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浑道章 第365章

作者:误道者

正如张御所言,小印发动更快,变化更多,消耗神元也是较少,大印则易于改良增进,在具体运用上,却是比小印略逊一筹,而张御却能几天之内推演立造成功,无疑证明了其道法根基深湛无比。

不说章印本身他觉得很适合自己,这样的人也必然是前途远大,自己也有必要与其打好关。

尽管他还未曾看到另外两人所立造的章印,但他此刻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不过他城府较深,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什么,将那玉简放到一边,道:“还需道友等上两日,那两位道友也言五日之内必会给我一个答复,我需到时再做一个比较。”

张御颌首道:“理当如此。”

他在告辞出来后,便就回去入定打坐。

两天很快过去,到了第五日,张御再一次被请到了正堂之上,而那名年轻女修和那中年修士也已是到了。

唐显尊看向那年轻女修,道:“姚道友,不知你推演的如何了?”

那年轻女修摇头道:“唐道友,抱歉了,时间太短,我推演不出来。”

唐显尊微笑点了下头,又看向那中年道人,“那么宫道友呢?”

宫姓修士当即取出一枚玉简,随手交给了身旁役从。

唐显尊接来看过之后,眉头微微一皱。

这枚章印委实太过粗劣,也就是在他那枚残印稍稍修改了一些,根本没有什么太多变化。但是看宫姓修士看去却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依旧气定神闲坐在那里。

他想了想,立时明白这几日此人当不是去寻思如何推演章印,而应该是去联络了某些人,所以有了一些底气了,认为能够吃定他了。

不过……

他暗自冷笑一声,平日之事可以忍让,今回章印,涉及他护道之用,是不可能有所退让的。

虽然底下心思连转,可他面上仍是保持笑意,道:“两位章印我都已是看过了。”

他看向张御,“我观览下来,唯有张道友所演化的章印是我所需,今次我之神通当交换给张道友。”

宫姓修士一听此言,不由眼神一厉,凝定在唐显尊脸上,可后者却是笑容如常,似是丝毫未曾感觉到,他哼了一声,站了起来,沉声道:“既然唐道友已是做出了选择,那在下也不便在此久留了,告辞了。”

那年轻女修是站了起来,道:“那我也不留在这里啦。”她对着唐显尊和张御两人一礼,便也是走了出去。

唐显尊唔了一声,道:“徒儿,待我送一送两位道友。”

旁边一个年轻弟子道一声是。

宫姓修士看了一眼唐显尊,又眯眼看了看张御,一语不发走了出去。

张御能够察觉到对方眼神之中有股恶意,不过这么明显表露出来,不是对自身实力异常自信,就是习惯了这等作派了。

唐显尊这时面上堆笑,对着张御十分客气道:“张道友,请随我来。”

张御点了下头。

唐显尊将张御请到了自己书房之中,待坐下之后,就拿过一只玉匣,打开之后,里面露出了两枚玉简,他道:“道友,章印已然备好,你可验一下。”

张御伸手逐一拿起,待看过后,眸光微动,道:“两枚?”

唐显尊点头道:“我师门擅长锁拿之术,可是‘能遁方能破困,能困必当知遁’,这两者是不分家的,这两印一为遁法、二为困法,需得相互验证,方能有所成。

其实我本来只是想交换其中困法,不过道友以诚待我,我也自当以诚待人,只要道友不将这门章印传授出去便可。”

张御看向他道:“我可与道友立一道契。”

唐显尊笑着摆了摆手,道:“这却不必了,我信得过道友,且我也不慢道友,实则这两印之中还有不少寄印,此方式不传之秘,恕我就不能交托道友了。”

张御道:“道友言重了,我不过交换一印,又岂能奢求过多。”

唐显尊哈哈一笑,随即他收敛笑意,正色道:“只是道友这回交换了此印,却是要小心那宫绥。”

张御道:“那位宫道友?”

唐显尊道:“正是。这宫遂乃是宫氏族人,他们族中有一位先祖乃是玄尊,这个宫氏又是一个行事不知收敛的,虽然许多人看在玄尊面上不与他计较,这使得他们行事愈发骄狂,纵然碍于天夏律法,大恶无有,可是似此般人,若要拿捏他人,总多的是手段,道友也要小心提防了。”

张御心念一转,点头道:“多谢道友告知此事。”他袖袍一拂,就将两枚章印收了起来。

在谈完正事后,唐显尊便邀他留下饮宴,不过却被他婉拒了,到了七月份卫氏军便将接受委派出发,剩下也没有几日了,他需回去再做一些准备。

与唐显尊告辞之后,他便自庄园之中走了出来,只是一到外间,却见那年轻女修着一身葛布道袍,身后背后一柄长剑,一个人站在那里,看去似在等人。

而他出来之后,她眸光一转,背后剑器微微一声鸣响,却是有一股凌厉剑意压了过来。

……

……

第三十八章 困遁

张御看过去,他手中所持的蝉鸣剑也微微一震,发出一声剑鸣,轻易就将那股凌厉剑意化解了去。

而与此同时,他也是撤去了天寰玉授衣上的气机掩盖,如波涛汪洋的一样气机也是升腾起来。

那年轻女修眼前一亮,背后长剑泛出一阵光芒,似是跃跃欲试,不过随即她似想到了什么,还是按捺了下来,并对着张御抬手一礼,略带歉意道:“原来道友这么厉害,是我多事了。”

张御抬袖还有一礼,看向她道:“道友是怕方才那位宫道友会为难与我?故在此一试我身手?”

年轻女修点了下头,认真道:“对,那人不是好人,道友千万小心了。”

张御微微点头,道:“多谢道友好意。”

年轻女修道:“哎,道友不怪我多事就好。”她双目亮晶晶看着张御手中之剑,遗憾道:“看道友也是擅长剑法之人,只是今次不合适,来日我再寻道友比过了。”

她再是一礼之后,就一个纵身,化一道白光瞬息掠去。

张御一见,就知其在天城军务署中是有身份的,不然无不可能在地州州域之内随意飞遁,他收回目光,坐上唐显尊给他备好的造物马车,就往来路回返。

小半天过去,马车来到了州中泊舟天台之下,他方才从车上下来,就有一名三旬修士走了出来,对他拱手一礼,道:“张玄修,在下宫远,不知可有暇,我伯父想请张玄修一叙。”

张御往他目光示意之处看有一眼,见那里泊有一艘外观华丽精致的银色飞舟,他略作思忖,颌首道:“带路吧。”

宫远侧身让步,道:“请。”

张御随他来至那一艘飞舟之上,两人脚步不停,一直来至主舱之内,这里沿着舱壁站有一排披甲卫士,而坐在中间之人,正是此前在庄园之内见过的那位中年修士,按唐显尊之言,其人名唤宫遂。

宫遂见他进来,坐在那里抬手一礼,道:“张玄修,坐吧。

张御走至前方,在他对面落座下来。

宫遂缓缓言道:“请张道友来此,是有一事商量。”

张御坐在那里,遮帽之下看不清神情变化。

宫姓修士看了看他,继续说下去道:“张道友想必已是从唐显尊那里交换到来章印了?”

张御对此未有隐瞒,道:“不错。”

宫姓修士嗯了一声,似是满意他的回答,他朝旁边示意了一下,当即有役从将一个玉匣端上来,随后直接在他面前打开,里面露出了三枚玉简,皆是以红绸铺垫。

他道:“这里有三枚章印,皆是困锁之法,想来也不会比唐显尊差的多少,我欲以此三印交换张玄修手中之印,道友以为如何?”

张御淡声言道:“我这章印虽是从唐道友处交换得来,可事先也有约在先,此印只可我可,不得外泄,此事恕我不能答应。”

宫遂神情一冷,若不是他之前命人查问过,知晓张御之前胜过聂殷,与师延辛或许还有几分交情,他又哪可能这般客气。

不过在他看了张御几眼之后,倒也没有如何,只是用惋惜口吻道:“张玄修既然不愿,那此事就此作罢了。”

张御站起身来,淡声道:“告辞。”一振衣袖,就转身走了出去。

宫远见他离去,回头道:“伯父,就这般放他走了?“

宫遂看了他一眼,道:“不然还能如何?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这里是泊舟天台,外面有镇军和修士守持,一旦在这里动手,可没人会给你情面。”

年轻修士试着问道:“那伯父总不会就这么算了吧?”

宫遂冷笑几声,道:“他不是在掖崖州中一个雇募军中守镇么,你们给我寻掖崖州军署中相熟之人写封书信,让他们多给这支雇募军安排一些‘上好委派’,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回来求我们的。”

张御在下了宫氏飞舟后,就在天台之上放出白舟,登上飞舟,片刻之后,就化一道白虹飞去。

回程之中一路顺风,在天色入暗之时便回到了居处之前。

张御在门前收了白舟,走入了高台之内,李青禾等人此刻皆在站在门庭之内相迎,他目光一转,见青曙也是在此,便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青曙恭敬道:“回禀先生,已是回来两日了。”

张御点了点头,让青曙去书房相候,而后他让脚边的妙丹君自去玩耍,自己则去了内室换了一件宽松道袍,这才来到了书房之内。

在案后坐定下来,他道:“事情如何了?“

青曙回道:“先生交代的书信都寄出去了,此次问狄氏订造了三十套上甲,狄氏知晓是先生订造,又特意赠了十套常甲,对了,这一次,还有一位先生的旧识也是跟着一起来了,不过方到这里,就被军署请走了。”

张御道:“我的旧识?被军署请走?”他心下一转念,只是意念一寻,却忽然有一股感应生出,问道:“可是武泽大匠么?”

青曙无比佩服道:“正是武大匠,先生真是料事如神。”

张御心下明白方才所感是神觉之印的作用,不过这需是与他有过一定牵扯,且还是牵扯不浅的人才可能生出这等感应来。

若是从来和他无有过交集的人,除非是对他生有杀意,或者布下了什么陷阱,否则是不会有此感察的。

他道:“武大匠怎会到此?”

青曙道:“武大匠老家就在望州,他回了那里后就被狄氏的工坊请了去担任师顾,故是先生要求打造外甲也是被他得知了,武大匠听说外层的情形后,言称也愿意为外层战事出一份力,故才到此。”

张御不禁点头,武泽可是大匠之中少有的全才,从造物生灵到玄兵都会打造,若是得其指教,不说整个奎宿星,掖崖州的天机工坊必能跨上一个台阶,

青曙又拿出一封书信,道:“这是恽玄首给先生的回书。”

张御接了过来一看,恽尘信中交代,青阳两府也是希望玄府能支援外层战事,他最近也是在考虑此事,此刻已然在着手安排了,最迟一月,就会有一批青阳上洲的修士到来,到时会提先来书。

他考虑了一下,道:“你带回来的神袍外甲在何处?“

青曙回道:“就在仓房之内。”

张御道:“你今晚就把这些东西送去卫氏军中,让他们先适应一下。”

青曙应下道:“是,先生。”

张御再关照几句,就让他下去了,随后起身来到静室之中,把那只玉匣从紫星袋中取了出来,去了盖匣,里面便露出了两枚玉简。

他先将大道玄章唤出,先后把两枚玉简拿起,贴在眉心之上,随着两枚玉简先后破碎,那玄章之上也是多了两个章印,一名“绝翼”,一名“凝机”。

“绝翼”就是唐显尊口中所言的遁术,而是“凝机”则便是那制拿之术。

只是此刻两印尚是微微有光,显然不曾完满,他没有迟疑,当即将神元往里投注进去,随着两印亮起,一道光芒也是照落下来。

须臾,光芒散去。

他试着运转了一下,不由点头,唐显尊说得果然不错,这两个章印唯有相互印证,才能真正有所领会。

毕竟观读章印之后,他也只是能够运用纯熟,可在斗战之时,对于时机的把握和拿捏则不可能那是另有讲究的,然而两印彼此印证,却是能从中琢磨出一些关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