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于是,昔日我大清最大的皇商范永斗坐了几个月监牢后,丢了几个替死鬼,又被放了出来。在规规矩矩安分了一年后,在我大清的强烈要求下,又开始重操旧业,搜罗各种军需物资,偷偷地转送漠南。为了确保自身安全,范家于宣府、张家口、万全等明军重兵驻扎的地方,不惜撒下数十万两银子,收买各级明军将佐数百人之多,将走私贸易做得风生水起。
康熙如此诘难这些冒着生命危险为其转运各类战略物资的商人,明显有点伤了人家的心。因而,众商贾跪俯在地上时,除了畏惧我大清皇帝的威势,更多地则是心里充满了无限委屈。
“都起来吧。”康熙淡淡地吩咐道:“诸位商家,乃是我大清昔日全力扶持的忠勤皇商,与我大清的交情,最早可追溯至太祖皇帝(努尔哈赤),可以说是与我大清休戚与共,荣辱一体。今者,我大清虽行狩漠南,复居于关外,但天下大势之转变,也在瞬息之间。他日,我大清再度定鼎中原,朕于此保证,诸位的身家富贵将更甚往昔,并与我大清与国同休。”
“奴才为大清赴汤蹈火,虽万死而不辞!”几名商人重重的磕了几个头,高声呼道。
“靳维兴。”
“奴才在。”
“听说你靳家于陕甘一带颇有关系?”
“正是,蒙我大清恩赐,数十年前,先帝将陕甘一路商事尽付于我靳家。”
“嗯,既然如此。那就替朕走一遭,给吴三桂带封信。”
“奴才万死不辞!”
第一百五十章 辽东之势
1673年11月16日,沈阳。
大明原保国公、辽东总督王尚礼微微地睁开了眼睛,但神情仍有些恍惚,盯着床上的帷布怔了半天方才渐渐清醒过来。
触手可及是一片滑嫩的肌肤,一名赤果身体的朝鲜婢女怯怯地畏缩在床边,动也不敢动。虽然早已醒来,但却不敢惊动这位大明的贵人。
王尚礼嘴角露出淫邪的笑容,将那名朝鲜婢女肆意把玩了一会。无奈,年岁已过六旬,且又经昨晚荒唐一夜,委实不能人事。
“伺候爷更衣。”王尚礼有些悻悻地在那朝鲜婢女的身上狠狠抓了一把,随即便艰难地坐了起来。
五年前(1668年),大明趁山东郯城大地震之际,以王尚礼为主帅,兴兵十万,北伐清虏。初时,明军势如破竹,在攻占清虏重兵把守的徐州后,几乎以摧枯拉朽的方式,不到两个月,便打穿了江淮、山东,杀入河北腹地,距离京师仅一步之遥。
然而,就在王尚礼志得意满,集重兵围攻沧州之时,清虏竟然从辽东、漠南、河北各地紧急抽调满蒙八旗数万,先以小股骑兵截断袭扰明军后勤补给,随后,趁明军动摇之际,与沧州城中的清军,里外夹击,大败明军。
明军北伐先胜后败,被清虏一路反推至山东,更是以重兵围困济宁,意图全歼北伐明军,主帅王尚礼惶惶之下,爆发血勇之气,拼死抵抗,同时派人四下求援。
后来,赣王李定国集结五万大军,以迅雷之势,先解了济宁之围,后又率部急袭汝宁,连挫清虏两路大军,挽回了明军岌岌可危的局势。
事后,秦王孙可望下诏将原征北大将军,北伐主帅王尚礼锁拿下狱,并交法司问罪。后来,在朝中文武百官的求情下,秦王念及昔日功劳,网开一面,王尚礼被判罚俸一年,除爵,剥夺本兼各职,贬斥为民,逃过一死。
若是有人以为王尚礼就此泯然众人,退出朝堂,那可就有些小瞧了他。
作为孙可望的心腹将领,原大西国五军都督之一,王尚礼凭借其拥有的深厚人脉,很快又重新起复,于两年前被朝廷任命为辽东总督,领兵一万五千余,沿辽西走廊,杀入辽东,直击清虏昔日老巢。
在齐军支援的炮兵助阵下,王尚礼连克宁远、锦州等坚城,毙俘清军三千余,极大地动摇清军固守辽东的意志。随后,盘踞辽阳、沈阳、赫图阿拉等地的清军裹挟大量百姓和财物,纷纷北向,投往渤海国。使得明军最终以微小代价,尽占辽东,收复了这片沦陷时间达五十余年的大明故土。
在主政辽东一年多的时间里,王尚礼一边分兵清剿清虏残余,一边将留存的汉奴、包衣解除奴籍,就地展开屯田,恢复地方民生。
其实,这个时候在辽东地区,除了王尚礼部明军外,永王所属的云州镇还占据着金州、复州、盖州、营州、庄河等十余处原辽东都司卫城。渤海国也趁清虏势崩之际,南下占据了阿城(今哈尔滨)、松原、吉林等原奴儿干都司部分旧地,势力直抵建州卫左近。
为此,秦王已经派出使者前往云州,面见永王与之交涉,要求其所部兵马退出辽东半岛,回返本镇。同时,密令王尚礼整顿兵马,积聚作战物资,准备在来年春夏之际,骤然出兵,强行将云州镇驱逐出辽东。
至于那个清虏余孽建立的渤海国,那自然没什么好说的,在收拾完云州镇后,集结大军一路北上,先行收复奴儿干都司旧地,最好是将其打痛。若是齐国与之协调不遂,则倾力击之,覆灭其国,斩草除根,彻底消除东北地区的潜在威胁。
在数百名护卫的簇拥下,王尚礼披着厚重的斗篷,腰垮宝剑,骑着雄骏的战马,准备出城前往铁岭卫巡视防务。
数日前,铁岭卫派人回报,说是附近出现数十游骑,不排除是北边那个渤海国收容的清虏余孽在窥探明军防线。虽然,在这初冬寒冷天气里,不是用兵的时节,但他依旧不敢丝毫懈怠。万一,辽东有警,被人家搞个突袭,将他们给一锅端了,他王尚礼估计也没脸再活了。
沈阳城的街道上除了一队队巡城的明军士卒外,行人非常稀少,市面上也很冷清,许多铺面都紧紧地关闭着大门。据说,数十年前清虏以此为都城的时候,整个沈阳城拥有人口接近二十万,市面还是非常热闹。后来,清虏入关,那些王公贵族纷纷跑到京师享福,使得沈阳慢慢开始凋敝,人口也下降至不足八万。
二十七年前(1646年),齐国联合登莱明军,跨海登陆辽东,一路击破盖州、海州、辽阳,后又侦知沈阳空虚,便猝然发动突袭,一举攻占此城,俘清虏八旗贵胄数百,掳各色金银一百多万两,其他财富不计其数。临走时,还一把火将沈阳给烧了。从那时,沈阳城更显破败凋零。
及至去年,王尚礼带兵攻入辽东时,留守沈阳的清虏裹挟大量青壮百姓和无数财物一路向北,投奔渤海国。以至于,当明军进占沈阳时,这座昔日辽东重镇,只剩下不到四万人,还尽是老弱病残和遍地饿殍。
经过一年多的恢复,再加上年初从广东、福建、浙江等地移入两千多户无地农人于此屯田,使得沈阳城勉强多了一点人气。
“昨晚又死了这么多人?”王尚礼骑马奔行至城门时,见两辆马车上拖着不下十具尸体准备丢弃到城外掩埋,立时勒马驻足。
“回大帅,这些冻死的都是原清虏余孽和他们曾经的包衣奴才。”一名千总不以为意地说道:“嗯,或许还有可能是被曾经的汉奴报复杀害所致。”
“娘的,人都死光了,以后咱们使唤哪个?”王尚礼骂了一句,“命令下去,那些还活着的清虏余孽和包衣奴才,暂时都给我好生将养着。”
“大帅,那些清虏余孽和包衣奴才,哪个手头上没有我们汉人的血债!”那名千总恨恨地说道:“据那些曾经的汉奴哭诉,光是每年冬天,被冻死饿死的汉奴就有千人之多。更不要说,平日里打骂虐待致死的汉奴数量会更多。再者说了,清虏入关三十年,屠杀了我们多少汉人。现在,该是现世报了!”
“恬躁!”王尚礼举着马鞭朝那名千总虚挥了一下,“把人都弄死了,来年开春,谁他娘的去开沟挖渠,谁又他娘的耕田种地,供我大军所食粮草?”
“……这些杂事,即使没了那些清虏,我们汉人又不是不会做。”那名千总小声地嘀咕着,但还是骑马朝城中奔去,传达王尚礼的最新命令。
“没有人,如何能将偌大的辽东守住?”王尚礼摇摇头,随后打马朝城外驶去。
——
12月5日,阿勒楚喀城(今哈尔滨阿城区)。
相较于更为寒冷的勃利城(今俄罗斯伯力市),渤海国主瓜尔佳·巴海更喜欢这座两年前年占据的阿勒楚喀城。数百年前,原大金国就在这里建都城,名为上京。后来,随着金国不断攻入辽国,占据了更多的南方地盘,上京又被立为陪都。
至元、明时,该地又分别成为成吉思汗三弟斡斤家族的领地和奴尔干都司的辖地。数十年前,后金势力扩张至此,曾用该城遗存的石料和砍伐的巨木,在原地修筑了这座阿勒楚喀城。
在二十多年前,前任渤海国主沙尔虎达携数千八旗叛军逃至黑龙江流域时,途径该城,将人口和财物掳掠一空,随后还一把火将其焚毁,阿城就此荒废。
不过,后来,清廷闻知沙尔虎达等率众盘踞于黑龙江一带后,遂集结兵马予以讨伐。为了有稳固的前沿基地,清廷重建了这座废弃的阿勒楚喀城,作为屯兵和聚集物资所在。
因为后勤补给上的困难,加之兵力不足,清廷的讨伐军队连续几次都被沙尔虎达击退,只能暂时退守此地。最后,在面对南方大明的军事压力下,清廷在没有更多的兵力投往辽东情况下,不得不默认了沙尔虎达等叛军在黑龙江流域的存在。未几年,渤海国建立,清廷也当全然不见。
不过,为了防备渤海国南侵袭掠辽东,清廷加大了对阿勒楚喀城的建设,派驻了八旗官兵七百余,设阿拉楚喀副都统,将其打造成松花江畔一座最为重要的军事堡垒。
两年前,明军攻入辽东,清廷的统治随即土崩瓦解,为了避免遭到明军的清算,各地清军纷纷北投渤海国,阿勒楚喀城顺势也落入渤海国的控制之下。
经过二十多年的发展,整个渤海国已拥有丁口近八万之众,其中汉人和掳来的朝鲜人占了七成,所据势力范围基本上沿着黑龙江及其支流流域分布,目前建有千人规模以上的城寨据点十余处。
不过,因为受地理环境和气候的影响,整个渤海国仍旧无法做到粮食自给,每年需要用毛皮、鹿茸、人参等土特产从齐国手里或者相邻的镇州(今俄罗斯海参崴地区)换取大量的粮食。当然,每年至辽东和朝鲜的例行打草谷活动,也是必不可少的。
如今,地理条件更为优越的原奴儿干都司突然出现了势力真空,渤海国自然毫不客气地派兵南下,将其纳入治下范围之内。再加之,两年前,据守辽东的清军尽数来投,除了给渤海国增添了五千余八旗官兵外,还裹挟而来三万青壮民夫,使得渤海国实力骤然暴增。
现在,渤海国的兵马多了,人口也多了,随之而来的野心也开始滋生蔓延。许多人便存了这种想法,那就是趁明军于辽东立足不稳之际,集结全部兵马,南下倾力一击,就如同数十年前萨尔浒之役和松锦大战那般,就此奠定割据整个东北之势。说不定,以后我渤海国也能如清廷那般,寻机破关而入,进而席卷神州。
然而,作为渤海国的扶持者和最大的金主,齐国却对此坚决反对,还要求渤海国放弃占据的奴儿干都司旧地,甚至被要求退出松花江流域,避免与大明发生冲突,转而倾力向北,向西扩张。
面对齐国人的指导要求,渤海国顿时有些不满和委屈。
凭什么呀?
你让我们渤海国往北边和西边扩张,可是那里有什么?无尽的森林和山脉,冬天寒风刺骨、大雪弥漫,到处都是一片苍茫,春天又是无数的沼泽和泥泞,唯有短暂的夏秋两季,才可以外出狩猎耕种。
这些地方,除了皮毛,鹿茸,什么都没有。哪里像辽东那般,虽然冬天也是比较寒冷,但最起码那里已经被开发了几百年,可以算是熟地。而且,那里还有城市,村镇,道路,以及具有更适合庄稼生长的气候。
更重要的是,辽东之地更接近汉地,若是中原政权出现动乱,便可以顺势杀入关内,享受那花花世界。
“国主,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锡春站在殿中,大喇喇地说道:“咱们只要倾力南下,必然可全取整个辽东。这齐国向来是跟那伪明交好,自然什么都向着他们。这里不许我们占,那里不许我们夺,分明就是想把咱们渤海国往极北荒原里指使,跟那里的野人一起过茹毛饮血的苦日子。”
高据王座之上的渤海国主巴海面无表情地瞥了锡春一眼,对他的一番言论不置可否,只是端着酒杯慢慢地喝着。
锡春,乃是郑亲王济尔哈朗的嫡孙,在撤离京师,逃往漠南后,不耐于在那里喝风吹沙子,随同一众八旗贵胄转道回转辽东,妄图再复割据之势。可是,两年前,在面对明军几路攻势下,又不敢拼命,直接弃了辽东,又北投他们渤海国。
如今,只是吹了一年多的冷风,住了一段时间简陋木屋,又吃不住劲了,一直在撺掇渤海国起兵南下,重夺辽东。
“郑王爷既然有此雄心壮志,莫如带领麾下两千八旗部伍,趁着风雪天,猝然南下,打明军一个措手不及。”渤海国左军都统塔布在旁说道:“只要你能破开明军的关防,我渤海军自当随后跟进,席卷整个辽东。”
“这般酷寒天气,如何行军?”锡春愕然。
“对呀,连你都觉得这般风雪天里无法进兵,那明军也会这么想。如此,他们定然没有防备,正好为郑王爷所趁。”塔布斜着眼看着锡春,“莫非……郑王爷不敢去?”
“我如何不敢去!”锡春见殿中所有人都看向他,硬声说道:“待我部八旗甲兵准备数日,自当为大军前导。……我们当真要在这寒冬风雪天中,往攻辽东?”
“那就打一打看看吧。”巴海淡淡地说道:“或许,此战,咱们的郑王爷可为我渤海国拔个头筹,占个先手。”
锡春听了,顿时心中暗暗叫苦。这渤海国主,分明要借此机会,消耗我八旗部伍的实力。
姥姥的,这些野人,老子还以为他们在蛮荒地带呆得久了会变傻。
嘿,爷们还真小瞧了他们!
第一百五十一章 辽东之势(续)
1674年1月22日,安平堡(今俄罗斯维亚泽姆斯基市)。
一支“狗车队(即狗拉雪橇)”停靠在安平堡外,几名来自渤海国的官员仰着头,扯着嗓子,正在与城头上的驻守明军交涉,表示他们是正常前来贸易,请求立即入城。
但安平堡的明军不知是太过谨慎,还是想故意折腾这些北方的“野蛮子”,一会让他们将渤海国官方开具的堪合文书用吊篮送上去,一会又让这些渤海国官员和护卫脱下皮裘,解下兵刃,以示没有敌意。
安平堡是永王辖下镇州属地最靠北的一座据点,位于乌苏里江右岸,距离渤海国的都城——勃利城只有一百五十多公里,于两年前建立。整个堡寨采用砖石巨木混合材料建成,周长不过七百米,驻守明军八十余人。另外,堡寨里还有一百多名农人,于附近屯垦拓殖,种些大麦、土豆,以及各类蔬菜,以应部分所需。
这座小小的堡寨,虽然驻守的兵力不是很多,但凭借犀利的火枪和两门3磅的火炮,在周围百里范围内,成为一股最为强大的势力存在。附近的赫哲人、索伦人,或为了寻求保护,或为了获得急需的日用物资,纷纷来此争相示好,甚至也有表示臣服归顺。
镇州于该地区经营二十余年,在齐国人的指导下,也渐渐摸索了一套成熟的地方征服手段。沿着河流走向,控制关键要津,设立堡寨。然后凭借强大武力,宣示对当地的治权,并与当地交易土著各种土产。通过武力威慑和经济控制,再征发周边土著精壮为军中兵员或者苦力。
待数年后,那些为镇州服役或者服务的当地土著,在经历了“文明”的熏陶和“现代”的生活方式后,一般都会选择主动向镇州靠近,成为治下之民。
截止到目前,整个镇州地区已拥有约二十二万人,其中包括那些登记在册的赫哲人、索伦人等地方土著人口就有三万余。
对于北边那个由一群清虏叛逆建立的渤海国,镇州当地的官员和驻军对此,心情是极为复杂的。从感情上来说,他们并不是很接受对方的存在,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尤其是他们的统治阶层皆为女真族,焉知不会又变成一个野蛮的“清虏第二”?
从地缘安全方面来说,这个渤海国也是我镇州潜在的威胁,话说,当年虏酋努尔哈赤不就是以建州左卫一个小部落,先蛰伏于辽东,经过多年“猥琐发育”,逐渐坐大,最终击灭辽东各个势力,后来又趁我大明内乱之际,杀入关内,几乎覆灭大明王朝。
可是,这个渤海国是齐国一手扶持起来的,说是为了对付那些从极西而来的罗刹人,并还可以对清虏的辽东地区形成威压之势。
考虑到大家都拥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镇州便在齐国的指导和永王的严令下,这么多年来,一直与这个渤海国保持着相对友好合作的关系。对方以皮毛、鹿茸、人参、金银等物资,与镇州当地交换粮食、布匹、食盐、农具等生产和生活用品。
这个时期,贵重的毛皮是非常走俏的商品,不论是卖给齐国,还是运到大陆、朝鲜,都能获得不菲的收益。镇州及渤海国所据的黑龙江地区地域广阔,河流纵横交错,地势平坦,其上覆盖着许多原始森林,生长着各种耐寒的动物:貂、北极狐、银鼠、白熊、狍子、狐狸等,猎取它们的皮毛,就是该地区民众获得收入的最主要经济手段。
通过毛皮交易,以及转手倒卖的途径,镇州地区每年从这个渤海国赚取的白银,就不下二十万两,极大地促进了当地的经济发展和移民开拓。
可随着清虏势力在辽东地区的崩溃,渤海国趁机南下侵占了原奴儿干都司部分旧地,这让镇州当地的官员和驻军立时警觉起来。他们非常担心,这个渤海国会不会全盘继承和接收此前清虏的所有势力,再演当年后金之事。
听说,齐国人对此也是非常恼火,准备就渤海国贸然南下之事,与其进行一番严正交涉,迫其退出松花江流域,转而继续向北边和西边扩张。
至于渤海国会不会突然侵袭镇州领地,当地驻守的明军并不认为会真正发生。别看镇州地区的明军数量不足两千人,仅四个营,但这些军队可都是全脱产的职业军人,而且还是由齐国军事教官一手训练出来的新式火器部队。
若是爆发大战,镇州地方官员还可以征发当地土著,以及各地武装乡兵,就是动员出一万人的武装部队,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渤海国几乎年年都南下辽东,或者朝鲜西北两道,例行打草谷,掳掠丁口和财物,如入无人之境,几乎都未遭遇太大的反击。可若是想来攻我镇州,那可得好生掂量一番,说不定就会让你进得来,未必就能出得去。
今日从勃利城而来的这支“狗车队”,雪橇车二十余辆,随行官员和护卫五十多人,拖着大量的毛皮、鹿茸和金银,准备于安平堡购买一些粮食和其他日用物资回去,用以供养该地急剧增加的人口。
在整个外东北地区,其实相较于其他季节,冬天反而是贸易往来和物资运输的主要季节。因为地域辽阔,再加之各个定居点之间也没有修建道路,人员通行倒是问题不大,但要驾驶马车、牛车运输货物往来各地,就显得非常困难。
而到了冬天,虽然天寒地冻,白雪茫茫,但依靠各个堡寨中驯养的大量雪橇狗,拖拽装满物资和人员的爬犁和雪橇车,却是极为快捷便利。在元明时代,北方就有狗拉的冰橇或雪橇的出行方式,世人称之为“狗车”。而生活在东北地区的赫哲人、索伦人更是此中老手,“冬时水冻,坐扒犁驾狗而行,日行可两三百里之远”。
因而,不论是在渤海国,还是镇州,除了在夏秋两季利用境内河流运输往来外,到了冬季,便广泛使用“狗车”,纵横于山川雪原。
“安平堡这帮孙子,是想将咱们冻死在这里吗?”随同渤海国商队一起过来的黑衣卫御武校尉(上尉)杨浩元见安平堡的城门迟迟不开,心中有些冒火,掀开裹在身上的熊皮袄子,露出了一身威严的齐国黑色毛呢军服,跳下雪橇车,快步走了过去。
陆军情报参谋、陪戎校尉(少尉)申树宝此时仍旧有些发烧,听到旁边的动静,眯眼看着气势汹汹而去的同伴,不由将他掀开的熊皮袄子紧了紧,盖在自己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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