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学生 第70章

作者:随轻风去

最后秦德威又对闻人诠行了个礼:“心学世家!”

心学,王阳明新创的,是当今最时尚的哲学流派,主观唯心主义。

最后秦德威汇总了一下:“在下看到诸公,理学、气学、心学皆有,本以为,这里的宗旨是三教同席!所以才会很诧异,不知衡山先生因为落座。”

著名书法家、画家、文学家,唯独不是哲学家的文征明:“……”

与文征明最熟的湛祭酒哈哈一笑,打趣说:“好像三教同席论道是段佳话,要不衡山你先回避一下?”

秦德威指了指旁边不远处:“看那里还有空席,衡山先生与我一起去那边坐?”

“不去!”文征明不讲理的拒绝了,谁还能没点性格!

秦德威又劝道:“其实在下是想借一步说话,若衡山先生不肯去,恐怕会有人会讥笑衡山先生是无信无义之人啊。”

“无信无义?”文征明有点疑惑,“老夫虽然读书多,但也不知你这从何说起!”

秦德威诚恳的说:“在下真有正经事,去那边坐坐说几句就知道了。等说完了,衡山先生再回来就是,就这几步路,在下还能骗你不成?”

文征明半信半疑的起身离席,与秦德威走到不远处空着的席位上。

只听秦德威问道:“方才衡山先生说,你替在下向闻人大宗师讨人情,可否兑现?正所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文征明无语,你说的正事就这?你还要来真的?可下次轮到你道试的时候,闻人诠他都不在任了,你讨人情有什么用?

秦德威又道:“在下有个授业老师,就是照顾忠义的那位曾先生,明年要参加乡试。

大宗师虽然不是主考官,但也是负责考务的提调官,能关照时尽力关照一二。不求舞弊通关,能让曾先生考试时舒服一点也行。

当然衡山先生如果不愿意开口,那就当什么也没答应过好了,在下并不强人所难。”

文征明:“……”

现在小学生心术都如此深沉了吗!还以为空口忽悠戏弄了一把小学生,结果小丑竟然是自己!

秦德威唏嘘不已,底层奋斗太苦了。就算曾先生这次不能考中,但能搭上闻人诠这种名门的线也不亏。

对了,有机会还得在王廷相面前提一提曾先生喜欢兵事……秦德威真是感觉自己有操不完的心。

操心完冯县丞,又要操心曾先生,真是命苦。

小人物奋斗的心酸,又有谁人知!真以为他秦德威说学逗唱,只是单纯热爱装逼艺术啊?

第一百一十八章 别废话

文征明想了一会儿,又对秦德威说:“老夫可以践行诺言,但老夫也想拜托你一件事,请不要记恨顾东桥。”

秦德威稍稍诧异,没想到文征明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问道:“衡山先生你力邀在下上船,为的就是说和?”

文征明答道:“也不算是什么说和吧,只是希望你不要记恨顾东桥。”

秦德威说:“在下乃胜利者,记恨他作甚?”

文征明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但又不知怎么吐槽。

秦德威又问:“在下一直疑惑,顾东桥一开始到底有什么意图?难道仅仅是因为在下挡了王逢元的道,或者是拒绝追随他?”

文征明摇摇头:“一个人任性起来是毫无道理可讲的,你为什么一定要刨根问底呢。”

就在这时,上层甲板突然热闹了起来,莺莺燕燕一个一个鱼贯而入,气氛一下子就全变了。

招呼老相好的,寻找有价值新目标的,抢男人的,争美人的,二对一的,一挑二的,场面瞬间生动起来。

秦德威年轻人眼尖,举手高呼道:“冯双双速来!文衡山先生在此!”

他记得王怜卿提到过,几年前她师姐冯双双的成名之战,就是单陪了从京师辞职回南方的文征明一段时间。

果然冯双双看到旧恩主文征明在这边,立刻就过来了,就算是出于花界道义也不得不来,再说文征明现在名声还是那么大。

虽然冯双双也认出来了,喊自己的人就是贱婢王怜卿那个小相好……小学生又能有什么好心思呢?

冯美人不愧是文征明的旧相识,套路熟得很。没几句话,就把文征明哄得开怀大笑、老怀甚慰。

趁着文征明不注意,秦德威悄然抽身离去,冯双双便也松了口气,不然总会担心这小学生在旁边突然捣鬼。

然后秦德威就回到文征明原先的席位那里,很惊喜的说:“在下单人茕茕独立,正愁无人可同坐,不想这里竟然有空位!”

没人理他,秦德威干脆利落的直接坐下。

结果他又发现,三位大佬虽然已经人手一只美人,但却真的在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的讨论哲学问题。

“知行并进,万物存心!”这是理学名家湛祭酒,身旁的美人目光呆滞。

“知在行先,此心即理!”这是心学世家闻人诠,身旁的美人目光幽怨。

“知因行出,理生于气!”这是气学宗师王廷相,身旁的美人目光涣散。

“知由行验,万物皆有行也,行必有理也,理又生知也!”小学生也不甘示弱,也张口就来。

初中课本就教过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物质是运动的,客观规律普遍存在的……

哲学真好用,便有个桃红衣裙的美人主动坐了旁边,满脸崇拜的看着小学生。

秦德威不以为奇,这里席间巨头云集,没人想来蹭位置才叫奇怪。当然也不至于赶人,都是要讨生活的,何苦互相为难,在旁边摆着当装饰品就好了。

三位哲学大佬齐齐转头,小学生也懂哲学?讲得到底是语句不通顺,还是真有什么深意?

“略懂略懂。”秦德威羞赧地笑了笑:“其实都是一位曾先生教我的,但曾先生却更喜欢兵事……”

三位哲学大佬忽然又齐齐抬头,看向秦德威身后。

秦德威也下意识的往后看了眼,却见文征明正站在自己背后,渊渟岳峙,负手而立,淡淡地说:“这里是老夫的座位。”

每一处席位其实是有两个座位的,大家都懂。秦德威扭头对旁边座位的桃红衣裙美人说:“劳烦姐姐让一让,给衡山先生腾出个座位?”

桃红衣裙美人:“……”

从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钢铁的客人!

别人都是美人傍身,文征明也不想和秦德威挨着坐啊!便又对秦德威说:“你若肯让位置,我就告诉你,顾东桥行事的缘故。”

秦德威十分狐疑:“那衡山先生你先说。”

文征明靠近秦德威,低声说了几句。不知为何,秦德威顿时从座位上蹦了起来,像是受到了巨大惊吓。

然后秦德威三步并作两步,冲到了下层,然后又跳到了岸上。

他脑子里把自己认识的女人们想了一遍,便头也不回的,一路飞奔朝着秦淮河南岸的巷子深处跑去。

席间众人目瞪口呆,王廷相本来还想问问曾先生的具体事迹,却没想到小学生直接跑了,便忍不住对文征明问道:“你到底说了些什么话?”

文征明哈哈大笑:“开了个玩笑,没想到如此不经吓。”

桃红衣裙美人春风中凌乱,今天来之前或许应该去烧烧香。

秦德威没来过秦淮旧院这里,道路不很熟,一边打听着一边走,直到满街灯笼挑起的时候,才找到王怜卿家。

门口的忘八十分惊诧,这客人岁数有点小啊?

秦德威喝道:“我乃小学生也,我找王怜卿,速速通报!”

小学生这三个字,在王怜卿家有独特魔力,顿时被当贵宾簇拥着来到前厅,陈老鸨亲自倒茶。

秦德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不用忙这些了,王怜卿在哪,速速带我去见她,急着找!”

然后秦德威又被领到了精致院落里,送入了堂屋中。

王美人正支着下巴,孤独而又忧伤的坐在烛光下。她的心已经死了,再厉害的乐师,也弹不出她的悲伤,殇情,葬爱,残魂,泪已经流干,今晚的月亮格外冷……

抬头见秦德威进来,咬着银牙数落道:“认识了你,才知道什么真叫薄幸!”

秦德威:“别废话,吻我!”

王怜卿:“……”

惊喜实在有点突然。

秦德威:“快点!”

片刻之后,秦德威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恶气,叹道:“感觉好多了。”

“你又弄什么鬼!“王怜卿边整理衣服边问道,亲嘴儿就亲嘴儿吧,可这小哥儿的手上动作也有点狂野。

秦德威再次叹口气:“没什么,就是需要与女子亲热几下治治心病。”

王怜卿又很期待的问:“还要治多久?需要猛药吗?”

秦德威皱着眉头说:“我突然觉得我有可能是被骗了。”

王怜卿冷笑着说:“我看更像是你骗我,你知道薄幸两个字怎么写吗?”

第一百一十九章 买一送一

听到这些怨妇话,秦德威就感到不满了,有怨气可以理解,毕竟今天这雅集不带她玩,但别怪自己头上啊。

再说自己也没对她干什么啊,到今晚也就亲了几下嘴而已,薄什么幸!也忒夸张了!

于是秦德威便说:“四大美人联手针对你的事情,你又没有告诉我,而我专心于学业,根本不知道这些,怎么帮你?还能怪我了?”

“那敢问小郎君,奴家应当怎么告诉你?”王怜卿问道。不知不觉,小哥儿升级为小郎君了。

秦德威莫名其妙的说:“你这问的什么糊涂话!随便打发个人,到我家里说一声就行啊。”

王怜卿捏着嗓子,学着戏文腔调,念白道:“那再敢问小郎君,家在何方住啊?”

秦德威差点就脱口而出一句,寒家住在青溪门外,怎敢劳玉趾访寒微。

他仔细想了想,好像似乎也许大概仿佛是没有告知过王怜卿,自己搬家到青溪边的地址。

好像似乎也许大概仿佛是有一天下午,自己本来是计划来拜访王怜卿的,结果被江二爷的人搅乱了。

再然后,自己光琢磨着怎么利用女先生宝藏,就忘了王怜卿这茬事了。

王怜卿凄凄悲叹:“奴家从南市楼街搬回了秦淮旧院,可是第一时间将地址告知于你,还为你守身如玉。可是你秦小郎君,换了地方住,丝毫不念及前缘,薄幸啊薄幸。”

秦德威莫名的想起了一句话,女人有时在意的不是对错,而是态度。

“其实那雅集也没什么意思。”秦德威实话实说,跟一群中老年男人大战了几百回合,有什么意思?然后美人们上来了,也就中规中矩那样吧。

王怜卿察言观色,立刻知道了:“看来你刚才混得很得意?你出来时,天色尚黑,只怕连酒都没过三巡,氛围还冷着呢!等到酒酣耳热,才会渐入佳境,高潮迭起!”

秦德威嘀咕说:“不去就不去了,至于如此在意吗!”

王美人泪光点点,拿起手帕擦了几下,“可叹有人春风得意,有人却孤灯残影。这会子要亲热时,就想到了奴家,肯定是觉得奴家最为轻贱,可任君采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