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洛天依捉鬼
“是的！这就是蒸汽骑士的甲胄！”一个上了年纪却依旧精神的老妇人走到了盔甲前，伸手轻轻触碰，抚摸着这些光辉的造物。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明媚的光芒：
“我年轻的时候被选上打造蒸汽甲胄的故事，在一个又一个夜晚打磨这些大家伙的动力管线。是我们的一个个工厂，一个个引以为傲的流水线，一个个工人打造了这些蒸汽甲胄。”
她抬起头，看向白夜：
“年轻人，我活得足够久了。那些工厂，头衔比姓氏还长的贵族，靠贸易发家的生意人，又或者是萨卡兹……自诩是它主人的人来了又去。”
“可流水线还在那里。机器也从未停止过运作。经过我们双手的每一颗铆钉都还在它本来该在的位置上。不管占据着伦蒂尼姆中心那座宫殿的人是谁，这座由我们建起来的城市都还要经历明天和下一个明天。”
“我们不在乎这些，但是，我不能接受，被我们打造的，本该是用来保护我们的蒸汽甲胄，那些荣誉的蒸汽骑士，就这么，死在了无人问津的角落里。”
“杀死他们的，不是萨卡兹，是维多利亚人。”
“年轻人，你说得对，这是一种背叛，这是一种亵渎！”
第七十八章 就以此剑为誓
（新年快乐！）
人群沉默着，人群愤怒着。
当人聚集，他们就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他们容易被煽动，被集体意识裹挟。
此刻，他们对萨卡兹的仇恨消减了，然而，这堆被放在地面上的蒸汽甲胄，却又唤起了他们对于那些贵族的不满。
这些背叛者将萨卡兹迎入了伦蒂尼姆。
当他们被奴役的时候，公爵在哪里？他们本可以拯救他们，却心安理得地坐在自己的领地中，看着伦蒂尼姆人流血。
呵，所谓的立法，所谓的公爵不得进入伦蒂尼姆，国王都被他们吊死了，议会不就是他们的一言堂？
……
白夜走入了愤怒的人群，他们纷纷让开位置，随后白夜走到了刚才出声反驳他的那个人身旁。
白夜看着他：
“不戴上你的礼帽么？”
“你在……说什么？先生？”
那人看着白夜，脸上露出了无辜的表情。
白夜笑了：
“我知道你是谁，开斯特公爵的间谍，‘灰礼帽’。”
虽然被揭穿，然而“灰礼帽”神色如常。原本他与一旁的市民在气质上没有什么不同，此刻他忽然挺直了背脊，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我不需要礼貌和制服来证明自己的身份。”
他优雅地朝着白夜行礼。
这番模样，就像是放弃了一样。
……
“吊死他！”
“听见没有！他是公爵的间谍！”
“叛徒！”
愤怒的人群一拥而上，显然，这个家伙即将承受所有市民的怒火。
“够了，让他走，今天的流血和死亡，你们还嫌不够多吗？你们希望直接被高速战舰的舰炮轰炸？”白夜抬起手，阻止了激动的人群。
“你不准备处决我？”灰礼帽第一次露出了惊讶的神情。
“除非我们想要彻底和公爵们撕破脸皮，给他们开展的借口。”白夜摇了摇头，“归根到底，这些人，就算联合起来，也肯定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们想做的，也不过是保住他们最基本的话语权，不至于，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就这么去死。”
灰礼帽愣了愣，随后他笑了起来：
“你真是个有趣的人，我会将这里的情况转告公爵，希望能够帮到你们。”
“我谨代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与冒险家协会，向公爵们问好。我们热爱和平，所以也会持续关注伦蒂尼姆的局势。”白夜充满善意的话语在灰礼帽耳中更像是一种威胁。
毕竟，白夜不是一个人，他不但实力强大，身后还拥有一个无比庞大的实力。
有三个“灰礼帽”曾经死在切尔诺伯格核心城，他们是来探查“红龙”的消息，却被卷入了白夜的血腥清洗之中。然而开斯特公爵什么都没有说，只当这件事情没有发生。
乌萨斯、龙门、卡西米尔，越来越多的国家站在了白夜身后，这是被开斯特公爵称为“白夜势力”的庞大利益集团。
因此，眼前这位灰礼帽特工，也只能乖乖就此离去。
……
灰礼帽走后，白夜转头看了一眼克洛维希娅，她应该是早就知道了灰礼帽的身份。而且白夜总感觉，这位少女的身份并不简单。只是他并不清楚，独角兽究竟在伦蒂尼姆拥有何等身份，她又代表了谁的利益。
根据老魏的说法，过去红龙爱德华逃到龙门后，被他们的敌人黑蛇科西切公爵同时捅到了维多利亚与大炎的权力中心。随后，老魏便收到了独角兽送来的密信。
显然，这个种族在维多利亚同样拥有特殊的地位。
“……白夜先生？”克洛维希娅率先开口道。
“怎么了？”白夜回过神来，却发现众人的目光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白夜的身上仿佛有了一种魔力，只要他在，就能让大家产生安全感，原本被怒火包裹的伦蒂尼姆市民，此刻竟然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
“白夜先生，我们现在该怎么做？”海蒂开口问道。
“打开防御工事，停止对萨卡兹的追杀，让他们走吧。今天的伦蒂尼姆已经见证了太多的死亡。再多杀死几个魔族不会对你们有任何益处，除了发泄仇恨之外毫无作用。不要陷入报复-再报复的恶性循环。”白夜轻声道。
“那就这么放过他们，我们的人之前被他们奴役，被他们杀死，而现在，我们却要让他们走？”确实，很多人都无法接受这种结果。
白夜摇了摇头：
“萨卡兹当然要付出代价，不过前提他们得活着，才能让他们为你们提供赔偿。如果这些人死在了这里，你们什么也无法获得，只能站在废墟上，看着大公爵重新瓜分伦蒂尼姆。只是换了一批人来‘奴役’你们，你们的生活不会改变。”
“那些萨卡兹会赔偿？那些魔族佬从来不会遵守诺言。”
白夜抬起头：
“那就由我来替他们担保。”
“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值得信任的？而不是和那些老爷们一样出尔反尔，信口开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白夜身上。
他们在等待一个让人信服的答案。
显然，白夜的话让他们有所动摇，恢复理智后，他们也在寻求更多的利益。赤裸裸的利益，最能够打动人心，比如赔款，比如补偿。
而现在，他们需要的是白夜在他们的背后轻轻推动一下。
说点什么吧，白夜，让我们心服口服。
……
站在白夜身后的蔓德拉等人不由得屏住了呼吸。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被如此多双眼睛死死盯住。每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希望的光芒。
随后蔓德拉忽然想到，过去他们应该也是这样盯着领袖的，原来，白夜和领袖都是相似的人，他们天生就是中心与视线的焦点。
而白夜则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是时候了，原本他并不想这么做，但是似乎，没有比那个东西，更加有力了。
于是，白夜的手中出现了一柄带鞘长剑。
灰礼帽若有所感，他停下了脚步转过头。
人群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伸长了脖子。
在所有人的目光见证下，白夜拔出了长剑，将它高高举起——
“就以此剑为誓。”
第七十九章 传奇
白夜举起了长剑径直指向了天空，剑尖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虽然这柄剑看起来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特别，并不巨大，也没有什么夸张的装饰。似乎就只是一把普通的剑而已。
然而，当白夜将之从剑鞘中拔出时，这柄剑便如同磁铁般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他们目不转睛地看着这柄长剑。
先前最先辨认出蒸汽甲胄的那位少女在见到长剑时候再一次惊讶了，她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而转过身来的“灰礼帽”在见到这柄长剑的时候，也明显愣住了。
“嚯……”他忍不住发出了一声轻叹。
这一刻，所有人无不沉醉于这柄长剑，仿佛它确实拥有着某种神奇的魔力。
“白夜先生……”克洛维希娅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她试图开口，然而话到了嘴边却又怎么也无法说出，因为，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白夜点了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你是对的，克洛维希娅小姐。”
白夜双手握住剑柄，将长剑立于自己面前，泛着明媚金属光泽的剑身反射出他的脸。
“这就是维多利亚的国剑，诸王之息。我手持此剑宣言，必定不会辜负尔等。维多利亚的古老君王啊，敬请见证！”
……
人们已经忘记了呼吸，他们仿佛能够听见自己那怦怦跳动的心脏，能够感受到血液在身体里流淌，最后涌向大脑……他们的眼中只剩下了这柄剑，耳中回荡着那个名字。
“诸王之息”
有些人的身体开始颤抖，而更多人，则不由自主地流出了泪水……某种古老而荣耀，却被人遗忘的情感逐渐从心底唤醒，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昂扬感。
这柄剑，简直只该在梦境中出现。虽然它看起来其貌不扬，却显得无比美丽。它有一种能够激荡人心的力量。人们一见到它，就会发自内心地相信没有什么不可战胜。
克洛维希娅喃喃道：
“在还没有移动城市的年代中，国王们曾使用这把剑劈开天灾。数百年间，没有一场风暴能够摧毁伦蒂尼姆。”
“人们都说只要有诸王之息在，伦蒂尼姆就永远能战胜一切强敌，无论那是强大的精怪，还是可怕的天灾。”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抬头看向了天空。
此刻，天灾云尚未消散，在天空之上，能够明显看见一道无比狰狞的伤痕，阳光正是透过了这道裂口洒向了大地。
显然，这道留给天空的伤痕并非天然形成，这是人类与天空搏斗过的证明。
想到了这里，她不由得转头看向白夜。
原来，传说与神话并非是虚构。难怪，伦蒂尼姆的天灾持续时间如此之短，在出现后仅仅四虐了一会便被阻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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