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重庆老Q
战场安静了约两刻钟,就在阿巴泰焦急地等待汉岱所部能快点绕行于对面黑衣军身后时,却发现黑衣军又分出半数军伍,稍事整理行装,然后朝着南面的山岭跑步离去。
哎呀,河对岸的黑衣军正在分批撤入山中,他们是准备在我大清甲骑绕行之前,要跑路呀!
可是,对方所据位置与山岭的距离仅不到两里,就能隐入山中,成功与我大清军伍脱离接触。虽然对面黑衣军仅剩四百余,可对方依旧排成整齐的射击阵型,对着河岸虎视眈眈。
阿巴泰犹豫了不到半刻钟,随即拔出腰刀,大声的下令,所有骑兵沿河散开,全数渡河。
齐国陆战队见对岸的建奴全军沿着河道一侧,纷纷开始催马渡河,不作丝毫耽搁,分出数十名掷弹兵,将军中不多的手掷炸弹点燃后,尽数抛向河中,余者则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迅速左转,朝南面的山岭跑去。
几十枚炸弹造成了正在渡河的建奴骑兵一阵混乱,并有百余骑的伤亡,但在满洲八旗甲骑的催逼下,蒙古骑兵还是奋力地登上了河对岸。待聚齐了两三百骑后,一名八旗参领不及后续骑兵登岸,直接带着人朝着黑衣军逃去的方向纵马追去。
衔尾追击,砍杀逃跑的步卒,是八旗骑兵最喜欢做的事情。刚才在河边遭到这股黑衣军的阻击,死伤数百,让他们已经憋了一肚子邪火。如今他们失去了河道的地理优势,妄图逃入山岭,以避骑兵追杀。真的以为你们两条小短腿可以跑过我们四条马腿吗?
眼见着距离逐渐缩短,几息之后就能追上敌军,建奴骑兵不由双腿轻磕马腹,一手紧紧抓着马鬃,另一只手握紧了短刀,准备在接敌后,凭借着马匹奔行的高速,用手中的利刃轻轻地划开敌人的脖颈。
一些兴奋地蒙古骑兵,嘴里发出戏谑的怪啸之声,眼里也透出嗜血的光芒,下一刻,他们就可以尽情地收割敌军的人头,铁蹄踏碎他们的尸骨,为刚刚死去的同伴报仇。
岳仲武感觉自己肺里面已经没有多余的空气了,嘴巴张得大大的,喘着粗气,倾尽全力地奔跑着。身后已经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建奴骑兵已经距离他们非常近了,也许在下一刻,说不定就会有一把长刀劈砍在自己的脑后。
但是,当他看到前方十几米处的一排木质拒马,以及列成数排射击阵列的军阵时,他心中隐隐松了一口气。就知道那些提前撤退的同伴不会抛下他们,已然做好一切接应准备。
“快!快!快!……不要停,在后面那处拒马再休息!都不许停,快速通过!……特么的,都让开射界呀!”李发德站在拒马后,大声地吼道。
岳仲武闻言,将慢下来的脚步又提了起来,在射击阵列留出的通道中快速穿过,继续往后奔跑着。
“砰!砰!砰!……”身后已传来陆战队的火枪齐射的声音,短促而激烈,隐隐又传来马匹的嘶鸣声,以及人马倒地后撞击地面的轰隆声。
“这些该死的建奴,还以为看到我们撤退,能捡到便宜?”岳仲武撇了撇嘴角,一边继续奔跑着,一边大口地吸了着气,想努力调整一下跑步的节奏。刚才听到建奴骑兵追击的马蹄声,他心里是有那么一刻害怕过,导致他此刻跑得有些脱了力。
阿巴泰端坐在马上,看着前方黑衣军慢慢隐入山岭之中,神情阴郁,半响没有说话。对方凭借着三段连续布置的拒马阵,前后接应着,陆续撤入山中。不用派骑兵前去探查,他也知道,山岭之中虽有道路,但绝对不适合骑兵通行。
若是骑兵下马追击,山岭之中地形狭窄,道路崎岖,必然会被对方所趁,遭到的火枪袭杀。
“……王爷,莫若我们去青州。”汉岱小心地建议道:“说不定还能缀上明军运输物资的车队。”
“我们所携带的补给还能坚持到青州吗?”阿巴泰冷然说道:“走,我们会滨州!”
第一一零章 相持(四)
1645年6月12日,莱州府,掖县。
太子朱慈烺站在掖县的城头,看着城外密密麻麻的人群和不断西来的运输车队,心里微微叹了一口。
一个月前,登莱镇官兵在齐国陆战队的配合下,连克淄博、淄川、邹平、广饶、滨州、高清、历城,最后还攻占了济南,几乎夺下了山东泰半地区,一时间,声势震天。
但此举也引来了建奴的目光,万余建奴骑兵从北京和河南两个方向往济南而来,虽然由齐国军队凭借舟船之利,袭击天津,将建奴主力调至北方,并最终虚晃一枪,复在乐安登陆,攻滨州,下济南,击灭建奴军队数千,俘虏建奴委任的山东伪官数十名。
但建奴毕竟势大,最终他们又不得不放弃此前攻占的所有府县州城,然后一路撤退至青州。可是按照齐国人的意见,登莱镇还需要继续东撤,最终在建奴聚大军来攻时,将人员物资全部疏散到莱州、胶州一线的东部。
“建奴主力尽数调往江淮,攻伐南京弘光伪朝,我们有必要撤到这么远吗?”朱慈烺轻声问道。
“南京弘光朝廷估计挡不住建奴的攻势。”贺云峰说道:“二月,高杰部因为主帅高杰身死,隐然全军不稳。黄得功、刘良佐先后又被调到江南平叛。武昌的左良玉还打着清君侧旗号,往东攻南京。如今江淮防线兵力已被削弱到极点。而建奴主力挟大胜顺军之威,直扑江淮,实雷霆一击。虽然,我们牵制了北京南下的外藩蒙古骑兵和山东阿巴泰一部的建奴甲骑。但我们认为,江淮之地恐亦难以持久。”
“我们从济南、青州迁移人口数十万,登莱之地恐难以支撑,再加之今岁开春以来,又是少雨大旱,粮食必然歉收。如此,我登莱又该如何应对?”朱慈烺稚嫩的面庞,尽显忧虑。
“我们先用船运数万人到济州岛乞食,然后派出自救军和我长山岛乡兵一部,再去朝鲜弄些粮食。待我齐国移民船队七月到来,想必也能运些粮食来此。若是再组织迁移而来的难民补种一些玉米、土豆、红薯等高产粗粮,也能支撑到今冬。”
贺云峰对此也是有些无语,这大明,还真的难以救活了。在军事上,建奴攻无不克,势如破竹,不论是大顺,还是南明,以及各路军阀,尼玛的,居然连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凡遇建奴大军,无不溃败逃散,任其兵威肆意逞凶。
政治上,大明各路官员有节操者廖廖,余者皆是望风尓降,死心塌地地为建奴任官做事。
如今,就连老天也不来帮忙,各地瘟疫横行,天灾不断。在登莱地区,自开春以来,几无雨水落下,使得该地区土地极为干旱,春播过后,如今地里的作物也是干枯稀疏,想来到了秋季也是收获不多。
在地方上,青州府、济南府就不用说了,大明溃兵来过,大顺军来过,建奴也来过,齐国和登莱镇官军也攻过这里,地方早就被打烂了。更何况,这一个多月来,登莱镇在占据两地后,更是将两地府库积存几乎给搬空了。
为了给建奴进攻登莱造成困难,齐国军队正在配合登莱镇太子势力人为的制造一大片无人区,从滨州到济南,再到青州、莱州一片,所有的府县州城尽数搬空库藏,所在地居民也尽力迁移至登莱沿海地区。如此,使得建奴若要进攻登莱时,几乎无法在这些地区获得任何物资补给,加大建奴的后勤供应难度。
“熬过了今冬,那明年春夏又该如何?”朱慈烺叹了一口气,“如今登莱两地,加上数十万迁移而来的民众,辖下人口恐不下两百万之多。”
“明年再说吧。”贺云峰觉得头大如斗,养两百万民众,可不是他一个参谋军官就能想出什么好办法去解决的。汉洲虽然有积存的粮食,别说运不过来,就是能运来,也无法养活这么多人!
“你们的舰船都去哪了?”朱慈烺又问。
“估计这会进入长江了吧。”贺云峰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进入长江?”朱慈烺一愣,随即脸色变了,“你们去……南京了。”
“不是去南京。……是去了扬州。”
“哦……”朱慈烺心中稍稍松了一口气,不经意地问道:“去扬州做什么?”
“趁着建奴在江淮与弘光朝廷的军队相持时机,看能不能救一些人出来。”贺云峰不由想起去年离开汉洲本土的时候,王上特意点了扬州这个地方,说留守大明附近的齐国舰队,若是有机会的话,在建奴集结大军攻伐南京弘光朝廷时,不妨进入长江,与郑家水师联合,于镇江、扬州一线阻击建奴过江。
虽然不知道王上为何特意点了扬州这个地方,但作为留守舰队的指挥官威远舰队司令牛进明还是忠心地去执行了这个命令。虽然,他被授予在大明地区临机决断的权力,也可以山东战事紧张为由,不进入长江这条对于汉洲水师而言并不熟悉的水道。
虽然齐天没有说明什么原因,但牛进明却认为,王上既然点了扬州,自然不会无的放矢,肯定必有深意。因而,在半个月前,就带着四艘专业战舰和一艘武装商船,并十余艘中小型桨帆船,浩浩荡荡地南下,前往长江水道。
如今,整个江淮的形势比大明太子朱慈烺与贺云峰二人预估的还要糟糕万倍。南京弘光朝廷所谓的倚江淮山河之险,布重兵于此,与建奴相持争锋的情况,是根本不存在的。
5月25日,多铎率领的清军主力从归德(今河南省商丘市睢阳区)出发,取道泗州,直奔扬州杀来。
5月28日,未及清军攻至,明军焚毁淮河大桥后南逃,清军随后在第三日,未遇任何抵抗后,平安渡过淮河。
6月7日,清军兵临扬州城下。
6月8日,高杰部将总兵杨承祖率军降清。同一日,高杰部将李本深也率部投降。
6月10日,不属四镇的总兵张天禄与张天福两兄弟也率部下三千人降清。
6月12日,高杰部将总兵李成栋率部向清军投降。
清军在扬州外围几乎未遇任何抵抗,反而因招降大批明军部队,使得自身实力大增。南京弘光朝廷苦心经营一年多,用尽江南财赋建成的江北四镇,临战时,却都望风而逃,争相投敌,江淮防线立时土崩瓦解。
清军合围扬州,并未立即攻城,盖因扬州乃大城,清军统帅多铎担心仅靠步兵云梯,很难攻下,便屯大兵于城下,等待红衣大炮到来。
而此时,长江江面上,近百艘战船聚集于镇江至瓜洲渡一带长江沿岸,无数逃难的士绅百姓,蜂拥地要往停靠在岸边的船上涌来,性急的,直接跳入江中,奋力地游向大船,但靠近船只的难民,均被船上的兵士挥舞着矛杆和刀鞘,又一一打落于江中,哭喊声,吼叫声,怒骂声,不绝于耳。
还有部分逃难民众在惊恐之下,就抱了一个木盆,便跃入江中,试图泅渡长江,逃到南岸。但是到了江心,往往一个江浪涌来,人便没入水中,片刻消失不再。自瓜洲渡以下,江面之上不断有浮尸漂于其中。
“你们为何不让逃难百姓坐船渡过长江?”牛进明站在郑鸿逵的旗舰上,看着江北岸边的惨状,心里有些不忍。
“南京兵部着令我镇江水师,不许部队擅自逃过长江。”郑鸿逵不以为意地说道:“你别瞧着那些一脸可怜相的难民,就觉得于心不忍!他们多半是那些溃兵,脱了我大明军服,冒充平民,以图过江避战。若是让人都轻易过江,何人去守扬州?”
“那也应该让那些妇人和老弱先登船过江吧。”
“呵呵……”郑鸿逵笑了,“你们汉洲人倒是心软!你信不信,若我将船只驶入瓜洲渡码头,要不了半刻钟,船只就会被那些溃兵给夺了。”
“如此,俺们就这么看着难民集聚在岸边,而不去做些什么?”牛进明闻言,微微叹了一口气。
其实,在两日前,齐国舰队到了镇江以后,他也不知道该如何行止,只能先行拜访镇江总兵郑鸿逵,请教于他,如何布置长江防线,他们齐国水师又能在其中帮到什么。
郑鸿逵对于齐国舰队的到来,大感意外。去年听闻他们在山东扶保了大明太子,并且连续两次击败建奴的进攻,做得好大一番声势。
本以为,汉洲人是为了方便移民,所以才想着投机扶立了大明太子,并随之开辟登莱据点。他们这个时候,不应该是在登莱好好巩固那里的防务,以抵御建奴的再次进攻。却未想到,他们居然还抽调了大小舰船二十余艘,进入长江水道,还试图帮着镇江水师阻击建奴渡江。
这汉洲,还真的把自己当做我大明忠心的藩属之邦了!
第一一一章 相持(五)
1645年6月14日,清军主帅多铎派人进入扬州,勒令守军投降,被史可法断然拒绝。
6月16日,清军红衣大炮运抵扬州前线,第二日,清军在扬州西北一片高地上架起大炮,炮轰扬州。扬州守军亦予火炮还击,双方展开炮战。
6月18日,清军轰塌扬州西北城墙,清军督降军蜂拥而入,明军随即与之展开激烈巷战。明军总兵刘肇基、副将庄子固、马应魁、姜云龙、前营参将陈光玉、李隆等将领战死,史可法被俘。
因在攻城时,清军损失较大,加之扬州城破后,反抗甚烈,多铎随即下令屠城。大屠杀从城破之日开始,持续十余日,城内尸积如山,血流成河。
王忠毅扒开一具覆盖在身上的尸体,慢慢坐了起来,透过依稀间的星光,看到地上全都是倒伏的尸体。
回头向北望去,只见远处的扬州城到处都是熊熊的火光,几乎将半座城都照得通明。他知道,这是攻入扬州城中的建奴在屠城劫掠。为了逼迫躲藏在建筑废墟里的难民出来,也为了能抓紧时间劫掠财物,建奴会将洗劫过的房屋宅院放一把火,使得扬州城中到处都是火光,几乎与白日无异,同时也更加方便建奴搜寻财物。
王忠毅是在扬州城破的第三日,随着一股难民,同家人一起从扬州郊外一处农庄逃出,准备赶往江边。但还未走出里许,就遇到了数千身着大明服饰的军兵。就在众多难民以为得救时,却遭到这股明军的疯狂砍杀,年轻妇人被强行拉出,余者皆被砍翻在地,身上财物更是被洗劫一空。
被砍翻在地的难民在临死前还未明白,他们所遇到的部队,其实是早几日就已降了清军的原大明官军,这帮畜生摇身变为建奴军队后,变得异常凶残,不分老幼,尽数屠戮。
就在几个降兵举刀劈砍到王忠毅身上时,父亲先是将他踢到在一处洼地中,而母亲在被砍到后顺势扑倒在他身前,接着,他的父亲也倒在他面前,双双将他压在身下。
屠戮者在随意搜捡了尸体后,便匆匆朝扬州城奔去,那里有更多的财富和杀戮在等着他们去分享。可怜王忠毅刚刚满十八岁的年纪,还未谙实事,何曾经历如此血腥,眼睁睁的看着父母亲族一一倒在自己面前,早已被惊吓得不敢发出一言。
昏昏沉沉地在尸体堆里躺了数个时辰,直至夜幕降临,腹中的饥饿方才将他稍稍唤醒。
六月,已是初夏时节,倒毙的尸体已经开始散发出阵阵的腐败臭味,让人直欲干呕。王忠毅走出几步后,突然想起父母的尸体还未收敛。但回头望去,夜色下,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尸体,竟无法辩明。眼泪瞬间流了出来,嘴里发出嘶哑的轻泣,但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收住哭咽声,惊恐地四下张望着。
半响,王忠毅咬了咬牙,伸手将脸上抹了一把,稍稍辨明方向,朝着江边踉踉跄跄地走去。
6月22日,整个江北岸边,聚集了不下十余万难民,遥遥望着江心停驻的船只,急切而又恐慌的难民跪倒在江边,祈求船只能将他们能送过大江,以免建奴屠戮。
镇江水师官兵丝毫不为所动,在江面上往返游曳着,并制止任何小船渡过长江。
“郑鸿逵怎么说?”一艘齐国联络船刚刚贴近“扬明号”,牛进明便从船舷一侧探头问道。
“那个郑总兵说了,扬州城破,那就更不能让任何船只和人员过江了,以防建奴伪装明军或者难民夺船,并趁势强渡长江。”联络船的水手大声说道。
“狗屁!”牛进明骂了一句,“若是害怕建奴伪装,大可让登船之人脱光衣物再上来。俺还不信了,你一个光着身子的建奴还能夺了船不成?”
“那要是妇人,也要脱光衣物检查吗?”一个水手猥琐地问道。
“嘿嘿嘿……”船上的军官和水手听了,不由吃吃地笑了起来。
“滚你娘的!”牛进明笑骂一句,“想什么美事呢?狗日的建奴在屠城,每时每刻都在死人,你狗日的积点口德吧!”
船上众人闻言,顿时敛住了笑容,神色凝重地向北望去,仿佛能看到无数的扬州居民正在被凶残的建奴屠戮和蹂躏,昔日繁华喧嚣的扬州城,变成人世间的一座阿鼻地狱。
“将船只停靠于江北岸边,俺们接人去!”牛进明说道。
聚集在瓜洲渡的难民正在凄惶之际,突然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欢呼声,茫然无措的难民寻声望去,只见这几天一直在江上徘徊的数十艘大小船只正在缓慢地靠向岸边。
船只来接我们过江了!
瓜洲渡的难民人群开始蜂拥着朝岸边挤来,试图抢占一个最优的位置,可以早点逃离江北。随着不断有扬州城附近的居民逃来,建奴屠城的血腥和残忍,开始不断地被渲染和相传,早已将难民的恐惧心理激发到了最高临界点。
“都不许挤,一个个来。”船只并未直接靠在码头,而是距离岸边尚有数米远,以防止难民蜂拥冲上船来,“所有男子全部脱去衣物,只留膝裤!任何刀剑不得带在身上!”
十几个水手挥舞着长长的竹竿,使劲地抽打着正在涉水而来,不断攀爬上船的逃难者,而数名来自长山岛乡兵则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紧张地看着船舷处不断露头的难民。
“碰!”突然一声火枪响起,不仅将正在涌到船边的难民给惊到了,也将船上的水手给吓了一跳。
“他身上带刀了!”那名开枪的乡兵说道,双手端着火枪,仍旧对着那个挨了枪子,但还在不断翻滚的难民,一把短刀落在了一边。
“嗯,做得好!”一名水师军官走了过去并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情形,是有杀错,没放过。万一有建奴混了进来,可不是小事。
二十余艘大小船只陆续装满难民后,并未驶到南岸,而是就近停靠于瓜洲渡西南侧的一座江心沙洲(今镇江世业洲),卸下难民后,再次返回江北岸边装人。
从扬州逃到江边的溃兵,只要抛弃手中武器,便也可登船离开江北。仅大半日功夫,齐国舰船便运送了一万余人至江中沙洲,但从扬州城左近逃奔而来的难民却是络绎不绝,在江边连绵十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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