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那么可以在一两年之内能迅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纺织材料,似乎只有绵羊了。看来,等曹雄船队去巴达维亚时,有必要向荷兰人订购来自西班牙的美利奴绵羊。只需要引进个百十只,要不了两三年,就可以扩大为数百只,五年就可能会增长到几千只。凭此,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初级的纺织厂,培养一下工人和积累一些技术。
联想到了绵羊,自然就把目光对上了采买回来的牲畜。汉洲北部这边,简直就是天然的畜牧养殖地。建业城附近除了无尽的桉树林,就是大片大片的天然草场,或在森林边缘,或在平缓的山坡,或在小河溪地周围。在这些草场里,放养数万头牲畜,绰绰有余。
当然,目前买回的牛马山羊等牲畜,还是比较金贵,为了怕走失,负责管理的移民对这些牲畜尽数圈养。每日白天,将牲畜赶至附近草场,到了晚间,必定会将所有牲畜赶入粗粗搭设的牲口棚中。
“三日后,我将带船队离开建业城。你是否还需要给俺准备一份采买名录?”曹雄和齐天站在一处坡地上,看着草地上齐大陆与几个少年正在骑马游戏。
“当然。不过考虑到你们船上可能需要装运大量的移民,采买的数量会比上次要少得多。”齐天看着远处的三哥骑马,他也有些跃跃欲试,“尽可能多搜集一些粮食蔬菜种子,哦,还有各种果树种苗。能网罗一些工匠艺人更好……,以后总有用处的!”
“俺省的!”曹雄拍了拍齐天的肩膀,“还有,那个与荷兰人签的合作文书,你这几天看了吧。有啥不妥的?”
“那个合作协议呀,我看了下。很多都是约束我们的条款,需要帮他们做很多事。对其自身的义务,却没这么提及,尽是些什么惠而不实的原则支持。……不过,谁叫咱们现在是弱势的一方呢!”
齐天摇摇头,继续说道:“真正公平的合作协议,一定是实力和地位相等的国家或团体才能达成的。”
“那这份协议是不平等的喽!咱们要遵守吗?”
“现在嘛,尽量遵守吧。待我们发展壮大了,有了一定的实力,要么重新签一份,要么就当废纸撕了。”
啊,还可以这样吗?曹雄不由认真地看了看齐天。重信守诺,不是咱祖宗传下来的美德嘛,怎么搁齐天这了,完全就是以己方利益为考虑的首要因素了!难道读过书的人跟都俺想的不一样?
“现在,我们首要的任务,就是发展,大发展,努力积攒实力,确保能自守并稍有进取。”齐天知道曹雄还没有学会后世的那种厚黑,与敌交往,也不会绕弯。这对于他们这种初创的势力,是很危险的。不过,还有很多时间,慢慢来吧。
“不错,咱们现在的确要努力发展,要积攒实力。……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白地交给你一个娃子来操弄,老舅心怀愧疚呀!”
“自家人,何必说这种话!”齐天笑着说道:“将一片白地建成一座繁华的城镇,挺有成就感的。”
“俺也看着就觉得兴奋!”曹雄将目光投向远处的建业城营地,“两个月就成这般模样了,俺心里就觉的愈发踏实和心安。”
“舅父,你今年多大了?”
“嗯?……俺四十有二了。咋的?”
“你这次去了大明,不妨找个好女子,然后再生几个小表弟!那时,你就会更加踏实和心安。”
“啊?!”曹雄听了先是一怔,继而有些恼羞,轻松地虚揣了齐天一脚,“兔崽子,消遣你舅舅呢!”
“舅父,我说的是真的!……给我们兄弟找个舅母吧!我把大房子给你提前准备好,让你洞房花烛夜!”说着,跑向了戏马的三哥那里。
曹雄呆了呆,不由自嘲地笑了起来。
在曹雄船队返回的第八天,第二座大型砖窑建成了。这个砖窑可一次性地烧制三万块砖坯,产量较前一座砖窑提升了一倍。这样一来,砖块的日产量达到了近八千块,勉强可以维持营地里那支半专业的施工队所需材料。
同时,水泥窑旁边又立起了一座土窑,从水库旁的碾磨机处源源不断地接受石灰石细料,一天可产水泥近5吨。为了保证原料供应,齐天将四十余投过来的土著人派到附近山岩处,持续不断地采集石灰石块料,然后用平板推车送至碾磨机里。
为了制造更多的运输工具,营地里又建起了一座木材熏干作坊。一棵棵高大笔直的桉树,去除枝丫后,堆砌在木材熏干作坊里,用小火慢慢熏干。
木材加工作坊,会将熏干的木材,做成运输工具坚固的车轮,宽敞的车厢,移民居所的各式家具,水库边上的风车零件,以及盛放物资和粮食的桶具。
木材加工作坊里生产的最受农人喜欢的工具,是一件木篱耙。这种木篱耙用耕牛或者几人拖着,很轻松地就可以将荒野里的杂草,石子,树枝等杂物清理干净。
但是,齐天最希望的是,铁匠铺能做出符合生产生活的各种铁质工具,比如马车的轴承,模具的冲压设备,甚至是简易的机器加工设备。
工业革命任重道远呀!但齐天有信心在未来二十年里,将17世纪的手工业提前带入18世纪的近代工业。毕竟很多的手工业向近代工业的发展方向和趋势,没有人会比齐天更清楚。
这些天的建业城,就是一个巨大而繁忙的工地,营地里的变化每天都可以肉眼所见。
第三六章 何老六的报复(一)
整个建业城营地是繁忙的,喧嚣的,每个人都在为自己的家园奉献着自己所有的精力和汗水。这里虽然蛮荒,虽然远离大明,远离人类集中聚居地,但这里没有老爷,没有欺压,而且,还没有饥饿。
大明移民从刚来此地的惶惶,到随后几天的平静,及至逐渐地欣喜和充满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吃上饭,并且还是三顿,馒头,面条,高粱饼子,烧土豆,甚至偶尔还会有鱼和肉。
而此时的大明的长江以北,普通人家很多都已经吃不饱饭,或者吃不上饭了。更惨的陕西,甘宁,河北,河南等地,饿殍满地,易子而食,随处可见。而南方的田园牧歌,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
城中在夜以继日的在烧制砖块和建筑各种房屋,也许,其中的某一间可能就是他们未来的家。
田野里不断拓展的农田和陆续撒下的种子,在未来几年里,其中有一份地也将会是属于他们的。
身上是发下来的两匹土布,虽然不成衣物状,但每个人都很珍惜,干活的时候,一些男子,必定是要把上身的布匹是脱下来的,免得弄破。要不是人类的羞耻心,他们恨不得将下身的布匹也脱下来。而那些妇人,则利用空闲时间,很快地将发下来的土布,为自己缝制了一身合体的衣服。对于曾经食不果腹的明人移民,生活似乎是一下子充满了无尽的希望。
而在营地里的一间木屋里,何老六却是对生活充满了绝望和诅咒。
从巴达维亚返回的众多兄弟们,听说了何老六干的龌蹉事。没有一个同情他的,反而是无尽的嘲笑和鄙视。
想女人,没错。但错的是,你特么地随便欺负一个跟咱们历经千辛万苦百来到这里的苦哈哈,这就叫大家有些不齿了。再憋一阵,这不马上就可以轮换去巴达维亚,去大明了嘛。
何老六羞愤地干脆躲在木屋里,就像前一阶段养伤那般,根本不出木屋半步,饭食均由同屋的罗大奇代领回来。可怜的是,如果罗大奇一早出门办事,半夜回来,他就只能饿肚子。
“我要杀了你们!”何老六愤怒地踢翻一个木凳,焦躁地在木屋里走来走去,“一群贱民,欺你又如何!老子有机会,就宰了你们!”
何老六走到床头,拔出长刀,凶狠的目光从木条格窗户望出去,盯着外面的喧嚣,盯着外面奋力建设的移民。
“明日,我们将离开建业城了。再回来,恐怕最快也是三个月。……这里一切,就交给你们了!”曹雄看着俞福坤和齐天,郑重地嘱咐道:“你们万事多加小心,俺把带回来的一百杆火枪给你们留一半。附近的土著人,想必你们不难对付。仓储区修建得很坚实,事有不遂,避上一避,再强的敌人,恐也难打进来。”
俞福坤点点头,说道:“曹爷放心,俺在这里帮着小天,无甚难事。倒是你们,去了大明,可要多加小心。……到时,避着点郑芝龙和官军。采买物资和搜罗人口,尽量让周掌柜出面,多花不了几个钱。”
“舅父,坤叔说得对。能用钱办成的事,就尽量花钱。银库里的钱,最少能支撑一两年。最不济,咱们还可以到黑山谷弄些金子来。”齐天说道。
“小天,俺和二哥明天走了,你在这里,可要给俺们盖个大房子回来住。”齐大陆搓了一把齐天的脑袋。
本来按照曹雄和齐大江的意思,是要留下齐大陆在建业城。可他不知怎的,就是想上船,说是要保护舅父和二哥,颇令人无语。
齐大陆心里却是有一个难以言表的秘密,他就是想去巴达维亚,再看一眼那个笑起来很好看的少女,心里一直念着。至于看到了以后,再如何,他也不知道。
太阳逐渐落了下去,忙碌了一天的农人,匠人,工人,陆续放下手里的活计,朝营地里走去。那里有准备了足量的饭食,还有可以栖身的木屋供他们休息,补充消耗了一天的精力。
建业城通往黑山谷的公路现场,五六百余土著人兴奋地吃着海边的人提供的饭食。虽然只是两个馒头和一块土豆,但他们全都吃的津津有味。
这里的土著人,一辈子都是吃捕获的袋鼠肉和野外采集的野果。何曾吃过小麦高粱做出的馒头饼子,而且还时不时地给他们点食盐和香料。他们这个时候,才发现,原来涂抹了食盐和香料的肉块,是如此美味。
干活的土著人,恨不得天天都能来海边,帮着做些事,背负煤炭,条石,清理计划中公路上的灌木杂草,担土,挖沟……做完这些,就有好吃的食物。一切似乎都很美好。
丁传根和常春生看着这些狼吞虎咽的土著人,均不由摇摇头。这些土著人真是太蠢笨了,一条简单的土路施工,一个没说到位,就胡乱开干。道路本来应该是平实的,你们是吃太多了,力气没地使了吗?挖这么几个大坑出来!
营地里不得不派出施工“监理”,去正确指导这些土著人如何修建一条简单的土路。开始还担心土著人桀骜不驯,会出现伤人打斗现象。派了不少全副武装的护卫,以做震慑和保护“监理人员”。
后来,发现,这些土著为了能顺利吃到营地提供的两餐,丝毫没有暴力倾向,反而驯服地听从他们的任何安排。
想必,曹雄船队返回的第二天武装威吓,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再加之又可以吃饱饭,那何苦打打杀杀呢。
丁传根和常春生边走边讨论着这条道路的规划方向和施工进度,渐渐的落在了后面。
“传根,修好了这条路,我们是不是真的要在黑山谷那里建一个居民点?”常春生问道。
“当然,齐天不是说了嘛,如果要冶铁炼钢,必须要在原料产地,这样可以节约大量的运输成本。”
“那你是想留在建业城,还是想去黑山谷?”
“去黑山谷。”
“为什么?”
“建业城都叫齐天规划设计完了。”丁传根眼睛亮亮的,“到了黑山谷,齐天说要让我们自己试着去规划一座新的城镇。……我想试试!”
“那我也去黑山谷!”
“行,到时候,我们亲手规划设计一个新的城镇。想想,就特别的兴奋!”
“小子,爷们看到你们,也很兴奋!”忽然,林间传来一个阴恻恻的声音。
“……谁?”丁传根和常春生一惊,猛地停了下来,看着一棵粗大的桉树后。
“桀桀桀……”何老六怪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二十多天前,把爷们差点打死!怎的,不认得了?”
“是你!”丁传根看着提刀的何老六,心里有股不详的感觉,“你想做什么?”
“老子想做什么?”何老六凶狠地盯着对面两个少年,“你两个小崽子打了老子五十军棍,就不打算给我一点补偿?”
“补偿?”丁传根与常春生互相看了看,“可以。等我们回到营地,找父母要了银钱,就给你!”
“呸,老子稀罕你们的银钱!”何老六淬了一口,“很简单,你们打了老子五十军棍,现在,只需要每人挨老子一刀就可以了。”
“嗯!”丁传根与常春生一听,吓得后退了几步。
“别怕,小子!”何老六逼上前几步,“老子的刀很快的,一点都不会让你们感到疼!”
“分头跑!”常春生大喊一声,转身朝侧边林中跑去。
丁传根也毫不犹豫地朝另一侧跑去。但刚跑了两步,身后传来一股大力,将他踢到在地,嘴里还未及呼叫,后背一阵剧痛,接着似乎又是一刀插入后背。丁传根眼前一黑,倒在地上不动了。
“嘿嘿……,小子,看你能跑多远!”何老六从倒地的少年背上拔出长刀,纵身往常春生的方向追去。
第三七章 何老六的报复(二)
常春生奋力地奔跑着,林间的枝丫刮花了他的脸和手背,但他根本就感觉不到疼痛。他需要最快的速度摆脱何老六的追杀,或者,能遇到一个营地里的人。
傍晚的林间,已经显得有些昏暗了,常春生边跑边观察四周,看是否有临时隐藏的地方。
冲过一道高坡,被树根一绊,斜着滚了下去。还未滚到坡下,常春生脚一蹬,停了下来,然后手脚并用,朝上爬了几步,迅速钻入一片灌木杂草中。
不久,听到坡上传来奔跑的脚步声,接着又是往下滑动的声音,显然是何老六追了上来。
那传根兄弟呢?是不是已经……?常春生缩在灌木丛中,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但嘴巴闭得紧紧的。
何老六冲下高坡,没见到那少年的踪迹。他紧了紧手中的刀,站定,仔细倾听周边的动静。很显然,那个少年没有跑远,而是躲了起来。他眼睛努力地观察四周的环境,试图找出那个少年躲藏的地方。
天色慢慢黑了下来,何老六知道,在这种环境里,找到一个躲藏的少年有点困难,尤其是马上天黑了,那就更找不到了。
他提着刀,不停地拨弄着灌木杂草,半响后,又会突然静止不动,倾听周边的动静。
“特么的,还挺聪明!”何老六暗暗骂了一句,如果让这少年跑了,明天一早,必定会被曹爷他们知道,说不得,要砍了自己。
何老六本想着,神不知鬼不觉地宰了这两少年,出出心中一口恶气,待明天一早,随船队出海,然后到了巴达维亚,找机会离开曹雄他们。他可不想一直被人所嘲笑和鄙视,爷们也是要面子的。
常春生不知道自己躲了多长时间,有一阵,差点闭眼睡了过去。他使劲地掐了掐大腿上的肉,迫使自己清醒起来。
也许,那个恶贼走远了。常春生小心地拨开灌木,并侧耳倾听周围的动静。除了虫鸣,似乎没有一点声音。
他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轻轻地探出身子,然后站了起来。稍稍辩明了方向,小碎步地朝营地走去。待小腿上的麻劲去了,迈开步伐跑了起来。
跑出四五十米,突然被绊倒在地。常春生以为是树根,就要爬起来继续跑。
然而,一把长刀架在了他的脖颈上。
“小子,叫爷爷好等呀!”何老六戏谑地说道:“天色不早了,老子就早点送你上路吧。”说着,长刀一挥,切开了常春生脖颈的动脉。
常春生痛苦地双手捂着脖颈,嘴里发出“赫赫……”的声音,然后慢慢地跪倒在地。
何老六等了一会,走上前去,探了探常春生的鼻息,确定已经死了。他拖着少年的尸体,走到一处灌木浓密的地方,将他扔了进去,又捡拾附近灌木杂草覆盖在上面,确保不会让人第一时间发现。
接着,他又摸黑找到另一少年尸体处,如法炮制。在林中歇了一会,起身慢慢朝营地走去。
“传根和春生还没回来吗?”齐天做完一部分图表,然后抬头问道。屋里几个少年摇摇头,此时,天色已黑,识字课都上完了,丁传根和常春生居然还未回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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