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闻言，绘里濑的表情微微柔和了一些。
毕竟提到家人，她就想起了自己的祖母，对她而言既是暴君、独裁者又对其很好的真鹤千岁。
“我以前和我祖母一起生活，准确说是八岁之前，四岁之后。”
“哦？祖母啊。”莉莉丝的眼睛亮了一下，“是怎样的人呢？一定很温柔吧？”
绘里濑的嘴角抽动了一下。
温柔？那个词似乎和她的祖母完全不沾边，毕竟自己耳边还有四岁时被她剪头发时不小心剪到的一个大缝隙。
“......很严厉。”绘里濑斟酌着用词，“很多人都说她是暴君，独裁者。”
“哦？”莉莉丝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感叹，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听起来很有趣嘛。她叫什么名字？”
居然是暴君类型，正是没想到诺维亚爱好这种，早说嘛，我是阿娜特的时候也是很‘残暴’的啊。
“真鹤千岁。”
“真鹤.......千岁。”莉莉丝念着这个名字，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问道，“方便让我看看她的照片吗？我对能把你培养成这样的祖母，可是非常好奇呢。”
绘里濑犹豫了一下。
虽然她平时总是在吐槽祖母的种种不是，但此刻，面对莉莉丝那充满好奇的眼神，她还是鬼使神差地掏出了自己的平板，调出了相册里为数不多的几张千岁的照片。
那是一张抓拍。
照片上的少女，或者说，外表看上去像是少女的女性，穿着一身合体的黑色水手服，一头银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海风吹拂着发梢和裙摆，勾勒出纤细而挺拔的身姿。
她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眼神平静地注视着远方，却自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清冷气质，以及一种......如同年轻的未亡人般，带着淡淡哀愁与乡愁的韵味。
莉莉丝的目光在触及照片的瞬间，微微凝固了。
她的瞳孔不自觉地收缩了一下，嘴角的笑容也僵硬了片刻，居然又是标志性的银发......
同时，莉莉丝也迅速收回看向诺维亚的目光，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甚至笑容比之前更加灿烂了几分，指着照片上的千岁，语气夸张地说道：
“哇！绘里濑的祖母，好年轻，好漂亮啊！这气质，简直绝了！特别是这头银发，和莉莉丝我也很相似了！居然有那么多银发，真是不可思议呢，除了我还有小迦摩，甚至有美露莘呢，也不知道日后还会有谁呢！”
有一说一，要不是知晓这个真鹤千岁完全不可能是不见的舍金娜，以她对舍金娜的了解，这种氛围在舍金娜身上出现也算是很正常，毕竟那次是自己当着她的面搞出的那种事，说是不小心让其心灵彻底崩坏了也不为过........
“是吗？”绘里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她平时就是这个样子。”
其实直到莉莉丝这样提到之后，绘里濑这才发觉这个诺维亚的爱好似乎是银色，怪不得祖母居然会被盯上了。
“嗯嗯，千岁非常有魅力！不愧是是绘里濑的祖母呢，绘里濑你也是！”
莉莉丝用力地点了点头，将照片的事情轻轻揭过。
随后又和绘里濑闲聊了几句，旁敲侧击地打探了一些关于千岁和绘里濑的事情，直到觉得收集的差不多了，这让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的让绘里濑返回房间休息。
“那好吧，绘里濑先去好好休息，下次再聊。”
莉莉丝挥了挥手，直到目送绘里濑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转过身，撇了一眼还在扒在诺维亚身上的两人。
不过她也只是笑了笑，没有直接上去。
因为，
“诺维亚，那个孩子，还什么都不知道，对吧？”
对莉莉丝而言，用所谓的心灵对话来和诺维亚交流实在是很正常之事，尽管她觉得用嘴吐露的言语交谈更好，但眼下那样做怕是要先和迦摩、美露莘扯皮起来，因此稍微退步也算是正常。
“嗯，绘里濑还不知道，她现在知道自己是主之心灵·珀伊曼德热斯。”
“主之心灵，这听起来怎么那么像——”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我的女儿。”
闻言，莉莉丝先是露出一抹“不出我所料的”狡黠笑容，然后眼神像猫一样眯了起来，走到诺维亚面前，无视正面扒着的迦摩和抱着脖子的美露莘，用手肘轻轻撞了撞诺维亚，再开始用心灵对话，满是暧昧地调侃。
“哎呀呀，没想到你现在居然是这幅样子的。”
“这说来话长，但其实也算是有舍金娜的功劳吧。””
诺维亚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那是之前被莉莉丝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用那尖尖的小虎牙留下来的印记。
顿了顿，他补充了一句，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毕竟，她现在是我的母亲。”
“........哈？母亲？！”
这一次，莉莉丝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了。
眼睛猛地睁大，嘴里那根快要咬断的棒棒糖棍“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的这一反应倒是让迦摩注意到了，由于两人的对话只有最后这句被莉莉丝吐露出来，因此迦摩自然而然的认为所谓的母亲是自己。
嗯哼哼，这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嘛！
爱神很是自信的如此想到。
.......
与此同时，回到自己房间的绘里濑，心中的烦躁与不安丝毫没有减少。
还未来得及换下新衣服的她目光放空地盯着天花板。
不知为何，莫名的烦躁充斥于她的心中。
就在这时，平板毫无预兆地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一个绘里濑无比熟悉却又极少主动联系的ID在屏幕上固执地闪烁着——真鹤千岁。
绘里濑一个激灵坐起身，接通了视频通讯。
屏幕上，出现了千岁那张熟悉而又带着几分疏离感的脸庞。
她依旧是那身标志性的黑色水手服，背景似乎是在某个高楼，可以看到一些忙碌的人影和闪烁的仪器光芒。
“绘里濑，”千岁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一如既往的简洁明了，“东京的重建工作已经基本完成，我和路修斯预计在几天后返回。”
“哦。”
绘里濑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那边，”千岁似乎察觉到了绘里濑的异样，“诺维亚和你一切都好吧？”
“我还好.......”绘里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忍不住将心中的不满倾泻而出，“千岁，我跟你说，那个诺维亚，他绝对不是什么好人！你可千万别被他骗了！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脚踏好几条船，久远寺小姐的家里都被他搞得乱糟糟的了！”
一口气说完的绘里濑胸口微微起伏。
她知道自己这样说有些不好，甚至有些越界，但就是忍不住，她不希望千岁被诺维亚那样的男人伤害，最起码千岁这样的人是值得更好的。
千岁既没有生气，也没有反驳，只是静静地听着绘里濑的抱怨，脸上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于是，在绘里濑说完之后，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屏幕那头的千岁，眼神中似乎掠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这才缓缓开口：“抱歉，绘里濑。”
“诶？”
绘里濑愣住了。
她完全没想到会听到道歉。
还以为千岁会像往常一样，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让她不要多管闲事，或者干脆直接挂断通讯。
“千岁、你为什么要道歉？不必要对我道歉的呀。”绘里濑不解地问道，“难道、难道你真的非要和那个诺维亚在一起吗？我只是、我只是随便说说，你要是真的喜欢他，我也不会多说什么的.......”
绘里濑有些语无伦次。
原本她就只是想发泄一下，顺便提醒一下千岁，如果千岁真fnrtl玖僦弍伊μm澪㈥依㈦泗的执意要和诺维亚发展什么关系，自己作为孙女，虽然不赞成，但也不会干涉太多。
然而，千岁接下来的举动，却完全超出了绘里濑的预料。
只见屏幕中的千岁，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气中轻轻一点，一道微弱的魔力光晕在她指尖闪烁。
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千岁那头标志性的、如月光般皎洁的银色长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缩短，发色也从圣洁的银白，逐渐转变为深沉的墨黑，不过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屏幕上的千岁，已经从一个银发及腰的清冷少女，变成了一个留着利落黑色短发的、眉宇间带着几分英气的少女......
除了那依旧极其浓郁的未亡人乡愁气息依旧存在，和那显眼的紫色眼眸。
这突如其来一幕，让尚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的绘里濑小嘴无意识地张成了“O”型，蓝色眼眸因为过度震惊而瞪得溜圆，大脑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绘里濑，”黑发短发的千岁，或者说，展现出另一副面貌的千岁，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她，声音里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你觉得，现在的我..........像谁？”
“像......”绘里濑下意识地开口，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像我......”
话一出口，她自己都愣住了。
像她？怎么可能？
千岁是收养她的祖母，是新世界的造就者，是圣杯战争的胜利者，虽然是收养的，但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应该是绘里濑像千岁才对，怎么可能是千岁像绘里濑？
这太荒谬了。
然而，当绘里濑仔细端详着屏幕上那个黑发短发的千岁时，确实仿佛是自己在照镜子一样。
“不、不对......”绘里濑摇了摇头，试图甩开这个荒诞的念头，“千岁就是千岁，我.......我怎么可能......”
屏幕那头的千岁，看着绘里濑那副困惑而震惊的表情，先是宛如要打上去似的举起巴掌，之后又不知为何化作轻轻的抚摸自己的脸庞，并用那抹令人血液都为之冻结的柔和嗓音低声喃喃出对绘里濑而言很是熟悉，也是她当年对着四岁时被诺维亚附身后昏迷的绘里濑所说的《魔王》中的一句——
“Willst， feiner Knabe， du mit mir gehn?（可爱之子，肯汝相伍?）”
千岁一边说轻轻地摇了摇头，紧接着，新的一句话又如同叹息般在绘里濑耳边响起：
“不，绘里濑。”
“其实，是我像你，才对。”
575：姐姐是要保护妹妹的！（5k）
一夜无眠。
东方天际泛起鱼肚白时，绘里濑终于放弃了与睡意徒劳的抗争。
她动作略显僵硬的下床，前往洗漱间准备洗漱。
镜中的绘里濑，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神色憔悴。
于是在简单的洗漱后，绘里濑换上平日的黑色皮衣走出房间。
清晨的宅邸本就寂静无声，黑发少女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清晰，然而这反而让绘里濑本就郁闷的心情凭空烦躁了几分。
来到大厅后，出乎绘里濑意外的是久远寺有珠已经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