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与魔法与东方帝国 第371章

作者:大英柱石梅中堂

“东凉州出土钱程手书都护府伤亡士兵名札”——这个是东边废弃已久的前都护府衙里挖出来的,据说装了好几个大罐子。这些竹简背后牵扯的其他问题多过了它本身,现在大概终于谈好了,才给放出来展览。

看起来,这里甚至给人一种一切太平无事的感觉。

抬头看去,狐狸塑像旁边,喷水池还在如常运转。据说这狐狸头朝的方向,就是涂山的位置;水池的意思,是提醒观众饮水思源。

然而很多人也理解不了这么深奥的寓意。数百年过去,不少路人只记得“狐狸喝水”的地标了。当年金灿灿的青铜塑像,现在也变成了铜绿色。孔融每每想到这里,就不禁长吁感慨。

不过依然有些历史爱好者是了解这些的。就在此时,巨大喝水绿狐狸塑像下,还有几个人,板着脸,拉着风琴唱着歌。

他们在表达对图书馆的抗议,认为精灵女士本就无权获得和转让钱夫子的物品,要求移除感谢她的横幅——凉州人也有不少,从设立州县起,就受涂山一族恩惠,自然站在她们这边。

向远处看去,整个城市也依然安宁。空中成队的飞鹏掠过,也没有引起人们的意外。

数百年来,蛮夷并不是没有打到过新都,只是新都人根本不畏惧他们罢了。

这时,城中各处,同时响起了低沉而震撼的鼓声。

大群的鸟类四散惊飞,人们却依然没什么意外,如常行走着。

有人侧耳听了下。

这么多年来,发声的设备已经从皮鼓换成了大喇叭,但鼓声的意义倒是没变过。

“总算确定了。”同行的一人说:“这是召集国人讨伐蛮夷的信号。”

“谈判结束了?结果还是没用吧。”

“废话。你竟然指望和蛮夷讲道理?”

“蛮夷听得懂人话,那还叫蛮夷么?”

……

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远处的晶石板依然没什么变动,忠实地按照术式设定,投放着宣传画。

钱程手书的竹札不紧不慢地逐个展示出来,数百年前阵亡将士的名字和功勋一一浮现。

画面到了结尾。

最后一枚竹简相比起来略有些残缺,大概是制作者没来得及制作完全。上面简短地写着一行小字:

“吾部战守凡百又一十五日,胡虏不得寸入。忧御贼不力,惜人力有终。诸士赳赳,群寇汹汹,可为者,唯死职而已。后人其勉之。”

停顿了片刻后,战鼓声又回荡在城市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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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

八风之间,六水之外,夷狄喧嚷躁动。

西洲、炎洲、沃野洲、天竺洲,蛮、夷、戎、狄八百余国皆反。共和方兴,神州未安,于是尽起凉、益、弇三州八十七郡兵讨之。

其间是非成败,英杰美人,且待一一道来。”

——畅销小说《三州演义》

“东汉末年的这场大战,名称不一。

旧派皇党史家称之为‘群戎再叛’;

第三共和史学家通常记为‘第三次教化战争’;

诸戎史学研究者大多称其为‘第二次世界大战’。”

——《通用史学纲要》,长安教育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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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篇·完

(注:本书走向未必完全按照这几篇,主要是脑洞可能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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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1:何谓八风?东北曰炎风,东方曰滔风,东南曰熏风,南方曰巨风,西南曰凄风,西方曰飂风,西北曰厉风,北方曰寒风。

何谓六川?河水、赤水、辽水、黑水、江水、淮水。

——《吕氏春秋·有始览》

PS2:八寅之外,而有八纮……西南方曰焦侥,曰炎土;西方曰金丘,曰沃野

PS3:我看当初那几篇的间贴,好多抱怨救援西域慢的,其实历史上大部分时间是根本不救或者没法救。

书里这是重要性和交通情况buff之后才有的结果。

两汉的西域都护府扑街了好几回,唐朝的安西都护府干脆不止一次被人隔断,自己找回来。

另外也就去年,耿恭守的疏勒城被发掘出来了。城门处有火烧的痕迹,考古学家根据现场判断,是有人打进城里之后又给撵出去的。这种就是西域常态。

(实际上耿恭他们几个人回去之后待遇也挺一般的,也就是平级调回中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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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节 第九十二章 钱使君与秦罗敷

钱程和白芷带着几个商人,乘车驶在城南道路上。

都护府城附近,现在铺设了几段铁质的轨道。附近的矿山是最早用上的,之后,河边的码头那里,也修建了几段,通往仓库和工地。

每天,都有人赶着牛,拉着沉重的大车,在轨道上气喘吁吁地前行。建造用的材料和出入的商品,基本都要从这里中转。在矿山里,只有一种矿车的时候,排队还是件简单的事情。但现在,如何给各家用户安排,就得仔细思考一番了。

钱程只是希望增加些货运量,因为凉州这边,需要的外来物资实在太多了。然而运输稍稍增加些,带来的问题就成倍地增长。

好在白芷已经提前准备了些。

她在回长安之前,就招募了不少人手,开始推行一些新的检查办法与记账方式。钱程当时觉得没必要——而且白芷的帐,他已经看不懂了。怎么想,这都是很麻烦的事情。

钱程现在都不知道自己的钱到底怎么了。显然,白芷把账目搞得越深奥,他想把娶妻纳妾的钱取来,就越麻烦。

然而白芷的生意里,他出的钱只能算个零头。结果,他提出意见,其他人就只是照顾下他的面子,也不认真去听。

有些中原来的士人也劝他不要管。能早早被赶到这里的,都是些耿直过头的人。他们对钱程说,孔子当年就讲过“陈力就列,不能者止”的道理。既然这方面不专业,就让给懂行的人吧。

钱程觉得有道理,感谢了那几个士人,也不再提这事了。

现在看,真到事情复杂起来,就用得着之前那些了。

还有一个尴尬的现象,是材料又不够了。

之前他们一时金铁过剩,大家都很是欢欣,原本不敢想的地方,也都有人进行各种尝试,想换成铁零件。很多地方因此方便了不少,但问题也接踵而至。

一旦发现了优点,人们就本能地想进一步尝试。比如那种铁质轨道,有人甚至希望能一直铺到风暴海的边上。但仔细算下来,这样需要消耗的铁,会达到一个非常恐怖的数字,凭现在铁官的水平,是基本没指望的。

其他很多方面,也是差不多的情况——使用了铁部件之后,各地的官吏和百姓非但没满足,反而开始想要更多、更好的铁。

铁官那边原本打算明年减少些出产量,结果州里却又要求他们继续尽力增产。一旦发现了这些新用途,铁官给出多少,外面都能吃得下。

现在这里的铁矿倒是足够的,而且在西北方向,还有更大的浅层煤矿和极其茂密的巨大森林,铁官看着都眼馋,整天试图劝说州里去讨伐蛮夷。

铁产量增加,勘探处新的矿藏,对他们来说都是实打实的政绩;攻打蛮夷,又需要在战争和战后建设中消耗大量的铁;战争中抓获的蛮夷俘虏和获得的资金,又可以进一步扩大生产。所以州郡铁官,都极为坚定地支持向蛮夷发动战争。

不过在钱程看来,现在的问题是,不少人积极过头了。官吏每天都在四处奔波,但真正用起来,经常是缺的东西找不到,多的又太多了。这一年的粮食收购之后,西洲人也学聪明了。这样下去,再想采购东西,也会被他们抬价。

像铁官经营的那些巨型工坊,都是根据官府的命令,调节产出的铁锭和器物数量的。他们那边的大炉子一旦工作起来,一年到头都不会停歇。如果不事先规划好,就会造成很大浪费。但凉州这边制度初兴,大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需求有多大。

直到现在,钱程才知道白芷为什么一上来就急匆匆地找人四处调查各地的集市和工坊。

现在,他们又找了些西洲商人,准备商谈合作的事宜。

粮食采购的热潮已经过去,现在官府进口的最主要物资,是维塔利亚出产的火山灰。当地商人已经知道,这边采购的规模有多大,得到风声就蜂拥而来,唯恐错过了赚钱机会。

古时候,当地人会把这种材料用在建筑和道路上,后来却越来越少。倒不是当地的材料用完,主要是他们已经养不起那些道路,也不会制作方法了。

不过对于钱程这边来说,这种东西就非常好用。相当于水泥的配方里,最麻烦的烧制过程被大大简化了。稍微琢磨一下,他们就能弄明白如何有效利用这种资源。

当地并不是没有聪明人,也不是获取不到史前流传的知识。只是他们连当初兴盛时的技术都忘掉了很多,再指望这些人开拓新领域,实在是要求太高了。

当然,那些当地商人倒不会想这么多。对他们而言,有钱赚是最主要的。

双方有一群共同的敌人,那就是西洲的领主们。

对维塔利亚的商人行会来说,帝国腹地那些野蛮无知的土领主,威胁比精灵舰队或是东方大军都大多了。领主们整天随着心情劫掠道路,故意阻碍贸易和物资运输,让商人愤恨不已。

如果有人能收拾这些匪徒,让贸易通道稍稍畅通些,他们就心满意足了。而现在,在他们看来,东方人就是最好的选择。

几个与加拉西亚王室关系密切的大商人,设法说动了那里的几个小城邦,首先在凉州西南的港口,设立了商栈。海上没有这么多领主打劫,刚刚路过的精灵舰队又把周围的海盗吓跑了,一时间,运输十分通畅。

运到港口的建筑材料,被直接就地使用,来建造港口设施,和加固通往凉州腹地的道路。

眼见生意可行,更多的商人渡海涌过来。

白芷又想出了新的办法。她告诉那些人,自己这边正在进行筹备,很快可以出产本地丝绸,只是离最终出货,还有段日期。如果商人们愿意提前认购,就可以拿任何都护府需要的东西来换。

钱程总觉得这样很悬,但西洲商人却不介意。丝绸的利润多大,他们已经尝过甜头了,何况这回可以跳过中间商直接拿货。

于是众人纷纷紧急去凑钱。有些人拿金币,有些人拿自己仓库里囤积的物资,更有甚者,把当初买下的几个帝国领地的税收权,都转让了出来。

白芷向钱程借了士兵和书吏,打着商号的旗帜,堂而皇之地轰走了领主的佣兵,去当地履行合同了。

这回来的几个商人,则都是会长和议会元老级的大人物。他们千里迢迢跑过来,希望能亲自确认情况,估算下“未来产出”的规模和利润空间。

白芷和西洲商人就在桑田旁,一边观察,一边谈判起来。

钱程插不进话,只好带着属下小吏,去周围转悠。

太阳还挂在东南方,照着周围的院落与小楼。一些采桑女也早早出门,在桑树间劳作。钱程行了一会儿,对面又有人走了过来。

钱程发现周围人都往那儿看,也瞅了过去。那应该是个犬妖姑娘,穿着浅黄色花纹的下裙,紫色的上身短袄;手里用桂枝篮钩提着篮子,上面用青丝巧妙地装饰着。

钱程很是好奇,问小吏那是谁,怎么这么引人注目。

“那是刚搬来的秦家的妹子,叫秦罗敷。”小吏会意道:“我来帮您问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