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友是大提琴家 第729章

作者:七页情书

  “结婚以后,我们要怎么生活呢?去哪个城市居住,我们会要孩子吗?要几个?”

  “我们的三十岁,应该是什么样的?四十岁,五十岁,我们又会在什么地方?除了音乐,我们还有别的兴趣爱好吗?有一天我们退休了,我们去做点什么?”

  “.”

  林天一个又一个的疑问,不间断地抛了出来。

  一时间,让甘言雨根本无法招架。

  顷刻间,少女哑然了。

  面对着林天的疑问,半响——

  “我我不知道。”

  甘言雨抿着嘴唇,

  “我还没有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可,可是!!”

  甘言雨大声说道,

  “这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你!我只是.”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

  林天振声着打断甘言雨,他一针见血地说道,

  “你只是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未来的样子.你潜意识里的自己,就不配活到那么遥远的未来!!”

  林天咬着牙齿,当面对着小甘怒吼道。

  这就是甘言雨。

  表面上,她积极阳光,似乎对一切事情都极有干劲,似乎总要着远大的目标要去不断追寻。

  可是

  在她的内心深处,从来就不认为,自己能活到正常衰老。她根本无法想象自己40岁、50岁、60岁甚至跟林天退休的年龄。

  或许,她对与林天的婚姻充满了期待,对于两人的未来,她有着十足的向往。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建立在“能活一天,就是一天”的心态上的。

  这就是甘言雨。

  从林天第一天认识她开始,她坐在天台上吹风的那一天起,就一直是这样。

  始终对自己,乃至其他人的生命充满了悲观。

  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的日子里,甘言雨改变了很多很多,可唯独这件事,甘言雨从未变过。

  如果是别人的话,林天管不着。

  但是,对方是甘言雨的话.

  林天无法接受!

  林天直到现在,仍然记得,那日的咖啡厅里,甘言雨说过的一句话:

  ——最完美的死亡,是在舞台上演奏完最棒的曲子后倒下此生无憾。

  对于甘言雨来说,或许这样的归宿,是她生命中梦寐以求的。

  但是,林天不能允许,

  他的未来中,必须有甘言雨的一席之地。

  她的生命,不单单是属于自己的,很早之前开始,他们两人,都已经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

  林天的一番话,这会,轮到甘言雨沉默了。

  林天紧紧盯着甘言雨的眼睛,期待着她的回复。

  可甘言雨沉默了很久,最后,手轻轻篡紧了拳头。

  “或许,你是对的林天。”

  甘言雨轻声道,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

  并非甘言雨想,就能改变的。

  这么多年了,这样的心态,早已经根植在了少女的内心当中。

  现在,就算逼着甘言雨,让她看向未来,幻想与林天30岁、40岁乃至一起慢慢变老的生活

  她也很难有真实感。

  这不怪她。

  从未被命运眷顾过的少女。

  又该如何让她,对这个世界的未来抱有期待呢?

  “.”

  林天转过头,看向了那本笔记本。

  《第六交响曲“悲怆”》。

  柴可夫斯基的绝笔。

  一首展现生命在垂死的最后,挣扎与痛苦的内心纠葛。

  这就是为什么,林天不能让甘言雨在最后的舞台演奏这样的曲子。

  极致的代入,林天担心,会害死甘言雨。

  而《安魂曲》.

  这首,同样是一部绝笔作品。

  林天不想让甘言雨触碰,同样是有原因的。

  1791年,一位匿名委托人(实为瓦尔泽格伯爵的仆人莱特杰普),身着黑衣,拜访了莫扎特,委托其创作一部安魂曲悼念亡妻。

  当时,已经身患重病的莫扎特产生了宿命感。

  他认为,这是为自而作的“安魂曲”。甚至将那位黑衣人,视作了自己的“死神使者”。

  于是,

  这个世界上最伟大、影响最深的安魂曲,就此开始了创作。

  在生命的最后几个月,莫扎特完成了《进堂咏》、《垂怜经》两个部分的完整谱写以及《继抒咏》、《奉献经》的部分段落。

  在写到《痛哭之日》的第八小节时,与世长辞。

  什么叫“宿命”?

  这就是“宿命”!

  安魂曲剩下的部分,由莫扎特的学生苏斯迈尔根据草稿和口头指示续写完成。

  从接下这份委托开始,莫扎特就预料到了这样的结果。

  为此,他将自己对于“死亡”的所有看法,都汇入到了这首曲子中。

  同样是死亡。

  两位世界音乐史里程碑式的音乐家,在自己的绝笔作品中,给出了完全不一样的定义。

  柴可夫斯基的死亡,是《第六交响曲“悲怆》中的痛苦和挣扎,他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人生的意义到底是什么”的问题中,关注的点,是“个人”。

  而莫扎特的死亡,是《安魂曲》中,充满了“天国的光芒。就像是《圣哉经》中铜管与合唱的辉煌交织起,其中涌现的,更像是一个“上帝”视角,对迎接死亡的坦然与神圣的态度。

  两首曲子,同样是展现“死亡美学”。

  一首是“个人视角”的死亡。

  一首是“上帝视角”的宿命。

  其中所展现的,也是莫扎特和柴可夫斯基两位音乐巨匠对自己生命意义的思考。

  怎么选呢?

  在莫扎特和柴可夫斯基之间

  林天选择贝多芬。

  “《皇帝》吧。”

  林天认真思考过后,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其他的话题,咱们先不聊了。”

  “先把正事给确定了。”

  尽管林天对于甘言雨这种心理上的“病症”仍然十分担忧。

  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不过是跟甘言雨携手总决赛而已。

  甘言雨自己都说了“不知道”。

  他再逼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关于死亡的曲子,至今为止,林天从来没有让甘言雨去演奏过。

  以后,也不会让她尝试。

  唯独这一点,无论甘言雨怎么闹腾,他都会坚持。

  而在今天晚上尝试的那么多首曲子中,

  其实选来选去,还是贝多芬的《皇帝》最有感觉了。

  作为代表了整个辉煌灿烂的古典音乐时代,《皇帝》实至名归,既有足够深邃的情感,也有高超的技巧展示。

  相当优秀的选择。

  唯一的难点,就是如何将它演奏至最出彩。

  “我再想想吧。”

  甘言雨有些犹豫。

  “行。”