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第50章

作者:误道者

但这一位主要针对是异神教徒,而这些手段通常也不好对裘学令这样有身份的人动用。好在衙署掌握了不少证据,在把事情报上去后,批令很快就下来了。

当天,这一位玄修出面,轻而易举就从裘学令嘴里问出了真话。

至此真相大白。

不过这件事并没有就到此结束,其后续风波,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能够平息下去。

而这个时候,张御并没有去理会外面喧嚣,而是身穿玄府道袍,再次回到玄府之中。

按照以往惯例,他先去事务堂见了项淳一面。

项淳先祝贺了他一次成功出使归来,而后才提及上次他与蔡蕹出行之事。

“张师弟,这次事情虽未能最后完成,可也怨不得你,你能平安归来,把真相带回,并还手刃两名浑章修士,已是实属不易,府中会为你议功的。”

张御道:“多谢项师兄。”

项主事神情温和的嘉勉他几句,最后道:“张师弟,玄府事务繁多,我也不在这里多留你了,修行上的事,你有什么不明之处,可去问范师弟。”

张御站起一礼,便就告辞离去。

项淳看着张御出去,感叹道:“这个张师弟,当真是个人才,还有那个白师弟,也很好,都是难得的英才,就这么推出去,实在是太可惜了。”

许英从隔壁走了出来,一听到这话,顿时警惕起来,提醒道:“师兄,你可不能心软,这可是之前定好的策略,最忌的就是半途撤改,而且就算这两人再出色,难道还比得过季师侄么?”

项淳抚须道:“就算如此,那叛徒之事,我觉得也必要通传他们一声才是,不能让他们蒙在鼓里。”

许英却是持反对态度,道:“这的确是要与他们说的,可此刻还太早了些吧?若是他们二人因此失了锐利进取之心,那反倒不美。”

项淳考虑了一下,承认道:“师弟你说得也有几分道理,不过他们二人这次出了不少风头,下来当需沉淀一段时日了。”

许英想了想,道:“这倒是可以,从他们修行的章印来看,短时内实力也无法再提高多少了。”

项淳道:“郭尚方才来了一封书信,问我要人,我思忖着可以让张师弟先在他那里待一段时间,这也符合我们保护府内英才的作法,否则没得让人怀疑。”

许英大为赞同,道:“师兄这主意不错,真中有假,假中作真。”

项淳摇了摇头,道:“若不是时机紧迫,谁又愿意这等英才受损呢?但愿他们能渡过此关吧。”

感叹过后,他把神色一正,道:“师弟,前段时日剿灭那异神之事,你和王师弟做得很不错,不过这还不够,我们接下来还要做另一件事。”

许英见他神情,心里一动,道:“师兄是说那件事?”

项淳缓缓点头。

许英眼前一亮,兴奋道:“师兄,你终于下定决心了么?这是神尉军未曾做成之事,若是我们做成了,那么这下来这几年内,他们休想再卷土重来了。”

张御自事务堂出来,就去了林苑偏殿,很快在这里找到了范澜,后者一见他面,就笑着道:“张师弟,见过项师兄了?那你可是见到玄首了么?”

张御摇头道:“未曾见到。”

范澜一怔,暗自皱了皱眉。

以前凡是找寻到心光的弟子,项淳都会领着他们去面见玄首,而如张御这般出色,没有理由不带去相见,莫非这里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他琢磨了一下,道:“或许项师兄另有安排吧。”

张御没在意这件事,问道:“不知闻德最近可有音讯么?”

范澜叹一声,道:“始终下落不明,”他摆了摆手,道:“不说这个了,张师弟,你这次立功,白师弟那里也是不错,你们两个人都没让玄府失望。”

张御与他交谈了一会儿,方才知道,就在他回来的前几日,玄府将一个规模不小的异神教派连根拔起。

而在这件事里面,白擎青利用自己的才能,也是立下了不小的功劳,只是这几天他借口出来太久,想念家人,所以回家探望去了,所以没在玄府。

范澜这时道:“师弟你既然找到了心光,那也当该知道如何运用此法。”

张御抬手一礼,道:“还请范师兄指教。”

范澜笑道:“谈不上请教,我先走一步罢了。”他拿过一本册子,用手拍了拍,“我过往之经验,都在上面写着了,师弟可拿回去先看。”

他又指了指着案上一只玉匣,道:“这是玄府根据以往弟子修炼经验,列出了几条较为适合你修炼的道路,你待看过之后,再来告诉我你选择的是哪一条,玄府自会给你发下相应的章印修持。”

张御接下这两样东西,谢过范澜,就告辞出来,离了偏殿,他回至以往位于林苑的庐舍内。

到了这里,却意外发现郑瑜小郎君也在,上去打过招呼,问了下来才知,原来是后者因为近段时间积蓄神元较快,所以又回来修习。

不过说到这里,郑瑜也是抱怨了几句,说自己迄今修炼的都是口印上的章印,其他的六正之印都还没能感应出来,所以总有人打趣他继承了他叔叔的才能,这实在太气人了!

张御劝解了他几句,告诉他不必为此烦恼,六正之印任谁能感应到,也就是有先有后,快些慢些罢了,而且他年纪尚小,根基也是近来填补后才有所恢复的,等到精气神足满,自然能跟上来。

对于他的话,郑瑜还是很愿意听的,认真一揖后,便就回去继续修持了。

张御也是回到了自己庐舍内,调息了一会儿,凝定心神后,他先是把范澜的那本小册拿出来翻看,那里面讲述了很多运用心光的方法和技巧,这着实给了他不少启发。

过后他又打开那只玉匣,里面却非玉简,也是一本册子,他拿起看过,发现这里面的东西其实可以和范澜的那本小册结合起来看,难怪后者把两样东西一起交给他。

他也是这时才知道,之前自己所学习的,大多数是巩固自身的章印。而在心光启发之后,就可观读那些涉及技巧和能为运用的章印了,而这里面只要有心光配合,那就能表现出各种神异。

六正之印因为各有其道,自也有着不同的路线。

“眼、耳、口、鼻”这四印,起步之时大多偏向于神异感官,观读之后,就能获得照见凶吉,趋利避害,追摄敌踪等等本事。

而“意、身”两印则一开始就偏向于与人斗战。

那么,自己应该先选择哪一条路呢?

……

……

第七十三章 上乘章印

张御一番思忖下来,认为无论自己如何选择,那一切的技巧和能为,都是以他自身身躯为基础的。

比如现在他所掌握的那些章印,浑章上的且不去说,玄章上所掌握的大部分,一旦运使出来,都是会消耗他自身本元的。

而这些本元又从哪里来?

简单点说,这可以看作是他身体的生命力。用的太多,那就会加速衰老和影响寿命。

就算是心光,也仍旧是他这个人在起作用。

因为心光是“我”对世界的排斥,要是“我”自身不够强大,这种排斥自然也很微弱的。

归根到底,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自身之上的,只要他一天未曾打破身体的极限,那么这种情况就无法改变。

不过这里并不是说没有办法控制本元的透支。

比如之前的养元之印,就是用来积蓄元气的,这样可以保证自身在斗战之时的消耗不会损及太多的根本。

但需注意到是的,这样的章印仅仅只是一枚而已,而用于消耗的章印却是数倍于此,双方之间是极度不平衡的。

就如一根柱子撑起的高楼,本身已是摇摇欲坠,明知有问题,却不想着如何稳固下方,反还往上方继续去增添高度,那注定是要崩塌的。

所以现阶段拥有太多偏向技巧的章印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那样只会过度戕害自身,导致潜力过早耗尽,于未来之路不利。

玄府不知道这一点么?应该也是清楚的。

但其或许认为,修士只要能寻到玄机,困束本身的障碍一去,那么一切问题就不再是问题了。也或许是认为眼前形势紧迫,弟子先拥有护道存身的手段更为重要一些,其他的只能先放一边。

这些其实都有道理。

可他认为,现阶段若是能获得更多用来巩固根本的章印,那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在把这些考虑下来后,他心中便有了一个想法。

于是他把东西收拾好,从庐舍出来,再次来偏殿找寻范澜。

范澜笑道:“张师弟可是决定好了?”

他对张御所要选择的道路很感兴趣,一个玄修对此类道路的选择,往往就代表着其人的心性理念。

张御道:“我属意心、意二印。”

范澜露出一副不出所料的样子,笑道:“我早知张师弟你会如此选择,”他伸手一抹,将案上一封竹册展开,在上面一指,“师弟只需在此写上自身所选之路,我自会将此简呈至事务堂,而后将你所需要的章印赐下。”

张御这时却是站着未动,他合手一揖,道:“御有一事想请范师兄帮衬。”

范澜见他如此,也是把身躯坐直,收起笑容,正色道:“张师弟请说。”

张御道:“御以为,我辈寻的大道之章后,先是种落存我之印,可见修道需以‘存我’为先,之前所修章印固然不差,可却难以补足元气之失,故我想请玄府再予我修身固本的之印。”

范澜听完这番话,不禁连连点头,显然很是赞同,他拍了拍桌案,道:“师弟,你这个想法是正确的,若是根基不固,一株幼苗又如何成为参天大木呢?这一点,白师弟就不如你了。”

他思考片刻,道:“这般吧,你现在这竹册之上落名,你之要求,我自会另行向项师兄言明,以你此回所立下的功劳,想来项师兄是不会拒绝的。”

张御拱手道:“那便劳烦范师兄了。”

他不知这回玄府会否允许他的提请,所以心中已是想好了,假若此事不成,那他就回去设法炼制一种壮元丹药,以后每回战斗之前先行服用,这样就稍稍以弥补损耗。

不过情形比他想象的要好,仅只是一天之后,他就又被范澜寻了过去。

范澜这次的神情很是郑重,脸上全无了平日的轻松笑容,他道:“师弟,项师兄听说了你的想法后,也很是认同,所以赐下了一枚上乘道印,”说到此,他忽然叹了一声,“只我也不知道,这章印给你,到底是对还是错。”

“上乘章印?”

张御并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前段日子在安山之外,他与臧殊对话时,就听其说及玄府章印有上下乘之分。

范澜看了看他,道:“你是不是疑惑,玄府既然掌握‘上乘章印’,可却为什么不给你们修习么?”

张御没有说话,臧殊说这是因为亲疏有别,或许有这种原因在,可他觉得,以玄府如今所面对的局势,这里应该还有别的缘故。

范澜感叹一声,道:“寻常章印人人可以观读,所需神元也是相差不大,可上乘章印并非如此。越是‘上乘’,所需要填入的神元便越多,且还有半途失败之可能,这就极易耽误人才。故从一开始,所谓上下乘,其实就是难易之分,是不会上来就交给方才入门的弟子的。”

他目视张御,“我没想到项师兄会把这枚章印给你,就算以师弟你的资质,也不见得能将这枚上乘章印观读成功,不过要说固本之印,却无有超脱此枚章印的。且我见师弟心执于此,我等虽不如旧修那般讲究道心,可既然求的是超脱,有时自然也要顺意气而为了。”

他从袖中取出一只玉匣,向前递来,郑重道:“只是张师弟,你需记着,若是观读此印不成,那便及时停下,莫要太过执着了,免得耽误未来道途。”

张御看了看那只玉匣,正容点首,便走上前去,伸手将之接过。

此时玄府事务堂内,许英有些诧异道:“师兄,你把那枚章印交给他了?”

项淳抚须道:“张师弟认为固守根基才是正道,既然他如此认为,那我便将这枚章印,看他能走到哪一步了,如此我玄府也算是对得起他了。”

许英一挥袖,道:“我却不看好,我东廷玄府成立至今,成此印者不过一两个人而已,且最后还因神元消耗太多无法窥望下一道章。”

项淳看他一眼,道:“左右我们已不指望他能进窥上层道法了,就给他一些可用于提升战力的本事吧。这枚章印便是无法最终修成,期间所得,与他也不无好处。”

许英点头道:“这倒也是。”

项淳这时道:“季师侄如何了?”

许英一听这话,顿时来了精神,道:“季师侄不愧天纵之才,我传了他秘传章法,如今一切顺利,至多一年之内,必可寻到玄机,实则若不是我怕他太过冒进,半载许也足够了。”

项淳惊讶道:“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