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小王爷,对方即使来三千骑兵,也不是我们轻易对付的。”杨炳荣有些着急。
“你怕个什么劲!”孙征淇坐了起来,伸手指向前方,“你瞧瞧咱们选的地方,右侧为湖水,左侧为这片小山包,骑兵根本无法展开。我们在前方设置几道拒马,周边以车辆遮护,将神火军排开阵势,以连绵不断的排枪射击,肯定让清虏好生喝一壶!”
“可是,清虏见我军据此严阵以待,未必会引军来攻呀!”杨炳荣说道:“我若是清虏领兵将领,只需于外围掠阵,待我军自困,趁隙而攻。或者,待我军驶出此间地势,以骑兵游击四周,足可让我全军崩坏!”
“清虏骑兵若是在我军附近游而不击,那岂不是正好便宜了咱们骑兵四下袭杀绥远左近的鞑子部落和村屯?”孙征淇笑着说道:“要知道,我军携带的物资,尚可维持七日之需。我神火军吸引鞑子骑兵主力于此,正可使我骑兵肆虐周边百里范围。”
“那七日之后呢?”
“冯大帅自然就会派兵接应咱们回张家口呀。”
“你已派人传信回张家口了?”
“圣人有云,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孙征淇起身,抬腿朝湖边走去,“小爷的命还是比较金贵的,可不能就这么随意地丢到这草原之上。”
第一百七十七章 降明?
1675年7月8日,归绥城(今呼和浩特市)。
皇甫保柱偷眼朝御阶上看去,却见康熙帝仍旧侧卧在软塌上,面色深沉地端着酒杯饮啄不断,眼神似乎也有几分迷离,怕是要醉了。
但身为御前二等侍卫的皇甫保柱却是不敢上前劝诫一二,刚才侍候的一名贴身太监就因为小声地提醒了一句“皇上注意龙体”,就被康熙下令拖出去杖责二十,使得整个大殿内外的宫女和侍卫,顿时噤若寒蝉,不敢发出一丝动静。
数日前,从绥远传来消息,多罗信郡王鄂扎(多铎之孙)率满蒙八旗骑兵七千余在乞尔海子遭遇明军,激战五日,斩首两千五百级,重伤伪明秦王之子、神火军总兵孙征淇。若非张家口明军大举来援,几欲全歼该部明军。
鄂扎在确认明军回返张家口后,遂亦领兵撤回绥远休整,同时派出快马信使向归绥报捷。
朝廷上下闻之,为此欣喜不已,虽然没有活捉那秦王之子,但鄂扎所部却重创了那支据说是大明御林军的神火军,可谓是战果辉煌。此战,极大地振奋了满蒙八旗官兵的士气,同时也让那些不自量力贸然闯入草原的明军认识到我八旗铁骑的厉害。
康熙为此特颁圣谕,对鄂扎予以嘉奖,赏银一千两,包衣奴才三十名,牛羊两百头(只),所部八旗官兵也有不同程度的赏赐。
不过,当康熙回到寝宫时,却勃然变色,挥刀怒劈了数张座椅,并痛骂鄂扎“少谋而蛮勇”,“浪战而不知机变”,白白损耗我大清八旗“虎贲之士”,讽其作战谋略远不如乃祖豫亲王。
康熙之所以这般恼怒,并非鄂扎谎报了战功,人家确实杀伤明军两千五百余,不过此战在大胜之余,清军自身损失却超过三千多,而且其中近半数都是我大清极为金贵的满洲八旗部伍。
战后,各种详细情况陆续报来,当时明军于乞尔海子预先布设战场,三千明军步兵以拒马、车架为屏,簇聚成一团,应战奔袭而来的七千余清军骑兵。
鄂扎闻知明军领兵将领是孙可望之子,顿时大喜过望,指挥骑兵四下围攻,试图一举全歼该部明军,活捉孙征淇。
却不料,该部明军虽然为全火器部队,但凭借拒马和数百辆车架为屏障,施以连绵不断的火枪排射,几次打退了清军的进攻,毙伤我大清八旗千余。
鄂扎羞怒之下,倒也没丧失理智,继续全力猛攻,而是将骑兵分成一波一波的,在明军阵列前后不断的发动小规模攻击,在消耗明军火药弹丸的同时,以疲其军。
待三日之后,明军逐显疲态,反击之力亦无数日前迅猛,鄂扎随即发动了一次大规模攻势,以期能冲垮明军,尽歼其部。
却未料到,骑兵蜂拥冲抵明军阵前时,对方突然推出数门子母炮,施以密集散弹,让冲至近前的清军骑兵尽皆扑倒于地,使得整个攻势为之一滞。随后,明军阵中排枪射击再起,将处于混乱之中的清军骑兵趁势击溃。
在阵后督战的鄂扎又惊又怒,将溃兵收拢后,退出一里之外,重整队伍。这个时候,他已收到消息,绥远城附近出现了一支明军骑兵,正在大肆屠戮蒙古部落和八旗村屯,纵火焚烧草场,毁坏庄稼,戕害牲畜。
按理说,这个时候他应该留出一部骑兵看住这些明军,然后领骑兵主力去寻那股大肆进行游击破坏的明军骑兵,或将其歼灭,或将其逐退,以减少当地民生经济的损失程度。
但是,他又收到探马来报,说张家口方向明军大举出动,两万余部队缓缓逼来。其意图,多半是为了要救回困于阵中的孙征淇。
一想到孙征淇的身份,鄂扎哪舍得放弃,遂继续督兵再战。不过忌惮明军火器犀利,倒不敢像此前那般发力猛攻。
到此时,他方才想起派人返回绥远城,去将城中的数门火炮拖运过来,与阵中的明军展开对轰。
至第五日,火炮运抵前线,不断朝明军阵列轰击。未及半个时辰,明军阵势瓦解,不得不丢弃辎重,拖拽着车辆为掩护,开始缓缓撤退。
鄂扎当即领骑兵紧随其后,不断于明军两侧,往来奔袭射箭,毙伤明军无数。然而,正当清军行将展开猛攻,试图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歼灭这部已处于崩溃边缘的明军时,张家口来的明军援兵却陆续抵达战场,让清军好生郁闷。
鄂扎率兵与明军脱离战场后,远远地在旁边兜转监视。可明军数量多达两万,且有一千余骑兵护持,主将冯双礼更是明军积年宿将,丝毫未给清军任何可乘之机,缓缓往张家口退去。
此役,虽然阵斩明军两千五百余,还逐退了明军的进攻,但我大清方面的损失却丝毫不比明军低,伤亡三千余,绥远左近的蒙古部落、八旗村屯被袭二十余处,百姓损失两千七百余,牲畜数千。更为糟糕的是,汉人包衣耕种的麦田被践踏数万亩,眼见是绝了收成。
相较于拥有庞大人力物力的明廷,即使损失万把人,也很快可以得到补充,实力恢复如初。可我大清每损失一个人,一头牲畜,甚至一棵麦苗,这上哪里去补充?
大漠苦寒,生存不易,各种物资极度短缺,要不是数年前从京师、河北、山西等地撤出时,掳掠了数十万的丁口和无数物资,在面对明军的几次攻袭下,早就不堪以战了。
即使这样,清廷还在不断地勾连此前的边地商人,将关内的诸多粮食、铁器、茶叶,以及其他物资不断地走私至大漠。同时,清廷还组织了几支官方的商队,前往甘陇、西域,以及遥远的岭北,分别同吴三桂、叶尔羌汗国和罗刹人交易。
然而,从昨天到今日清晨时分,从张家口、大同等地陆续传出一些不好的消息。昔日帮着我大清走私的几家边地商人,遭到伪明的彻底清洗。
范、王、靳、田、翟等几家,不分男女老幼,均已被明军锁拿下狱,家产悉数被充公。期间,数十名隐匿于各地的大清细作,也被明军拿获,负隅顽抗被当场格杀之人,则枭首后,悬挂于城头示众。
康熙闻报后,呆立半响,随即便这般枯坐宫中,饮啄不止,似乎在宣泄胸中郁郁之气。
自从去年,孝庄太后身染风寒薨逝后,年轻的皇帝似乎愈发显得焦躁不耐,动辄因小错而重责宫女和太监。对朝堂中的文武大臣,也充满了警惕之心,但有违逆言悖之举,必然遭到罢斥,甚至予以处斩,以警诸臣。
想来,皇帝应该是背负了太多的压力。我大清历经太祖、太宗、世祖三代经营,好容易杀入关内,御临天下,建立我大清万世之基业。却不想,在伪明的二次北伐攻势下,连战连败,丧师失地,最后不得不退出关内,远走大漠。这一切,如何不让年轻的皇帝心生愧怨之心。
更不要说,作为我大清的龙兴之地——辽东也无法安然回返,那里可是我八旗无数的先辈寝陵坟冢之所在呀!据闻,伪明出于报复心理,将辽东俘获的所有八旗官兵和妇孺,尽皆贬为奴籍。甚至还一度考虑要将位于盛京的永陵、福陵和昭陵给掘了,将太祖(努尔哈赤)、太宗(皇太极)及以上六世祖的遗尸起出,要枭首示众。
不过,鉴于当年我大清曾厚殓崇祯帝(修建思陵预算3000两银子,最后竟然没有用完),并且还对伪明历代皇帝寝陵加以妥善保护,伪明辽东总督制止了这种掘陵的卑劣行为,让身处归绥的众多满洲八旗王公贵族均松了一口气,不由暗自庆幸,还好当年的一时善举,换来如今的善报。
“皇上,索额图、明珠、图海三位大学士请见。”一名太监跪在康熙面前,战战兢兢地上前禀报道。
“……宣!”康熙将酒杯放在小几上,挥挥手,示意内侍将席案撤了。
索额图、明珠、图海等三人跪参康熙后,垂手侍立于一旁,却谁也没有上前参奏,反而彼此偷偷地交换着眼神。
“说说吧,尔等有何所请?”康熙斜眼看了看三位大学士,“朕,清醒着呢!”
“皇上,奴才此来,是为我大清将来计而……献言。”图海虽然出身低微,但天资忠悫,性情敦笃,见索额图和明珠两人均沉默不语,随即出列,跪倒在康熙面前。
“献言?”康熙看着图海一脸郑重的表情,又瞥见索额图和明珠审慎的模样,顿时心生警觉,不由坐正了身子,冷声问道:“你所献言何者?……讲!”
“奴才请皇上向伪明投顺纳降,以为其藩属。”图海说完,重重地磕了一个头,然后跪俯在地上,不再言语。
“……向伪明投顺纳降,以为其藩属?”康熙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有些惊愕地看着图海,一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半响,又慢慢的转过头来看向索额图和明珠。
索额图和明珠见状,亦跪倒在康熙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头,默然无语。
“你等……你等是想将朕送予那伪明,以换得你们所有人的安泰吗?”康熙骇得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或者,直接将朕的头颅斩下,向那伪明屈膝以降?”
“奴才万死!”图海抬起头来,已是泪流满面,“奴才请皇上仿太祖之例,先以韬光养晦之举,潜心积蓄实力,巩固漠南,北扩喀尔喀,西联和硕特、吴三桂,南方暂附伪明,以待将来中原之变。如此,我大清或许可再复世祖(顺治)之行,重新御临天下。”
“我大清……何至于此?”康熙眼中血红一片。
“皇上。”索额图抬起来来,神情悲戚,“伪明自去年开始,便主动深入大漠,攻袭蒙古众多部落和八旗屯殖村镇。他们以数百上千游骑的方式,不以我八旗主力决战,却大量杀伤和破坏我满蒙部落村屯之民生,掳掠放牧之牲畜,焚烧草原,毁我耕地。这般行事,长此以往,我大清之根基将逐渐空虚,蒙古诸部亦恐生出怨忿之念,果腹之粮,作战之资,将日益枯竭耗尽。”
“皇上。”明珠也抬起头来,恳切地说道:“去年,我大清虽然北征喀尔喀,威服车臣、土谢图、札萨克图等诸部,但此举不过是暂时解除了北方之隐忧,而对我大清整体态势而言并无太多裨益。再者,听闻西北准噶尔部正在渐趋统一,其首领噶尔丹雄心万丈,图谋整个卫拉特。若是其整合了该部蒙古势力,定然会引兵东来,往攻喀尔喀,奔着统一蒙古大业而来。”
“大漠东侧,辽东之地已为伪明全取,其兵势便可西攻科尔沁,威胁绥远,及至归绥。而伪明宣府、大同、延绥、宁夏、固原等沿边重镇若是年年深入草原,与我大清邀战,继续荼蘼漠南蒙古诸部和众多八旗村屯,我大清所控之地,恐将永无喘息之机呀!”
“……”康熙闻言,紧咬牙关,额头上的青筋不断地跳动着,嘶声问道:“目下之情势,伪明会允我大清纳降,以为藩属?”
“皇上,去岁伪明广德帝崩逝,新君继位,但其资望和声名更是远不及那孙可望。”索额图沉声说道:“听闻,那孙可望一直都想图谋篡明自立,但始不得良机。若我大清此时,自请去国号,除……除帝位,引众归顺,以为藩属。此举,必然会取得孙可望应允,成为他平定天下,江山一统之丰功伟业。”
“皇上,孙可望允我大清投附,必然会因此欣喜若狂,为表其天下归附之功业,必然予我妥善待之。”明珠也附言道:“如此,我大清可提出与沿边诸地,展开市易,囤积物资。同时,引汉人农户和诸多工匠,拓殖垦荒,发展工农,积蓄实力。奴才以为,那孙可望一旦篡明自立,必然会引得天下大乱。那时,便是我大清复起,破关再度杀入中原之良机!”
“皇上,古有勾践卧薪尝胆,以三千越甲吞吴之例。数十年前,亦有太祖韬光养晦,积数十年之力,方有萨尔浒之大捷,席卷整个辽东之旧事。”图海神色坚定地看着康熙,“今日,奴才请皇上忍一时之辱,仿先贤和太祖之为,虚与委蛇,暂以藩属之名,纳顺于伪明,以为将来谋图大业!”
康熙听罢,只是默然不语,定定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三位肱股之臣,脸上却阴晴不定,脑中急速地转动着,思量着。
“三位卿家平身吧。”康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和缓地说道:“既然我大清要和议投附伪明,那么,谁可为使,前往南京一行?”
“臣愿往。”明珠躬身说道。
“八旗整训,地方屯田等诸多事务尚需仰仗大学士,不可轻去。”康熙转头看着图海,“那么,图海你暂为我大清专使,往南京一行。告知那孙可望,我大清愿举国来降,以为大明藩属,只为彼此能止戈罢战。”
“嗻。……奴才万死不辞!”图海再次跪倒在地,重重地向康熙磕了一个头。
第一百七十八章 皇陵
1675年7月10日,蓬莱,七里庄。
在距离登州治所蓬莱城以南七里的地方,曾有一处村庄,便唤为七里庄。数年前,大明克复登莱后,局势便日益稳定,各级官府机构也随之陆续设立,饱经战火的人们也开始恢复昔日宁静祥和的生活。
因为整个登莱地区是和平光复,该地的清虏地方官员和驻军主动反正归明,使得这里基本上未遭遇太大的战争破坏,民生经济自然也恢复得极快。
六年过去了,七里庄的人们仿佛就已忘却了那场席卷整个北方的大战,田地里阡陌纵横,村舍中也是鸡犬相鸣,农人辛勤的耕作,孩童欢快地嬉戏。
殊不知,在二十多年前,清虏攻占登莱时,曾在这片祥和的大地上展开过一场血腥的屠杀。永初帝身死,二十多万无辜百姓和市民惨死于清虏屠刀之下,天地间,血色浑然,白骨遍地。
当然,如今这里的众多百姓,大多是从外面迁移过来的,江淮、豫南、冀州,甚至还有湖广之地的流民,对曾经的惨事或者未所闻,或者早已淡忘。南腔北调,淮言豫语,最终与这里胶东之音相和,形成一种独特的地方语言。
齐国特命全权专使、内阁副总理齐远山在登莱官员的簇拥下,看着村里簇聚的众多百姓,不由感慨万分。
离开乡梓四十余年,再次回到这里,所有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七里庄,乃是当年陛下的出身及生长之地。当然,作为陛下的堂侄,这里自然也是他的故乡。
如今,别说在七里庄,就是在整个蓬莱县,也几乎找不出一个曾经与陛下相熟的乡人或故交。这里经历了无数的战火和屠杀,尸骨垒了一层又一层,从世家大族,到普通小民,许多传承早已断绝。
从云州离开后,齐远山并没有直接前往南京,而是经停长崎、耿罗岛,于5月13日来到登莱。因为,从汉洲出发时,受陛下所托,他将在登莱寻找陛下先祖埋骨之处,并加以修复扩建,以为齐氏在大明的先祖皇陵。
登莱地方官员对于齐远山的到访,在惊讶不已的同时,也倍感荣焉。明齐两国关系向来亲密,可以算作兄弟之邦。因而,在闻知齐国内阁高官来访,不仅登莱巡抚、登州知州,以及蓬莱知县亲自于码头迎接,就是山东总督、当地驻防的总兵官也在随后几日内,陆续赶至蓬莱,面见齐远山。
得知齐远山来此的目的后,山东和登莱地方官员立即下令,将七里庄方圆十里范围即行封锁,并动员明军官兵和地方杂役数万人,帮着寻找齐国皇帝的先祖坟冢。
经过半个多月的寻访和探查,登莱地方官员于七里庄附近,寻获十余处疑似齐国皇帝先祖坟冢,然后便请齐远山实地确认一番。
然而,齐远山当年离开七里庄,来到蓬莱时,不过十岁上下。随后,又经历了登州之变,接着跟随曹雄亡奔海上,最后辗转数万里,来到汉洲大陆,曾经儿时的记忆已有些模糊。是故,亲临十几处疑似陛下先祖的坟冢后,他便吃不准哪座坟冢为真正的目标了。
无奈之下,齐远山通过登莱和山东地方官员发布公告,寻访四十年前知悉七里庄之旧事的乡民。为此,他还特意拿出一千块汉洲银元,以为奖励任何提供有用线索之人。
十余天后,一名曾经停驻七里庄数年的云游道士拜访了齐远山,声言,知晓当年陛下先祖坟冢之故事。
这名年近七旬的道士非常详细地描述了七里庄发生的数件旧事,还叙说了四十年前登州之变,官军荼蘼周边村镇,而陛下父母就是惨死于平叛官军之手。
官军退走后,就是这位道士领着幸存的乡民收敛了被戕害的百姓尸体,逐一挖坑掩埋,刻写死者木牌。虽然事过经年,但仍存有较为清晰的记忆。
齐远山大喜,随即便请道士领他前往陛下先祖坟冢所在之地。
尽管那些坟冢刻写的木牌均已失落,但那道士在仔细辨认一番后,还是准确的点出了一座低矮的坟冢,乃是陛下父母骸骨掩埋地。
齐远山跪祭陛下父母遗骸后,向登莱巡抚表示,齐国将在七里庄方圆三里之地,修建齐国皇陵,请尽迁该地农庄民户。齐国会对此所造成的所有损失,予以三倍之补偿。
对于齐国要在此地修建皇陵,山东和登莱地方官员哪里敢自专,随即以五百里加急,飞报南京。
半个多月后,南京传来了陛下和秦王的谕旨。齐国于登莱修建皇陵之事,一切以应之,所需民力和物力,尽数拨付,尽全力予以配合。
齐远山对于大明的积极应对,表示诚挚的谢意。但修建齐国皇陵,毕竟是自家的事,自然不好免费征用当地民力和物力。为此,他代表齐国皇室,向登莱地方移交了二十万汉洲银元,以为初期皇陵征地和基础工程所用。后续,随着皇陵的建设进度,齐国会继续向地方拨付款项以及转运必要的所需物资。
当登莱地方官员闻知,齐国皇室为修建这座皇陵,预算工期五年,资金投入两百万汉洲银元时,惊得目瞪口呆。
要知道,整个山东地区每年征收的赋税不过区区二十多万两白银,而齐国皇室竟然在这里修个皇陵,就要花两百万汉洲银元,折合银两大概二百四十多万。
乖乖,我山东数百万人口,啥事都不做,就只帮着齐国修一座皇陵,每年就能获得近五十万两白银的收入。据说,为了给皇室积福,齐国人还表示,凡征发修建皇陵的民夫,皆免费提供一顿午食。
更不要说,这皇陵建成之后,每年的维持和修缮,那还要花费一笔固定的银子。犹记得,数百年前,洪武帝修建凤阳皇陵时,“宫阙殿宇、壮丽森严”,享殿、斋宫、官厅数百间,还专门在附近营建中都城,以拱卫皇陵。
这齐国皇陵修建于蓬莱城附近,花费海量金银和物资,到最后,岂不是也能惠及当地数十万民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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