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半只月虎
即使身为见多识广的作家,佛尔思也依旧对此感到有着些许疑惑,她自嘲的笑了笑,不由得对着自己这样在心底反问。
因此在自己的好奇心以及父亲曾经的经历带给佛尔思的刺激的双重作用之下,佛尔思向自己面前的高维俯视者提出了问题。
“没错,是这里。”高维俯视者略微带着点笑容的朝着佛尔思点了点头:“要不然,我为什么会将其称为地上的深渊?”
“当然,在贝克兰德大灾变之前,这里的状态还没有恶化到如此地步。但是在玫瑰学派得到了史诗级加强之后,这里的非凡者基本上来说可以是随处可见了。”
“而且目前欲望领域所在的三条途径的非凡者的扮演方法,呵呵,但凡有他们所在的地方,就会有着相当多的灾难。”
“老师,您这是什么意思?”
转头又看了一眼前方的破败城市,佛尔思吞咽了一口口水。她似乎已经从自己的老师口中听到了多次关于贝克兰德大灾变这个词了,但是现在的佛尔思还并不明白为什么贝克兰德之前出现的那场灾难会影响如此深远,甚至影响到了南大陆。
她当然知道,无论是东拜朗还是西拜朗都是各种北大陆人的殖民地。但是在她之前所受到的教育之中,哪一个殖民地都没有衰败到如此的地步。以至于为了能够稳定的剥削、掠夺当地的财产,这里殖民的军阀和军官甚至会故意放纵这里的经济发展。
但是现在则是完全不同,就算是在光鲜亮丽之后有着最丑恶的一面的贝克兰德东区和这里相比都能算得上是天堂。
佛尔思感觉这里就像是一片用石头堆砌而成的森林,每个人都不敢发出声音,似乎只要暴露了自己的状态,就会被一拥而上的猎手所猎杀。
“你跟我来吧,记得要听我的话,要不然我也不保证你之后的选择会导致怎样的结果。”高维对着佛尔思点了点头,向着前方走了过去。
佛尔思立刻跟着高维俯视者一起略微谨慎的向前走去,他们穿过这片极具超现实感的走廊,出现在了一个小巷之中。
用自己带着些老茧的手指触摸着更加粗糙的墙壁,感受到那股被太阳照射之后的岩石残留的温热触感,让佛尔思的心中略微安定了些许。
“向前看吧。”佛尔思听到了自己身前的老师转过身,看着自己说道:
“你看着就好,不要去随便帮助他们。”
佛尔思下意识的向前看去,看见了一个瘸着腿坐在那里的小孩。在仔细的分辨了一下之后,佛尔思认出了这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女孩。
她的身上脏兮兮的,身上紧紧蒙着一片布。她坐在那里,显然是在向着行人乞讨。
这有什么好看的,即使是在贝克兰德这样的乞讨者也很多……当然,平时我可能会挑选一部分确实没有工作能力的乞丐给他们一点零碎的便士,但是既然老师说不要去帮助她,那我就不帮吧。
想到这里,佛尔思在自己的心中啼笑皆非,我看起来就这么幼稚吗?她在自己的心底暗地想道,像是这种事情老师都要跟我强调吗?
不过下一刻,这里的佛尔思便笑不出来了。
她看到眼前的乞丐女孩在伸手的时候动作稍微大了一些,不小心用自己脏兮兮的手蹭到了一个行人的衣服的时候。那个行人顿时凶恶的看了过去,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这种表现状态是深渊途径的序列九‘罪犯’。”高维俯视者对着自己身边的佛尔思说道:
“但是我能看出来,他并不是非凡者。”
“呵呵,他在将自己伪装成非凡者。”
将自己伪装成非凡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明明在鲁恩王国的时候,非凡者都要尽力将自己伪装成普通人,以防止自己被教会发现——不,不对,这里是南大陆。
但是这里也有教会的势力啊?
佛尔思想着,她看见这个行人在自己的口袋中掏了下,取出了把锋利的匕首。
他恶狠狠的逼向那个女孩,表现的就像是一个真正的‘罪犯’。
残忍、嗜血、恶欲横流,又表现的良知尚未泯灭、不够冷酷。
他表现的非常好,以至于周围的行人之中所隐藏着的那些真正的非凡者都没有对这个“非凡者”的表现感到意外。
这就是一个真正的“罪犯”会做的事情,当身和心都处于恶意的统治之下,那暴行就是紧随而来且顺理成章的事情。
他伸手用自己手中的利刃划向了女孩的身体——
他正在做所有“深渊”途径的非凡者在受到了冒犯之后都会做的一件事情,给这个女孩留下一点“教训”。
看到这样的场面,佛尔思不由得下意识的动弹了一下,却立马就被自己的老师所制止。
“为什么?”看着伸手挡在自己之前的高维俯视者,佛尔思下意识的问道。她现在已经有序列七的实力了,而她的良知还不支持她看到这种事情还不出手相救。
即使佛尔思知道这样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中。
即使是不愿意让自己身处危险境地的佛尔思在看到这惨绝人寰的惨剧之后,也会感到内心触动。
“伱尽可以试试去帮助她。”
高维俯视者对着佛尔思说道,语气之间相当冷漠。佛尔思看着自己面前的高维俯视者,无法从那眼中仿佛有着层层叠叠的门型瞳孔在眼中看出其他情绪。
在略微犹豫之后,佛尔思还是选择伸手打了个响指,在那个即将施暴的加害者脚下制造了一层冰霜。在踩到了冰霜之后,这个行人哧溜的一下滑倒在地。
周围的非凡者眼光一闪,转动着眼珠,看向了这个行人。
而这个跌倒在地的行人显然是发现了其他人传来的注视,他则是拎着这个小女孩的衣领,脸上带着些恼火的意味看着自己眼前的这个乞丐女孩。
没有多说什么,他一把捞过这个女孩怀中仅剩的几枚硬币,然后在给了这女孩几巴掌之后向着前方扬长而去。
佛尔思刚准备从小巷中出去看看那个被打倒在地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子,但是她紧接着就被高维俯视者拉住,转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
在感受到了强烈的眩晕和震荡之后,佛尔思发现自己的视角改变了,她似乎能从各种方向观察前方的一切。
“抓紧,不要动。”
高维俯视者转头看向自己面前的佛尔思,嘴角扯出一抹微笑:“你还是给她塞钱了?”
“嗯……”咸鱼有些心虚的说道:“她身上的钱都被抢走了,我给了她几个便士。她今天应该是得不到别人的施舍了,如果不帮她一下,她今天就应该要挨饿了。”
“可惜,你并不了解这里非凡者的能力。”高维俯视者脸上“带着些讥笑”的对着自己面前的佛尔思故意说道:
“罪犯会被暴力所吸引,囚犯也在放纵了自身的欲望,让自身化为异类。而除此之外,‘吝啬鬼’能感知到金钱,‘性瘾病人’则是不会放过任何能被自己施加欲望的对象。”
“……后面那两个也是非凡者的途径吗?”佛尔思下意识的开口询问,她从未听说过这个途径。
“是一条途径的序列九和序列八,如果你没给这个小女孩钱,那她今天仅仅是挨了一顿痛打,但是现在?呵,能不能活下来就要看她的运气了。你开始的判断没有问题,但是后面就有些太过鲁莽。”高维俯视者语气之中有些刻薄的教导着佛尔思:
“我所在的庄园之中,日日夜夜都开着奢华的宴会。我特意在那里留下了我的分身,让我自己不至于被王室监控。如果你在贵族的庄园之中你会感觉到南大陆的繁华,而如果你走出庄园,向着稍微远一点的地方走去,你就会发现现在南大陆的恐怖和荒诞。”
不对,有人把那个乞丐架走了!这……佛尔思刚想要离开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却被自己身边的高维俯视者一把拉住。
“老师,我去弥补一下我的……”佛尔思下意识的对着自己面前的高维俯视者说道。
“……这是你的选择。”高维俯视者平静的对着佛尔思说道,“并不是所有选择都会有弥补的机会的,佛尔思。”
“你如果现在出去,你就会将自己暴露在这片地狱之中。在玫瑰学派在南大陆肆虐之后,任何除了关于欲望领域的途径的非凡者都变得相当危险。”
“我让你来到这里是为了提升你的序列,让你能有着自己选择的权利的。我不是让你来发善心,让你去送死的。”
“不要忘了,是我告诉了你这个世界未来要遭遇的一切,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你之前的那个‘老师’,你都需要好好的提升自己。”
佛尔思捂住了自己的头。
……对呀,在自己还是一个序列九的学徒的时候,曾经还有过一位来自亚伯拉罕家族的老师。因为邪神的呓语,他死在了某个满月的夜晚,自己正是想要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原因才请求自己面前的老师,自己曾经老师的朋友收自己为徒。
……好奇怪。
在高维俯视者权柄的替换下,佛尔思并没有感到自己的记忆之中的谬误,她看着自己远处那个被人架起来的女孩,不由得发出了些许呜咽。
“这太残酷了,就算是贝克兰德也……”她就像一条在岸上的鱼一般,发出了有些暗哑的声音。
“这就是南大陆——啊,看来这个女孩能够活下来了。”
高维俯视者看着远方传来的光亮,“看”了一下远处的响声,面带笑容的对着自己面前的佛尔思说道。
祂带佛尔思来到这里的目的已经实现,佛尔思已经认清楚了现在被玫瑰学派肆虐的南大陆的现实。
这或许也会是未来的现实,随着外神力量的渗透,地球的神秘学平衡会被逐渐打破,到时候又将是一个血腥疯狂的时代。
“来了。”高维俯视者看向了远方:“这个女孩的救星来了。”
“什么?”佛尔思抬头,从高维俯视者的视角之中看到了一些穿着白袍、手握漆黑十字枪的僧侣挥舞着武器,向着“罪犯”、“吝啬鬼”发起了攻击
“这是‘造物主教团’,在南大陆信仰着真实造物主的狂信徒自发组成的救世团队。”
“真实造物主都开始拯救世界了,是吗?”佛尔思默然了两秒。
“但是如果不是你,她可能并不会遭遇到这样涉及生命的危险。这是我的神性给我的判断,当你获得神性,或许能够做出更加正确的抉择。”高维俯视者平静的忽悠着佛尔思:
“但是失去人性的代价,是你能够接受的吗?”
“你觉得,在你选择之后所导致的结果究竟是好是坏呢?”
第185章 拜朗局势
“现在造物主已经西行,我们要替主东征!”
“主的指令并没有下达,我们不应该越俎代庖……”
“不不,主已经身体力行的向我们传达了祂的旨意!”
“但是无论如何,我们要恪守造物主的戒律,即使是异教徒,我们也要将他们顺手从伪神的手中救下。但是……”
“如何处置他们是主的事情,这是底线。”
…………
看着仓皇逃窜的那个抢劫了乞丐的行人,高维俯视者借助自己和本体的联系对着自己尚且还在星空之中的本体说道:“那个人应该是要死了。”
现在的南大陆东拜朗就是一片遵守着弱肉强食的原始规则的丛林。随着欲望母树留在屏障之内的力量加强,在混乱的南大陆之中顿时涌现出了相当之多的得到欲望母树恩赐的神赐者和非凡者。
那些得到了母树恩赐的神赐者虽然不需要扮演,但是也会因为恩赐而更加受到欲望母树的影响,行为相比于服食魔药晋升的非凡者更加的凶暴。
而对于这些非凡者来说,他们因为需要扮演或者是被魔药之中的意志所影响,所以会不自觉的靠近序列名称的本身。
而欲望母树的三条途径几乎全都与欲望有关系,也正是如此,这三条途径的非凡者的日常行为显然会带来相当沉重的灾难。
而问题就在于,在现在的南大陆之中有着相当多其他人完全不清楚实力的非凡者,即使是“观众”也无法直接看穿非凡者的身份,因此,处在低序列的“罪犯”和“囚犯”其实并不敢肆无忌惮的犯罪。
毕竟,你现在为了消化魔药而犯下罪行,谁也不能确保你是否会被当成行走的非凡特性而被别人猎杀。
在得到了极大增强而故意放纵混乱滋生去间接影响其他众神的玫瑰学派和欲望母树的刻意行动之下,南大陆的非凡者现在倒是比北大陆的非凡者先一步知道在非凡者死后身上会出现能够当做“魔药主材料”使用的非凡材料。
而这也就导致了这两条途径的非凡者一般会收敛好自己的非凡能力,等到出现了可以供自己扮演的普通人的时候,再去隐秘的猎杀和扮演。
而在知道自己的周围多了许多能力特殊的人之后,普通人也愈加谨慎了起来。他们大多对此一知半解,只知道自己不能暴露自己没有那种特殊的能力的事实,一旦暴露就可能要面对灭顶之灾。
先不说在外界殖民到这里来的北大陆军队和军官对于他们的剥削和掠夺,光是来自自己同族的背刺和猎杀就足以让他们小心谨慎。
而且在非凡者增加了之后,南大陆的人民不光没有迎来更好的治安,反而遭受到了北大陆更深一步的掠夺。北大陆的军队是不会将南大陆的居民的性命放在眼中的,也正是如此,在一部分军官眼中这些非凡者所在的城市简直是天然的狩猎场。
无论是交给蒸汽与机械教会制作成非凡物品还是培养属于自己的深渊和被缚者途径的非凡者,甚至出手给一些想要接触神秘学的普通人来给自己赚些外快,这些都是极好的资源。
而且,在受到了玫瑰学派侵扰之后,这些军人都带着些报复的心思去掠夺当地土著。
远在星空之中的本体看了一眼,对于自己的化身所说的这件小事却不做表示。地上的化身没有等到本体的回复,丝毫不介意的继续对着自己说道:
“我们要不要将这个消息告诉佛尔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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