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不过,一路经过数个齐国海外领地,发现当地民众衣着、发饰五花八门的,齐国当地政府并未有强制要求。有大明子民同样的束发冠带,也有随意披散着发髻,穿着简单布襟短衣,而那些留短发、着新衣的人数也不过半数而已。
据说,在齐国的汉洲本土和海外领地,通过一个人的衣着发饰,就能判断出他是一个老移民,还是一个新移民。一般定居三到五年的移民,不论是为了融入新的社会环境,还是为了适应温热潮湿的气候条件,基本上都会主动将一头浓密的长发剃掉,留一副利落的短发。
齐国辖地,为了防止境内百姓时疫爆发,对民众的饮食卫生和环境卫生,也是规定的极为严格。每个新到移民为期三个多月的集中管制期,就足以让所有到来移民学会如何将自己收拾成一个干净整洁的齐国人。
1月18日,清晨,船队已经接近汉洲大陆,看着岸上郁郁葱葱的景象,所有人都露出如释重负的神情,终于战结束漫长而苦闷的海上旅途,抵达齐国本土了。
“快看,那有一艘船,居然还不断地往外喷着烟。”朱叶茂趴在船舷上,兴奋伸手指向船队的左侧,大声地喊着。
朱之瑜不由笑着摇摇头,少年心性,果然跳脱,一路行来,什么都觉得好奇。但心下也忍不住朝左前方望去。
只见那片海域有两艘船,一大一小,朱叶茂口中所称会喷烟火的船是一艘两百多吨的小帆船。但奇怪的是,那艘小船并未张开风帆,却在海上快速地奔行着。旁边随行的大船则是张开了所有风帆,紧紧地贴在它的侧后,仿佛是在护卫它的航行。
“父亲,那艘船好像没有船桨!”朱叶茂竟然远远地观察到那艘小帆船两侧并未生出船桨,不由惊讶地说道:“那艘船也没使用风帆,它是如何行进的?”
朱之瑜看了良久,也是不解,有些尴尬地摆了摆手,轻声斥道:“此乃奇技淫巧之物,自有机理,不足论道矣。”
“可是,父亲不是向来教育孩儿实理实学、学以致用吗?”朱叶茂说道:“此乃机巧之物,孩儿不懂且为好奇,自然有此疑问。”
“甚好!”朱之瑜闻言,不由脸色一滞,但随即赞许地拍了拍幼子的脑袋,“但为父还曾告诫你等,学问之道,贵在实行,圣贤之学,俱在践履。既然不懂,可向知理之人求教,以释心中之惑。”
“孩儿知道了。”朱叶茂点点头,向父亲深深一躬后,转身朝船上的水手走去。
……
朱叶茂所看到的那艘会喷浓烟的小帆船,是齐国海军最新研制的蒸汽试验船“风雷2号”。随着齐国工业研究院和海军不遗余力的投入,早在两年前(1657年),建业造船厂便成功地将蒸汽机“搬”到了船上,并造出了第一艘试验船——“风雷1号”。
第一艘蒸汽船满载量只有六十余吨,在大王的提点下,直接采用了螺旋桨推进器。先是在建业城附近的汉湖(经过多年扩建,最初建造的水库已逐步形成一座面积达六平方公里的人工湖)进行秘密试验,并加以不断改进。
去年十二月,建业造船厂又建造了第二艘蒸汽船“风雷2号”,满载排水量达两百五十吨,在汉湖经过一段试航后,便将它拖到海上,进行一番海上试验,测试其各项航行性能。
这种属于国家重器的蒸汽船,不论是各项建造工艺、铸造材料,还是航行数据,都被列为高度机密,更是民调处重点管控目标,别说作为民用船只上的人员丝毫不知详情,就是海军部分中低级军官,也是对此无法获取更进一步信息。因而,朱叶茂试图想从移民船上的水手打听蒸汽船的情况,必然会失望而归。
“无风帆情况下,速度最快可以达到多少?”在“风雷2号”蒸汽试验船上,军政部部长、海军总长、镇国将军(中将)齐大江叼着一个烟斗,看着几名水手开始升起几面风帆。
“回总长,无风帆情况下,最快可以达到四节(一节约1.8公里/小时)。”风雷2号舰长、御武校尉(上尉)龚永志兴奋地说道:“若是顺着洋流航行的话,卑职估计速度可以增加到五节。”
“不错,不错!……”齐大江脸上露出了几分笑容,“若是加上风帆,估计还能提升三到四节,这都快赶上飞鱼船的速度了。……船上储存的煤炭,可以完成多少里程续航?”
“若是底舱加满煤炭的话,卑职估计可以行使一千公里,甚至更长的距离。毕竟,在海上有风的情况下,我们可以停止机器的运转,节约不少煤炭。”龚永志谨慎地说道。
“这艘船还是太小了,储存不了太多煤炭。另外,船上的蒸汽机功率也有些偏小,推进速度不快,完全无法与那些陆地上试验机车相比。”
“总长大人,除了蒸汽机功率偏小,它功效比也是很差的,动力转换率估计不足百分之三十。”黑山工业研究院的一名大匠摇头说道:“毕竟这玩意装到船上也没两年,现在还到处漏气,运行过程中也极为不稳定。要想建造出一艘可靠的大型蒸汽船,我琢磨着,可能还需等上几年时间。”
“无妨!”齐大江摆摆手说道:“俺听王上提及,蒸汽机的应用,俺们齐国应该领先这个世界其他所有国家至少五十年。这种大国重器,就必须多赖你等专家大匠的持续研究和改进,务必做到尽善尽美。几年时间,俺们海军还是可以等的。未来数十年,仅凭借纯风帆战舰,俺们也能牢牢地掌握整个南洋和印度海域。”
“呵呵……,假以时日,待风雷大行天下,西洋诸国,何来与我齐国海上争锋!”
第十九章 资本的导向
1659年2月2日,汉洲,建业。
经过二十余年的发展,建业城不论是从城建规模上,还是人口规模上,在整个汉洲本土,都属于首屈一指的“大”城市,并且一直都是齐国的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
截止到去年底,齐国人口终于突破一百万,汉洲本土及附属领地(不含安南、吕宋、琉球)人口总计一百零六万人,而建业城人口也达五万六千余人,城区面积近30平方公里。而整个建业府也集中了全国四成的工业设施和一半以上的商社工坊,还拥有国内,乃至世界上最大的公共图书馆,以及门类最为全面的大学堂——天工学院。
围绕着天工学院附近,自发地形成了一片繁华的商业区,茶楼、酒肆、饭馆、钱庄、旅店、百货商社,以及一处用于附近农人售卖蔬菜瓜果的集市。
“周记”商社的大掌柜周应平带着几个伙计和护卫,缓缓地行走在集市中,时不时地驻足在某个水果摊边,顺手抄起一个苹果,或者梨子,只是在袖口稍微擦了擦,便一口咬上去,然后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去。当水果摊边的农人正要发怒,作势要上前揪住他讨要银钱时,旁边的伙计笑嘻嘻地递过一枚五角的汉洲银元。
“多了,多了!”卖水果的农人惊喜地接过银元,慌忙从口袋里掏出十数枚分币,“我找补给你!”
“不用了!”伙计高高扬起脑袋,得意地说道:“多的银钱,是我家大掌柜赏你的!”
周应平自顾自地向前走着,手里的水果啃了几口,便瞅准一个木制的垃圾桶,顺手丢了过去,听到身后小贩口不迭道谢声音,他心中无来由的感到一阵舒心和惬意。
他觉得这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在大明局势纷乱之际,毅然逃离大陆,然后来到了汉洲,并且还向齐王敬献了一名清倌美人。现如今,那位昔日的清倌美人已成为齐王侧妃,还诞下一位王子和两位公主,颇得齐王宠爱。
借着这份情谊,周应平算上搭上了王室,将海外贸易做得风生水起,每年获利十数万汉洲银元。就算其中利润分于几个股东和齐王侧妃若干,但留在手中的银钱也不下五六万。十余年下来,积攒了好大一副身家,在建业城,乃至齐国境内,都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今日,他邀户部右侍郎周二贵,前来此处一家新开的大酒楼会面,期望从他嘴里套取一些有用的商业信息,尤其是最近有关正在筹备成立的波斯商社招股情况。
十几年前,印度商社成立,那批最早一波入股的商人,赚的盆满钵满,现在几乎就可以在家中躺赢,每年都能分得大量的红利,比辛辛苦苦跑海上挣那卖命钱,要轻松多了。
这次由工商部牵头,联合国内数家商社巨头合股成立这家波斯商社,准备开发这个拥有一千多万人口的巨大市场,其范围还包括临近的阿拉伯地区,未来的前景非常广阔。有鉴于此,他迫切地想了解这家商社是否要对外招股引资,以便参与其中。
如今,周应平已是五十有三,正是知天命的年纪,眼瞧着,自己也不能再折腾多少年了,而膝下的几个孩子,看着也仅是守成的性子。因而,他便想着,能投资一家媲美印度商社的巨头,为家人再多留一份细水长流的财富。
“拟将成立的波斯商社,股本计划投资一百万汉洲银元,百分之七十股本由工商部、印度商社、南洋商社和汉洲总商社购入,剩余百分之三十对民间开放。”周二贵对面前这位昔日的老东家还是表现的比较尊重,并没有因为身份地位的变化,而显出颐指气使的模样。
“只开放三成的股份出来发售呀!”周应平不由抚额叹道:“国内有如此众多商贾,岂不是会为此抢破头!”
“说的是呀。”周二贵笑着应道:“前面有印度商社和汉东商社之鉴,国内众多商贾便对由政府主导成立的商社,都抱有极大的投资热情。故而,此次波斯商社的股本发售,必然也会遇到追捧和争抢。”
“这股份发售,可有……操作空间?”周应平低声问道。
“呵呵……”周二贵轻笑两声,拍了拍周应平的胳膊,“我们大王曾数度告诫我等,官员治理地方,牧守百姓,最为关键是要创造一个公平、公正的生产和生活秩序。此次股份发售,虽然由我户部主持,但各种程序流程管控极为严格,更兼之有民调处的探子盯着。所以,没有什么操作空间可言。”
“哦?呵呵……”周应平颇为尴尬地摸着鼻子,干笑几声,“如此,倒是某家唐突了。”
“老东家,就算只有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你若竞购,多少也能买些回去,无非数量的多少而已。”周二贵说道:“我齐国正当奋力对外开拓之时,将来,还是能创造许多商业投资机会的。”
“周侍郎说的是。”周应平端起一杯酒,与周二贵手中的酒杯轻轻碰了一下,“对了,听闻我那三侄女下月将要大婚。届时,老夫定要给她备一份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入宋家。”
“莫要如此张扬!”周二贵笑着摆摆手,“宋家,乃是书香门第,不喜铺张。若是太过奢华高调,恐怕会让宋老难堪。只需薄礼一份,小女便会谨记老东家之厚意了。”
“呵呵……”周应平笑了笑,“读书人呀,非要如此,方能显出自己的一分清高。听说宋老的这位贤孙,在成婚后,便要启程前往大兴(今澳洲布里斯班市),进入东南大学堂做教谕。这种日子,想来必然清苦。我那三侄女,若手头短缺银钱,怕是要委屈度日呀。”
“在大学堂做教谕,怎么生活清苦。大学堂之中,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也能使家中殷实小康,吃穿无虞。”
周应平闻言,摇了摇头,不再言语。大学堂之中的教谕虽然每月有十几块汉洲银元,远超国内绝大多数人的收入,但对于他这种大商贾而言,却是寒酸至极。心中打定主意,待周二贵的三女婚嫁,自己还是需备一份厚礼,维系双方一贯密切的关系。
“对了,说到大兴,我倒想起一份商机。虽然不是什么暴利生意,但胜在稳固和长久。不知,你对此可有兴趣?”周二贵放下酒杯,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应平。
“哦,愿闻其详!”周应平一听,顿时来了兴趣,“不瞒你说,海贸利润虽然丰厚,但其中风险也是不言而喻。故而,我便很早就想寻一份稳妥且可靠的生意。”
“大兴以西一百多公里外,大东山谷地,我齐国正在兴建的王都长安。除了王宫、官厅以及公共设施,由政府出资外,其余大量民用建筑的修建和开发尚需众多民间资本参与。但目前来看,应着廖廖,很多商贾认为投资兴建民居和商业设施,恐得不偿失,担心短期内无法收回所投资金。彼辈都想将手里的银钱投入到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当中,虽然有些风险,但胜在来钱快。”
“建业城经过二十五年才有今天的规模,而长安城建设周期就达二十年,若是再等城市各项设施修建完善,移入相关的人口,怕是时间会更长。”周应平说道:“提前投入数十上百万汉洲银元进去,等着资金慢慢回笼,确也显得有些不划算。”
“周大掌柜,你这是算错了账呀。”周二贵笑着说道:“二十多年前,大王等先驱开拓者登陆汉洲时,丁口不到千人,船不过五艘,一切都是筚路蓝缕,从头开创,方有今日局面。但现在是个什么情形?去年底,我齐国人口便已突破百万,四百吨以上的远洋舰船也有一百五十余艘,每年可轻松移民近十万,再加上国内人口出生人数,我齐国现在可实现年净增人口就达十五六万之多。以我估算,只要有大量资金投入,长安城的建设周期将大大缩减。说不定,要不了十年时间,长安便可超过建业城。毕竟,那可是我大齐王国未来的都城。”
“周侍郎果然独具慧眼,看得比我要远得多呀!”周应平赞道:“待我下去好生合计一番,便带人去大兴走一遭,看看那长安城建成如何模样了。”
“我齐国虽说是鼓励工商,发展海外贸易,但政府的着眼点却是首重实业,以工为先,全力夯实国内基础。”周二贵略有深意地说道:“商人,有时候是需要讲政治的。市场资本还需响应政府,听从指导,到最后一定会收到丰厚回报的!”
……
2月13日,齐王宫。
齐王侧妃白芷君笑吟吟地看着齐天逗弄着四岁的小女儿,一幅其乐融融的场景,感到一种莫大的幸福和满足。
因为自己出身低微,自被纳入宫中后,一直都表现的谨小慎微,内心也是充满惶恐。齐王后,乃是大明有名的学者高儒王徵的外孙女,其本人更是满腹诗书,端庄大气,堪为国母;齐王贵妃,是大明公主,天子血脉,身份高贵无比;齐王康妃,虽然是夷人,但人家好歹也是占城公主,地位崇敬。
而自己,出身青楼,仅有一身歌艺和美貌面孔,便被齐王纳入宫中。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经常担心被齐国臣子和百姓嗤笑,将她当做一个以色侍君的祸水红颜。
在王宫里,她处处小心,除了极力承欢大王外,对王后、贵妃和康妃一直都保持着应有的尊重和恭顺,从不敢持宠而娇,深以古之妲己、褒姒等人为戒。
待她连续诞下两位王子后,地位逐渐巩固,才渐渐卸去谨慎小心的模样,开始慢慢接触宫外的一些事务。曾经将她献与齐王的大商人周应平,为了保障他在齐国境内的生意往来,便将旗下的商社股份送了两成与她,以之为援。
数年后,齐王闻知白芷君私下接受商人赠送股份后,倒也未多加责难,只是吩咐她将该得的股本资金补与对方,勿要担上王室巧取豪夺的名声,尚需维持齐国公平之法度。
白芷君知道,这是齐王宠她,不想让她枯守宫中无所事事,让她能有一些事务来打发。对此,她心中于齐王更是感念万分,每每承欢迎驾之时,均是极力奉迎。
“听说,新年时节,你出手倒是颇为大方。”齐天抱着小女儿,笑着说道:“每个孩子的压岁钱,都给了一千银元。怎么着,是发了大财?”
“年前,周掌柜派人传话,说是去年海贸极为顺利,赚了近十五万银元,依着分红比例,便送了三万余银元过来。”白芷君得意地说道。
“海贸果然暴利呀!”齐天说道:“只是一个海商,每年所获之利,比本土一县财政收入还要高出许多。难怪国内凡有一定资本之商贾,都会想方设法地驾船出海,以期获得数倍之利,谋得一个富贵百年。”
“王上……”白芷君不解地看着齐天,海贸利润丰厚,人人趋往,乃众所周知之事。王上此番话语,是认为她所获私藏太多了吗?
“我齐国之所以雄立于汉洲大陆,制霸南洋,所凭乃是国内蓬勃发展地工业,以及日渐夯实的农业基础。”齐天将怀里的小女儿放下,任其自行玩耍,“可要是,国内众多商贾资本都纷纷涌入利润丰厚的海外贸易,长此以往,将对国中工农业生产造成一定的冲击和影响。说不得,咱们齐国就要变成那荷兰一般,内虚外盛,犹如沙上建塔,在重浪拍击而下,轰然散去。”
“既然如此,莫如王上下旨,将海贸……给禁了就是。”白芷君嘴上说着,心中却是为此将要失去每年所获数万银元,而心疼不已。
“我齐国基本国策仍旧是工商为先,如何能轻易就将海贸给禁了?”齐天看着白芷君一副不舍的表情,不由笑了,“若是禁绝海贸,咱们岂不是跟那清虏和日本一般,变成了闭关锁国!不过,国内资本的流向,尚需引导和管制,莫要全都奔向海外贸易去了。”
听到王上并没禁绝海贸的意思,白芷君不由松了一口气,在宫里,王后罗玉茹膝下有王太子,地位不可撼动,贵妃和康妃均是公主,身份贵重。唯有自己,出身低微,那么为了自己将来计,也为了几个孩子,最好还是多攒下点银钱,以后几个孩子就算没有什么出息,那也可做个闲散王爷,保一个富贵终身不是。
“你从那周记商社当中,每年获得分红,想必这些年攒了不少身家吧?”齐天笑着问道。
“王上,可是要用钱?”白芷君笑着回应道:“十万,二十万银元,妾身还是可以拿的出来。”
“我若是用了你的钱,岂不是成了吃软饭的?”齐天不由哑然,伸手在白芷君滑嫩的面庞拧了一把,“你去投资开设一家工坊吧。另外,这家工坊最好全部都招用妇人,若是身有残疾,且不影响做工的,不妨也招入其中。”
“啊?”白芷君愕然。
第二十章 印度的新变化
1659年3月22日,建业,军政部大楼。
“1657年9月,莫卧儿帝国皇帝沙·贾汗病重,他的四个儿子中,只有大王子达拉·舒科在都城阿格拉。因为,只有极少数得到达拉·舒科许可的人,才能探望皇帝,故而,皇帝已经驾崩的谣言在帝国境内开始流传。尽管三个在外地的几位王子于宫廷中的代理人写信称皇帝只是生病,但四王子穆拉德声称皇帝已经去世,是达拉·舒科控制代理人们让他们写信哄骗三位王子。即使皇帝病情好转后在宫殿阳台露面,几个反意已决的王子也拒不承认露面的是他们的父亲,而认为那只是一个容貌与他们父亲相似的奴隶。”
“10月,奥朗则布开始和时任古吉拉特总督的四王子穆拉德以及时任孟加拉总督的二王子舒贾频繁通信,奥朗则布和穆拉德约定了一份密约,约定夺得皇位后,由穆拉德统治帝国西部的三分之一,奥朗则布统治帝国另外的三分之二。”
“11月初,穆拉德组织士兵劫掠苏拉特,并向当地商人勒索钱财充当军费。我印度商社亦在当局强迫下,不得不敬献了相当于五万汉洲银元的财物,英、荷、葡、法等国商馆均与我商社遭到类似待遇。随后穆拉德于12月5日自行加冕,并开始向北进军。在此期间,奥朗则布在与比贾布尔人周旋无果后,最终放弃了使比贾布尔人彻底臣服的愿望,开始撤军返回奥兰加巴德,并于1658年1月25日开始北上准备夺取皇位。”
“另一位王子舒贾,在沙·贾汗病重后,亦在孟加拉自行加冕,并于1658年1月底向西进军。而在三位皇子向首都进军前,达拉·舒科便已分别派出军队去迎击三位王子。2月,舒贾在恒河边上的巴尔杜尔普尔遭到达拉·舒科的长子苏莱曼·舒科和贾伊·辛格王公突袭,在众多忠心耿耿的将军们保护下狼狈地乘船逃往蒙格埃尔,并于此堪堪抵住苏莱曼·舒科的进攻。”
“4月中旬,奥朗则布和穆拉德在乌贾因附近会师,并击败了舒科的拉杰普特盟友贾斯万特·辛格王公。此战之后,奥朗则布名声大震,收获了极高的声望,让不少还处于观望态度的贵族们站在了他的身后。”
“5月29日,奥朗则布率军低近阿格拉附近。达拉·舒科那支临时拼凑起来的军队,在面对奥朗则布时,只经过半天的战斗,便不可抑制地溃散逃亡了。6月3日,奥朗则布进入阿格拉城,并于6月5日派兵围困沙·贾汗所在的城堡。随后,将他的父亲软禁了起来。”
“6月10日,奥朗则布突然派兵抓捕了他的同盟者穆拉德王子,吞并了他的军队和身后的势力。7月21日,奥朗则布在德里匆忙登基,尊号‘阿拉姆吉尔’,随后向西追杀逃亡的达拉·舒科。9月30日,奥朗则布得知舒贾意图夺取阿格拉,便先行返回,安排属下将领继续追杀达拉·舒科。”
“……”
齐天放下这份由驻印度苏拉特商馆黑衣卫传回来的情报,不由感慨万分,那位堪称莫卧儿帝国的“乾隆皇帝”——奥朗则布终于登上历史舞台了。他在位的近五十年间,将莫卧儿帝国势力版图扩张到极致,除了印度最南端,几乎统一了印度次大陆。不过,由于他在晚年期间,发动了一场历时二十多年的德干战争,试图彻底征服和击灭马拉塔,几乎耗尽国力。待他死去之后,未过多久,莫卧儿帝国便立刻四分五裂,然后,又经过百年时间,最终被来自英伦三岛的盎格鲁撒克逊人收入囊中。
“王上,据印度传来的情报分析,我们认为,那个奥朗则布最后必然会成功剪除帝国内的所有竞争对手,成为莫卧儿帝国的最终统治者。另一个王子,舒贾的军队人数不到奥朗则布的一半,据说装备也不如对方,失败应该是大概率的事件。”黑衣卫副指挥使何清说道。
“那你们觉得,面对莫卧儿帝国的形势,我们齐国该做些什么?”齐天审视地看着黑衣卫和参谋部一众军官。
“鉴于我们此前通过印度商社,与那位穆拉德王子保持了较为密切的关系,以便于商业扩张。我们认为奥朗则布在肃清帝国内部异己分子后,可能会对我们齐国和印度商社存有敌意。故而,我们黑衣卫建议,我们于印度北方的商馆和据点,要进行一定程度的收缩,甚至适当撤出,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另外,印度的南方,还有不少独立邦国,应该对莫卧儿帝国保持着必要的警惕心理。在奥朗则布争夺帝位清除异己期间,我们齐国有必要对这些邦国进行一定程度的武器支援,以阻止后期莫卧儿帝国继续向南扩张。同时,为了增强我们对该地区的影响力和威慑力,应从本土抽调有力战舰以支援印度分舰队。”
何清说完,有些紧张地望向齐王。众所周知,齐王在战略宏观大势上的眼光和布局,国中几乎无人能出其右。总参谋部和黑衣卫有关战略战情分析方面,还都是齐王手把手教出来的。因而,在齐王面前,任何人在对这种地区局势演变和应对分析上,不免都有些露怯。
“白掌柜,你们怎生个应对?”齐天不置可否,却对着坐在角落的印度商社大掌柜白远贵,笑着问道:“那个奥朗则布若是因对我齐国产生了敌意,受损最大的就是你们印度商社。对此,你有什么应变之策?我可是在你们印度商社投了不少钱,可不要让我们的投资遭受严重损失呀!”
“啊?”白远贵肥胖的面孔呈现出几分错愕,本以为,这种军情分析会议,他来参加不过是来凑个数,哪有他拿主意的机会。一时间,面对众多望过来的目光,有些举止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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