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书 第555章

作者:七月新番

江陵(今湖北荆州市)是一座水城,城内遍布水道,城南则有万里大江浩瀚奔流,江潮拍打石头堆砌的古老堤岸,长长的码头一直伸到江心。太平时节,江陵是长江航运的枢纽,从西往东缓缓驶来的巴蜀航船一日千里,自东逆流而行的扬州吴船,则需要纤夫拉拽才能顺利靠岸。

但随着魏国南征的战争打响,公孙述自顾不暇,往年来自益州的粮船没了踪影,而江陵的官府存粮,多被田戎带去当阳前线,只留给南郡太守程汎一个空空如也的粮仓——连老鼠都看不到一只!

南郡虽然是“翼江王”田戎的地盘,但公孙述也派了名义上的太守来监督,但即便田戎不在城中时,所留亲信也对程汎不太恭敬。诸如现在,他们就天天催程汎向益州请援,就算公孙述派不出兵,粮食总该给点吧?

可程汎的去信都石沉大海,正值青黄不接的时节,硕大一个江陵城粮食紧俏,柴米价值都快赶上香料了,程汎急得跳脚。就在此时,却惊喜地得知,一批来自“友邦”的粮船,正从云梦泽靠近江陵……

“一共十艘大船,船上装满了荆南湘关的稻米,足够江陵再撑旬月了!”

所谓湘关,便是汉国控制下长沙郡洞庭湖水关,早在春秋战国时,长沙就是远近闻名的粮仓,号称“长沙,楚之粟也”。程汎感动得只赞:“古时诸侯以邻为壑,今刘皇及冯公孙,则是与邻为善啊!”

程汎立刻同意江防放行,让十艘船畅通无阻在江陵码头停靠,自己更亲来迎接。

远远望去,船上尽是素服摇橹的民夫,然而汉船靠岸后,那些看似无害的白衣素服者,却一拥而下,迅速占领了码头。等他们扯开素衣,里面竟是水牛皮甲胄,田戎亲信试图顽抗被杀,程汎则被这群汉兵横剑控制住,直到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来到他面前,满脸愧然地作揖道:

“程太守,属下莽撞,实在是冒犯了!”

此人正是汉征西大将军冯异,而程汎太守在短暂的惊愕后,颇为愤怒地说道:“冯将军,成、汉两国本是盟邦,公孙皇帝与刘皇帝歃血同心,共抗第五伦。眼下魏军攻成家甚急,冯将军不在前线与翼江王一同御敌,却带着大军浮江返回,卑鄙偷渡,袭我江陵空虚……”

冯异让人给程汎松绑,但他感觉自己被骗了,气得指着冯异骂道:“难怪刘秀为汝定将号为‘征西’,果然觊觎江陵多时,之后莫非要趁机继续西进,与魏国平分巴蜀?莫非不知唇亡齿寒的教训?”

冯异满脸委屈:“诚如太守所言,大汉不能无成家庇护上游,荆南、江夏则仰仗于南郡、江陵之蔽,正因如此,我才来救江陵啊!”

“将军管这叫救?”

冯异让人取来几面质地粗糙的五色旗及信件,将田戎欲火线投魏的前因后果告知程汎。而码头押来的田戎亲信,也证实了此事为真,程汎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田戎已被我令虎牙将军擒拿,其兵卒由汉军缴械,但思虑江陵仍在其亲信手中,冯异这才昼夜驰上,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冯异如是说,程汎态度大变,也不管真伪,只朝冯异道谢:“万幸!若是冯将军晚来一步,本太守恐将变成田戎投魏的献礼。纵侥幸生还,江陵要害之地一失,汉、成联络将断,程汎辜负公孙皇帝重托,也无颜再活,只能投江自尽了。”

他说话间眼珠直转,抬头看向江陵城墙上:“冯将军替公孙皇帝平叛,保住了江陵,本太守自然感激不尽,但汉兵在城头插火德炎旗,又是何意?”

虽然冯异有正当理由,但程汎仍担心汉军趁机夺取江陵,这让他如何回成都交差?

程汎的担忧并非多余,刘秀和邓禹早就有西图巴蜀以“二分天下”的战略,冯异正是这套战略的执行者。只是过去几年一直没合适的机会,如今趁着田戎投魏,当然要大作文章!

冯异笑道:“事发突然,江陵及南郡各县,多为田戎党羽控制,难免会蜂起投魏,既然公孙皇帝忙于守卫汉中,无暇派兵东来,大汉身为友邦,见邻舍起火当立刻救援,不仅要救,还得帮着守,岂敢有辞!”

“更何况,当年襄阳之战,联军就败在令出多门,指挥不一上。如今岑彭南下在即,为免重蹈覆辙,南郡地界成、汉军民,当由我统一调度,如此才能保住江陵,驱逐魏寇!故而自今日起,江陵及南郡诸县,大汉炎旗与白帝旗并列,好使敌寇知道,两国犹如一体!太守以为如何?”

这话说得漂亮,程汎一时间竟找不到反驳之言。

而到了次日,冯异已经完全控制江陵,汉军自云梦泽上走水路源源不断抵达,拿下了江陵的姊妹城“郢县”。

当一条来自西边的汉船登岸汇报,说江陵西门户,也是长江隘口夷陵已夺取后,冯异又来郡守府见了程汎,通知他这一喜讯。

“大江水道安全了!”

冯异说着,将一封盖有他“汉征西大将军”的信交给了程汎:“为免产生误会,使二主猜疑,两国绝好,还要烦劳程太守西去成都,与公孙皇帝说明情形。”

冯公孙大义凛然:“江陵、夷陵及荆北南郡九县,仍为公孙皇帝辖境,冯异只是暂借以御敌,待击退魏军后,立刻择日归还!”

见程汎迟疑不接,冯异只道:“程太守,难道信不过冯异么?”

程汎对辖境相邻的冯异是颇为信赖的,毕竟冯公孙早年就以守诺出名:十多年前,冯异还是新朝颍川郡郡掾,外出巡视属县,被绿林军抓获。刘秀要冯异投降,冯异则表示:“老母尚在城中,若降必为新吏所诛。如能放我归去,安顿老母后,冯异一定重新来投。”

刘秀放了冯异,绿林军中其他人都觉得是上当了,断言:“冯公孙一定去而不归!”

没想到冯异说到做到,不但自己投降刘秀,还劝说所监五县,尽数投汉,让刘秀得以轻取半个颍川,实力大增,为之后昆阳大战埋下了伏笔……

这便是冯异早年的守信好名声,其在镇守江夏荆南期间,也与程汎相处颇为愉快,冯异身为汉“大司马”,却为人谦逊有礼,二人书信礼物往来江上不绝,南郡饥荒时甚至还会送点粮来救急。

所以在程汎眼中,冯异一直是“老实人”的敦厚长者形象,可这印象,在其偷袭江陵后,却彻底垮了。

“冯异貌似敦厚质朴,实则也有智囊藏于心中啊!”

但程汎也知道,眼下事情由不得自己了,江陵是对方嘴里的肉,随时能咽下去。问题在于,见了公孙述,程汎要如何交差?

“冯将军天下信士,急公好义,我岂敢有疑?”程汎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道:“江陵巨都、南郡大郡,幅员千里,率土之滨数十万人,既然是借,可否请汉皇陛下,亲写国书,再由我送去成都?”

冯异思索后,竟解下了他的列侯印绶,递到了程汎手中。

“陛下远在万里之外,而南郡军情火急,国书来不及写了,此冯异所佩列侯通印,若公孙皇帝不嫌弃,便暂时作为借南郡的抵押信物罢!”

……

程汎凄凄惨惨地乘着一艘小帆船往上游去了,发愁到了成都如何交差。

而他前脚刚走,冯异就任命了“汉南郡假守”,来管理江陵的治安。

站在江陵城头望去,能看到这座水城昔日的繁荣:除却大江边上数不清的楚、汉王宫外,路边沟渠石垒,渠外邑宇逼侧,大小里闾层层叠叠望不到尽头,更有许多食肆旗帜高扬。

冯异早就听说,江陵城是荆州最大的城市,人们早上穿新衣服进城,晚上就被挤破,繁盛之时,城内的几条水道塞满了船只,根本无法调头。

然而经过多年战乱、蜀军掠夺、田戎这军阀割据盘剥后,江陵却呈现出一片凋敝景象,人口较新朝时起码少了一倍,粮食多被田戎征走,郊区种田的百姓都面有菜色,而里闾中门户紧闭,偶尔开了一条缝,江陵人心惊胆战地看着外面列队巡逻的汉卒,生怕他们像七年前蜀军入城时一样大肆抢劫掳掠。

“江陵虽然插上了大汉炎旗,但此地被田戎经营多年,人心不附,须得尽快安定下来。”

汉军中各路人马良莠不全,但冯异偏就是军纪最严明的一位,他封存了田戎宫室府库中的财宝,一毫不取,又告知军中:“战后论功分发田戎宫室财货丝帛,在此之前,不得骚扰百姓,不得擅入民家索取,违者严惩!”

很快就出了一桩案子:一位和冯异同乡的颍川籍贯屯长,因为太阳晒,就抢了路人头上的斗笠来戴,冯异以为斗笠虽贱,但抢掠之实已成,竟毫不留情将其斩首,于是军中震栗,趁机发财的心思顿减,江陵人也稍稍安心,街上行人渐多。

而与此同时,冯异的部下四出,控制了更远的县,其中拿下江陵北门户“枝江县”的校尉派人来回报,告诉冯异:“数日前,魏将岑彭遣偏师走白起袭西陵故道,欲突击江陵以西,在临沮县为成家上庸太守贾复所阻,魏军偏师遂退,贾复听闻将军已取江陵,遣人来言,说仰慕汉皇已久,愿为将军守北门户!”

“好一位贾君文。”

冯异多年前就听说过贾复陇西退吴汉、横行乱丹阳的事迹,不由赞道:“贾将军,有折冲千里之威啊!”

贾复和魏军交锋见血,又表现出欲投奔大汉的心思,是可以依靠的友军,与那田戎自然大不相同,冯异让校尉回复贾复,希望他能够早日来江陵相见,共商大计……

然而不等江陵彻底稳固、贾复来见,冯异得知了一个坏消息。

虎牙将军铫期将田戎南送的同时,还捎来一份急报:

魏军主力,抵达当阳!

铫期不敢直接与之交战,撤离长坂坡,烧当阳桥而退,现在正往江陵方向撤退。

“何其速也。”

比起预料中魏军五月初南下相比,整整提前了十多天,这显然会打乱汉军的布置。

冯异暗暗心惊:“六年未曾交手了。”

“岑君然,汝锋锐更利哉!”

第672章 你有张良计

四月下旬,当岑彭抵达当阳长坂坡时,此处只剩下一片空营,魏军突骑来得太为迅速,汉军顾不上收拾从容撤退,只能仓促而行,铫期甚至不得不烧毁了部分粮秣。

在焦黑的谷仓旧址,岑彭伸手抓了一把灰烬,里面还夹杂着不少烧熟的谷粒,岑彭也不介意,吹去浮灰,布满老茧的手掌一搓,塞入口中边嗑边走,还和一旁的阴识说笑道:“对友军下手,这不是魏军传统么,竟被冯异给学去了。”

阴识在魏国仕途很顺,第五伦剿赤眉后,他当过南阳假守,后来迁为南郡太守,治所设在襄阳,尽心尽责,今年第五伦决意对荆州动手,便再擢阴识为“荆州刺史”,秩禄“真二千石”。

作为更始政权的降人,刘伯升、刘文叔兄弟曾经最大的金主,阴识这种升官速度未免有些太快,朝野多有窃窃私语:“阴次伯为刺史,莫非多赖其妹阴妃之力?”

和孜孜不倦想培植一个“南阳系”出来的大司农任光不同,皇帝后宫之事,岑彭不感兴趣,也不愿多问。他只知道,阴识、阴丽华兄妹二人多年前曾因刘伯升与第五伦“换俘”事件翻脸,此后绝少往来,阴识入京述职朝见,竟不见阴妃。

这或许是聪明的兄妹俩刻意为之,但皇帝重用阴识,更多是因为此人作为岑彭副手多年,合作起来颇为方便,南征之战关系天下一统,第五伦不会掺杂私情进去。

阴识这荆州刺史有名无实,地盘起自襄阳,岑彭打到哪,他的辖区就扩大到何处,眼下正有一件事急需解决:“大将军,自冯公孙擒拿田戎后,效忠于田戎的南郡诸县纷纷请降,更有田戎旧部溃围离开,陆续来投,总数万余,不知该如何安置?”

冯异察觉田戎的投魏倾向后,以雷霆手段处置,袭取江陵,弥大乱于未发,确实高明,也让岑彭明白了这位老对手先前的布置为何看上去那么呆板。但临敌之际联军爆发内讧,田戎虽没降成,但南郡已乱,效果也差不多。

针对这批降卒,按照以往的处置方式,一般是收降整编。

岑彭摇头:“但大军南下在即,来不及一一甄别,若遣往后方襄阳等地看押,又得分兵监视;若是令彼辈随军而行,作为填沟壑者,且不说其中有多少是冯异安插的细作,就算眼下真心归顺,其家眷多在江陵、夷陵,皆为冯异所控,冯公孙很擅长攻心,必善待其父老妻子,使降卒心绪大乱,倘若谋叛举事,反而乱我阵脚。”

乱世里,最不能信的就是人心,阴识遂献上一计:“大将军,既然这批降兵多为江陵、夷陵人,田戎既已受擒,皆不愿再战,思乡心切,不如发给口粮,当场解散遣回乡里。冯异也会猜疑有魏军混入其中,绝不会让彼辈顺利归去,敌军手头兵力本就不多,彼辈成群结队归去,流窜江湖山林为盗匪,一定会让冯公孙焦头烂额!”

“就算冯异想逼迫田戎出面,重新收编众人,既无足够粮秣,难以引人投效,这群反复之兵,也无甚战力,说不定还会临阵再度反戈。”

此乃以寇为兵,确实毒辣,岑彭颔首,又看向阴识:“荆州刺史,就不怕这万余人战后仍为群盗,难以收拾,为害汝辖区?”

阴识笑道:“刘秀割据东南,侵占荆北,乃我朝枝干大患,群盗宵小,不过癣疥之疾,若能一举扫清荆北,我替陛下多剿几年盗寇又算得了什么?”

岑彭遂允阴识之策,这长坂作为南郡陆上唯一要害,遂留兵八千,让阴识在当阳县转运粮秣辎重,他自将大军继续南下,顺着江汉平原的坦途大道,没几天就已逼近长江,兵临郢县。

两百多年前,秦国控制江汉后,便原先的楚国郢都一分为二,北面的楚王宫纪南城为郢县,南边的居民市肆区称江陵县,郡守、郡丞驻江陵,而郡尉则驻扎在城池更高,易守难攻的郢县,从此成了定制,为汉朝继承。

随着战乱平息,江陵人口进一步发展,江陵城区扩张,街道越过长江支流阳水,延伸到了北边,和郢县连成一片,王莽时,荆州牧索性再修一道外郭,这才有了幅员数十里的规模。

“郢县好比是江陵北郭外门,两城譬如唇齿,欲克江陵,就绕不开郢县。”

岑彭在千里镜中好好观察了一番敌情,却见郢县城头白帝旗与大汉炎旗并举,汉兵和民夫在积极堆砌工事,布置了不少兵力,而大门紧闭,任由魏军挑衅,都不肯派兵出战,一副长期坚守的架势。

岑彭放下千里镜,慨然道:“冯公孙的计略,我已猜到了!”

……

作为冯异的副手,虎牙将军铫期奉命带着万人镇守郢县,眼看魏军天天挑衅,这位猛将有些不忿,遂去江陵大营面见冯异,请战道:“大将军,岑彭号称十万,但据我所见,除去留守沿途各地转运粮秣的,抵达江汉之滨的军队,不过五万余,与我军相差不大,何不趁其长途远征,立足未稳,出城决战呢?”

冯异却摇头:“若是主动出击,我军三万对五万,优势在敌,焉能说相差不大?”

阴识的“以寇代兵”之计确实对汉军造成了一定影响,冯异刚开始来努力阻其归乡,后来察觉对方意图后,索性收缩兵力,除了西边的长江重镇夷陵外,放弃所有县城,缩在江陵、郢县。

他又指着江陵大城道:“反倒是以守代攻,有江陵十万百姓助我,方能消弭兵力之劣。”

铫期最担心的就是江陵人:“江陵百姓早已忘了大汉德泽,哪怕将军驭下甚严,江陵士人仍道路以目,视汉兵为外人,田戎降魏并非一时兴起,南郡上下畏魏如虎,绝无战心,下吏唯恐大战方起,江陵人便蜂起投敌啊。”

冯异道:“吾已派人散播,说魏军好杀戮,江陵人虽不尽信,但彼辈数年前遭过蜀军劫掠,仍有视井绳以为毒蛇之虑。更何况,江陵绝非孤城,北人舟师不如南方,长江水道西接巴蜀,南抵云梦,东到柴桑,畅通无阻。只要长沙等郡米粮一日不断,江陵人领得到吃食,人心便可安定,多少会助我守备。”

这就不得不提冯异的得意之作了,东汉承平数年,民生经济多少得到恢复,但南方稻米虽然饱人,四五月毕竟是青黄不接的时节,长沙秋收前其实就能送出三十万石粮食,只够江陵军民半饥不饱地吃三个月。

但冯异却耍了花招,往往让长沙船舶傍晚抵达,江陵人就着太阳余晖,亲眼看到白花花的湘江稻米一车车运下来,送入仓库堆积,而这卸米行动“彻夜不停”,直到清晨有居民再来看热闹,见到最后几车稻米入库,真以为汉军粮食源源不绝呢!

冯异又宣布城中里闾,每日按照户口支取一定吃食,由里正、三老带强壮后生来领,吃了饭就得协助守城,同时给城中年长之人多发一份粮食,派小吏早晚慰问。

江陵人吃够了蜀军劫掠之苦,又被田戎这军阀头子盘剥了这么多年,哪见过这么和善的将军。就像关中父老遇上约法三章的刘邦,恨不得他留下做秦王一样,江陵人觉得魏军多半不能比冯异更好,抗逆之心渐去,也开始听指挥了……

这些事,铫期都看在眼里,敬佩冯异之余,也难免转达来自荆南的将士们抱怨:“众人皆言,将军对江陵人过于好了!南郡其他各县尽失,光在荆北保有江陵一座城池,难道全靠荆南膏血养着?”

冯异却只道:“次况安心,入秋之前,荆州形势必有转机!”

铫期似有所悟:“大将军之意是……”

冯异捋须笑道:“陛下与邓司空本就有妙计可破岑彭,定荆州,如今又有贾复在侧,成算更大。”

邓禹被刘秀誉为“吾之子房”,虽然实操指挥不咋地,但运筹帷幄的能耐,连冯异都深感佩服。

他没有将是何“妙计”详细说明,只肃然道:“郢,坚城也,不提春秋战国之事,楚汉之争时,临江王共尉不附高祖,汉遂令刘贾及卢绾攻江陵,为郢县所阻,不能攻克。高祖只能再以信武侯、车骑将军靳歙为别将来援,这才攻破江陵,费时近一年。”

“陛下与我,对次况所求也不高,只需再守住郢县三月!”

铫期知是军国机密不可轻语,自归入郢县,安抚士卒,心里则想:“休说区区三月,既然有将军及江陵,乃至于江上舟师、粮船为后备,这郢县守半年皆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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