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 第704章

作者:随轻风去

当晚在与美人调笑时,徐世安吹嘘说:“人都说京师乃是龙潭虎穴,我看也不过如此啊!”

那美人知道徐三爷是个直爽人,也不矫情虚假逢迎,笑着回应说:“三爷还是悠着点,这京师水可深了。”

徐世安不服的说:“我在兵部大堂打了官吏,在首辅家门打了首辅的护卫,又把户部官员戏耍了,谁又能奈我何!听说那厂卫如狼似虎,那日看到我也是绕路走!”

那美人没奈何,只能吹捧说:“三爷威武!”

徐老三哈哈大笑,突然来了兴致,正要拖着美人上炕,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屋门被人踢开了。

随即十几名官校一拥而入,团团围住了徐世安,领头之人身穿飞鱼服。

这样明显的配置,必定是锦衣卫了。这些人目标明确,也不问话,直接抓了徐世安就走。

徐世安挣扎着叫出了近日百试百灵的一句话:“我乃秦德威秦中堂的奶兄弟!”

为首的锦衣卫官冷哼一声,似乎是实在忍无可忍,对徐世安喝道:“秦德威的奶兄弟就很了不得?我还是皇上的奶兄弟!”

雾草!徐世安大惊失色,竟然输了!人生第一次拼兄弟失败了!美人说的不错,京师果然水很深!

他瞬间就失去了挣扎的动力,颓然的被锦衣卫提溜出去了。

美人被吓的花容失色,也幸亏徐三爷的账单是挂在源丰号钱庄的,人被抓走了还能找钱庄去要钱。

恍恍惚惚中,徐世安也不知道穿越了几道城门,最后被拉进了一处高大宫门外的侧面长廊房里。

有个大人物正在空旷的廊房里等待着,皇帝奶兄弟锦衣卫官上前禀报道:“徐世安已经带到!”

晕头转向的徐世安壮着胆子问了声:“阁下是谁?”

旁边就有个太监喝道:“姓徐的你大胆!此乃司礼监掌印秦公!”

徐世安更迷茫了,按秦兄弟指点,这位头号太监算是自己人啊,所以自己才敢那么嚣张。

怎么这位秦太监又把自己抓了过来?难道秦兄弟也是胡吹了,把自己坑了?

秦太监冷冷的说:“你不用胡思乱想,也许皇上要召见你,这里是午门外东朝房,你就先在这里等候,顺便明日给夏首辅赔礼道歉!”

第九百二十七章 这下事儿大了

说完了后,秦太监起身就外面走,他跟徐世安这种人真没什么共同语言,多留一会儿都是浪费时间。

而且看到徐世安,就想起了“前妻”,总归是有点不爽。

“慢着!”徐三爷却喊住了秦太监,倔强的说:“我绝对不会对夏言赔礼道歉!”

秦太监停住了脚步,盯着徐世安。

两边长随太监齐齐惊讶,印公兼厂公安排做事,你一个五品千户居然敢有不同意见!

又听徐世安继续说:“我是代表我秦兄弟来的,绝对不会给秦兄弟丢这个脸,哪怕是你秦太监吩咐的也不行!”

秦太监被震撼的久久无语,这踏马的是哪来的二逼啊?秦德威是怎么想到用这个人的?

正常情况下,抓一个小屁千户过来,根本不需要他秦太监这个头号大太监出面说话!

而他秦太监本人偏偏出现在这里,并对你徐世安说了话,难道还不足以暗示出什么?

你这个小垃圾难道没有感受到他秦太监的“维护善意”,然后老老实实服从安排?

“很多事情也由不得你!”秦太监回过神来后冷哼道。

徐世安豪气干云的说:“我徐世安就算在诏狱里被饿死,就算被上吊,就算被恶疾暴毙,也不会给夏言赔礼道歉!”

思路敏捷口才便利的秦太监,竟然发现自己面对徐世安,一时间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对方连最基本的政治素养都没有,思维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而且这里还有别人在场,怎么才能跟对方沟通?

最后秦太监只能无能狂怒的喝道:“有胆量你在夏首辅面前,也敢这样说!”

徐世安回应说:“有何不敢?秦兄弟交待过,到了京师后,不用在意什么首辅啊阁老啊!谁不给我们面子,也就别再想要面子了!”

秦太监脸皮抽了抽,说了句“那你就在这里候着吧”,然后转身就走了。

在东朝房里熬到了天亮,就有官员陆陆续续的进来了,准备在这里开廷议。

他们看到东朝房里还有锦衣卫官和徐世安的时候,并没有任何惊讶,因为在廷议现场按惯例都会有厂卫人员监视和旁听的。

至于徐世安则被以为是厂卫的一份子,朝廷大员中并没有人认识徐世安,就连骂了几天小垃圾的夏首辅都不认识徐世安。

随后人越来越多,阁老和部院大佬都逐渐到了,首辅夏言看看人数差不多齐全了,就准备开场。

但户部尚书王以旂却先发难了,对着夏言质问道:“首揆致使户部失了十万太仓银,难道就若无其事乎?”

夏言瞥了眼王以旂,轻飘飘的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王以旂今天就是找茬来的,哪能轻易放过,又追问说:“如果不是首揆对千户徐世安不公,何至于徐世安携十万两银子负气而去?首揆避而不谈,莫非连这点担当都没有?”

夏言强硬的说:“内阁如何决断,不需要王尚书你来指点!对于报上来的叙功,也从来没有不加审视,全都通过的道理!”

王以旂一反低调的常态,攻击性十足的质问道:“敢问首揆,徐世安的功绩有何可疑之处?首揆能否详细说明?”

夏首辅一时略显语塞,当时看到徐世安这个小人物的叙功文书后,轻视之余根本没多看,就直接打回去了,所以根本说不出来有什么可疑之处。

再说徐世安功绩上的三千多首级都是有详细记录的,真实存在的,夏首辅坐在大后方又能看出什么可疑?

而且当时夏首辅也根本没想到,徐世安后面还牵扯着十万两银子归到哪里这破事。

稍稍停顿后,夏言有点心急的说:“这事是兵部的事情,与你户部没关系,你又有什么资格多言!”

王以旂毫不相让的说:“但关系到十万两银子,就与我们户部有关!必须要明确其中原因以及是谁的责任!

我王以旂以为,就是你夏言出于一己之私,党同伐异毫无公正可言,才导致太仓银流失!”

十万两银子没了只是业务问题,借此攻击夏首辅的立场才是政治问题。

夏言拂袖怒道:“休要在这里胡搅蛮缠,今天廷议并不是为了议论户部事务!如果你王尚书不想参与议论,就出去!”

秦党也不只有王以旂,桑乔、詹荣、陈春等人正跃跃欲试的时候,忽然在角落里有人扯着嗓门大叫:“天日昭昭!天日昭昭!”

这突如其来的喊声,把所有人都喊懵了,恍恍惚惚有一个错觉,秦中堂空降朝堂了?

众人扭头看去,却见在几个锦衣卫官校里面,有个年轻人正举着双手。

然后又听到这年轻人继续叫道:“将士阵前出生入死,才换得首辅能稳坐中枢,但笔墨之间平白抹杀功绩,究竟是何道理!”

大佬们齐齐懵逼,你踏马的究竟是哪颗葱,敢在这里大放阙词?你以为你是秦德威?

其他锦衣卫官校默默的远离了这个年轻人几步,表示与此人没有关系。

有离得近的官员喝问道:“你是谁?”

那年轻人高声答道:“我乃南京留守右卫千户、宁波检船副专员、双屿岛善后大使徐世安!”

众人闻言大为惊诧,传说中的秦德威奶兄弟怎么出现在廷议这里了?

夏言大怒,对那几个锦衣卫官校问道:“谁把此人带到这里的?”

锦衣卫官答道:“司礼监秦公命令我等在此看押徐千户,并命令徐千户向夏首辅赔礼谢罪。”

夏言:“……”

是他夏言眼瞎了还是耳聋了,徐世安这态度叫赔礼谢罪?

徐世安不满的瞪了眼那锦衣卫官,然后才开口道:“谁说我要赔礼道歉的?恰恰相反,我反而想要向夏阁老讨个说法!

方才有位老大人说得好,夏阁老凭什么无缘无故把我的功绩抹掉了?我的功绩到底哪里不对?”

众人也有点佩服,无论这徐千户脑子好使不好使,但这勇气真是不缺。

夏言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声道:“今日之后,我会重新勘察你的功绩,如果先前错了,自会改正!现在你出去!”

夏言已经意识到,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没好处,就快刀斩乱麻了。

今天的核心任务是廷推兵部尚书,然后拆掉张潮的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再腾出一个礼部来!

这样他夏言就有了稳固的基本盘,才能算是站稳了脚跟!

除此之外,其他事情都可以让步和服软!

徐世安却又较劲说:“你夏首辅在我这里,没有半分信誉,所以我完全信不过你。

谁知道你是不是缓兵之计?若你过了今天又出尔反尔,我又能奈你何?你若有心改正,还请当场给我一个说法!”

夏首辅觉得自己以首辅之尊这样说就算是让步了,然徐老三却觉得还是忽悠人,而且比秦德威的忽悠技术差远了!

没想到被这样一个小垃圾看不起,夏言勃然大怒,骂道:“混账东西!真以为我处置不了你?”

然后夏言指着徐世安,怒不可遏的对在场的锦衣卫官校道:“你们在此旁听廷议,也有维护秩序的职责!

现在我请你们将此人关押起来,回头我自会向天子奏明处置他!如果你们胆敢不从,我便弹劾你们渎职发配!”

锦衣卫官顿时左右为难,不知所措,首辅虽然管不到天子亲军锦衣卫,但如果发起狠来要搞事,他们也顶不住啊。

徐世安叫嚣道:“别人怕你夏首辅,我却不怕!我秦兄弟说过,你夏言早晚死在严阁老手里!”

东朝房里的朝廷大员们齐齐哗然,这难道就是秦德威做出的判断?

那秦德威纵然有千般不好、万分不是,但有两样是公认的令人服气,第一是政治信用,第二是政治嗅觉。

本来大家挺烦徐千户这个跳梁小丑在这里捣乱,在场的大部分都是三品以上大佬,你一个五品千户蹦跶个什么?

但是现在,大家忽然又不想让徐千户走了,而且还想听徐千户多说几句。

这可都是秦德威的机密心事啊,仅次于皇上的机密心事!一般情况下,别人根本没机会窥测的!

“我秦兄弟告诉我,严阁老只不过是韬光隐晦、卧薪尝胆,但夏首辅却看不出来,可笑之极!终将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难得善终!”

徐世安不负众望,大大咧咧的又补充了几句,就是仍然没有论证,只有论点。

众人一边估摸着这个判断的准确性,一边偷眼瞧向站在夏首辅后面的严阁老。

以徐千户的智商,应该没能力自己瞎编吧?所以肯定是从秦德威那里学来的话吧?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但这可是秦德威做出的判断!在政治领域,秦德威三个字就是金字招牌,能直接当证据,不需要另外论证过程!

被众目睽睽的严嵩心里一万头草泥马呼啸而过,这游戏还能玩?

他都这样低调谦卑了,这样忍辱负重了,你秦德威踏马的还不放过?丧尽天良!毫无人性!不是人!

“滚出去!”严阁老怒发上冲冠,舌绽春雷,厉声对徐世安呵斥!

不知不觉间,很多有心偏向夏首辅、想要烧热灶的中间派动摇了,这夏首辅到底行不行?秦德威都如此不看好夏首辅,到底信不信秦德威?

这个情况看似无形,但对于刚刚回归,死忠根基暂且不足,全靠拉拢中间派的夏首辅而言,却是非常致命的。

就连风雨飘摇的严党成员,也更加迷茫和糊涂了,现在到底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