
“准噶尔那边,咱们谁都没有过去实地查看一番详情,也不知道他们的具体实力如何。但据说,他们在占据了西域后,不仅扩大了汗国的统治区域,增加了税源地,还扩充了兵源。借助于丰裕的财力,准噶尔得以能生产制造精良的连环锁甲。同时,准噶尔利用天山南路和中亚地区拥有的诸多工匠制造大量火器,训练并装备于士兵。准噶尔军队的火器装备率应该不低,实力当不容小嘘。”
“而清虏,这么多年来长期与秦国保持武装对峙,更是受到严格的边贸封锁,物资、军械,以及人口根本无法做到有效补充,可以说是出于长期的失血状态。”周占峰摇头说道:“你瞧瞧那些护送我们的满蒙骑兵,身上的衣甲陈旧而破损,手持的武器也多为长矛刀剑为主。估摸着,当年从中原逃出时携带的大量火器早已不堪使用了。所以,我认为,清虏在撞上西来的准噶尔时,可能会遭遇很大的麻烦。”
“可是,这几年,清虏一边保持与秦国武装对峙,一边抽出大量的精力,潜心经营喀尔喀,好像取得的效果还不错。喀尔喀诸部中,土谢图汗和车臣汗两部就与清虏保持了非常密切的关系,虽然不像漠南这般满蒙一体,但在政治和军事上对清虏颇为依赖。这两部还与亲准噶尔的札萨克图汗长期对立,双方不断发生小规模的冲突,在清虏的支持下,隐隐占据上风。若是清虏趁准噶尔无暇东顾之际,先行统合了整个喀尔喀蒙古诸部,未尝没有与准噶尔一战的实力。”
“可问题是,清虏在面对秦国从辽东、河北、山西、陕西,以及甘肃等边防军镇数千里的军事威压下,如何能倾力去整合喀尔喀蒙古诸部?”周占峰说道:“数年前,清虏伪帝康熙领兵征伐喀尔喀,让李定国寻机抓了一个破绽,集大军攻入漠南,虽说没有攻陷归绥,尽俘清虏首脑人物,但也对清虏予以沉重打击,损失人口、物资、牲畜无数,使其好几年都没缓过劲来。以至于现在,清虏在用兵时,一直都小心翼翼,轻易不敢倾巢出动,以免再被秦军所趁。”
“两位齐国贵使,再行三里便是我大清临时行在归绥城。都统大人有令,全军于此稍事停歇,整理行装,净衣洁面,准备入城。”这时,一名满洲八旗骁骑校策马奔至两名齐国黑衣卫使者面前,大声说道。
停歇的地方位于一处海子边上,附近有数千帐牧人聚集,成群的牛羊和马匹在刚刚露出的青色草地上悠闲地享受着春天的盛宴。骑马奔驰的牧人远远地围聚在队伍附近,好奇地看着其中两名身穿黑色军服、头戴大盖帽的军人,猜测着他们的来历。
“他们是……是齐国的黑衣军!”一些年纪稍大的旗人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自主地高声呼道:“……是齐国人来了!”
数十年前,在山东登莱,在南京城,在河北永平府,在辽东,以及在朝鲜,就是这些身着黑色军服的齐国黑衣军,将我大清八旗甲兵打得丢盔弃甲,损兵折将,栽在他们手里的王公贝勒、督抚总兵,以及参领、佐领等将官数以百计,损失的八旗军兵更有数万余,可谓是我大清唯一的克星,最大的苦主。
这天杀的齐国黑衣军,怎生突然出现在漠南地区?
一些心有余悸的八旗老人,不由下意识地踩在马镫上,举目向四周眺望,唯恐从某个方向突然杀来一支齐国黑衣军。
“都统大人,那两名齐国使者正在用纸笔写写画画,是否予以禁止?”一名参领走到带队的满洲八旗镶蓝旗副都统岱春面前,小声地禀报道。
“且由他们。”岱春扭头瞥了一眼正坐在海子边的两名齐国黑衣卫使者,冷然说道:“待到了归绥城,见了皇上,再行定夺。此时,暂不可得罪他们。咱就不信了,他们还能将这沿路观察到的地形地理都给描绘出来,带出草原?哼,领走之时,自当要搜捡一番,细细盘查,以免露了我大清的虚实!”
岱春年约三旬许,御前一等侍卫出身,早年跟随我大清朝廷出奔京师,避至漠南时,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龄,自然未曾亲身体会齐国“黑衣贼军”的铳炮犀利,更未直面其兵锋,心中倒没有任何忌惮畏惧之心。
几天前,他带着五百余满蒙骑兵,在大同长城北侧接到从内陆回返的额尔岱等一行人,其中便有这两位齐国黑衣卫军官。要不是熟知额尔岱身上有皇上亲赐的一等子爵兼一云骑尉爵位,更是蒙古八旗镶红旗都统之职,就凭他带着两名齐国黑衣卫军官,差点就以为他们已经投了秦国,还勾连了齐国。
闻知他们此行辗转中原数个省份,行程数千里,除了探查大量的秦国内政、经济、军事等情报信息外,还通过罗氏子弟联络到了驻登州的齐国皇室成员,与之进行了一番接触,以期获得齐国给予一定的军械和物资支持。随行而来的两位齐国黑衣卫军官,就是奉其上官的命令,前来归绥,考察我大清所处的形势以及据有的实力,以确定是否予以支持和援助。
话说,这几年我大清困守漠南,日子是愈发艰难了,尤其是七年前,几位大清皇商被秦国军方一锅端,整个草原便断了物资供应,仅靠十余年前掠来的数千汉人工匠,敲敲打打,勉力支撑。
尽管,我大清不时派遣精悍八旗官兵侵入汉地,欲图掠些物资和人口,补充损耗的实力,但在秦国的严密防御下,其实每次所得甚少,甚至有时候还会遭到秦国边镇的强力反击,损失不少旗丁。相较于拥有无穷无尽人力的秦国,我大清即使在小规模的冲突中损失轻微,那也是得不偿失,让人无法接受的。
要知道,草原上气候环境恶劣,物资贫瘠,婴幼儿的死亡率非常高。一名合格的八旗甲兵,辛辛苦苦培育十几年,却被秦国军兵凭坚垒以火器轻而易举的击杀在野外,想想就让人脊背发凉。
因而,在汉地界内,但凡遇到稍有武力的堡寨、村屯,只要能造成人员损失的情况下,我大清八旗官兵一般是不愿倾力攻打的,就算斩首数百,抢得几十口锅,百八十铁盆,但有官兵伤亡,那也显得极为不划算的。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我大清八旗就非常惜命,畏于战阵,不敢与秦国直面以击。三年前,秦国在“意外”获得了青海、甘肃、乌斯藏等大片领土后,陡然气焰嚣张起来。他们从张家口、大同两个方向出兵五万余,意图拔除绥远城(今乌兰察布市),并于此嵌入一枚重要的楔子,进而威胁归绥。
我大清为此集结万余精锐满蒙八旗骑兵,不断强袭秦军行进队列和后方补给,最终迫使秦军后撤,粉碎了这次声势浩大的进攻,斩首四千六百余,极大震慑了秦军,使其未敢再次组织这般规模的军事进攻。而我八旗官兵也在此次战斗中,付出了一千两百多人的损失。
在与秦军中小规模的游斗和拉锯作战中,八旗官兵是愈感吃力。因为,对方的火器装备是越来越多,更兼有那种马拉小炮随行。若是正面以敌,虽然我八旗官兵凭借弓马娴熟和骑兵的强大冲击力,可以击溃两倍以上的当面之敌。但付出的伤亡,却是极为惨重,交换比往往达到1:2,甚至有时会高达1:1。
一想到汉人庞大的人口规模,以及源源不断的军队补充能力,我骁勇善战的八旗官兵哪能这般跟秦军拼消耗!
是故,在这些年的缠斗中,我大清官兵但凡没有十足把握,并且不能避免更大的伤亡的情况下,是很少与秦军正面交战,而是充分借鉴昔日蒙古人的作战方式,即高速机动性,长途大迂回,以及长途奔袭作战和避实击虚,分进合击包抄等骑兵战术。
但是,让大清所有八旗官兵最为忧虑的是,随着数年前秦军控制了甘宁、青海等西北地区,由此获得了充足的马匹资源,使得秦军的骑兵数量正在以每年三五千骑的速度增加。假以时日,待秦军拥有数万骑兵时,我大清八旗据有的高速机动性将大打折扣,优势不再,恐将面临对方铺天盖地地全面进攻。
那时,我大清将何去何从?
……
“索额图,罗刹人怎么说?”康熙帝盘腿坐在软塌上,将手中的清茶放在矮几上,面带期望地问道。
“皇上,罗刹人现在也是自顾不暇,对咱们的要求根本置于不顾呀。”大清一等公、太子太傅、议政大臣赫舍里·索额图哭丧着脸,神色灰败地叩首奏道:“罗刹人位于北海(今贝加尔湖)东侧的乌金斯克城堡(今俄罗斯乌兰乌德市)已被那渤海国攻陷,其地区督军府所在地伊尔库茨克也是岌岌可危,正在紧张备战,但其情势恐不容乐观。而罗刹国在他们国土的西南边也惨败于一个被称作为奥斯曼的国家,损失官兵数万人。如此,他们那里能抽的出手来跟我们一起去夹击准噶尔汗国!”
“嘶……”康熙帝不由倒吸了一口气,“那渤海国一干叛逆竟能势大如斯,连败罗刹人?”
“回皇上。”索额图抬起头来,嘴角满是苦涩,“奴才费时大半年,于那罗刹国所辖数座城镇走了一遭,发现他们统治境内,人口极为凋零,规模稍大城池,居民人口也不过数千余,小型堡寨城镇,仅有数百人不等。而那些渤海国叛逆,数十年来,不断从辽东、朝鲜掠取人丁,再加之同化吸收无数地方土著之民,已拥人口二十余万,在地广人稀的岭北之地,妥妥人口大国。他们有齐国、北明持续提供之火器,论武力的话,丝毫不亚于罗刹人。”
“也就是说,应对准噶尔的威胁,罗刹人是指望不上了?”康熙神色严峻,盯着跪在地上的索额图,一字一句地问道。
“皇上,至少在短期内,罗刹人怕是指望不上。”
“太傅大人,为何不顺道去那渤海国走一遭?”旁边侍立的太子太师、领内大臣纳兰·明珠突然插口问道。
“渤海国,乃我大清叛逆,如何能与之交连沟通?”索额图不屑地说道:“二十年前,先帝在位时,曾一度招安沙尔虎达之流,却遭逆贼断然拒绝。如今,其子巴海主政,桀骜不驯,于岭北之地,大肆攻伐,气势极盛,若是贸然前往,岂不是自取其辱?”
“此一时矣,彼一时矣。”明珠轻声说道。
“嗯?……”索额图瞪着明珠,“相隔二十余年,能有何不同?”
“索额图,明珠说得不错,咱们是该再次接触一下那渤海国。”康熙心中一动,意味深长地说道:“若是准噶尔进入喀尔喀,可就距离北海不远了。这对渤海国而言,未必会愿意看到身边出现一个统一而强大的蒙古帝国。”
第二百五十六章 狂飙的渤海国
1682年6月13日,信安堡(今俄罗斯乌兰乌德市)。
瓜尔佳·瑞林端坐在一张熊皮椅上,面无表情地盯着面前这位罗刹使者,半响没有任何反应。但锐利的眼神,让前来谈判交涉的罗刹使者心中惴惴不安,不由担心这个鞑靼头领会在下一刻直接将他杀死在大厅里。
“告诉这个罗刹使者。”瑞林轻蔑地撇了撇嘴,然后转头看向旁边的一名布里亚特蒙古通译,“他们的选择只有两个,要么主动放下武器,向我们无条件投降;要么把脖子洗干净了,等待我们大军的到来。整个北海及广大的岭北地区,都将是我们渤海国的既定领土,任何敢于反抗或阻挠我们渤海国大军推进的地方武装,最终都会被碾成齑粉,尸骨不留!”
提莫菲·莫兹戈夫听完通译的传话,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瞪大了眼睛,看向瑞林。
这些鞑靼人的胃口如此之大,听他的口气,不仅要夺占整个贝加尔湖,还要意图染指广袤的西伯利亚地区,要将他们哥萨克人花费了半个世纪才攥取的地盘,统统纳入他们的辖下。
他们简直是……太狂妄了!
不过,在哀叹之余,提莫菲·莫兹戈夫也感到万分沮丧。自二十多年前,这些鞑靼人在阿穆尔河流域落脚后,迅速崛起。他们在很短的时间里,便利用丰富的人力优势和武器优势,将他们哥萨克人在阿穆尔河、乌苏里江流域建立的若干堡寨、据点逐一拔除,并彻底把他们逐出了这片富饶的两江流域。
待这些鞑靼人完全站稳脚跟,并建立渤海国后,他们得到了齐国和明国的大力支持,开始持续向北、向西扩张。在收降的哥萨克人和当地土著的指引和帮助下,不断侵袭哥萨克人建立的据点和过冬营地,势力从阿穆尔河流域,逐渐蔓延至结雅河(精奇里江)、石勒喀河、额尔古纳河、乌德河,以及目前的色楞格河流域。
他们完全按照当年哥萨克人从西向东探索扩张的方式,通过众多的河流、山谷小径,并以小船、雪橇为交通工具,一点一点地向西摸索前进。他们在攻占哥萨克人所据的城堡和营地后,会立即动员国内民众和当地土著,将这些关键据点加以巩固和完善,继而再彻底控制周边大片领土。
这些鞑靼人拥有可携带的轻型火炮,还持有比哥萨克人更为先进的燧发枪,不论是城寨攻坚,还是野外对阵,昔日勇猛无比的哥萨克汉子,完全不是他们的对手,被打得节节败退,狼奔豕突。
去年七月,渤海国引兵八百余,进抵这座建于乌德河河口处的乌金斯克城堡。在一个多月的攻城过程中,虽然城里经过一番动员,集结了七百多武装士兵和志愿者,堪堪将敌人挡在城外,暂时保住了这座城堡。
但随后几个月,渤海国又陆续派来数百援军,并携带了更多的火炮,日夜轰击乌金斯克城堡,意图动摇守军的抵抗意志。
就在守军好不容易捱到寒冷的冬季,以为可以凭借酷烈的天气,将敌人逼退。却未想到,渤海国军队利用雪地爬犁,从后方运了一门18磅的攻城重炮至乌金斯克城下。
毫不意外,不到两天,坚固的乌金斯克城堡一段十数米的外墙被轰塌了,一千余渤海国军人和征发而来的地方土著,呐喊着蜂拥冲入城中。
在彻底控制城堡后,这些凶残的鞑靼人出于报复心理,将城里的所有成年男人全部杀死,并将人头一一割下,在城外的雪地上筑了一座恐怖的京观。
乌金斯克城堡正处在由西伯利亚通往中国、蒙古的“商贸之路”的有利地理位置上,是该地区最为主要商贸中心之一。同时,这里也是伊尔库茨克城位于东方门户,极具战略价值。
因而,当伊尔库茨克督军府闻知乌金斯克城堡陷落后,是大为惊恐,城中的军民也是惶惶不可终日。督军府除了向遥远的雅库茨克督军府和托木斯克督军府紧急求援外,还连续派出数波信使,前往莫斯科,向伟大的沙皇陛下求助,希望能派出一些正规的射击军部队,前来远东地区,拯救他们这些可怜而无助的子民。
但整个伊尔库茨克督军府对于沙皇陛下是否会派来正规军队来挽回岌岌可危的远东局势,并不抱太大希望。因为,从莫斯科传来的消息,和奥斯曼帝国持续五年的战争,已经在1681年春天落下了帷幕,而他们沙皇俄国遭到了一场彻底的失败。
尽管在战争的后期,沙皇俄国与东乌克兰联军俘虏了西乌克兰哥萨克酋长多罗申科,但在几个主要战场,俄军被奥斯曼军队连续重创,前后损失兵员三万余,丢弃军械物资无数。
此后,沙皇俄国被迫与奥斯曼帝国签订了《巴赫奇萨莱合约》,放弃了第聂伯河以东的东乌克兰领土,允许奥斯曼人在东乌克兰地区拥有特殊地位,释放多罗申科,使其建立一个亲奥斯曼的乌克兰酋长国。
为了抵御奥斯曼帝国及其附庸克里米亚汗国的侵扰,沙俄准备在苏多斯季河、谢伊姆河,以及顿河等河流地区修建一条长达五百多公里的防线,将北方已经修建的别尔哥罗防线连接在一起,以构成沙俄的西南部边界防线。
为了修建这道浩大的防线工程,主持远东殖民事务的西伯利亚事务院向雅库茨克、伊尔库茨克、鄂木斯克以及托木斯克等几个督军府下达指令,要求几个地方缴纳更多的皮毛,对当地土著征收更多的实物税,为沙皇贡献更多的金银,以缓解莫斯科严重的财政危机。
自十余年前,沙俄陆续丢掉了阿穆尔河、乌苏里江、结雅河、石勒喀河等众多据点后,整个远东殖民地区获取的皮毛和各种实物税足足减少了一半,让沙俄赖以为生的皮毛出口贸易也直接腰斩大半,使得整个国家严重缺乏金银之类的硬通货。
因而,在面对“兵强马壮”的奥斯曼帝国军队和来去如风的克里米亚汗国骑兵,沙俄军队宛如叫花子一般,不仅武器装备极为落后,而且数量也严重不足。在军队中,往往五六名士兵才能拥有一支火枪,并且持有的大部分火枪还是老旧的火绳枪。
要不是奥斯曼帝国的主要精力仍旧在神圣罗马帝国方向,派出的军队也仅为偏师,人数不过两万余,估计早就被人家给打崩了。沙皇费多尔三世集结的五万大军,在战场上始终处于受虐的一方,经常被人数不到己方一半的奥斯曼帝国军队击溃,继而遭到克里米亚汗国骑兵的衔尾追杀。
面对实力强大的奥斯曼帝国,据闻,沙皇费多尔三世准备选择暂时蛰伏,不再去主动招惹这个敌人,转而开始专注国内事务。
沙皇陛下任命瓦西里·瓦西里耶维奇·戈利岑公爵推行了一系列军事、行政、经济、司法、金融、宗教和教育改革。还首次将文官和武官进行了区分,仿照荷兰、法国等欧洲国家的军事制度,在军官中推行军衔制,以加速军队的现代化和标准化。
尤其让人称道的是,在司法改革中,沙皇陛下废除了刑罚中的肉刑,那些犯了重罪的犯人不再被砍去双手或者切断双足,而是改为流放至西伯利亚。
莫斯科的贵族老爷们,为了能获得更多的皮毛,开始更加关注西伯利亚的殖民活动,他们除了将那些被判为重罪的犯人流放过来外,还在东乌克兰地区大范围的招募和征集哥萨克人前往西伯利亚,以加强远东的武装力量。
但目前来看,在整个伊尔库茨克督军府,所能依靠的就是本地区陆续聚集而来的五百多名哥萨克军人、数百名流放重刑犯,以及两千多名来此讨生活的农人、猎户和各类匠人。至于当地众多的布里亚特蒙古人,则被认为是极不可靠、不被充分信任的潜在危险者。
在没获得强力支援的情况下,伊尔库茨克督军叶戈尔·维亚尔特舍夫试图派出使者,向攻陷乌金斯克城堡的鞑靼人表示暂时的屈服,以敬献若干皮毛和财物的代价,来换取对方停止进攻,以便赢取必要的缓冲时间。
听说,这个以鞑靼人为主的渤海国,拥有一支三千到四千人的专业化部队。他们不仅训练有素,作战勇敢,而且武器也较为先进,并对当地的地理环境也是极为适应,甚至还可以在冬季展开军事行动,论战斗力的话,是远远超出他们督军府辖下的那些半吊子哥萨克军人。
令人非常遗憾的是,精明的鞑靼人识破了叶戈尔·维亚尔特舍夫督军大人的缓兵之计,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伊尔库茨克城在三十天内必须无条件投降,否则,他们会出动大军对该城堡发起最为猛烈的进攻。若是胆敢负隅顽抗,所有人的命运将会如同乌金斯克城堡守军一般,会被尽数处死,弃尸荒野。
是的,这些鞑靼人的警告绝对不是空洞的威胁,渤海国在近几年里,连续攻陷乌斯季卡尔斯克、涅尔琴斯克(今俄罗斯尼布楚)、石勒喀、赤塔、彼得罗夫斯克、塔尔巴哈台,以及乌金斯克等据点、城堡时,凡是遇到激烈抵抗的,无一例外地遭到血腥屠杀,成年男子被斩首,头颅被堆成京观,少年孩童被贬为奴隶,女子被充为营妓。
为了裹挟更多的人,这些可恨的鞑靼人往往会指使那些投降的哥萨克人、附顺的当地土著人来实施上述暴虐的行径,以便绝了他们再返身投附沙皇俄国的念想。
“未来几个月,我们能否对伊尔库茨克城发起正式的攻击?”罗刹人的使者惶惶离去,瑞林随即与几名属下将领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略。
“回小王爷,末将认为,目前的各项准备尚未完善,暂时不具备对伊尔库茨克城发起全面进攻的条件。”渤海国锐锋营都统济隆拱手说道:“听闻罗刹人将伊尔库茨克城周边据点尽数遗弃焚毁,以为坚壁清野,并把所有人员全部集中于该城,加强防守力量。而我军若攻伊尔库茨克城,唯有沿河水先顺流行至北海,然后再沿着北海岸边一路蜿蜒行进,绕过北海南端,最后北上攻向伊城,整个距离超过四百公里,对我大军后勤将是一个极大的考验。”
“小王爷,我们还需担心,罗刹人在伊城外围几个据点设有坚固的防御,以迟滞我大军的行进速度。再者而言,伊城在安加拉河和伊尔库特河交汇处,水网密布,地形复杂,易守难攻,对我们进攻而言,非常不利。”渤海国青锋营都统武新奎补充说道:“所以,末将以为,对伊城的攻略,需缓缓图之,稳步推进,先行建立一系列后勤补给点,最后集大军以雷霆一击。”
“据哨探侦查,从去年十一月,咱们攻占这座信安堡后,整个伊尔库茨克城都处于惶惶状态,并且该城的军民士气普遍不高,都在做随时跑路的打算。”瑞林对两人的温吞战法明显不满,沉声说道:“若是我军按部就班、缓缓进攻,岂不是让罗刹人有足够的时间来安定民心,从容应对?要是罗刹人再及时从后方派来相当数量之援军,我军又如何应之?兵法有云,兵贵胜,不贵久。我军一千五百余聚于信安堡,总不至于徒耗钱粮,自损实力吧!”
“请小王爷三思!那伊尔库茨克城乃是罗刹人在该地区最为核心之城堡,经营日久,必然城池坚固,防御严密。若是贸然突进,在无法速胜的情况下,大军困顿于坚城之下,旷野之中,是有一定风险的。”武新奎恳切地劝说道。
“哼,你们汉人打个仗,就是这般谨慎小心。”瑞林讥笑道:“若是我渤海军诸营都是你这种瞻前顾后模样,岂能在数年时间,从东到西,狂飙突进千里,一路杀至北海之畔?”
“小王爷……”
“无须多言。”瑞林摆摆手,断然说道:“我意已决,三日后,大军向伊尔库茨克城进发。锐锋营为先导,本王自统健锋营于后,青锋营押运粮草物资殿后跟进。任何人,未有本王命令,不得擅自后退,违者严惩不贷。”
“小王爷!”武新奎还想做最后的努力,“我军即将出发往攻伊尔库茨克城,是否将此军略通报于中京(今俄罗斯赤塔市)的齐国军事参谋团?”
“……”瑞林嘴角不由抽了抽,随后一脸的不耐,“嗯,稍后派人传信中京,告知齐国军事参谋团我军的行动方略。……还有,顺便催催他们,该提供的军械和火药,赶紧运过来,勿要贻误了军机!”
第二百五十七章 江东之地
1682年8月5日,勃利城(今俄罗斯伯力市)。
“你这皮子不咋样呀!”胡宝仁蹲在地上,左手捂着鼻子,满脸嫌弃地翻检着那堆皮毛,有狐狸皮、貂皮、松鼠皮、海狸皮,大概有三十多张,可能是捂得时间久了点,再加上夏季温度高的原因,散发出浓烈的骚臭味。
“这位大掌柜,这些皮子猎来的时间还不到两个月,都油滑着呢!”那名达斡尔猎户操着不太标准的汉语说道:“你瞧瞧,这些皮子几乎没有一处破洞,全都是完整的。你若是贩到外面去,肯定让你赚大钱!”
“可这些皮子的色泽如此暗淡,轻轻撸一把还掉这么多毛,品相着实差了一点。”胡宝仁继续挑剔着,希望能以质量差等缘由,尽量压压价。
随着这些地方土著与外来人接触日益增多,那是愈发不好糊弄了。哪像以前,随便用几把小刀,几个铁钉,甚至一小袋盐巴,都能轻而易举地从这些地方土著手里换取大量珍贵皮毛。
“哎哟,这位大掌柜,你这哪叫轻轻撸一把?”那名达斡尔猎户瞪大了眼睛,颇为不满地说道:“你这般用劲,分明是在使劲揪皮子上的绒毛呀!……你可要轻点,莫要将皮子给薅秃了!”
“哎,你这里没紫貂皮吗?”胡宝仁扔下手中的一张松鼠皮,探出一只手在皮毛堆里拨拉着。
毛皮的价格取决于品种与质量,在辽东和岭北品种繁多的毛皮中,以紫貂皮最为高档。紫貂皮奢华轻柔,色泽光润,绒毛密实、经久耐用,历来属于毛皮中的珍品,享有“软黄金”“裘中之王”“金羊毛”等美誉,极受到达官贵人的喜爱。若是能收购几张,贩到江南地区,足可赚取十倍以上的利润。
“没有。”那名达斡尔猎户摇摇头,甚是遗憾地说道:“我们都好几年没在林子里看到紫貂了。若是想要这畜生的毛皮,得沿着黑龙江上朔至精奇里江,然后再顺着几条河流去渤海国的最西边,说不定能收到大量的紫貂皮。”
“嘿,这不是废话嘛!我若是有能力跑到渤海国最西边,哪还至于来你们东丹国收购这些不怎么值钱的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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