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式模式
那份献身是为了谁,到底为了什么。
被问到的话,那个人一定会笑着说是为了世界上的人们不再有着罪。
正因为如此,从那之后伯多禄才会密切关注保罗,即便保罗曾经直言不讳的批评过他,他也很是推崇。
因为曾经与耶稣做过对的保罗能力很强,能够将老师耶稣的信念推广至地中海乃至整个罗马帝国中。
按照常理,伯多禄或许该怨恨保罗,因为他才是耶稣所托付的人,也应该是真正的领导者才对。
但是,伯多禄没有这么做,觉得自己没那个资格。
因为,他在耶稣被耶路撒冷的大祭司审讯时出于害怕,三次不肯承认与耶稣的师徒关系。
即便后来得到了原谅,伯多禄也无法容忍自己能够平然接受这种亵渎。
老人浑浊的双眼稍微清澈了一下,望着邀请他们这帮老家伙来到罗马商议老师耶稣事情的男人,曾经前往保罗的地方时见识过的孩子,现在也那么大了,而且完成了远超他们的事迹,并报了他们十一个人心里一直藏着的仇。
诺维亚要他们来到目的其实很简单,希望让大家的书信亦或是写的书卷编辑起来,作为圣经的一部分,又建议要是可以希望每个人能够稍微负责至少一个行省内的基督教的基础建设,因为现在野蛮生长的太快了。
非常的炫人眼目,伯多禄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外面的太阳光刺激到了,所以眼泪不受控制的渗了出来。
“这才是该........”
伯多禄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深深地,深深地垂下了头。
“喂,伯多禄,那那么心不在焉的,你也那么大了,现在可是值得庆贺的日子。”
坐在他身旁的保罗拍了拍伯多禄的肩膀。
“真是非常抱歉。”
伯多禄为了不让泪水洒下,轻轻地摇了摇头。
“你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是我才对。”
“没有的事。”
“以前我当众骂你,让你为难了。”
“不,没有这回事,我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肯定.....”
在伯多禄模糊视线的前方,是他的老师。
“......肯定......”
那个人——
“肯定非常开心,我曾听说过,耶稣教师曾鼓励您不要屈服,再次把网撒在海里,鼓励您在水上行走、勇敢地注视自己的软弱、在十字架的路上跟随祂、为弟兄们舍命,以及牧放祂的羊群,所以请务必要开心,因为世上需要的更多是真实的人,而非超越人类的人。”
“您是无可争议的磐石,又是石头那样的可靠,我和保罗一直都是这样认为的,我们都该向您一样。”
诺维亚露出了笑容,对着想要哭泣的伯多禄如此说道。
看到眼前银发少年的微笑,伯多禄突然很想笑,但一笑眼泪就该流下来了。
曾几何时,耶稣这样对他说:
我要将天国的钥匙交给你,凡你在地上所束缚的,在天上也要被束缚;凡你在地上所释放的,在天上也要被释放。
这样一说,我反而不想交出去了啊,这份礼物。
被这个孩子提醒起昔日老师说过的话,伯多禄受挫的心,再次振作了。
“诺维亚。”
伯多禄的面容一下子严肃了起来,能够让人情不自禁的安静下来。
“请说。”
看看诺维亚,伯多禄在他那那双海水似的蓝瞳中,倒映着自信的自己。
老人看看自己的手边,最后抓住了挂在自己胸前普普通通的钥匙,他就像是要确认什么的存在似的将它紧紧地握在手心。
“我现在,决定了。把这个,交给你。”
也不知道老师会不会生气,不过说到底现在这种情况,也不是我做的,而是诺维亚做的,但以老师的性格应该也不会生气吧。
这么想着,伯多禄继续说道。
“这本就该由你建立,走上这条道路的我只是在保管。”
“........我明白了。”
诺维亚认真地听完了伯多禄的话,弯下腰由伯多禄为自己带上这昔日救世主耶稣赐予他的‘天国钥匙’。
和玛尔达送给他的‘手杖’一样,一直以来,诺维亚并未产生过想法,因为这些东西对他们而言的含义,是无比重要的,但伯多禄和玛尔达那一天一样,是以真挚视线看着他——
相信且为其自豪。
毫无虚假,最自然的一幅表情。
这总是会让诺维亚的喉咙有些发干,故而说不出拒绝的理由。
以在场众人的默默拍掌作为此场讨论的结束,随后众人便要先把诺维亚建议编辑的新约圣经编辑出来才去想好的行省负责当地的基督教的建设。
编辑的新约圣经相比于原历史上提前了约有百年,但内容也相差并不大,四卷福音书,一卷历史书,二十一卷书信。
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二十一卷里保罗的书信里多提了句“罗马的提乌斯是伯达尼的马大之后的圣女”以及,缺少了那一卷由使徒约翰在公元九十年在拔摩岛上书写的预言书——启示录。
不过在编辑新约圣经的过程中,诺维亚委托纳鲁巴列克寻找的洛库斯塔终于找到了。
当了解到自己那么久没找到这位蘑菇妹的原因后,诺维亚有些哭笑不得,但同时又有些高兴,原来这个洛库斯塔在几年前见当基督徒可以获得些吃的,又可以不受人嫌弃,就直接加入了城内的教堂,为此还特意改了名字。
051:一世纪的圣人们和即将逝去的老人
那一天,对于洛库斯塔来说,绝对是难以忘怀的一天。
因为精神有些异常所以只能安居在森林里的绿发女孩听闻城内开了一个什么教,只要参加就可以获得除了蘑菇以外的吃的东西。
城里的人总是给人一种发怒、填不饱肚子的印象,说实话,洛库斯塔不喜欢进入城市。
七岁的时候,在父母说了那些话后,她就跟着不认识的人走了。
他们说,跟过去吧,能拿到钱。
所以,她就跟那个人走了,因为父母生气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不过走的时候父母似乎在笑着。
从结果来说,洛库斯塔是被卖掉了,但没过几天就跑了出来,回到家里也发现已经空无一人了。
无处可去的她只能沿着路流浪,饿了吃路上别人遗弃的食物,亦或是单纯的草或者蘑菇之类的,渴了直接喝水。
夏天光着脚走在滚烫的路上,冬天穿着破旧衣服、打着寒颤、穿过那条长长的过道。
她也觉得只要可以拿到钱,什么都无所谓,可城里的人总是爱发怒,也总是对于她唯一擅长的蘑菇汤嗤之以鼻。
说她是疯子,说她很臭,也很恶心,所以她不喜欢进入城市里。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等她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已经到了城里,周围的人不停用一如既往的‘嫌弃’眼神看着她,使她情不自禁的低下了头,赤脚的尴尬,全身污渍的窘迫,再一次体现在心里。
“各位,”坐在教堂前方的老人说,“我知道什么让你们感到丢人,但是你们正在歧路徘徊,失足,犯错误,总应当做个正直的人的,正如诺维亚大人说的那样,对于悲苦的人,应当尽你们所能的多多地帮助,当一个人的心中充满黑暗,罪恶便在那里滋长起来。”
“可是,这是一个毫无理智的疯子呀!是讲不通的啊。”
“也许神正要我去当这个孩子的牧人呢?”
“她可能会杀害您的。”
“杀害一个老头子?那有什么好处?还有可能是什么说法,不要把毫无根据的事情用这种语气说出来。”老人接着说道,“我正如医生一样是有病人的,我有他们称为病人的病人,其次我还有我称为不幸的人的病人,正如此,教堂的门,应常开着。”
基督教的老人严肃而温和地在低着头的洛库斯塔肩上点了一下,对她说:
“请进来坐吧,烤烤火。等一会儿,我们就吃晚饭,你吃的时候,你的床也就会预备好的。”
老人说着,洛库斯塔就不由自主走进了教堂慢慢等候着,隔了一会儿后,天色渐暗,老人便走了进来。
“不去洗个澡吗?”
“......”洛库斯塔怯怯的抬起头,“如果不听话,会被骂的。”
些许的悲伤塞住老人的喉咙,只能叹着气摸了摸洛库斯塔的头。
“......我不是毫无理智的疯子,我没有那么恶心的.......”
话语不自觉地从口中涌出,洛库斯塔哭了,不是沉默地啜泣,而是像小时候那样的嚎啕。
“.....呜.....呜.....呜、呜......”
“你很痛苦吧,现在又饿又渴,那就安心待下吧。”
老人坐在她身旁,轻轻按着她的手。
从那之后,洛库斯塔便和老人以及原本就在的一些孩子呆在了这里过日子。
教堂的后方有块地,因此这里的孩子们都会种些蔬菜,洛库斯塔也会种一些蘑菇拿来吃。
而收养她的老人总是去乡间或城里散步,时常走进那些破烂的人家,送去祝福,也被人们祝福。
这里的人们总把他的住所指给任何有所需求的人们看。
由于他的衣服穿得太久了,却又不愿被别人察觉,因此他总是不得不套上棉袍,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也是如此。
老人一年的一月,和平日的一时没什么区别。
但对于洛库斯塔来说这并没有什么不好,已经是非常好了。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
“能打扰一下吗?”
教堂大门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
老人用镇静的目光瞧着推门而入的那人。
“您好,路加阁下,我是纳鲁巴列克,奉诺维亚大人的命令,希望接被你收留在此的洛库斯塔去往罗马一趟。”
纳鲁巴列克表现的无比规矩,因为在他看来面前的老人是个值得被赞赏的教徒。
这个职业原本是医生的路加为人谦逊,有舍己的精神,没有卖弄学识,也没有刻意引人注目,事实上,这个人作为医生,本可以创一番世俗事业,但他却选择运用自己的才干来促进传道事务。
路加皱了皱眉,望着他说:“可是我这儿没有叫洛库斯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